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引言开启这段周末观摩之旅,源自三段话:第一,“一个在荒漠成长的人,会本能地向往绿洲。”足球陪伴了我们的孩童时代,但我们却又恰巧出生在一个没有主队的城市。自然,对那些周末能看球的地方,神往久矣。第二,“我在欧洲不看球,但你们在北京,又去过几次球场?”我们从小的玩伴,在全球首屈一指的足球发达区域生活,却自愿放弃了那些信手拈来的周末观赛机会。当然,反观现在的我们,也没好到哪去。第三,“用周末的时间,来做一场旅行,勉励自己。”的确,这是最后一次毕业。因为,即使再向上,也没有更高的学位可供争取了。于是,我们简单收拾,详细规划,踏进了周末生活中的球场。二、出行概况路线三、住宿概况M1 天津品宜精品公寓简评:选这里的原因很简单:干净、便宜、楼层高。M4+M5 上海黑弄田子坊精品民宿简评:我是冲着水泥色调的设计,以及透光性极强的落地玻璃墙而去的。但民宿的现实往往很残酷。来到现场才发现,酒店应该有3-4层,顶层的设计如宣传图所示。可惜,因为预定太晚(实际应是交钱太少),我被分配到了一层的房型。打开房门的一瞬间,我深刻地意识到,不应抱着捡便宜的心态,来田子坊玩耍。房间从结构到配色,的确很能迎合年轻人对简约居住设计的需求,但原本期待的落地玻璃,被换成了一扇无法开启的窄窗。虽说装修很新,且打扫得很干净,但至少一层的房间给人的感觉是,配不上田子坊的平均审美。市井、悠闲、怡然自得的海派风格,才是田子坊的平均审美。M6 Z8(青岛北—北京)卧铺简评:倒头就睡,不知东西。M7 KUALA LUMPUR HOTEL STRIPES简评:酒店外墙有极高辨识度。设计师用极具现代化特征的表达方式,重新诠释了南洋骑楼标志性的推拉式百叶窗。去掉了繁冗的巴洛克式雕花,取而代之的是简约、透光的红墙,在搭上黑色的钢梁,显得错落有致,视觉空间表现得更具张力,让人过目不忘。另一个亮点,是楼顶的无边泳池。至于房内的结构与设计,在吉隆坡的平均水平上看,只能说中规中矩。百叶窗式的红墙外观。多数房间朝向西面,可以透过砖墙,看到吉隆坡塔周围的建筑群。房顶的无边泳池朝向市中心,可以隐约看到吉隆坡双子塔,以及远处的群山。M8 广州柏悦酒店简评:礼宾接待严谨、细致、私密性高,整体设计简约、大胆、实用性强。而餐桌上的阅读吊灯,非常有跳跃感的挂画,复古设计的吧台,无不在启发住客,这里更多值得玩味和探索的设计细节。另外,在无边泳池里,可以很轻松地与广州塔“平起平坐”。稍有不足的是,单块落地玻璃的面积受制于整体建筑施工方案,实际表现还是略显小气。玄关标志性的活字印刷陈列。相比北京瑜舍和香港ONE96,广州柏悦在简约的大原则下,丰富了材质、色调和光线的层次感,向每个细节都注入了耐人寻味内涵, 可谓“不着一字,尽得风流”。高度与视野,铸就了云雨中的羊城鸟瞰图。在越接近天空的酒店,真正爱运动的人越少,越有机会独占泳池。M9 北京新国贸酒店简评:设计简约、时尚,窗外就是库哈斯的代表作之一,央视新大楼和它的裙楼——那间无限期跳票的文华东方。在周围的购物和就餐,选择空间很大,而且都是具有新北京特色的店铺和餐馆。窗外是4点30分的国贸立交(北京的凌晨4点没有太阳,洛杉矶亦没有)。四、餐饮概况M1 SMOKI & CO简评:味道一般,且分量偏小,对于独行侠来说很不划算。但拥有一个非常霸气的吧台和储酒墙。SMOKI & CO的门口,矗立着民园的标志性雕塑。据说,在1926年建成之前,民园球场参考了当时伦敦的斯坦福桥球场(Stamford Bridge)设计方案。此后,这里升级改建为新中国第一座灯光球场,见证了天津足球一段又一段的传奇。M2 BOTTEGA简评:BOTTEGA位于那里花园二层,无论是餐厅本身,还是花园里的其他餐厅,就餐环境都很别致。