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图）#我的其他游记——横断山脉之三：2018国庆格聂转山游记横断山脉之二：2017国庆洛克线穿越游记澳大利亚之一：澳洲塔省摇圣线（Overland Track）8天穿越Solo Walk游记#2015年9月30日早饭豆浆包子，Uber去茶店子车站，很多人休假了，三环路不堵，八点二十分到车站，德克士买杯牛奶等大部队。好多背包驴友，还有揽客的黑车司机，专拦着驴友问。站厅取齐，进站上车，背包横七竖八塞满了大巴行李箱。一坐坐到晚上六点。车上放电影，洪熙官鬼子来了中南海保镖澳门风云等等。开始一段路睡得迷迷糊糊，只感觉在走高速路，一路向西。路两旁绿植丰富。队友递来一袋枣子，昨晚宽窄巷子旁人人乐超市采购时买的，一看里面有紫红色的李子，比枣子好看，先尝一个，涩，又吃一个枣子，衬得更甜，这样一个个交替着吃，后来不想费劲了，闭眼抓着到啥吃啥。十一点多在一个服务区停车加油，乘客放风，时间紧，来不及打尖，队友买了凉面。又出发，十二点半左右石棉下高速，正路旁岔出去一个坡，刚好大巴下去停，大家下车，坡那边三五步一个快餐摊，20管饱，饭菜随便添，红烧鸭块芹菜肉丝番茄炒蛋什么的，米饭中混着玉米渣，泡菜好吃。歇一会儿，上车出发。之前走高速的时候，也时常过桥，江河绿油油的，两岸的山绿植丰富毛茸茸的，有点像江浙一带。石棉下来，走国道，桥还是多，有水坝，水变得奔涌了，浪涛涛，激起水气，天气好，有彩虹，两边的山坡还是缓，但不再毛茸茸，时常有碎石坡或者石壁。进康定了，停下来路边个体户洗车，公厕收费一元，老板眉毛倒竖边用耙子洗车边收费，大家乖乖给钱。又上车，这里的河窄了，也不那么汹涌，但山壁直接逼到近前了，仰脖子才能望到山顶。到车站，繁华，对面几家快捷酒店，好多藏民开私车拉生意。我们的地接来了，胖胖藏族老汉，五六十岁，多吉大叔，会藏语四川话普通话，但任何文字不识。六个人挤上车，和大叔攀谈。大叔兄弟姐妹七个，自己排老三，近几年做驴友生意，刚去成都学习过八天旅游。爱戴个牛仔帽，面色红润声音洪亮，挺个将军肚，手机是个红色老式翻盖，彩铃都是女声拉长嗓子唱藏地风景的曲子。大叔带我们买了编织袋，然后去他家吃饭住宿。宅基地上建的三层藏式小楼，一楼客厅厨房餐厅，二楼三楼都是客房，墙上挂满驴友旗子。我们住三楼客房，退出的露台晾着肉干，地上支着卫星信号接收器。安顿好吃饭，偏川菜，饭后酥油茶。院子里逛逛，繁星满天，能望到银河。徜徉一番回屋，大叔家里一位民族服饰打扮老阿姨，是他老婆，几个藏族汉子穿着皮衣，不知道谁是儿子谁是帮手，两个小姑娘，一个及脐高，一个及膝高，都活泼，帮忙打杂。还有好多客人，谈论驴友事宜或者藏教话题。客厅一角柜上供着藏教陈设。上楼整理东西，洗漱睡觉。2015年10月1日六点半闹铃响，大家洗漱早饭，烙饼榨菜粥，我们打包了十个饼，作为后几天的路餐，我背了五个。这饼和馕不同，馕干，饼很重，水分多。喝酥油茶，出发，队友的大包都装编织袋，堆上皮卡，一会儿用马队驮，随身背小包，我的大包自己背，挑战一把，没有小包。坐面包车进山，到电站，没信号了，下车休整出发。细雨。前进爬山，起点海拔3400米，难度普通，树枝隔一段路系着一根红飘带，作为路线指示。不时能见到写满藏文的白色布帘，也挂在树上，大概是经文。