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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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狂爱_CTU
早晨在巴黎出发，我们乘坐的是一个法国当地旅行社飘零旅游的包车，因为是包车，所以我们自己改了一下他们的路线，原来线路是这样：http://www.ipiaoling.com/tour/chateaux-de-loir/前往小城布卢瓦（Blois），去拜访“法兰西的后花园”——卢瓦尔河谷（Loire River）。美国《国家地理》把卢瓦尔河谷列为“人生要去的50个地方”之一，评语中这样写道：“要完整领略法国风情，只消去两个地方：一是巴黎，一是卢瓦尔河谷。如果说多元文化汇聚的巴黎代表法国浪漫而前卫的一面，那么卢瓦尔河谷则是法国恬静古典的后花园。巴黎的美，美在各种文化风格的撞击与矛盾之间，而卢瓦尔河谷则美在纯粹甜美的法兰西风情”。巴黎有6个火车站，去往卢瓦尔河谷的主要在奥斯特里兹车站（Gare d'Austerlitz）和里昂车站（Gare de Lyon）。一个半小时以后，我们到达布卢瓦。这里是卢瓦尔-谢尔省首府，也是卢瓦尔河谷之旅几个重要的停驻点之一。法国最长的河流卢瓦尔河流经此地所形成的卢瓦尔河谷因其美丽、恬静、纯朴的森林风光，成为法国历代王室所钟爱的狩猎度假胜地，从中世纪到文艺复兴时期国王和贵族们修筑了大量城堡，保留至今据说有八十多座，而其中经过修整供游人参观的有21座。很多人在巴黎停留期间会参加当地的一日游旅行团造访卢瓦尔河谷城堡群，但对我们来说，直接住到当地、乘坐当地交通工具、拜访精挑细选的几座代表性城堡，才是更合适的方式。相比更多人选择落脚的图尔市，我们停留的布卢瓦除了本身就有一座布卢瓦城堡，更有比较便利的公交车来往于卢瓦尔河谷最著名的香波堡（Chambord）和最富丽堂皇的雪瓦尼堡（Cheverny），有更加便利的火车来往于昂布瓦斯皇家城堡（Amboise）。一、雨中造访香波堡5月份，布卢瓦的旅游巴士在布卢瓦城堡、香波堡和雪瓦尼堡三地呈三角形往返穿梭。每人3欧元全程票价，可以在三个城堡任意一处上车。不过班次比较少（6、7月旺季也许会增加班次），从布卢瓦城堡出发（也会在布卢瓦火车站停靠一站）的时间是每天上午9点半和11点半，我们9点过到达布卢瓦，找到旅店check in、放下行李收拾一番，正好赶上11点半那班车。第一站造访香波堡，这是卢瓦尔河谷最大最宏伟的一座城堡，被誉为法国古堡之王。一下车，就能远远望见它那高踞于古堡顶上著名的烟囱森林，——据说有正好365个烟囱——然而遗憾的是，其中几座较大的烟囱正在维修，搭起了碍眼的脚手架，让香波堡正面形象不免打了个大折扣。更不幸的是，这时又开始飘雨了，5月似乎正是法国北部的雨季，我们在巴黎以及卢瓦尔河谷的几天几乎天天都会遭遇一场或几场雨。淫雨霏霏中，当然不可能优哉游哉玩赏香波堡正面辽阔的大花园和背面繁盛的布隆森林，只能赶紧钻进古堡内部去探索从弗朗索瓦一世之后历代法国国王们的踪迹了。当然，更重要的还应该是探索文艺复兴巨匠达芬奇的踪迹。