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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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格格菜
写在前面的话：不是游记，瞎写，一个记录。初来乍到我是抱着探秘心态来的沙特。来前网上搜沙特，攻略没多少，传说特别多，据说女性在当地这不能那不许，限制特别多，倍感刺鸡。沙特航空全程都是空少提供服务，飞机餐竟然还不错，味道秒杀所有我吃过的飞机餐，这是真意外。久闻沙特是全球最富有的国家之一，也是最严格的穆斯林大国。前者在吉达机场确实没看出来，丁点大的地方指示不明，兜兜转转找不着北。设施也够简陋，转机时突来一阵雨，屋顶啪啪响，声音巨大，咖啡厅还有个漏雨的角落。 第一周天是灰的，地是灰的，楼是灰的，车是灰的，这是个土色世界。这个国家似乎无人行道，无红绿灯，路上无行人，只有来往车辆，川流不息。这里的周五周六是周末，下午四点前，所有店铺都不开门。二十几度凉爽天气，秋风吹过，扶扶头纱，加班去。这几天在餐饮店看到的waiter，服装店的导购，美妆品的BA，酒店的前台，基本全是男性，女性工作还是少。沙特在今年六月开放了女性驾照，但路上也没看到女司机。虽说这一两年，沙特与外部传说已不太一样，政策上女性自由度提高了，但观念改变，还需要时间。但公司里还有女程序员，英文很好，特别稀有。我很好奇，问平时周末都干嘛，她们说喜欢staying with family。穆斯林同事们都很友善。下楼吃午饭，餐厅阳台的好位置都是女性区域，还挺惬意。隔壁桌是七八个本地女性，嘻嘻哈哈在聚餐，让服务员帮忙拍合照。女性的爱美之心让人动容，哪怕只露个眼睛，也要纷纷围着手机看拍得怎么样。我观察了下，有些女性吃饭真的不摘面纱，撩开面纱吃一口，放下撩开再来一口。上班了穿Abaya的第六天，天天绊脚，不耐烦了。早上去头纱，晚上去黑袍，换上便装，出门左转，健步如飞！穿的是黑色长衣长裤，仍然一路被盯，甚至被议论。当时便觉不妥，第二天老老实实换上了黑袍。当地人说，以前要是女性不穿黑袍，直接坐牢，宗教警察看到就抓，权力凌驾政府警察之上。两年前新国王上线，女性环境大有改善，起码可以先警告，不戴头纱也无所谓。几天没洗头后，也算发现头纱的一点好处。二公司有个女生生日，中午回到办公室，一个大眼睛女同事一把挽住我，说走，去party。员工party很简单，气球彩带蛋糕食物，男的聚一边，女的黑漆漆地站另一边，中间隔一排办公桌。这场景太新奇，忍不住问能拍照吗，回答说可以拍男的，拍食物，不能拍女生。三穆斯林女生们可爱温柔又友善，有个同事叫玛丽莲，给我分享她的订婚照片。玛丽莲今年24岁，两个月前随家长去相亲，两家坐定，确认合适，马上走流程，一个月后就订了婚。她们说这里都这样，确认了就结婚。这里的男女七岁后，学校读书也分区。四这里的人不怎么靠谱，印巴人不靠谱，沙特人也不靠谱。初来沙特，本地人帮忙订酒店订接机，结果时间定错，早餐定错，接机也定错。半夜四点，酒店座机铃声大振。我困出狗，问咋啦？前台说，您订的wake up service，到点起床啦！......大哥，不是我。于是无辜失眠到天亮。酒店在公司对面，无红绿灯无人行道，来往车辆速度飞快，于是安排司机每天接送上下班。司机叫阿力，十分友善，但从未准时，最迟可晚半小时。刚开始两天我很不好意思，给项目组同事发信息道歉，非常抱歉又要迟到。同事们很意外，表示这算啥。类似例子比比皆是，很快我就习惯了。五前天去一个别墅区干活，房子特别大，门前几棵树。我问阿力，这里是不是特有钱的人家才种树？阿力哈哈笑，说才不是，我家也有两棵。六公司楼下只有一家贵餐厅，一家麦当劳。我去麦当劳，女性区特别热，阳光直射。连续两天问服务员，我去男性区域行不行？坚决不行。但我在公司上了一周的男厕所，昨天在厕所门口碰到了该公司董事长，两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话。这个国家的男厕所没有小盆盆挂墙上，真认不出来。