(一)与法国交通的奇妙邂逅我在今年六月来到了法国波城(Pau)报名参加波城大学夏日为期一个月的法语课程。于是,在经历了又一次走出舒适区的阵痛之后,开始了一个人在法国西南部附近的旅行。到达法国之前,我在英国谷歌的 网站上对独自旅行进行初步策划时,一心打算用火车来穿梭于阿维尼翁、巴塞罗纳、米兰等城市。来到法国后,我计划行程的时候,法国谷歌里多次弹出Blablacar的网页,就这样,和Blablacar邂逅了。初次进入blablacar, 我以为这是一个大巴购票平台。当时还未能理解这个平台名字背后的意思。其实,“Blabla....”在法语里面是不停开口说话的缩略表达,所以blablacar指的就是在汽车里面一起说话。这是一个风靡法国的长途拼车软件。你需要预定合适自己时间和地点的汽车座位,然后按照对应公示(l’announce)上的地点与司机会面。blablacar依然处于发展阶段,并未提供灵活的语言版本转换服务,如果你是在法国境内使用Blablacar,那么你在网站或手机上看到的和你碰到的人所使用的都会是法语。如果你使用blablacar从法国到意大利,那么很可能司机要么说意大利,要么说法语,公示也可能是意大利语或者法语。在这个平台上,你碰到的司机都有自己职业,只是因为需要开长途车到达另一个目的地才临时充当司机的角色,人们通过这个平台找到同样这个时间出发的人,一起分摊油费及高速公路费、遇见陌生人。第一个周末,我选定的目的地是阿维尼翁(Avignon)及艾克斯(Aix-En-Provence)。因为在blablacar订不到从波城直达阿维尼翁的座位,我就先订了从波城到塔布(Tarbes),再从塔布到阿维尼翁的车次。 第一个司机在通过预定后给我留言说:“rendez-vous à Leclerc en face de le crayon rouge, blanc et bleu.(在Leclerc超市红白蓝三色的铅笔前见)” 法语渣一枚的我看到这个,一脸懵逼:我要在Leclerc大超市前找一只混合色的铅笔?然后站在这个铅笔的前面就可以找到司机了(童话般的魔法世界)?第二天,我拿着这个句子问法语老师Cécile,她立马指出,这个铅笔指的应该是雕像。周五,也就是问完法语老师后的下午,我出发了。司机用了40分钟左右的时间就把我们载到了塔布。结束的时候,我给了司机两欧元。因为大部分blablacar的车程都是长途的,波城到塔布的车程太短,blablacar没有对这一车程的中介费。通常状况下的长途拼车,手续费大概在5%左右,比方说:如果司机开价25欧元,那最终你需要在网站支付29.15左右的车费,只有在司机送你到目的地后,取得你手里的确认码或者你结束旅程后手动确认,司机才能收到25欧元)。司机把我送到了下一程司机在公示中提到的出发地,下车之后,我开始焦急搜寻网站里提到的“波尔多色”(Bordeaux)的汽车。当我自以为找到了波尔多色的汽车后,就开始沿着汽车寻找司机的踪迹。方圆200米内,葡萄酒颜色的车只有一辆,后来在搜寻无果且约定时间逼近的情况下,我掏出字典查,才发现应该是深红色,于是开始扩大搜索范围,过程中还因为挡住了别人停车的道而招来白眼。就在我紧张地左顾右盼之时,突然听见有人亲切地从正面叫我“Mingshan”,一抬头看到了一个看起来根本不像三十岁的帅气司机Guillaume(在司机和乘客见面之前,网站上会有一些资料帮助双方确认彼此,其中包括年龄、车的颜色、照片)。当时作为第一次使用blablacar的乘客,我并未在网站上传送照片但是司机还是一下子认出了我,此外,想在此补充一点:“你叫什么名字?”在法国是很重要的问题,他们喜欢知道对方的名字,然后亲切地叫对方,而我好几次不记得别人名字,事后想想不免感到有些抱歉。当这位司机发现我的法语很渣的时候,忽然说了一句“do you prefer English?”,我当时整个人都惊呆了,因为来到南法这一片区域后发现,说英语的人真的很少。原来,司机早年在美国工作过,所以英语很Okay。后来其他拼车的人也来了,一个是在政府宣传部的职员,一个是来自突尼斯攻读经济学的大学生,他们并不太会说英语,所以Guillaume陷入了两难,直接说“I can’t do both.”。我们三个人的终点分别是:图卢兹(Toulouse)、蒙彼利埃(Montpelier)及阿维尼翁。我是唯一一个和Guillaume走完全程的人。Guillaume是阿维尼翁人,开车回家探望父母,他本人是塔布市里一家生物塑料公司的科研项目经理,大学是在蒙彼利埃念的,所以对这一路非常的熟悉。最后Guillaume送我到了订好的旅店,并下车帮我找旅店的入口,确认一切没问题后才离开。第二天下午,我按照公示上面的地点下午五点半准时来到了阿维尼翁共和国大街旋转木马旁边的小道,等了十几分钟,依然没看到司机的半个影子。我走进了最近的一家宾馆,求柜台的中国女孩帮我打电话给司机沟通一下(鉴于司机只说法语),后来才知道司机其实不经过阿维尼翁的市中心,只停在外围高速路的出口。