建造香波堡的弗朗索瓦一世被称为法国文艺复兴之父，他最为人所津津乐道的行动就是礼聘了意大利人达芬奇到卢瓦尔河谷安度晚年。年龄相差近四十年的两人成为忘年之交，达芬奇为国王设计了香波堡著名的双螺旋楼梯，还把传世名画《蒙娜丽莎》送给了国王，——这就是为什么《蒙娜丽莎》保存于卢浮宫而不是意大利的原因，——最后他老人家还在弗朗索瓦一世的怀里去世，被安葬于昂布瓦斯皇家城堡。双螺旋楼梯位于城堡正厅内，大家都很有兴趣亲自上去走一遭，看国王的王后和情妇是不是真的走在这两道螺旋状的楼梯上彼此能够相望却不能相遇。这大概就是国王“齐家”的手段，真是好一番欲盖弥彰的做法啊。相比城堡有趣的外形，内部可供参观的东西其实有限，毕竟人去楼已空，再华美的建筑也缺少了人气。只有狩猎室陈列的众多鹿角可以让人大略一窥当年欧洲王室成员们纵马驰骋的风采。冒雨来到香波堡环形露台，这里可以俯瞰为了炫耀和享受而修整的巨大草坪、绸缎一般的笔直河流、远处的森林，比略显阴暗的城堡内部更能令人心胸为之一开。虽然天空仍旧是“乌云压城城欲摧”，早先的微雨渐有滂沱之势，城堡的烟囱在露台上投下了浓重的阴影，但那种风狂雨骤中的压迫感反倒给已有500多年历史的古堡更增添了几分中世纪的神秘和深邃。这一刻的香波堡完全不像是官方描述里“插满蜡烛的生日蛋糕般的童话城堡”，而更多还原为一座体现王权森肃的、令人隐隐生畏的庄严建筑。大概只有云舒雨散、蓝天白云的时候，在城堡背面河流拍摄的香波堡“标准照”才会真正像童话里的公主城堡吧？（而这一幕，我们将在下一站雪瓦尼城堡感受到。）二、雪瓦尼堡最后的贵族从香波堡出来，正好赶上14点10分出发去雪瓦尼（Cheverny）堡的班车。雪瓦尼堡以富丽堂皇的内部装饰和《丁丁历险记》而出名。《丁丁历险记》的粉丝们一定都很熟悉莫兰萨城堡，每次丁丁和白雪的历险都是从这里出发，而莫兰萨城堡的原型就是卢瓦尔河谷的雪瓦尼。如今，雪瓦尼堡为了满足丁丁粉的好奇心，还在橘园里增设了一座丁丁博物馆。对于非丁丁粉来说，雪瓦尼也具有不一样的魅力。相较于其他著名的城堡如香波堡、舍农索堡、昂布瓦斯堡，雪瓦尼的建筑外观看起来有些朴实无华，没有壁垒森严、塔楼林立的皇家气派，因为雪瓦尼堡的建筑时间晚于其他城堡将近一百年，恰是文艺复兴时期摒弃中世纪哥特式宗教建筑样式、提倡复古（古希腊古罗马）简约风格的开始。但是，外观的低调绝不代表内部的简陋，事实上，雪瓦尼堡正是卢瓦尔河谷城堡群落里内部装潢最为华美精致的一座。其中原因说来也很简单：其他城堡人去楼空，只剩下历史空洞的回响，雪瓦尼堡却至今犹为当年的主人维布雷侯爵家族所掌握，——中间曾经易主一次，但后人又把祖业赎买了回来，——如今，家族后人亲自着打理城堡及其附属野生公园的修缮、维护和经营。在英法等西欧国家（英国更突出），相当大一部分私人城堡都是通过对公众开放参观的方式来筹集维护保养费用，雪瓦尼堡也是其中一座。怀着猎奇心的访客们可以按照规定路线参观侯爵家精美奢华的大餐厅、会客室、书房、客房、音乐室、起居室、儿童房、武器陈列室、小型礼拜堂（我们去的时候正在关闭维修中）和曾经接待过国王及高品级贵族的“国王卧室”，亲眼见证法国古老贵族生活的精致奢侈，不免时不时生发出一种名为“羡慕嫉妒恨”的复杂情绪。