我的鳕鱼已经很腻了,对面的慢炖肉酱意面,加入了芝士,更腻。往更好的方向看,这里的味道非常适合慢食,比如吃一道菜,就耗掉整个晚上的时光。M3 MOSTO简评:坐在那里花园的三楼阳台,向南望去,可以看到一根明亮光柱直插云霄。那是作为北京文艺新地标的CHAO酒店。夜空中,CHAO的灯光一柱擎天,“非常惹眼”。在刚过去的5月,NIKE在CHAO发布了新一季国家队比赛服和“统一”设计的中超队服。其设计师的用心程度和球衣的整体观感,又一次让我们“大开眼界”。M4 BLUEFROG(徐家汇店)简评:位于上海八万人大球场和田子坊中间,由于营业时间适合赛后夜宵而被选中,味道一般。唯一留下印象的是,我与好友一直在折腾如何有效地把番茄酱从瓶子里倒出来,而服务员似乎很乐于袖手旁观。标准的美式简餐,大口吃肉,小口吃菜。M7 PHOSTREET简评:位于MyTown Shopping Centre的4层,从店面的装修到食物的味道都很用心,看得出是有表有里的在经营。吃完可以直接到宜家散步。小店的室内设计极其讲究,海蓝、墨绿、柠青的桌面,以及大面积的使用木质桌凳和灯具,让整体配色清新,且细节也不失东南亚风情。在这种环境下,吃同色系的一碗河粉,原本汤头就清爽甘甜,再挤入几滴新鲜西柠,可谓画龙点睛,让人味蕾大开。M8 陶陶居(西塔国金店)简评:经典粤菜。位子很紧张,且若是不常来,只跟着地图走,很容易走进旁边的四季酒店。餐具上的木棉树,在诉说属于广州的味道。M9 有璟阁(国贸商城店) 简评:之所以放弃对门的鼎泰轩,而选择这家大哥参股的新派茶餐厅,就是冲着大哥红豆包和大哥(丝袜)奶茶而来。左边就是传说中的大哥红豆包,趁热吃,堪称一绝。至于大哥是哪位重要人物,也就不必多说了。五、现场观摩概况M1 天津权健—广州恒大淘宝1.平局是被一张红牌改变的。2.边上坐了一位不知道足球比赛要踢90分钟的男性。3.球场服务水平亟待提升。广播过程中的回音是这九场比赛里面最明显的,与高大上的新球场格格不入,甚至不如马来西亚的球场。另外,交通非常不便,远道而来,必须通过地铁转公交,耗时50分钟以上。而在比赛结束时,为了赶末班地铁,必须跟其他球迷拼车。M2 北京中赫国安—北京人和1.在近5万4千名国安球迷的注视下,第一次中超京城德比,呈现了一边倒比赛场面。2.北上广的球迷组织已经接近欧洲水平。其中,工体出现了以御林军为代表的“极端”看台组织,其口号、歌曲、旗帜,融合了北京本地黑话,独创性非常突出,营造的球场氛围特别爆棚。3.工体的接待能力无愧中国顶级,其背后是将近60年的国际大赛承办与组织经验。如此众多的球迷,遛弯似的,能在30分钟内全部顺利散场。放眼全亚洲,工体的上座率也能排上名次。加上京城德比作为噱头,那一夜的工体,座无虚席。M3 北京人和—上海绿地申花1.不看过程,就不会知道主队有3脚以上的门框球,他们没拿下比赛,很可惜。2.露天看台,很晒。M4 上海绿地申花—广州恒大淘宝1.在大雨中,双方都踢得很乱。 2.专业足球场的观赛体验比一般体育场要好很多。这种氛围之所以能营造,与球场异常陡峭看台设计紧密相关。米兰的圣西罗球场(San Siro)和马德里的伯纳乌球场(Santiago Bernabéu)作为前者的代表,享誉全球。而我们身处的虹口足球场,在1999年升级完毕,成为了中国第一座专业足球场。3.蓝魔的助威声势浩大,一呼百应,而从广州远道而来的球迷组织,同样给人印象深刻。父子合影的瞬间,诠释了蓝魔球迷对足球生活方式的传承,羡煞旁人。M5 上海上港—河北华夏幸福1.一次很糟糕的看球体验。我花了40分钟从虹口赶来,等到的却是扁平的看台,朦胧的球场以及让人非常上火的保安。2.球场的管理很糟糕,主要体现在保安团队很糟糕。保安严格要求门票和入场通道号门完全对应,才会放行。