实际上,公示的出发地点有时不一定准确,乘客要以司机的留言为主。但我初来乍到,刚用blablacar不久,还不谙规则。了解情况后,我走到旋转木马前找了一位暂时没客人的街头画家询问,她说需要走到火车站打出租车才能去高速路出口。后来,一位带旅客游览阿维尼翁的三轮车女师傅正好送完游客兜圈回来,了解到我赶时间搭乘blablacar,立即打电话给她丈夫让他在围墙出口等着帮忙把我送到高速路外围。她则用单车载着我穿过共和路大街、围墙出口的小巷与她丈夫会面。路上,她告诉我自己因为常年带着旅客游览阿维尼翁市中心,英语的听说能力渐渐得以提高。不一会,我们就到了目的地,她帮我给司机打了个电话,她丈夫就开着车过来了。我想把一路的车费先给她,可她坚持不收,说如果她到中国,也会希望别人这样帮助她,(感动ing..无以回报ing)。他丈夫车的后座里,坐着她看起来两三岁的儿子,睫毛长长的,见到妈妈很高兴。当车子快要开走的时候,我还看见单车师傅远远地朝着车窗挥手,和儿子告别,小孩虽然坐在婴儿座上面,却似乎心有灵犀似地回头望着妈妈。单车师傅的丈夫带我在阿维尼翁外围兜了几乎一大圈才找到了与司机约定的碰面地点。因为不好停车,他只能告诉我位置,让我横穿高速路过去,并嘱咐说务必一切小心。虽然接头地点尽在咫尺,但那是我有生以来过得最惊险的一次马路。每辆车开的速度都很快,我只能离转盘远的方向走,好判断车行驶的方向,作出决定。离开阿维尼翁的下一站是Aix-en-Province(艾克斯)。因为司机不经过市中心,所以再次把我和另外一个乘客放在了高速路的出口。一下车我就开始一脸懵逼了,肉眼范围内完全看不到车站。还好,另一个乘客有朋友来接他,所以在他们善意的帮助下,我顺利到达了必须要特别提一下的旅店La Baume-Les-Aix(艾克斯心灵栖息地)。这个旅店离市中心有五六公里,比较适合自驾游的旅客。这个旅店的特别之处在于其.占地面积空旷,住宿楼周围遍布丛林,非常适合散步、遛狗、爬坡;旅店前面是一片空地,饲养了几匹马,还有一处露天油画室;内设图书馆,墙上并排贴着即将召开的学术会议海报;入口通向长长的走廊,非常的宽敞,走廊里有踢足球、骑单车的孩子,空气里一直充盈着他们的笑声,仿佛这是一个住宅区。虽然网络信号很差,但可能也因为这样,晚上有很多人到外面的走道和座椅上聊天、看天空。周六值班的小哥也颇有瓦尔登湖的意境,到傍晚七八点的时候,自己去餐厅的厨房做鱼吃,然后倒一杯红酒,到咖啡厅是享用晚餐。吃了一个小时左右,在庭院溜达的我又看见小哥把酒杯和碗碟端到厨房,涮洗。尔后,他开始穿梭于各栋大楼地给公共区域的门上锁,包括会议室、画廊、图书馆等等。一个人,一座旅店,一片暑假的感觉。(清晨在丛林散步的照片)第二天早上,我从旅馆出来后步行至车站。仔细一看,才发现大多数的公车周天不工作,而唯一工作的公车是1个小时20分钟才来一趟。我的运气不错,等了半个小时就坐上了去艾克斯市中心的18路公交车。因为自己法语不流利,所以没有和司机确认邮局站是不是就是市中心,心想根据自己在阿维尼翁的经验应该没问题(在阿维尼翁,邮局即是市中心站)。当我自信满满地下车、以为步行很快就到市中心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坐错了方向。应该要坐到公车牌上的带有火车站(gare) 字样的终点站。于是,在走了近1000米折返之后,我到了对面的车站等了一个小时。等公车过来的时候,司机说她不去这个方向,我应该换个地方等。就开走了。于是我又走回到了自己原来下车的地方。幸好,这次车站有人了,是三个法国青年。问他们要怎么去艾克斯的市中心,他们说他们也去那里,坐四路车。我接着说自己在上一个车站站牌看到四路车周末不开呢,其中一个男生打包票说我爸是公车司机,绝对有四路车。不巧的是,这一站点公车站牌里,四路车因为要更新夏日班次表被换下来了,我也没办法用“铁证”证明自己之前看到的时刻表。看到他们这么自信地等车加之自己也别无其他车站可去,于是既来之则安之地在车站坐了下来。爸爸是司机的男生忽然想做俯卧撑,于是让其他两个朋友帮数,当我下意识地以为会听到他们数中文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时,却听到他们开始数起了“un, deux, trois, quatre, cinq, six, sept, huit, dix, onze, douze , treize......”。过了半个小时,爸爸是公车司机的男生发现情况不对了,于是打电话给他爸爸问情况,结果他爸说四路车不会来。他随即环顾了下四周,指着转盘90度方向的街道,转身和我说“follow me!”,于是我就被他们带到了45度方向另一条街上的公车站,即前面18路车公车司机说的“另一个等车的地方”。因为自己手头只有10欧元,之前公车师傅不肯收,于是决定与他们换钱,其中一个男生只有6欧的硬币,再找不出其他了。我说不要紧,我们换吧,没想到过了五分钟,另一个男孩把他钱包剩下的硬币全部给我了,给我的时候一副非常认真的样子。