餐厅的巨大餐桌上盛放着新鲜的百合花，会客室墙壁上挂着提香为家族祖先画的肖像画，钢琴的琴盖还掀开着，起居室的茶几上摆着下午茶和点心，儿童房里来自拿破仑三世时期的小木马还在摇摇晃晃，一间装饰华丽的卧房里摆放着当代侯爵夫人上世纪90年代成婚时的婚纱，走廊靠墙的条案上相框里幸福微笑的夫妻和孩子们正是德·维布雷侯爵一家五口......所有的一切仿佛都还是活生生的进行时，好像主人们并未离去，他们只是躲起来了。事实也确实如此，最后一代侯爵德·维布雷与妻子儿女至今仍居住在雪瓦尼城堡未对公众开放的东翼。这正好再次证明了，屋子只是死物，有人居住才有人气、才有生机、才有灵魂。除了主楼和橘园，城堡还拥有2000多公顷（约合三万亩）的私家森林，这是更加令人艳羡的家族财富。因此在游客参观的旅游收入之外，城堡其他收入来源还包括木材和狩猎。据说，侯爵家族至今仍保留着在3至9月每周狩猎三次的贵族生活方式，园子里饲养了100多只猎犬，参观猎犬喂食也是深受游客喜欢的项目，而一些酷爱打猎的欧洲老贵族和大型集团掌门人则有机会成为这座城堡和庄园邀请的座上嘉宾。对于我们这些普通游客来说，游览庄园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美事。这时，雨已经停了，漫步在修建整齐的如茵大草坪上，满目是带露的鲜花盛开，鼻翼嗅到泥土和青草的气息，耳畔有流水潺潺、虫鸣呦呦，巨大的椴树、杉木、雪松令人忘忧......“真像《乱世佳人》里郝思嘉的家乡啊。”电影爱好者小叶如此说，“我觉得完全就是'唐顿庄园'嘛！”英剧爱好者enyaya如此说，而我，欲说已忘言。三、河畔小城布卢瓦从雪瓦尼城堡返回布卢瓦（Blois），已是下午6点。小城仍然像早晨初见时一样宁静。布卢瓦是一个恬静和甜美的河畔小城。我们入住的旅店叫做 Hotel de France Et de Guise，与布卢瓦城堡仅一街之隔，斜斜相对。而我更喜欢的是旅店正面所对的街心花园和小教堂，青葱翠绿，鲜花盛开，教堂静立，优雅而安静，当我们从火车站一路走过来、第一眼看见它的时候，甚至有一种惊艳的感觉，就从这一眼，我觉得我就爱上了布卢瓦这座小城。说是小城，当然啦，这里的市民只有约4万人。但其实历史上人家也是鼎鼎有名的，曾经作为法国第二都城而存在一个世纪之久，有一位法国国王（路易十二）和一位英国国王（布卢瓦的斯蒂芬，这位国王名字挺奇怪，他的大名就叫做 “Stephen of Blois”，是英国国王威廉一世的外孙，英国公主阿黛拉和布卢瓦伯爵的儿子，在成为英格兰国王之前是法国的伯爵，究竟这位外孙是怎样抢到英国皇位的，那又是一个漫长复杂的故事了）在布卢瓦城堡出生。由于王室频繁光顾布卢瓦，这座皇家城堡流传着不少历史沉淀的传说故事，最著名的就是吉斯公爵被刺事件，还有文学创作中的故事，大仲马的《三个火枪手》最后一集《布拉热洛纳子爵》中的情节正是在布卢瓦城堡展开。不过，我们并没有进城堡，从香波堡和雪瓦尼堡回到布卢瓦城，布卢瓦堡已经关门，只能透过大门略窥中庭一斑。幸而对我来说，倾听历史故事固然有趣，更有意思的却还是走街串巷探访这座老城本身。与孤零零修建在远离城市的空旷乡野间的香波堡和雪瓦尼堡不同，布卢瓦城堡建在一座城市的最高处，小城拱卫着城堡，成为一座富有层次感的“山城”。