路面有碎石子路，泥路，水过鞋底的浅溪路，旁边有山涧，过山涧时有搭建牢固的木桥，过了三四次桥。山势渐升，路旁就是山崖，停下来环顾山谷，开阔怡人。有马队来来往往，藏民或牵或骑带头，有些马驮着驴友的重装备，有些马空着，兜揽不想走的驴友有偿乘坐。藏民热情，会对着你扎西德勒、give me five。好几个人穿经典款回力鞋。山谷底的涧旁，有大大小小的圆石头，表层砖红色，是一种真菌。巨石也很多，造型粗粝，有三四人高的，让人想起石头记。有一两人高的，让人想起西游记。几番上下曲折，路过第一个营地，疏疏落落几顶帐篷，地上插着某品牌赞助的风向标。雨停了。下了一个大坡，来到山脚涧边的滩上午饭。回头望，浅滩清澈见底，渐远水流奔涌，沿山谷曲折而去，碧绿的水，白涛涛的浪花，砖红色石头。两侧山坡度柔和，绿植尚且茂密，左侧山坡树上系了彩色飘带，另一端连到谷里的树上，远处云开见日，露出雪山之巅。继续沿着河谷上溯。海拔渐高，植被渐稀。水流从周边山坡上汇入涧中，也滋养着河谷的草植。有些路像沼泽，水泛着，草长着，混着烂软的泥，一不小心，会留下一个惊悚的脚印。这种路要么踩草垛，要么识别硬泥，要么踩石头，石头上附满青苔，太阳晒过，深青褪了色，泛白。今天的目标是前行20公里、海拔上升1000米，到上日乌且扎营，大家都硬顶着走。到下日乌且营地，海拔4000米时，有队友高反，只能乘马，我嫌多吉大叔烙的饼太重，托付给乘马队友了。风云变幻，花椒粒大小的冰雹下下来，还不至于穿雨披，扣上帽子前进。挑战来了，上大坡，灰噗噗石头路，很陡，登山杖用起来。大概高原之故，爬几级就弯腰喘大气，多次停下来吃葡萄干等能量食品。不时有马帮劝我们骑马。最后一段坡度放缓，是弃甲曳兵——倒拖着登山杖走完的。翻过坡顶，望见上日乌且营地。走得快瘫了，扎营。冰雹停了。营地以草地为主，牧着牛马，满地马粪牛粪。有几块大石头围着一个土丘，像石阵，还砌着几幢建筑物，像马棚又像柴房。就近河滩取水。做饭，面条为主。正吃着，一阵雾气从背后漫天裹过来，笼罩整个营地，气温骤降，穿上羽绒服。吃饱喝足钻帐篷，帐篷新买的没扎好，很潮，调整了好一会儿还是有点潮。两人共帐，包丢在一头，腿伸不直，睡袋太厚太热，口干舌燥。晚上有人尖叫起来看星星。马四处吃草，脖子上的铃铛在帐篷附近一直响。大概藏民的狗，窜来窜去叫唤。下雨，打得帐篷滴滴答答。2015年10月2日六点半起，居然没什么潮气，收帐篷时没露水。喝粥吃面包，打包行李出发。今天要翻越全程海拔最高——4907米的日乌且垭口。还是选择重装，看能否扛过去。天边一片湛蓝，马帮向导四郎说我们运气好，这么些年国庆都没有这么好的天气。四郎四十岁左右，和老婆一起接驴友的活，用马驮包驮人。两夫妻都是藏族，有一双儿女，女儿大些，20岁，在成都念书。阳光斜撒下来，沿河谷前行。海拔更高，植被更稀了，天气越来越晴朗，左手边几座雪山山峰在蓝天旁显现，旁边缠绕几丝白云，山顶远高于周边有植被的山峰，自顶而下，白色积雪渐褪，和黑色山体如触角交接。一直攀爬，山涧被甩到了身后，只剩下青黄色的草。爬上一个坡，打开视线，远处一座雪山，白色细小瀑布曲曲折折沿坡下流，在山底汇聚成碧色的宁静湖泊，无鸟飞兽走，也无人迹。转身望前路，日乌且垭口就在眼前了。（请横屏）可能是由于准备得充分，高反一直不强烈，偶遇头痛、气喘、胸口不适，静心调息片刻即可恢复。而临近最高海拔，起反应了：头脑变迟缓，说话打结、双音节词不连贯，手指僵直按相机快门不听使唤。