上了车之后,穿过一条条类似于下图的小巷,半个小时左右就来到了艾克斯市中心。道谢后,目送他们三个大男孩蹦蹦跳跳地走向喷泉的方向后,我也默默启程了。艾克斯市中心有一个相当豪华的旅游信息处,中心大街一旁有着密密麻麻的店铺,有卖画的、卖薰衣草的、卖薰衣草香皂的、卖饰品的,游人络绎不绝。如果你在大道上见到一缕喷泉,不要质疑,那也是一道风景。因为花了整个早上等车,在艾克斯中心闲逛的时间所剩寥寥,只看到了步行道上,我就得奔赴约定地点与blablacar司机见面了,这次的司机将带我从艾克斯回波城。我打了出租车前往目的地,结果司机停在一处,十分凶悍地对我说就是这里,让我下车,还收了8欧(其实也就是十分钟的车程,也许是我打搅了他宁静的周天下午)。可惜,会面地点又阴差阳错地出bug了,还好遇到一对好心的夫妻,他们帮我拨打司机的电话,告诉他我的位置是附近的另一个转盘。很快,就顺利上车了。这一程的司机不会说英语,但从马赛过来的两个旅客会说一些。一个戴墨镜的女生是25岁IT销售,本科读marketing,去图卢兹(Toulouse) 参加动漫展。另一个看上去20出头但其实已经33岁的男乘客,以前是园丁,现在在帮朋友粉刷木屋,看上去十分文艺。在墨镜女生的解释下,我得知司机师傅是巧克力包装的设计师,神秘透露目前他们公司正在制作打入中国市场的巧克力。我对园丁这个职业很好奇,因为感觉说很少见有年轻人肯从事园艺,他神秘兮兮地回答说因为他喜欢和动物和植物对话。而狂爱英文歌的司机师傅,虽然不说英语,却听得懂一些很关键的信息。园丁男生告诉我们他下周要去阿姆斯特丹,因为那里有一个他在巴黎旅游认识的朋友,这是他第一次去。我说“will you try weed?”,司机师傅竟然听懂了,还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当我说道the museum of Van Gogh, 他也立即回 J’ai allé au musée de Van Gogh aussi. (我也去过梵高博物馆),更大部分的时候他们用法语交流,我只能捕捉到只字片语。西班牙囧途(二)因为身处法国西南部的波城,离西班牙海边小镇圣塞瓦斯蒂安(Saint-Sébastien)只有一个小时半的车程,于是在同学的强推之下,我临时决定去西班牙“探险”。出发的那天,因身体出现突发状况,一度卧床不起,好在傍晚时分有所好转,于是背着书包走到跨国大巴的车站,我提前到了半个小时,公车却晚来了一个小时。等待间隙,若不是看到旁边也有一两个等车的人,你会不由自主地觉得自己是在等一辆永远不会来的大巴。值得一提的是,初到法国的时候,不知情况的我在大学食堂里会坐到前后有围栏的四人桌上吃饭,当时那张桌子已经有人在坐着吃饭。好几次,似乎都遭来了旁边或者斜对面人不友好的眼神。后来在我美国朋友的提醒下才得知,即使有围栏的四人桌只有一个人在里面坐,也不应该贸然坐上去,这样会让人感到私人空间被侵犯。好不容易跨国大巴来了,我在车上碰到一个19岁的法国男生。当时我恰好坐到了他后面。可能因为他在前面对旅途中在睡觉,座椅往后调了些。于是他见我坐下来,就用法语问我介不介意他的椅背这么后(其实我没听懂具体的法语,但我较肯定他问的是这个),我便用英语回答没事的,我不介意。随后,我就用英语问起了为什么大巴迟到了一个小时,原来是在图卢兹(Toulouse)那里堵了一个小时。我们都猜测大概因为周五的缘故,大家都有自己的周末计划。这个男生是一个19岁的大学生,正准备前往昂代(Hendaye)拜访以前在羽毛球场认识的朋友。因为7月正逢百无聊赖的暑假,于是他去了一所幼儿园帮忙做清洁工作,也会帮食堂切菜。他计划两年后从普通大学进入grande école(精英学校)继续深造,当他介绍说Hendaye是在法国和西班牙的交界时,我笑说你可以一脚跨越两个国家,然后传照到脸书,蛮酷炫的,他便笑得很欢,并说在法国与西班牙语的交界处,有部分人会双语,有一部分人能听懂两种语言,只会讲一种。对他而言,虽然不会将西班牙语,但简单的理解其实没问题。因为大巴晚了一个小时,等我到了站,也已经十点了。同车和我一起从波城出发的女孩下车后,也许是因为在车上听到了我说英语,下车后用英语和我说话,并告诉我她其实是杜伦(Durham)人,来波城大学的商学院实习,而我说我是从纽卡斯尔(Newcastle)过来的,我们不由得会心一笑,这可是英格兰东北部的两个十二分钟的火车程就能到的城市。在过路的背包客和当地人的帮助下,我摸索到了居住的地方。站在外面看,这简直是一处尚在修建的未完工建筑,一进去阴森森的特别恐怖。帮我忙的西班牙女士带着我兜了三四圈,终于确定是三楼的某个住所,敲了敲门,终于找到了。一进去,店家就非常抱歉地告诉我,鉴于我check-in的时间超过了11点,必须要加收10欧元。这个是在给我的邮件里面就写的,当时我很吃惊,后来打开邮箱一看,确实在密密麻麻的文字当中有所提及。估计因为一切准备得太匆忙,我没有看到。