沿着最高处的城堡，一路向下，穿过老城里弯弯曲曲的青石小巷，一直走到卢瓦河畔，是一条令人愉悦的城市徒步线。徒步的终点和高潮是在卢瓦尔河畔。傍晚渐暗的天光下，淡墨色的乌云笼罩着布卢瓦大桥，卢瓦尔河泛着银灰色的光芒，河对岸是漂亮的老房子，河里有野鸭游过，天地间浓重的色块活脱脱一幅印象派油画，不知不觉令人沉醉。四、昂布瓦斯城堡脚下最美的卢瓦尔河谷卢瓦河谷之旅最后一站是昂布瓦斯城堡（Amboise）。行前做计划时，一直在昂布瓦斯和舍农索（Chenonceaux）两座城堡之间犹豫。舍农索被称为卢瓦河谷城堡之“后”（香波堡是城堡之“王”），以优雅和女性风格著称，但是从我们居住的布卢瓦城到舍农索城堡没有巴士，乘火车也需要中转，交通不便，而昂布瓦斯城堡却每天有十多二十班火车前往，因此，最终我们选择了昂布瓦斯。不能参观“城堡王后”，当然比较遗憾，但幸运的是，昂布瓦斯之行完全没有令我们失望。在林达的《带一本书去巴黎》中，讲过发生在昂布瓦斯城堡、史称“昂布瓦斯阴谋”的历史事件，这一事件被认为是法国宗教战争的导火索。胡格诺派（法国新教加尔文派的信徒）发动阴谋想拐走当时正在昂布瓦斯城堡的国王弗朗索瓦二世，结果事败后被王室和天主教残酷镇压，据说当时被屠杀的2000多名胡格诺教徒的尸体就挂在昂布瓦斯城堡的外墙上......林达是在寒风凄凄中游览昂布瓦斯城堡，想到那幅恐怖图景大概会瘆得慌吧。但我们是在一个艳阳天来到城堡的，这座位于卢瓦河畔、高踞于几十米高的小丘上的宏伟城堡在明媚的蓝天映衬下，远离了历史的阴谋和阴影，美得令人叹为观止。昂布瓦斯既然是弗朗索瓦一世常住的城堡，国王的忘年交达芬奇大大也就在这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记。“文艺复兴三巨匠”之一的达芬奇不但在昂布瓦斯小镇有一处庄园，传说他的庄园还有一条地道直通国王的城堡，而且这位伟大的艺术家、科学家死后就葬在了昂布瓦斯城堡东北角的圣·于贝尔礼拜堂内。礼拜堂很小，但由于伟人在此长眠，它也成为游人必到之地。上午的阳光透过彩色玻璃投影在教堂墙上、地板上，幻化出缤纷的光影，仿佛也在向伟大的莱昂纳多·达芬奇致敬。真正令昂布瓦斯与众不同的，还是卢瓦河谷！在我们游览过的四座城堡中，昂布瓦斯是最靠近卢瓦河的，站在城堡上，美丽的卢瓦河谷和美丽的昂布瓦斯小镇就在脚下，清澈的河流蜿蜒，蓝灰色的屋顶和棕红色的烟囱鳞次栉比，极目远望，是葱葱茏茏的原野和森林......观此美景，令人忘忧，令人忘俗。城堡脚下的昂布瓦斯镇比布卢瓦城更微型，这是一个漂亮祥和、闹中有静的小镇，我猜想外来游客大概比本地市民还多吧。老城基本上就是围绕着城堡而建，咖啡馆的座位全都面向着城堡，显示出小镇因城堡而生的特色。城堡出口广场也是小镇最热闹的地方，有林立的咖啡馆、餐馆，有街头艺人表演，有小镇钟楼敲响整点钟声，还有深受本地市民欢迎的百年甜品老店。——我们经不住诱惑，也点了两客不同口味的蛋糕，果然口感甜美而丰富，就像雨中的香波堡、初晴的雪瓦尼堡、蓝天下明媚的昂布瓦斯城堡，就像恬静、优雅、古典的卢瓦河谷.....带着无穷的回味，下午我们就将前往下一个目的地，但“法兰西后花园”已经永远留在了记忆深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