大家垭口脚下路餐，没食欲喝了点葡萄糖水，重新背起包，迈向垭口。高反缓解了些。像动物脊椎骨森然突出皮肉，垭口是一排薄薄的岩石，从泥草中耸出来，形成寒光闪闪的山脊。人马在开始冲坡前的石坝上休憩做准备，骑马的人必须自己翻越，因为山势太陡乘马危险。马帮吆喝着给攀越的人打气。沿着之字形的碎岩石坡向上爬，双脚和登山杖配合，重心向前压低，上几步就伸着舌头拉风箱一样喘。坡倒是不长，跨过去的口子是整块“脊椎骨”的一个小凹槽，可容四五人站，左右怪石嶙峋，像经撕裂残留下来。没有不适感了，站在山脊上喘气张望，前方是个大下坡，山势比来路平坦。顾盼一番下坡。下坡走起来比上坡讲究，重心要放低且避免起伏，脊椎要直，身体放松，主要靠活动大腿关节迈步。下了一段石土坡，到了泥草地，山涧又出来了，在涧边一个土丘上休息，雪山还是在左手边。剩下的路放开走了，之前高反的人过了垭口身心都轻松，步子迈得比以前快。海拔渐低，植被丰富起来，像走田间小路，两旁是及膝的灌木。再前行，有一丛丛半人高，被吹得东倒西歪的小松树。阳光太强，晒得脸上脖子上火辣辣。感觉晒伤了，肯定会蜕皮。经过一座石屋之后，远眺见营地——冬季牧场，海拔4100米。四郎两口子已经扎好营，我们的帐篷和他的围在一起，马在一旁闲散地吃草。生火做饭，坡上的一个洞里冒出汩汩泉水，洞口处取水食用，较远处洗漱。今天营地有藏族小贩，卖可乐旺仔牛奶泡面等等，可乐十元一瓶。跟我们同雇四郎马队的另一队人一开始五个，现在退却了三个，还剩两个广东人，一个高反搭好帐篷就躺了，一个跟我们一同烧饭。他不知哪里来的新鲜五花肉，跟白菜胡萝卜炖了一锅，肉很香。没有雾气，没有昨天那么冷，夜空晴朗，没有月亮，星星满天都是，银河比前天夜晚更清晰。吃好饭，大家围着灶喝红糖姜茶。我的营地灯坏了，时亮时不亮。洗漱好钻帐篷睡觉。今天把背包放在内帐外面，睡起来能够伸展得舒坦。还是热，嘴唇干裂。潮气很重。2015年10月3日依然六点半起床，收拾睡袋帐篷，潮气太重，帐篷抖抖都是水，睡袋表面也湿哒哒的，1300g的羽绒睡袋，高估了山里的寒冷度，连续两晚都很热。昨天负重过了海拔最高的日乌且垭口，今天不背大包了，和大家一样装在编织袋里，让马驮，四郎帮我装袋。队友给了我一个随身小背包，里面装上水、抓绒衣、羽绒服。早饭急急喝了两口粥，塞了两片面包进背包，出发，今天目标贡嘎寺，海拔下降300米。四郎说今天的路好走。还是沿着河谷走，过了好几次桥。今天的桥，都站着藏族小伙子收过桥费，10元每人，前两次大家老老实实交钱，后来尝试在上下游找水浅流速慢的河段淌过去，有一次前面的队友都踩空湿脚了，我们剩下几个付费过桥。顺着路走，开始渐渐上山。坡前山崖边扎了个假人，披着灰色连帽袍子，张开双臂向着山谷。对面的山，随海拔变化，层次分明：山底涧旁有高大的松树，往上是乔木层，山腰开始是灌木层，再高是发黄的草，最高则是光秃秃的山坡和远方的雪峰。我们路旁也枝叶烂漫。简单路餐之后，进入原始森林。树大大小小，恣意生长，树干上裹着苔藓和各色菌类，枝条上垂着青灰色絮状物，大概也是菌类。路见几棵自然倒毙的大树，树干都有两人合抱粗，挡住去路，人需翻越过去，马则从树根处绕过。也有一些拦路的小树被人为砍倒。路上都是烂泥，泥黑亮，人马的脚印多有及踝深，像刚犁过的田，之中混着一颗颗像猕猴桃的马粪。可以选择走路旁较陡的土坡，干燥，但稍有不慎会下滑。