圣塞瓦斯蒂安(Saint-Sébastien)是一个非常浓缩的城市,两个海滩步行距离都可以到,清早的沙滩上,想游泳的男男女女会直接脱下衣服,穿着泳裤,做完热身就下水了。到了中午,阳光下的沙滩额外美丽,岩石边还有用帆板冲浪的人。因为行程紧,下午三点左右我就走到了火车站,准备搭乘四点多的火车去巴塞罗那(Barcelona),车程五小时。火车上坐在我旁边的是从美国来的一家人,爸爸妈妈加三个女儿,以打扑克牌为乐。第二天在高地公园还又碰上了大约晚上十点左右,我抵达了巴塞罗纳。住过这么多的情侣,巴塞罗纳的Yeah Barcelona Hostel是性价比最高的,住宿条件无可挑剔,两欧可以吃到“定制”早餐价格,相当实惠暖心。因为正值欧洲杯足球赛,二楼的电视可供游客观看到直播。第二天,在去高迪公园的路上,我与一对从塞浦路斯过来的母女在地铁口迷路了,不过又巧遇一对墨西哥夫妇准备带着小孩子去沙滩,他们给我们带了路。分别的时候,我听到墨西哥爸爸回忆说,当时因为中介把他的简历一起放入加拿大移民签证的材料中,最后被签证官认为想在加拿大找工作,有移民倾向,最终被拒;几经辗转,最终移民巴塞罗,却也自得其乐。回程的时候,因为blablacar的车主问我能不能早些出发,于是我下午四点就乘着地铁来到了约定的地点---巴塞罗纳海滩旁边(Barcelonetta)。到达以后,我用自己英国的手机给车主发短信,当时我并不知道其实这个海滩很大很大,所谓海滩旁边这个约见地点十分模糊,而我又是乘地铁过来的,于是导致我的位置距离车主还有十几分钟的车程,悲剧的是,我发的短信他们收不到,只会法语和西班牙语的车主就不停给我打电话,而我又不会说西班牙语和法语,所以只好寻找会英语和法语的路人。第一个女孩子帮我给车主发了短信告诉他们我的位置,他们到了之后说附近有一个赌场,让我在那里会合。但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又接到了车主的电话,他催着问我到底在哪,我只好又去找行人求助,最后见到车主后,可以想到他非常的生气,毕竟用法国的电话打到英国通讯费很贵,我一见面就用英文解释了一遍(可是车主不太听不懂英文),后来慢慢解释说自己知道通讯费不菲,想用现金的方式给回他。由于对接过程中的种种不顺加上碰头时对方的怒气,泪水的闸门一下子就打开了,而且还死就关不住。为了不让他们知道我在哭,我就把头埋进了帽子里,但却还是被发现了,车主和他的妻子被我吓到了,一直在安慰我。司机一路都把调整后视镜到能看到我的方向,让我连哭都无处可哭。这位司机是法国人,他的妻子是阿尔及利亚人,我坐在他们两个非常可爱的巧克力色宝宝旁边:一个5岁的女孩和一个3岁的男孩。他们一家人周末开车出来是去海滩度假。后来,五岁的小女孩看到我就观察我的耳坠,还指了指她的给我看,我问司机妻子,为什么她只有一边了,她一边说法语一边演示,我猜应该是孩子自己把一只耳坠扯掉了。阿尔及利亚血统的宝宝很有特色,深褐色的头发,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超越假睫毛的长度),当她看着你的时候,你可以从她的眼球里看到你自己。刚开始我们不熟。后来,我在她眼里似乎变成了一个会动的“芭比”娃娃。她要和我交换瓶盖、让我给她电子字典玩、邀请我晚上和她一起睡觉、我在地图上画画让她猜画的是什么,这个五岁的小女孩还用法语告诉我“不能让别人知道的秘密”。但遗憾的是,我并没有听懂太多。写到这里的时候,想起了之前和西班牙、意大利的同学在波城的市中心散步,经过一片绿茵的时候,一个小男孩突然冲向我,一定要把手里的蜗牛给我。因为多年没碰蜗牛,一下子没敢接。意大利的同学一边告诉我“You must take it.”,一边拿起我的手接住他好不容易抓到的三只蜗牛,他的手因为辛苦掏蜗牛,指甲缝里都是泥巴和土。我还呆呆拿着蜗牛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小男孩又转身去另一片草地寻找蜗牛了。我们刚刚把三只蜗牛放生了,他又一路小跑要给我新抓到的蜗牛。当晚想起来,觉得很感动。我想,童心最美好的地方之一就是给予陌生人宝贵的信任并毫无保留地给予。司机妻子中途喂孩子吃东西,问我要不要吃一些喝水,我因为哭了很久没胃口,总是拒绝,为了表示谢意,我拿出书包里的苹果问她说,我这里有苹果耶你们吃不,她笑笑说不吃。然后下一秒,苹果就被小女孩抢去直接吃了(笑了有没有)。他们一家人帮我联系了下一程从图卢兹(Toulouse)回到波城(Pau)的司机,帮助我顺利与下一趟的车主交接。这些细节,其实都会与评语有关。第一次用完blablacar,我很感激Guillaume一直陪我找青旅、第二个司机在我找错地方的情况下还这么耐心,于是回大学后,就开始给他们写好评。写完才发现,其实这也是一种逼迫别人评价你的方式,因为blablacar的网站规定,别人对你的评价只有你评价完了才能看,保证客观。如果你不回评,要等14天才能看到。第一个司机因此很快回评了我,还给了我满分(5分),不过婉转地表示说英语水平要很好才能和我交流。