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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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pando
尽管对印度之旅期待了很多年，真要出发时，却没有更多的期待和憧憬。简单收拾了行李，一个人惶恐上路。到印度的前几天，行走在新德里和阿格拉，真想重新买张机票飞回来。一路向西，越行越远，居然有一种回家的自如感。 假期有限，这次去了北方的几个城市：新德里（New Delhi），阿格拉(Agra)，斋普尔(Jaipur)，焦特普尔(Jodhpur)，斋沙默尔(Jaisalmer)。感觉这些城市大同小异。但最难忘的应该是属于这座沙漠中的小城，Jaisalmer。 《一千零一夜》里面有一个故事，沙漠中一夜间出现了一座城镇，这座城镇就是Jaisalmer。来印度之前，看过了很多游记，最期待的就是能够骑骆驼，呆在沙漠里过夜。这次全部实现了，而且来得如此戏剧化。 从Jodhpur坐巴士到Jaisalmer，一天两趟，早上6点半一趟空调巴士，下午1点一趟普通巴士。因为不想早起，所以坐的是那种没空调的。结果就是一个走走停停的乡村巴士。一上车，满车的垃圾，都不知道这些垃圾已经往来Jodhpur和Jaisalmer多少趟了。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旁边坐下一个阿三哥。我们一路都没有说话，因为他刚坐下的时候，问我是不是去Jaisalmer。我让他说了5遍，才听懂他在说什么。若按照这样的方式聊天，我们一下午也说不了几个话题，他也能够体会到我每天上课重复六遍的辛酸。他相当热心，路上巴士不停地靠边让路人上来。有个抱小孩的妇女上来没有位子了，妇女就跟后排的人挤着坐，他就帮那个妇女抱了三个小时的小孩。他也是相当典型的阿三哥，对未知世界充满了好奇。每当我拿出手机或者相机之类的电子设备，他无论在做什么，都要转头认真地看我在弄什么。也很慷慨大方，中途下车休息后，上车来一脸高兴地向我摊开手，手里一捧花生米。我礼貌地拒绝了，说我有带吃的。估计他没有听懂，于是合上手掌，来回搓了搓，向着摊开的手掌使劲一口气，把花生皮吹到地上，又把手伸向我，请我吃在他黑黑的手掌中显得白胖的无皮花生米。 一路颠簸了将近7个小时，到达Jaisalmer已经晚上7点半，天已经黑了。下车找到tutu车，让司机带我去Lonely Planet上推荐的Artist Hotel.虽然叫Hotel,实际就是个guesthouse,一晚上350Rs，差不多50港币。一进房间门，就觉得好喜欢，四壁是石头，墙上和地上都有阿拉伯风格的毯子装饰，厕所虽然简陋，但是干净有热水。还有一扇窗户，打开可以坐在窗台看风景。 老板说要给我新换床单，所以让我去楼顶餐厅休息，他准备了welcome drinking。 正好没有吃晚餐，点了一份类似于大盘鸡的鸡肉，太好吃了，一份大约20港币，狼吞虎咽地吃。上来几个小朋友来演奏印度沙漠风情的乐器唱歌，还有两个小朋友跳舞，其中一个光屁股。
因为打算在Jaisalmer呆6天，想搬进城堡里面住，所以暂时在这里住2天。
第二天早上，在楼上餐厅吃早饭时，遇到一对法国姐妹和一个澳洲小帅，他们约我一起吃早饭。吃过早饭后，跟那对法国姐妹一起去参观一个Haveli。Haveli大概就是有钱人的民居，相当漂亮，窗户上的雕花全部都是石头刻的，但比木头的看上去还精致。房屋里面也是各种阿拉伯风格的器具和印度风情的精致彩绘。跟法国姐妹告别后，便一个人在古城和城堡里闲逛。心里好激动，终于来到了小时候想象过无数遍的地方。
早上吃饭的时候，澳洲小帅建议我不要呆在Jaisalmer那么久，会很无聊，推荐Pushkar给我，可以顺路回新德里。吃过饭后，我就去城堡门口的旅行社订火车票。那个老板不在，遇到他亲戚在。那个亲戚拉到我聊天，一直问我有没啥子东西可以卖给他，他觉得made in china的东西都好高级哦。我出门连衣服都不想多带一件，没啥子东西可以卖给他，我给他说我最高级的东西就是我本人了。他游说我把我的手电筒卖给他，我说我的手电筒是made in japan，他说没关系，只要印度买不到的就可以。好不容易订票的大爷来了，我跟他讨论我的行程讨论了半小时，才把我的行程安排好，因为要考虑火车的时间和查询火车是否有空位。估计那个大爷被我纠缠烦了，正好他也有其他事情要做，让我先去周围逛一逛，半个小时或者一个小时以后再来。 印度路边的店主都会主动跟路人搭讪来招揽生意。因为签证比较麻烦，所以中国人还算比较少。他们看到我一般都是：“Korea？”“哈呢嘛哈塞哟！”我总会轻蔑地转头给他们一句：“China!”有个围巾店的老板，听到我是中国人，马上就说，过来过来，帮我一个忙，我在找中国人。我很好奇他让我帮他什么，去到他店里面，他自豪地拿出一个留言薄，说：我的中国朋友给我写的话，你看看！印度的很多商店，都会有留言薄，店主会要求他们写些推荐的话语。我一看，就开始笑了，还是中国人靠谱！老板问我写的什么，我说， 他说你人很好，店里的东西也很漂亮，价格也便宜。老板就更加得意了。我看到墙上有一副手绘地图，就问老板是啥子，老板说，是沙漠中骑骆驼的路线图，问我想不想骑骆驼。我说，我在考虑中，因为朋友说沙漠中骑骆驼太阳很大，皮肤容易晒脱皮，我比较担心。他说，没关系，他教我如何用围巾把头包起来。于是我摸出我之前在jaipur买的红围巾（过新年嘛）他教我包好了以后，我一照镜子，发现好大一根火腿肠。