反复上坡下坡，强度明显比昨前天大，根本不似四郎所说。各人速度不一样，大家前后拉开了距离。雾气渐起，空气潮湿阴冷，停下来休息会感觉寒冷刺骨。一路都是坐在路边石头上喘气的人。之前还注意挑干燥干净的路走，现在不管淤泥马粪，哪里好挪脚往哪里踩。包里的水已经喝完，还剩几颗队友塞的奶糖，腿迈不动了，就停下来吃一颗，果然会增加些力气，能再走一段。一颗奶糖竟有这么大作用。问路过的马帮，说还要走两个小时。如果天黑没到贡嘎寺，只能打着灯摸黑走，我的灯交四郎的马驮了。天气不知道还会不会恶化。奶糖也吃完了，走走停停半个钟头没有遇到人。道路渐宽渐平，但还是泥泞一片。四周的树枝干都扭曲狰狞，互相盘在一起。雾气渐浓，几棵树之外就看不清楚。马帮也许久没有碰到了。welcome to the jungle。突然有引擎轰鸣声，说明前方有“现代化”。几天来第一次接触到现代化。挪步前行，透过雾气，俨然一座木屋，门口一个坝子，几辆摩托车，几个藏族小伙，几个休憩的驴友。屋前站着个胖喇嘛，四十几岁年纪，头发稀少，留着张飞式的胡子，满面红光。藏族小伙问坐不坐摩托车，又兜售可乐和珠串。这里是一个岔路口，一方通向贡嘎寺，另一方通向上下子梅村，那是明天的去处。木屋门口休息了许久，等后面的队友到达，越坐越冷。大家取齐后，买了贡嘎寺的通行票，20元每人。和喇嘛攀谈，言语不多。往贡嘎寺进发，路宽、好走，混合着马粪、马蹄印、人脚印的淤泥路，增加了摩托车辙。不时有摩托车呼啸而过。刚才一个冲驴友说hello搭讪的藏族小伙，穿着亮青色羽绒服，轰着摩托车油门飚过，喊着let's go。西藏小伙大都是黑皮肤、红脸颊、高颧骨、吹得蓬起来的发型、瘦，身材瘦，羽绒服、大衣、裤子、鞋子都瘦。沿途有好多座石塔，这两天的路上都有，从低到高用从大到小的石头堆起来的，顶部多是白色如玉的石头，不知是何寓意。路过一眼经法王开光过的泉水、一座藏教白塔，问参拜的藏族人，贡嘎寺就在眼前了。雾浓天暗，走到跟前才看到寺庙的围墙。四郎迎面从大门洞下走过来，问其他人在哪里，说他没帮我们扎帐篷，预定了房间，等队伍到齐决定要不要住。钻进一间屋，看见那两个广东人，在往灶中添柴烧饭。烤了一会儿火，出屋，四郎带其他队友从山下上来了，大家一致决定住屋子，不搭帐篷。进我们的屋，外屋堆了些马鞍辔、破轮胎等杂物，里屋地上铺着五块长方形地垫，军绿色，两拳头厚，作为榻榻米正好睡6个人。每间屋都只有一个窗户，外墙厚所以窗台宽，上面有老鼠屎。屋里没灯，我的营地灯又亮了，挂在墙上。大家在外屋用气罐烧饭，破轮胎垫着长木板当凳子。吃完饭，牛奶煮鸡蛋。结伴去洗漱，是一个水龙头。在榻榻米上铺好防潮垫和睡袋，睡觉。晚上还是很热，敞开房门又寒湿。四郎两口子睡在外屋。倒是没有老鼠。2015年10月4日六点半起床，洗漱收拾床铺，感冒了，没胃口吃早饭，喝了葡萄糖水。大包还是交四郎用马驮。趁出发前，逛逛贡嘎寺。正殿外墙是石头砌的，墙外一圈柱廊，柱子是木质，下段漆成蓝色，上段漆成红色，柱廊内侧是一排转经筒，下面牌子上刻着谁家供养字样。屋顶是橙色飞檐翘角。正殿供着两丈高的金身佛像，殿内一尘不染，进殿需脱帽。正殿周围是居住的楼、柴棚等等。出发，原路下山，昨天没留意的石头堆中，多数石上都刻着藏文，刻痕里还长了苔藓。昨天那个喇嘛乘着小伙的摩托车上山，我们跟他打招呼。过了昨天的买票点，往另一个方向——上子梅村走，这是我们本次转山的终点，之后将乘车。