而第二个司机则给了3分,她觉得因为不能互相理解而使得状况变得复杂。从巴塞罗纳到波城的这两段车程,第一段我觉得自己在海滩找错地方,害得他们多等半小时,和他们交流语言不通,上车后一直哭,给人留下的印象实在是惨不忍睹,第二程也没怎么和司机交流,评价肯定很惨。当时回来就想,还是不要评价人家了,要不然又拉黑了自己的账号印象分及评语,下次没人愿意接受我的申请了。结果却没想到,第二个司机给我的评价是3分::discrète mais amicale(虽谨言慎行,但友好),而第一程的司机妻子给了我5分: personne très charmant。遗憾的是,因为我并没注意到邮箱里通知说的她给了我评价,是过了14天回国之后才看到的,所以也没就没办法回评了。(三)一路向东在经历第二周语言不通的各种窘迫后,我忽然恐惧起第三周的意大利之行。但因正逢法国国庆日,可以连放四天半的假,也就毅然出发了。出发时还想,这绝壁是我最后一趟个人旅行了,真的太心酸。因为生怕自己因为语言问题再出bug,就联系了之前去阿维尼翁的司机,他正好也是趁着连假回家探亲,我也就顺利坐上车了。一开始,看到司机和另一个乘客做贴面礼(la bise),以为是司机师傅Guillaume的朋友。后来才知道,贴面礼可以是陌生人见面表示友好的方式。夜晚穿梭在南法的高速公路上,可以在天空中看到星星。Guillaume便提起,有一年八月朋友带他去了一个图卢兹附近的地方看星星。当时他们就躺在地上,眼睛一直看着天空,当肉眼逐渐适应了夜空之后,他隐隐约约看到了银河。我当时还打死不相信肉眼居然能看到银河。回国后,偶然看到微博上博主“法兰西微语”的推荐:(新闻标题:星夜---法国境内四百场主题活动)除了图卢兹附近,还有这么多地方可以看到星空!如果八月去法国,一定不能错过了!(各个活动地点详细地址)应该就是Guillaume推荐的活动了!之所以二“刷”阿维尼翁,是因为上一次错过了7月6日开始的阿维尼翁戏剧节(不过人生真的是用来错过的,即便赶上了戏剧节,也会赶不上8月底阿维尼翁国际钢琴节)。因为戏剧节的缘故,阿维尼尼的住宿费颇高,所以这次选在了离城外有五、六公里的柠檬旅店,早上从宾馆出来的时候,和一个俄国的女游客一起在车站等车,等着等着才意识到国庆节没有公车,所以打道回府,拜托旅店小哥帮我们叫一下出租车,然后平摊费用一起到阿维尼翁邮局(即市中心入口),车费也因为节假日涨了一倍至12欧元/人。此程本想先到旋转木马那里向上次的自行车师傅道谢,到了之后发现,那片空地已经被钢琴表演和人群包围了。于是我走进了正对的大厅里,在一位会说英语游客的帮助下,开始对“如何观看戏剧节表演”有了一些头绪。如果你在阿维尼翁呆的时间足够长,可以买戏剧节通票(pass),这样每一场你看的戏平均都能便宜3欧元。一天从临近中午开始到晚上,阿维尼翁一百多家剧院都在陆续上演各种各样的创意戏剧,里面不乏一些名字很有意思的作品,比如《走路治疗》、《威尼斯不属于意大利》、《魔法学校》、《一位近在咫尺却远在千里的女人》等等。每场戏剧也都有自己的停演日。本来我在地图上画了三个自己想去看的戏剧,最终因为各剧院间距离较远、演出时间排列紧密,而不得不遗憾放弃。另外,大部分的作品以法语为主,所以不通法语对于游客来说确实很不方便。所幸,如今国内有了乌镇戏剧节,很多国外的剧团也会过来演出,虽然规模不及阿维尼翁,但相比之下,乌镇有更多国语的作品表演,会非常有意思。傍晚时分,我走出了阿维尼翁城,登上了前往尼斯的大巴,当大巴驶过戛纳,向着尼斯靠近的时候,远远看见国庆节尼斯点起的火花,本以为司机会停在尼斯火车站,可因为是国庆节,火车站关闭了,再加上警察封锁道理,我们三名乘客就被放到了英格兰漫步大道。当时我并不知道,这里半个小时前刚刚发生过卡车撞人的恐怖袭击。司机告诉我过马路然后乘坐一趟黄色的公车就能够到达市中心,等我上了黄色公车之后,车上一名男士又告诉我和其他人,公车不确定何时才能出发,于是带领我们下车走到市中心。当同行的人告诉我“闭眼睛、不要看”的时候,才发现右边是被突尼斯恐怖分子伤到的伤者,伤者身上盖着反光的彩纸。当听到一个女孩用中文叫我,我回头一看才发现,她的朋友被卡车撞伤到了腿。当地人正在用法语试图帮助她,两个中国姑娘从德国来,是来尼斯的第一天,不熟悉法语,腿伤的女孩是一名老师。我当时真的特别恨自己,因为法语不流利,口译技巧什么的通通都没用上。不过尼斯当地的人不停地做动作,表示出一定要让女孩睁着眼睛保持清醒。警察车救护车还要五到十分钟才能到,他们还悄悄说法语里面的五到十分钟就是二十分钟。因为刺骨的海风不停地吹,受伤的女孩好几次都快要撑不住了,一面担心自己会挨截肢,一个当地的阿姨一直摸着她的头,让她坚持下去。当时腿受伤的女孩感觉腿部胀痛,于是想把裤子剪开。我爸爸正好是医生,于是一个越洋电话打过去,,才知道在内出血的情况应当把裤子剪开,否则肌肉组织容易坏死(如果肿胀速度快,则很可能是动脉出血)。我们还未找到剪刀剪开裤子,救护车就过来了,把女孩接走了,但她的朋友、和我不能上车。