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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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巴厘Fun
在印度尼西亚过万群岛中,巴厘岛一直以它无可替代的热带风光、沙滩、海浪等独有的度假风情,每年吸引着世界各地数以亿计的游客观光。而藏在这座岛屿中的瑰宝之地,很少被游客发现的,是岛屿北部数千平方公里尚未被开发的广袤山地。在热带雨林的层峦叠嶂之间,隐藏着众多神秘的古老村落、庙宇,当地居民依然保有着他们最原始的生活、祭祀方式,以及全世界保存最为完整的当地传统文化。从巴厘岛市区登巴萨驱车55公里,来到巴厘岛北部的山中村——金塔马尼村。由于地处岛内东北部,海拔较高,三面环山,走在路上,不知不觉就有一种踏在云间的感觉,视野常能与山云平行。村子东部由于火山口积水,形成了岛内最大的内陆湖泊——巴杜尔湖,云海与湖水相接,相传湖水女神 Dewi Ulun Danu 曾在这里休养生息,像是一块从天而降的神灵之地。据史料记载,早在南宋时期,金塔马尼村的巴厘岛Jaya Pangus国王,就在这里迎娶了来自中国的Kang Cing Wei皇后,这是巴厘岛与中国之间最早的通婚往来记载。这段历尽数百年的爱情故事,时至今日依然在民间广为传颂,并无数次登上巴厘岛传统剧目的舞台。 2019年2月6日,中国农历己亥年的大年初二,金塔马尼村以他们独有的方式,举行了一场盛大的中国春节庆祝活动——金塔马尼巴林康文化节。这是巴厘岛人民第一次以如此规模宏大的传统庆典方式向我们展现两个民族间的文化交融,巴厘岛省政府决定,以后每年都以会以不同方式庆祝这个盛大的节日。走进文化节现场,有种小时候跟着家人逛庙会的亲切感。长长的巡演游行队伍看不到头,当地村民与我,簇拥而行,他们朴实的眼神和热情的笑容总能轻易的感染你。第一个吸引我眼球的是游行队伍中的锣鼓队花车,花车正面是巴厘岛传统祭祀形象,整个车身设计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翅膀纹路的设计与中国民间文化中的凤凰展翅有着很多相似之处。在巴厘岛的文化中,对于鸟类神灵的崇拜有着与我们异曲同工之处。他们将印度神话中的鹰头人身的金翅鸟——Garuda逢为国鸟,代表着平安以及心灵的保护。听起来是不是哪里有点熟悉?回想我们的庄子《南华经》里对大鹏的描述,有着与Garuda同样的神鸟形象。“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南华经》庄子而在整个游行的队伍当中,拥有鸟类翅膀的传统神话形象层出不穷。随着锣鼓队花车的行进,花车的后面坐着十几名年轻男孩,他们身着当地服装,卖力的演奏着当地的传统乐器,这些乐器以打击乐器为主,看似毫无规则的敲打演奏,其中有着当地仪式中特有的节奏。而打击乐器展现了与我们过年时相同的锣鼓喧天之感,巴厘岛人民同样相信热闹的乐队演奏,能够驱散恶神。更有趣的是,在巴厘岛的传统新年前夜,各大家族都要祭出历经数月制作的巨型恶神“Ogoh Ogoh”,评选出年度制作最狰狞的恶神家族,并授予奖励。随后将全部恶神游街并送去焚烧,他们相信越是巨大丑陋的魔鬼,烧掉后越能为新年带来好运。而新年当天,与我们鞭炮齐鸣吓走“年兽”的方式不同,他们选择静默在家,不吃不喝不工作不开灯,独自冥想,假装整个村落荒芜人烟,等待“年兽”自行离开。在游行展演的队伍中,你会发现,很多中国民间文化中的神灵形象都有迹可循。比如中国民间宗教信仰的土地公、道教中信奉的财神爷、中国神话中的黑白无常……这些仙灵形象都与我们中国人亲近稔熟,因为他们是真正地道的中国神。历经数百年,在相隔数千公里的巴厘村落中发现,也着实令我惊讶不已,也这背后隐藏的,是巴厘岛与中华文化间数不清的不为人知的密切关联。最令人记忆深刻的,当然是对我们来说最为亲切的舞龙舞狮表演。这也是当年随国人下南洋至印尼群岛所完整保留至今的华人最为传统的庆典方式。在巴厘岛的传统庙宇雕塑以及祭祀装饰中,同样随处可见的也是大量的中国龙形象。此次庆典主场地巴杜尔庙,两座传统编织工艺的红黄巨龙盘踞入口,走入巴杜尔庙,在错落的庙宇最深处,我发现了一座极具传统道教风格的庙宇——总铺公庙。相传这是郑和下西洋至印尼渠道,在船舶停靠地建立的九座由华人捐助而建的庙宇之一,总铺公庙是为郑和船队一名随行商人所建,由于他治商有道,深受民众爱戴,被封为“财神”。如今这座供奉祠堂香火旺盛,他也成为了保佑当地人生意顺利、家庭富贵的象征。整个庙宇的设计颇具中国传统特色,两座卧龙以及两座石狮雕像历经百年,依然虎虎生风。整个庆典活动热闹非凡,五百多名游行表演者大部分都是当地村民,活动现场张灯结彩,随时可见大红灯笼高挂。2000多名中国游客远道而来共同参加了这次传统庆典活动,这是多年生活在城市里的人们所难以感受到的真挚热情。活动结束后,中国驻登巴萨总领事苟皓东也和现场前来参与活动的中国游客亲切的聊了起来。“其实我们很希望有机会告诉更多中国游客,巴厘岛不只有一些观赏景点,也有很多与中华文化交融的有趣部分。我希望中国游客未来能有机会更深入的看到巴厘岛特别有吸引力的传统文化,享受巴厘岛人民的热情好客。听听他们想象中的中国,也给他们讲讲现在的中国。这种互动、交流,才能吸引更多中国游客回到巴厘岛,了解巴厘岛在旅游攻略以外的真正魅力。”在移居巴厘岛生活的一年多的时间,我越来越深的感受到这个小岛的奇妙。在传统宗教完好保留的现代,当地人民依然能够与飞速发展的旅游工业保持相较的平衡。来自世界各地不同肤色,不同文化背景的人们,都能在这里找到一种舒适的融合,向上共生,这不是任何民族或文化下的人民都可以轻易做到的。他们对于万物哲学的理解,是我们难以触及的。年轻一辈的岛民们对于西方文化的触及程度是无缝接轨的,但对于中国文化的了解却有明显断层。提到中国,他们依然只能想起李小龙、古惑仔、邓丽君以及港式早茶,对于新一代的中国,他们也有着巨大的好奇心。当他们问起Jack Ma和阿里巴巴时,我很愿意滔滔不绝的为他们讲述如今中国经济形态、文化的迅猛发展,新一代80、90后生活方式的转变。希望未来,岛民们不再觉得中国游客只是被塞进大巴车运送到不同景点的“拍照游客”,而是能够和他们共同交流,相互了解的中国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