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昂开往安纳西的列车,途经Aix-les-Bains,右侧车窗忽然出现布尔歇湖(Lac du Bourget)硕大的身影,面积甚至比安纳西湖(Lac d’Annecy)还要大,水质碧蓝,引人惊呼。我目不转睛盯着这片水域出神,邻座女孩则淡定的目不斜视,想必她眼里的寻常,被我这异邦来客当成绝世美景。越靠近东北部,接近瑞士的土壤,越能感觉到这种阿尔卑斯地区独有的清澈气息,雪山上的积雪融化,形成宝石般晶莹剔透的湖泊,还未接近它,就已预先感觉到了它的凛冽与透彻。 安纳西站是一个不大但修缮完备的小站,处处洋溢着与巴黎截然不同的风气,始终悬着的戒备心终于在嗅到这里透明的空气后不由自主地放了下来,法国人将这里称为“阿尔卑斯山的阳台”,当地人则称它“萨瓦省的威尼斯”。 在夕阳斜照的光景里,不知疲倦地接待无数慕名游客的安纳西湖泛着神秘而斑斓的色泽,像一滴蓝色的眼泪,又像一个有魔力的摇篮,召唤路过的人驻足。湖边巨大的绿荫草场,有一个属于春天的名字——“三月场”。此刻的三月场,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游人余晖下散步的背影,空无一人的情人桥被日落染成迷人的金色,这一刻的安纳西,是安静而私密的。湖边停着的帆船、赛艇,此刻好像玩累了的孩子般,疲倦地等待天明日出后再次扬帆。 跨过湖岸前方的小桥,便是安纳西的地标建筑——岛宫(Palais de l'Isle),地处安纳西老城中央的小岛上,建于1132年,是一座造型独特的三角形建筑。最初这里是安纳西领主的居住地,不久后成为了日内瓦伯爵的行政总部,不过最出名的还是曾经作为监狱使用,现在是当地的历史博物馆。不巧的是,适逢岛宫内部修缮,门口贴了一张纸条:暂不对外开放,开放日期待定。 跨过湖岸前方的小桥,便是安纳西的地标建筑——岛宫(Palais de l'Isle),地处安纳西老城中央的小岛上,建于1132年,是一座造型独特的三角形建筑。最初这里是安纳西领主的居住地,不久后成为了日内瓦伯爵的行政总部,不过最出名的还是曾经作为监狱使用,现在是当地的历史博物馆。不巧的是,适逢岛宫内部修缮,门口贴了一张纸条:暂不对外开放,开放日期待定。 安纳西曾是古老萨伏伊(Savoie)家族的栖居地,一到晚饭时间,便奔着孤独星球上推荐的一家专做萨伏伊菜的饭馆L’Etage而去,夏日的法国天黑较晚,八九点依然日不落的天象,常使人忘记时间,略显萧条的露天餐桌上,翻看侍者递来的法文菜单,照着书里的推荐菜,一道奶酪火锅(Fondue),外加一份拉克莱特干酪拼盘(Raclette),大厨模样的大叔却将我们请进屋内,大致意思是这两道菜在户外没法做。顺着屋内老旧逼仄的楼梯前往二楼,没想到小小的门面背后却别有洞天,楼梯设在一栋中世纪老房内,天井内古朴安静,斑驳的石刻墙壁布满岁月的印迹,推开餐厅大门一股暖流扑面,里面是另一番天地,一盏盏烛台补充着暗黄色壁灯射出的不足光照,轻松柔和的音乐令人身心愉悦,酒香四溢的餐桌前围满大快朵颐的食客,有携家带口呼朋唤友的,也有安静坐在一角低声交谈的,年轻侍者为我们安排了中间的小桌,老板却将我们引入靠墙的一张四人桌前,手法麻利地端上一套造型奇特的设备,浸满油脂的木板上插着一种既像秤杆又像桅杆的铁制品,上面盛有巨大的树桩样的半圆形奶酪,插电后铁板迅速加热,不多一会,奶酪上层开始起泡变软,邻座一家子法国人笑嘻嘻地看着我们,老板亲自示范,掀起加热后的奶酪下面的铁架,用铲子一样的铁板大力往下刮,融化后丝丝层层醇香扑鼻的热奶酪落入盘中,配以煮熟的小土豆、香肠和腌黄瓜,风味绝佳。奶酪火锅是用干面包块蘸着熬成液态的热奶酪一起吃下,醇厚香浓,回味无穷。这种古老的吃法估计已颇有年头,截然不同于印象中法式大餐的粗糙和彪悍都令我惊叹不已。 到达安纳西的第二天,整个小镇在节日般的喧闹中复苏了。门口不远便是早市,人潮熙攘的摊位上摆放着色泽鲜艳的水果蔬菜,店里挂着的块头惊人的巨型奶酪不知是用来展示还是售卖,手挎篮筐的老奶奶们谨慎挑选着一天的食材,小贩们大多不会讲英文,但依然热心地用他有限的词汇与你攀谈。昨天还沉睡着的安纳西湖畔更是成了各国语言大融合的会场,接踵摩肩的人流,此起彼伏的叫卖,冰淇淋小推车前排起长队,杂耍艺人占领了旁边的空地,岛宫两侧卖瓶瓶罐罐手工首饰的小集市人满为患,一贯懒散的法国生意人也打开店门做起了游客生意……当地邮局 午后阳光热烈,湖面清风吹拂,租一艘脚踏船泛舟湖上,满眼深蓝青黛夹杂着山尖的绵绵白雪撞击着视线,近处有密林中若隐若现的安纳西古堡,远眺是阿尔卑斯壮阔的雪山盛景。 沿着岛宫南边的石板小路盘旋而上,便是安纳西城堡博物馆(Musée-Château d'Annecy),这里曾是日内瓦伯爵和萨伏伊王室的驻地,现在是安纳西音乐学院历史艺术中心,城堡内矗立着12世纪留存至今依然坚固的王后塔(Tour la Reine),登上城堡的露天平台,曾经唯有王族才能欣赏的老城全貌尽收眼底:夺目的红色房顶,碧蓝的湖泊,翡翠色的青松,以及远山延绵不绝的皑皑白雪……老旧的钟楼传来中世纪的钟声,这样的风景,尽管已存在了几个世纪,却依然动人心魄。大抵是看惯了千年残垣伫立于现代都市,晨钟暮鼓里又有别样人生,夕阳余晖下泛着金光的安纳西老城,如同童话里的国度,依然保有意趣盎然的梦境,以及盛景下欣赏日落的兴味。 暮色四合中,远近高低的红色房顶连成一片,将近处的门楣窗扉融进远方的袅袅炊烟,汇成阿尔卑斯山林间至美的金色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