后来,我们好不容易打到了的士,但司机又说不能载我们,幸运的是,一对好心的意大利夫妇找来了车,把我们带到了医院。我们在巴斯德医院(pasteur) 与其他家属一起等待了四、五个小时,H女士也通知了大使馆。我们等待的时候,看到怀孕的女医务工作者连夜与家属沟通、年轻的医护工作者对受到极度惊吓的轻伤受害者进行心理疏导,医生也反复过来确认和区分我们和日本伤者的家属的身份。快到凌晨的时候,领事馆的联络员来了,当护士把联络员带到我面前的时候,我一开始以为是日本伤者的家属,直到联络员开口说“中国人吗?”的时候,我才得知他的身份。联络员在尼斯开餐馆,精通中文和法语,所以之后的事情就顺利得多了。胡老师经历了极其痛苦的手术,因为骨头没有完全接好,医生交代必须养好精神,第二天还要再经历一场手术。我清晨离开5037房时,胡老师十分虚弱,H女士因为腿部轻伤在一楼等待X光的结果。我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空黑中透亮、慢慢转亮,好多记者都在医院周围的石椅上休息,早班主播已经开始对着录像机直播医院情况了。幸运的是,从巴斯德医院走出来后有轻轨,询问了正好出来晨运的当地人后,我坐着轻轨来到了还剩下三个小时就要退房的青旅。因为在医院没有网络连接,后来才从新闻里看到事情的来龙去脉。青旅里,大家都很担心,其中澳大利亚的舍友在青旅订了好几天的房间,现在也没有游览的心情了。另一个中国舍友出了趟门回来,告诉我们好多人都围着前台要求退房。孔兄知道这件事后,忽然意识到如果翻译的目的是要提高沟通的效率,除了掌握纵向的技巧,增加自己擅长的语言数量也很重要。也因此,我定下了今年的两个目标:在法语上再接再厉,寻找急救知识培训课。我离开尼斯的时候,胡老师已经完成了第二次手术,比头一天晚上看上去还要虚弱。因为在尼斯没有停留的住宿,于是告别了她们之后,我前往尼斯市火车站,与blablacar前往米兰的车主会合。(对于尼斯的这一段,很纠结该不该这样写出来,我想经历恐袭、活下来的人们身体上、心灵上都还需要很长的时间去完全恢复,真的不愿过多提及、被提及,但另一方面,我会觉得当地人以及医院工作者所给予的关怀和付出的努力值得被记录。)-------------------------------------------------------------------------------------从尼斯到米兰这一程的司机今年正好三十岁,带着一只8岁的宠物狗,不大会说意大利语,看起来虽然很硬汉,其实是一个内心柔软的男纸,旅行结束之后的第二天,在blablacar的评语里给了我五分,祝我一路顺风。一行人里有在尼斯工作的意大利人,在尼斯读书的德国女孩,以及一对在尼斯工作的米兰CP。因为熬了一个晚上的夜,我坐在在车子的最后一排一上车就开始犯困,全程都没怎么说话,但还是在清醒的时候饱览了蔚蓝海岸的全貌。从尼斯到米兰的高速路就建在海边(推荐这条驾车路线),之前我还因为没能安排行程去摩纳哥而感到遗憾,没想到也都一路看到了摩纳哥海岸的面貌。在尼斯工作的男生是米兰人,四年前去过北京航天大学交换。说起来,他还很想念北京五道口附近的酒吧(他还很惊讶我居然知道五道口,也去过...其实五道口真的很出名),他说那里有一家澳大利亚人开的小餐馆,特别让他想念,每次去还可以聊聊天。幸亏遇到了米兰CP一切才得以顺利,到米兰的时候,他们提醒司机说我应该也要下车(我当时已经在后座睡着了)并告诉我去旅店到路怎么走。夜晚十一点多的米兰街头几乎没什么人,所幸还有几家大排档开着。我拖着箱子一边走,一边看街道两旁一扇扇高大的门。在停车场门卫的帮助下,我找到了五彩旅店(Hostel Colours)。旅店的入门构造仿佛是宅院。前台有两位小哥,一位是褐色头发的欧洲人面孔,另一位则有些像广西这一带的人。褐发小哥一直在数钱,问他问题,都没有时间抬头而另一个东方面孔小哥说的英语我听得迷醉,不过好在最后都弄清楚了check in的条款。从尼斯开始一路到意大利,入住的时候额度不够五十欧的都要收手续费,东方小哥后来提醒说到了意大利一定要取现金,因为银行刷卡要交较高的税,额度小的话店家都不愿意(意大利的住宿真的比大多数欧洲国家便宜),东方小哥和我一起上楼,我办好了入住以后,我从楼上下到前台旁边的咖啡机来买一杯热牛奶喝,这个时候褐发小哥才走过来告诉我说是因为自己喜欢在11点20分下班,所以想在下班前把事情都理清楚。这让我想到电影《天使爱美丽》豆瓣短评里,网友的点评:人生难以周全,所以才要有小癖好。喝完牛奶,我看到前面摆着一台钢琴,就上去单手弹了一弹,音色很好。这时,旁边一位从厨房拿饮料喝的小哥经过,鼓励我说可以坐下来好好弹一弹,我笑着说自己没有带谱过来,都忘记了。提到尼斯的时候,才知道他也是从那边过来的,当时是在海边的餐馆。他说其实现在可能尼斯海滩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只是大家如今都心情凝重。他问了问我旅行的计划,我就顺便提了提自己很想去威尼斯,可惜行程太赶,无法实现。