七周末打Uber去国王大学，司机看我自拍，马上开天窗，给我打光。我问，给你也拍个？年轻的小伙说你等等，然后戴上墨镜，摆了个pose。走一个地方，解一些小谜语，不以无用之事，何遣有崖之生。利雅得夜生活刚来第一周，想着来日方长，并不着急去玩。酒店在国王塔旁边，周边都是办公楼和大商场，也不好玩，下班就回酒店躺着。躺了几晚，野魂回归，开始出巢。结论是，利雅得没有夜生活。刚我还特意上谷歌搜，看到一个评论说，nightlife in Riyadh = buttocks on the couch.这个国家没有娱乐，没有酒精，没有club没有disco，路上无人，连公园都人影寥寥，2018年初才开放了全国第一家电影院。商场倒是开到很晚，购物吃东西喝咖啡，就这三样。另外就是本地人的私人聚会，大房子大院子，门一关就开始搞party，进不去，除非受邀。外国人受邀几率极小，这个国家阶层分明，各有分工。本地人不干苦力，苦活累活脏活都交给印巴人菲律宾人以及一些中国人。印巴人搞清洁干工地，菲律宾是保姆佣人医院护理清洁，部分中国人也干工地活。司机阿力也是巴基斯坦人，有一天他有事没来接下班。第二天说他表弟昨晚从五米高的楼摔下来，断了手肘，骨头刺在肉里，情况不妙，医生建议马上手术。阿力表弟在沙特是非法劳工，没有合同，没有保险，付不起昂贵的医药费，只能送回巴基斯坦治疗。但因为他黑在沙特，回国也不容易，只能通过中介想办法。距离至今十来天了，中介还没给信息，回去很难。沙特工资是巴基斯坦三倍有多，很多巴人借着麦加朝圣的机会就地黑下来上班。沙特处处搞建设，很容易找到工地活，被抓了没钱就坐三到六个月牢，有钱就贿赂买个当即遣返，怎么着还是划算的。有一晚阿力带我们环游利雅得城区，经过一些在建农场。农场被大围墙围着，里面在建宫殿做假湖种植物养动物，占位面积巨大，开车环墙走也要不少时间。这些都是沙特王子的农场，王子们喜欢包山头建宫殿。沙特法律规定当地男子可娶妻四个，但王室无限制，沙特有好几千个王子公主。跑题了，继续说夜生活。认识一个有趣的利雅得老头，老头是做投资的，经常周游列国，见多识广但装扮保守，天天白袍头罩。经常在吃早餐时会碰到，各种瞎聊。我说这里很无聊，他说是。我说男女分区好奇葩，他说是。我又问你觉得中国哪里好，他小声说青岛啤酒挺好喝，哈哈哈。有天晚上六七点，我打车到国王大学。下车一片黑暗，学校是空的，下课后老师和学生们都走人了。我沿着校区墙外游荡，一路无人，大马路上时不时有车辆飞过。这是我见过最无聊的校区。昨晚出门前，我问前台晚上哪里热闹，前台指路Rubeen Plaza. Rubeen Plaza 确实热闹，人影憧憧，太难得。下车我就兴高采烈奔向喷泉，入口处有个西方老伯，百无聊赖凭栏远眺大马路，看到我兴冲冲的他也乐了。没想到只过了一会我也站他那位置，倚靠栏杆百无聊赖看大马路。小小地方没几下就转够了。洗手间可以看到很多漂亮女生，五官立体，妆容精致，还有串鼻环的前卫女子。她们一丝不苟地把头罩戴上，包住额头和眉毛，盖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有些狠的，连眼睛都不露，全盖。Rubeen的星巴克也是世界奇景，几十个年轻男子坐门前喝咖啡喝饮料，大都还挺帅，聊天嬉闹，眼睛四处看。女性在屏风后，一片黑，融进了夜晚。男的一丛丛，女的一丛丛，年轻男女互不敢接触。诡异场景，估计世界上也仅此一家。这些夜晚走探不少地点，有一个没名气的新广场是我的最爱，问了很多人都表示没听过，这是我无意发现的好地方。广场地点偏僻，在大公路旁，前不着村后不着地，地上各种小肥猫大脏猫。当地女生在这几乎都不蒙脸，有些偶尔连头罩都去了。这是非常罕见的情况，绝无仅有。沙特第二代王室已经很老，第三代马上上线，全国的大街上建筑物上都贴着老国王萨勒曼和王春小萨勒曼这幅照片。新王储才三十出头，新新人类，估计要解放沙特妇女。如果新王储能稳住位置，过两年再来看，年轻人估计连黑袍都不穿。前两天和一位中国朋友吃饭，他频繁出差沙特十年多，说前十年在街上都看不到女的，今年第一次在机场看到女安检，特别惊讶。自由这么好，谁能回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