雾气渐散，道路宽阔，泥泞马粪很容易避开，又是下坡为主，走起来轻快。沿途有不少驴友迎面而来，大家打招呼，问问前路长短，好评对方的装备如相机防潮垫登山杖等。路上有好几处藏教遗迹，多为大石块或石堆，名如“制伏鬼魊九兄弟之地”、“劈石斧头”、“圣螺起舞影迹”、“玖日行者奶牛脚影”、“大圣贡呷坚赞驱魔祭品”等。阳光射入，原始丛林显得生机勃勃。对面山上隐约有之字形的路和几处房屋。下到山脚，有木石混合的桥和水声淙淙的河。过桥，开始上坡，有涧底的参天大树。路过一块棕色底白色字，样式全国统一，针对景点的指示牌，就上了可供车行的大路，路角有几辆皮卡和一座木棚——小卖部。四郎的马队也到了，在木棚旁边歇脚。我们沿大路继续上行，原来这就是刚才看见的之字形路，前方就是那几处房屋——上子梅村。有木桩铁丝网围起来的牧场，马卸鞍解辔悠闲吃草。有电线杆。对面跑来几个藏族小孩，打闹着，为首的个头略高，挥舞着某个旅行团留下来的红旗子，嚷嚷着普通话。院子门口插着个牌子，贡嘎山旅游客栈，经营多种项目，留着多种联系方式。走进院子，四郎的马队把我们的包卸在坝子中央。左手边是柴垛和三层主楼，也是飞檐翘角石墙木柱。窗户在墙体上规则排布，左右下三边勾成白色，上边彩色，升出个小檐，看上去像一座小庙。右手边是两层楼的草料棚，四郎的老婆搬下草料丢给马匹。我们也不管包，直接进了楼。柱梁都是木质，墙体或为木质或为泥质。一楼对客人开放的空间很少，大概都是仓库什么的，停着几辆摩托车，爬木梯上二楼，厨房卫生间大厅客房，三楼以客房为主，有一个直接临空，搭着木梯通向地面的口子，像消防逃生通道，顶上还有一个阁楼，堆着草料木柴之类。回到大厅，进门迎面一个吧台，摆着酒水饮料等贩卖品，左手边有一个铁质灶台和一个操作空间，陈列锅碗瓢盆壶，两老一年轻三个藏族妇女穿梭其间，吧台后面是后场，顾客止步，灶台后面是榻、长条桌，构成顾客活动的主要空间。墙上挂满各地驴友的旗帜，还贴着藏族演艺组合的招贴画，亮堂显眼处贴着藏教图画，还有那位留着张飞胡子的喇嘛，一问竟是一位活佛。靠墙的地上、榻上堆满了大家的包。四郎夫妇围坐在灶台旁，藏族妇女端出酥油块、白糖、糌粑面，递上酥油茶壶和碗，四郎毫不客气开始做酥油糌粑。这几天跟我们打交道的藏人，感觉是一个熟人社会，说起来彼此都认识，四郎的老婆还能认出多吉大叔家烙的饼。他先倒半碗酥油茶，再丢进一块酥油，放半勺糖，拨进糌粑粉，在碗里堆成小丘，然后左手托着碗底旋转，右手伸进去沿着碗沿捏，把茶油糖粉混合搅拌。转了几圈，捏出枣子大小芝麻糊颜色的一块，递给旁人。我拿到的是第二块，还温热，整个放进口中嚼，味道略涩不好下咽，就了口葡萄糖水吞下去，感觉还行。大家等吃饭。队友们围着灶台坐，剥着花生，花生壳往灶下插着木柴的火炉里扔。妇女拎来一个桶往锅里倒，黄黄的油里面混着肥瘦的肉粒，大概是走油肉，油滚了以后倒进蒜薹，加盐酱醋煸炒。第二个菜是土豆丝，然后是番茄白菜煎蛋汤，主食是米饭。大家狼吞虎咽一番。炒菜的油烟不知怎么排出去的。一个藏族小伙和大家混坐在一起，兜售珠串、藏刀、牛肉干等等，大家或买或不买，跟他说说笑笑。四郎在中间插科打诨，说他的解放鞋是古董，换下来穿拖鞋时说臭味来啦，又说他的大金戒指买亏了。