这时,小哥说出了金句,他觉得威尼斯、弗洛伦萨好像都是女孩子喜欢的地方,男孩子好像更喜欢拉斯维加斯这样的地方。我觉得是非常有趣的看法。尔后回到青旅的房间里,还很幸运地遇到了从英国来的Katie,我们俩边做贴面礼(la bise)边说对于从英国过来的人来说这实在是有点诡异。第二天退房的时候,我忍不住好奇就问了东方小哥他是哪里人,真相就是---他是菲律宾人。我惊喜地说因为发色和肤色其实很多人都说我像菲律宾人,没想到这次真的碰到菲律宾人了。他也很高兴遇到了“离菲律宾很近”的人,说我进来的时候其实他也在想我是中国人还是菲律宾人,不过后来看了我的护照就知道我是中国人了。临走时,东方小哥给我解说了一下米兰地图,以及提醒购买米兰一日通票比较划算。从米兰去弗洛伦萨的车程,车主是约在米兰交通转换枢纽la Famagosta,因为出口甚多,一开始没找到见面地点。后来,在大巴站的好心路人的帮助下,才找到会面地点。此番行程度车主是一个带着女儿的妈妈,同乘的旅客里一位是做食品分发工作的小哥,还有一位米兰一所财经大学的教授。因为我对意大利语一窍不通,刚开始大部分时间都在听他们说话以及....闭眼睡觉。本以为两个小时就能到达地方,其实需要花更多的时间。这位大学教授因为在美国实习过,所以英语很好,她是佛罗伦萨人,男朋友在米兰,这次趁着周末带着她收集的数据回父母家写论文。因为自己一路以来心里开始堆积了些问题,于是就决定问问她为什么我碰到的意大利人里边好多对中文感兴趣,为什么看到好多菲律宾人,为什么会看到在厕所前、景点前问你“想给我多少就给我多少”的非洲人?(在法国,大家觉得中文是很难的语言,法语里有这样的隐喻,如果他们碰到某件事很复杂,就会说“这是中文吗?”<Cest la chinoise?>,感觉想学中文的人不多。但越靠近意大利,越感觉当地的人们对中文的兴趣越浓厚。)这位教授说,最开始中国人移民到意大利是做纺织业的,后来慢慢发展也做了餐饮业。早一期的移民其实压根不会意大利语,当然活在华人的圈子里,其实也没有懂意大利语的必要。即使是到现在,意大利也有一片华人集中的地带。华人社区对于意大利的本地人来说神秘而封闭,在公立医院鲜少能看到华人的身影。很多华人从生到死,结婚生孩子都是在工厂里完成的,流产可能都是社区里面的赤脚医生做的(听到这里我真的非常难过,那样太容易感染了)。所以连出生率和死亡率都无法估计。以前意大利很穷的时候,也有好多意大利人移民到其他地方,但后来随着国家发展起来也就回来了。留在意大利生根的华人不少,对于意大利人来说,有时看到华人面孔的人讲着一口流利的具有地方特色的意大利语都觉得很吃惊,后辈们往往都比父母辈生活要好得多。虽然移民第二代、第三代可能是研究的切入点,但目前当地人对华人社区依然是知之甚少。从经济学来看,教授说,也许圈子的封闭性才是保证这个圈子经久不衰的制胜法宝(真是一句耐人寻味的话,其实中国内陆的人又对沿海个别地方远赴异国的习俗了解多少呢?)。至于菲律宾人,他们是非常勤劳、安静的民族,所以其实本地人也都乐于接纳他们。至于黑人们,意大利人很清楚,作为难民的他们只是想从意大利筹集路费进入到更富裕的北欧,所以政府也不需要费力气赶他们走,担心他们留下来。只是对他们来说,移民北欧可真的不是容易的事情。做食品分发的小哥和教授都很好奇,我们对于偷渡在欧洲定居下来的华人是持什么看法。经过了在英国的这段时间,我有了更多的感触,偷渡去欧洲的人们其实很辛苦,十年二十年都无法见到家人了,但是他们的后代会有相对更多的选择,无法只用好、坏去形容,这是个人的舍与得,无可厚非。到了米兰后,我们三个人和母女告别,一起走向了车站。意大利语里边的“你好”和“再见”都是Ciao (听起来有点像操),刚开始还真的不太习惯。不过看到不管男女都粗犷地说Ciao, 都觉得实在是可爱的画面。我和教授一起坐电车穿过佛罗伦萨的城市来到中心火车站,她回忆说自己住在佛罗伦萨旁边的小镇,以前高中的时候她总要坐半个小时的火车来佛罗伦萨上学,再回去。穿过火车的时候,她看了看时间表,告诉我去她家的火车刚走,要再等20分钟,不过没事,她可以在书店看看。后来她告诉我旅店的地址在哪个位置,我不禁感叹道你对这里真熟悉!她豪迈地大笑说“It is my city! Ciao!”,微笑作别。佛罗伦萨和米兰一样,都是时尚之都,真的有很多相当惊艳的衣服、裙子和鞋子,可惜我走过去的时候,店铺几乎都打烊了(之前去巴黎的老佛爷也是,晚上7点8点就关门了),幸运的是,在去旅店到路上经过了一个旅馆,正好8点半会举行音乐会。8点29分经过那里的我,觉得既然都这么巧了,不如进去听听吧!就现场用40欧买了一个二等座,引导员帮我把箱子寄存在休息室,我带着饮料就进去了。音乐会规模不大,有钢琴手、小提琴和中提琴还有三位歌手。全部的歌曲都是用意大利唱的,其中我能听出来的是《我的太阳》和《谢幕时分Time to say goodbye》,歌手们也非常的活泼,三位全能歌手时而躺在舞台上,时而走向观众席,时而边唱边互相谦让,时而面朝钢琴家申请演唱。听众都相当的安静,我不小心动了一下装橙汁的塑料瓶,都会被听到。