但其实没必要,因为球场是三层,一层进入之后,完全可以在一层放行,从二层平台亦可对号入座(敢这么说,是因为同样的建筑结构,在济南奥体中心的保安团队,就做出了更人性化的选择)。于是,我只能进6号门,但1号门与6号门在一层不能形成闭环(中间隔了一个漫无边际的停车场),而在二层可以。由于保安不知一层不是闭环(应该是有意为之),指反方向,我与其他晚到的球迷必须重新回头走,至少绕了体育场两周,少看20分钟的比赛,错过了颜骏凌扑点球的瞬间。3.晚到有晚到的好处,至少知道开赛后的票价几乎等于免费。这个知识点,很快就会用上。唯一的安慰来自上港的球迷团队,他们在雨中的坚守相当令人钦佩。M6 山东鲁能泰山—大连一方1.山东球迷应是出于怜悯,对大连球迷很友好。2.球场管理人性化,但场外的交通还是很乱,没有地铁直达,只能拼黑车。更让人无语的是,坐在黑车副驾上的人,全程都在给电话那头的人说,如何从公安局里,把自己犯事的兄弟“捞”出来。落日斜阳之下,济南奥体的球场,对双方球迷而言,显得有些过于巨大。M7 PKNS FC—PKNP FC1.在足球领域,未来三个世界杯周期内,东南亚无法与中国形成实质竞争关系。立此存照。2.这场比赛创造了若干第一次,比如,第一次看东南亚国家的顶级联赛;第一次拿到免费的黄牛票(我们进场前,有一组观众全家老小来看球,黄牛收他们10马币6张票,他们欣然接受,而且还嫌票太多,于是,分给我们两张);第一次能跟现场解说同坐一排板凳;第一次有幸看到了大马“城乡结合部”的雨夜……3.比赛结束后的第二天,在Lot 10的ISETAN遇到了那本足以改变人生的影集:European Fields: The Landscape of Lower League Football。在一个可容纳8万人的球场里,两位解说员,面对几乎完全无人的看台(开了灯,看上去像未完成的巨大工地;关灯之后,不堪设想……),说得津津有味。M8 广州富力—上海绿地申花1.第84分钟,1米68卢琳在左路禁区角上拿球,紧接着左脚轻轻一抹,就穿裆过掉1米87的栗鹏。这一幕,瞬间引爆全场,雷鸣般的掌声回荡在越秀山脚下。早在2005年的世青赛,我就认定,这只矮脚虎能成大器。可惜,国家队的选人标准过于刻板,一次次错失了这类重要的战术选择。今后,还请教练组多看看因西涅和默滕斯吧。2.比赛过程跌宕起伏,悬念重生。原本,在雷纳尔迪尼奥脚后跟停球、摆脱、送助攻的瞬间,几乎奠定的主队的胜利,他们带着三比零的领先,进入更衣室。但客队在60分钟到67分钟,连进两球。仿佛,13年前的伊斯坦布尔的荒诞剧,正在广州重演。好在,越秀山英雄辈出,最终,主队依靠常飞亚的冷静施射,镇住了场面。3.九场比赛中唯一依山而建的场地,背靠越秀山的孙中山纪念碑,面朝一座金山似的球场管理大楼。这种设计并不讲究观赛体验,但是很接地气,突出了广东人对建筑的核心诉求:风水至上,天人合一。球员入场前,还要路过一排标语:“树立和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建设美丽中国。”M9 北京理工—内蒙古草上飞1.小场面的比赛,自有其他的乐趣。比如,听球迷们用北京话自相调侃,以及,调侃对手和裁判。2.至于能学到的东西,其实也更为直接。因为距离场地很近,而比赛的节奏也与自己平时踢的相差无几,可以直接学习到传接球当中的细节,看清楚“为出球而停球”的过程是怎样完成的。第一次认真解读大学生球员,是从金志扬指导麾下的卢斌开始的。而我研究生阶段的第一次观赛,也正是在北理工的这块球场。当时,这支学生军还能在甲级勉强生存。如今,六年时光匆匆离去,只希望,青春的汗水和战斗的精神,如阳光,永驻。六、写在最后关于球票十年之前的5月5日,我们拿到了当地第一张北京奥运门票。从那时起,我对比赛门票只有一个意识:抢。原因很简单,落后的地区缺乏信息,落后的人缺乏经验。