两个广东人进来了，一个脸色难看得很，一屁股坐下就问四郎要药，四郎伸出根手指，一百，广东人皱着眉果断递钱，四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一团纸，翻出一片药，像江中健胃消食片，广东人就水服下，片刻来精神了，大家惊奇，四郎面有得色，对他的药讳莫如深。这家伙挺鸡贼。吃好饭谈笑修整一番，多吉大叔安排来接我们的车到了，还是一面包一皮卡，包和人都上了车，往康定进发。手动挡面包车，土石夹杂陡峭的山路，司机身手不错。盘旋而上，周边渐渐云雾笼罩。队友突然拍醒我，说子梅垭口到了，快看贡嘎山。下车定神，走到山边，此山是泥草地，游客纷纷扰扰，有惊叫的，有摆各种pose留影的，有对着对面挪移三脚架和单反的，有付费骑藏民的牛的，有引擎声，有各地方言。坡下不远，电线杆下半截已经被雾气遮盖，再往前就是茫茫不知宽几许的云海，涌动升腾、洁白而不可测，隔绝着下面的世界，我们刚才就是经盘山路穿过这云海上到垭口的。彼山是延绵的雪山群峰，上白下黑，山体形状固执而不柔和，抗衡着地心引力、风蚀、日晒。蜀山之王——海拔7556米的贡嘎主峰在更高的云朵中若隐若现。此山、云海、彼山都披着灿烂的阳光。脑中没冒出任何形容词、诗词典故和概念，只觉得鼻酸眼润。（请横屏）云海升腾起来，漫过腿、漫过胸口、漫过鼻眼，彼山看不见了，电线杆也看不见了。气温骤降，大家躲进车里，等队员到齐后继续上路。片刻后又云消雾散了，彼山的贡嘎主峰也从云后现身，摄影的人都扛着相机曳着三脚架往山边飞奔，抢占好位置，蹲蹲起起左右调试，然后盯着取景窗。我们流连一番，出发。途中又经过一处可以瞭望主峰的景点，藏民围着一头羊，拍照需收费，拦着上山尖的路，通过需收费。旁边木棚里有小卖部，有长桌和坐榻。有藏民卖羊肉串、牛肉串、土豆串。再出发，沿途再没停留过。逐渐下山，驶在河谷，周边多了藏族民房，沿山而建错落有致，山坡上少见了马，多见了牛，懒洋洋吃草，高远处山壁不知用什么材料填在泥草上，写成灰白的藏文，大概是经文，彩色飘带在阳光下迎风纷飞，路边竖立着白色藏教佛塔，转经筒被风吹得飞转。正在修路，铺好的水泥路有半个轮胎厚，还不让行驶，只能走相邻的土路，摇摇晃晃灰尘漫天，错车困难还要不时让车。有信号了。沿道路渐多商铺、饭店，进入318国道了，车速快起来。双向两车道，多有过黄线超车的，也有牛群慢悠悠在马路上走动张望，司机开得谨慎。藏民举着牌子在路边招揽生意，停车吃饭住宿牦牛肉干。司机把iphone6里的贡嘎雪山照片给我们看，都是下载的，美而不真。聊天聊到蒲巴甲、阿兰。天色渐黑，堵了两次车，车外很冷。到康定了，这个城市的建筑多依道路排布，而道路又多是沿山铺设，呈带状不呈网状，所以感觉城市不大但路长。到长途车站下车，等皮卡到达，把包撂在路灯下。没有山上那么冷了。队长跑了周围几家酒店，没有房间。藏民围上来，问去不去成都、去不去海螺沟、去不去稻城。没酒店没辙，大家商量干脆连夜包车回成都。队长托面包车司机联系了一辆国产七座商务，大家把包堆上去，然后站前排档匆匆吃饭，接近凌晨上车返程。司机小伙26岁，结婚离婚又结婚，上有老下有小，刚买的新车跑生意。路过来时洗车的地方。越出山越热。一路睡睡醒醒，服务区放风、司机小憩两次。天亮到成都，武侯祠康定饭店下车。到酒店，放下包一起吃个早饭，我回家，其它队友这几天游成都都江堰青城山等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