能看出观众们即便是英语国家的游客,对演唱曲目都相当的熟悉,听到感动的时候,掌声根本不停,也有人拿着自己的相机在录像。因为曾经看过日内瓦大学的一篇把同传预测线索比作是管弦乐队演奏暗示的文章,这次也特意观察了大提琴与钢琴亲手的配合。为了保证合奏同时出来,在钢琴亲手提气下手弹和弦的时候,大提琴琴手就作出手势为发音准备,出来的效果非常的好。比较缺憾的是,因为一路风尘仆仆,穿着实在与周围的人不搭调,下次听音乐会还是穿晚礼服为妙!第二天早上,从米兰出发去比萨(因为比萨的机票打折,出行前就订了从比萨回法国的机票),blablacar的车主名字是罗密欧,约我们在火车站前的麦当劳等他,另外两位是来自亚洲的男孩,具体来自哪个国家我当时还不清楚。我们于10:15分准时来到门口,等着我们的“罗密欧”。罗密欧的出场方式是白衬衫加一款五彩墨镜,十分“罗密欧”。车途中,罗密欧和他的朋友坐在前座,我和两位亚洲男生坐在后面。刚开始,在意大利坐blablacar会觉得很神奇,因为在法国一般只能坐四个人,但在意大利一般可以坐五个人,大家似乎也不这么介意胳膊碰胳膊。刚开始,两个男生用我听不懂的语言在交谈(不像日语不像泰语),后来似乎他们达成意见用英文问我从哪里过来的,我才知道到他们来自Kazakhstan(我当时真的不知道是哈萨克斯坦,而且发不出他们国家的大舌音,所以每次说到他们的国家都是一脸懵逼状),当年应该好好学地理的。他们似乎对中国很感兴趣,很喜欢百度音乐,也有好好学中文的打算,愿望是争取大学毕业以后,以一口流利中文行走中国(太可爱了)。他们说,哈萨克斯空气相当干净,当地的人很多都是mult-lingual,所以想起北京毒气般的空气有些畏惧。这两个电气工程专业的男生英文确实很好,xenophobia(憎恶外国人)这样的词信手拈来。他们在意大利北方的一个城市实习,所以趁着周末来中南部旅行。后来我们讨论意大利冰淇淋,他们就问我说哪一款最好吃。因为我只吃过芒果的,所以不好判断。但我猜是草莓,因为好多人都喜欢买红颜色的冰淇淋。他们告诉我说,每去一个地方,他们都会去尝那里的冰淇淋,然后每次都换一种口味,最后他们发现好吃的是开心果口味的。作为回报,我给他们推荐了朗姆酒口味的冰淇淋!回法国后,最后几天和意大利的同学吃饭,还讨论到冰淇淋的问题,他们并不认同开心果是最好吃口味这样的“研究”发现,反而觉得香草以及巧克力口味最好味。到了比萨斜塔,这个物理习题集经常出现的景点,我们还争论说这是故意的还是意外,后来询问当地人也确认了猜想,应该先是意外尔后做了加固工作的。在比萨斜塔旁边一起吃披萨的时候,我懵逼地点了一种salami馅的比萨,后来才知道是猪肉做的香肠,因为比萨很大,本来想趁热好好切分一下好好分享,后来才知道他们是穆斯林不能吃猪肉,就只能切没有馅的部分给他们了,他们还切了千层面给我。哈萨克斯坦有趣的地方就是,他们的文化是欧洲与东方的结合,饮食方面他们比较欧化,用刀叉、经常吃奶酪,只是奶酪的品种可能没有欧洲多元。他们觉得我们喜欢分享食物很新奇(意大利同学也这么觉得),这是很有意思的做法,我说如果这样吃,每个人可以多吃到几种味道。因为之前去慕尼黑的时候,我开始喜欢喝啤酒,所以点披萨的时候,就顺手点了一杯啤酒。坐在我对面,长得像维吾尔族的小哥点了水喝。水来了之后,他用装葡萄酒的杯子盛水,我就笑了。我问他为什么滴酒不沾的时候,他非常抱歉地说,自己青少年的时候经常喝到宿醉,现在已经“改邪归正”了。我告诉他其实喝醉是件有趣的事情,小哥还补充青少年的时候喝醉才是super fun。因为在斜塔拍照的时候,我看出来他做了一个breaking街舞的动作,我问他是不是之前跳breaking街舞的,他又不好意思地说是的。到了现在的年龄,总觉得读书的时候年少轻狂是很宝贵的事情,我就告诉他有这样的过去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从戴高乐安检回国的时候,装着手机的包被安检丢了,所以文中提及的音乐会、蔚蓝海岸片段都无法重现,只找回了艾克斯栖息地的寥寥照片。回国之后,还带着法语后遗症的我与陌生人道别的时候总会想,如果我对他们说“度过美好的一天哟!(Bonne journée!)”、“度过一个美好的下午哟(Bonne après-midi!)”,他们一定觉得我很奇怪吧。以“外国人的身份”游走这么久,时长被欧洲的小孩围观,也越来越觉得“XX外语不好”不应该成为一个被人指责的缺点,毕竟语言是建立在使用的基础之上的,你周围的人、你见到的事物都决定着输入量,会几种外语的能力应该说是巧合也是一个自然而然的结果。对于从小接触单语的人来说,是很难适应另一种语言游戏规则的。因为自己没有旁征引博的能力,就决定不将文章升华了。被时间追着跑的20+,自己也很久没有动笔写东西了。就把这篇万字长文作为24岁的打开方式好了!“似水流年”无法抓住,只能记录!(全文审校:Telindiev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