随着观赛经历的增加,我们开始注意到,以目前的球场管理水平(08年奥运会决赛和16年欧洲杯决赛),完全做不到,也没必要做到身份证件和球票的一一挂钩。因为,验证球票是主办方负责,而验证身份证是公共安全部门负责,二者没有信息的交流可能性和必要性。因此,十年之后,总有成长。相信会有一天,我们能很从容地看待门票这件事。毕竟,看场球赛,对于和平年代的人来说,本身应该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关于球场由于新时代的新要求,作为现场观众,要认识到安检的必要性。为了尽可能快地顺利通过安检,请务必携带,且仅携带以下物品:身份证件+球票+手机+零钱。这次旅行,参与的所有比赛都设置了两道以上的安检。第一道是从扫票上的二维码,用于进入球场通道。第二道是在漫长的通道里,验证身份证,然后进场。多数球场会有第三道验证,就是根据球票确认座位区域。关于球迷中立球迷永远会有来自两方面的困扰。第一是我们没有办法真正融入比赛,永远是隔岸观火。不得不说,近年来,国内球迷群体的组织化程度,以及对球队现场战斗力的直接帮助,都有了质的飞跃。球迷群体组织的细分和在现场的助威合力做得很到位。诸如北京、上海和山东这样的“老牌”俱乐部,已经出现了主看台,“极端”看台和侧面看台三类球迷群体,6到10个球迷队伍是非常常见的事情。北京的“极端”看台,御林军给人印象最深,他们身着黑衫,除了没有使用暴力,其他的方面,比如组织紧密程度和助威方式,都与国外传统豪门那些南看台“极端””球迷非常相似。“我是国安,爱谁谁”,一句话,就让工体自带的那份首都的骄傲彰显无疑。而在虹口、万体馆以及济南奥体中心,我们都亲历到了一种全新助威方式:在一个缓慢但高亢的号角声带领下,全场球迷能汇聚出一个非常响亮的声音,然后喊出自己主队的昵称,比如申花、上港或泰山。这种方式,要是放在虹口这种专业球场陡峭看台里,是会有巨大的回声的。其震撼程度,必须身临其境才能感受。以上的一分一合,形成了独具特色的助威方式。而作为一个外人,我们则无法融入其中感受这里的美好。第二是我们没有办法获取更好更快捷的球场服务。比如,在上海万体馆,我从取票到进场,都费劲周折,中间还遇到各式各样让人作呕的保安(具体的过程可以参见第五部分,M5小结)。但无论如何,第二种困扰相比第一种更容易解决。关于比赛以上三点,说明在中国足球走上职业化道路的24年来,球迷群体已经日臻成熟。尤其是在我们所探访的三个特大型城市,足球已经成为市民周末生活的重要部分。当然,但回到足球联赛发展水平本身,让球迷真正愉悦的瞬间还真是屈指可数,而需要优化和提高的地方,则不胜枚举。关于足球正如Simon Kuper所说,“Football, like life, is about the gaping hole between dream and reality”。当球场成为了思考人生的空间,足球就超越了运动范畴,具有了新涵义(正如巴洛特利在2014年所示范的那样)。它能教导我们很多。有的人说是规则意识,有的人说是团队意识,还有的人说是挑战意识。而通过这一次的旅行,我们则能发现,足球发展与社区建设之间,正在形成日益紧密的共生关系。对于即将回归足球荒漠的我们而言,这种共生,恰能是一种希望。我们在过去76天的思考,超过1万公里的追随,以及未来31天的新征程,应能算作一粒从绿洲带回的种子,落在荒漠里,生根发芽。让越来越多人的了解到,通过加入身边的比赛,能更新对足球、对运动、对社会的认识。不只在于胜负、成败、钱多钱少,而是更多去发现存在、反思和生活本身,在新时代的新价值。以至于有一天,我们的城市,也能拥有一支值得大家在周末,到现场去支持的球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