老板又游说我在他家定骆驼游。本来我都心动了，我突然想起跟旅行社老板约好的时间，我就告诉他我先去取火车票，取了票再过来。到了旅行社，老板基本上已经把我的票订好了，只差一张了。定不起，因为那班火车已经满了，外国人有额外的优待quota，但只能提前一天定，于是他跟我约好明天中午帮我定，我下午再来取。 老板正在帮我查询的时候，一个长得像韩国人的小眼睛小伙子走进来，拿他在这里订的机票。因为东亚人在这边也不算多，他一看到我问了我哪个国家以后，就开始呱呱自我介绍：姓名Takumi, 日本人，大学生（这个是他专门强调了的，还给我写了学校的名字KEIO University）。他说他去过中国。我想一般外国人都去北京上海之类的。我就问他去了哪些地方，他一来就说，成都和香港。我一下就愣住了，问他为什么去成都，他说就是为了看一下熊猫。他在这边教小朋友英语。我听到他教小朋友一下就感兴趣了。他说他大四，休学一年，在沙漠里面教那些最穷的儿童英文。然后他给我讲他2012年上半年因为在印度实习，感受很深，于是决定休学一年，跟志同道合的朋友创办了一个EFPOP义工组织，像德兰修女一样帮助Poorest of poor。看他的皮肤就知道他在这边呆得久，我就顺口问了一句，你骑过骆驼没有？他拿出日本人“嗦嘎”的语气：当然，骑过很多次！我说，有没有什么推荐的地方？他说，他住在朋友家，他朋友就牵骆驼的，如果我信任他，可以跟他住朋友家，然后明天再去骑骆驼。5分种之前，我们见面，5秒钟之后，我决定跟他一起去沙漠中过夜。我马上说，我去我住的地方check-out先。他说，他陪我一起去。结果，我们在古城里面迷路了。因为早上出门是坐法国姐妹包的车，就没有记路。而且古城里面又是居民区，都是太婆大爷，基本上不会英语。好在Takumi他会说印度语，差不多绕了20多分钟，终于找到我住的地方。我收拾好行李check-out以后，发现他在门口跟一群印度小朋友耍得开开心心，那群小朋友围着他要糖果，他最里面时不时说几句印度语和一句英语：fuXk U。我们在城堡门口等到了他朋友，一起坐tutu车去沙漠部落。我以为就我们几个人，结果，在出城的时候，车停下来，又上来N个人。Takumi解释道，他们都是村民，为了节约车费所以搭顺风车，都不用给钱。因为我看到那么多人，不想跟他们挤，生怕挤出病来，我就主动提议，我坐tutu车后面放行李的地方。他们不干，说我是客人。但身手敏捷的畔姐已经一屁股坐在后面了，打死不下来，还找借口:这里好看夕阳。车后面的视野确实不错。一路上，tutu司机大声播放放印度音乐，Takumi时不时转身来给我介绍沿路的风景。还看到吉普赛人的部落。
到了骆驼人Fatan的家，比想象中好很多，至少很干净。Takumi指着不远的烂尾房给我说，如果你要上厕所，可以去那里。我一看连门框都没有，不过好在周围有三面墙的遮挡，比露天的好。Fatan和他妻子给我铺好了床，我也算check-in了。住的这个房间除了床和一点杂物，什么都没有。有一面小窗户，打开可以看见沙漠中初升的圆月。
晚饭是一盘咖喱和一块饼。吃饭前，我去包里拿出卫生纸和湿巾纸，递给Takumi,他放在一边自豪地说，我已经是本地人了。我鼓起勇气吃非lonely planet推荐的第一餐。生怕吃出什么病，因为我走之前没有打疫苗，随时都小心翼翼。吃过饭，在楼顶上面，因为那些小朋友都很好奇中国在哪里。我就拿出手机给他们看地图，介绍中国，然后他们问我日本在哪里。我就相当具有民族自豪感地说，看，这个很大很大的国家就是中国，旁边这个小岛就是日本。那些小朋友都多喜欢我，有个小朋友叫我妈妈，还有个小女孩摊开手掌，请我吃糖。我当然拒绝了。后来她去找Takumi，让Takumi给我。Takumi看到我难为情的表情，对我说，没事，可以尝一下，我都吃过很多次了。生命在于体验，冒着得各种病的危险，我把那个像石头巧克力形状的东西放入口中，哦，那个味道，完全就感觉在吃藏香。我趁天黑他们不注意，马上吐了。
天色渐晚，小朋友下了房顶。月亮好圆好亮，像一盏台灯，依然可以看到很多星星。我跟Takumi坐在房顶聊天，这辈子第一次正儿八经跟日本人聊天。他90年的，跟我堂弟同岁，但感觉上他比很多跟我同龄的中国人都成熟和懂事，而且还那么有理想抱负。后来跟一个日裔的美国女孩聊到很多日本学生打工存钱旅行，她很自然而然地说了一句，非常多的日本人都在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