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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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另一种蓝
文/另一种蓝 图/小风提及印度,你首先想到的是什么?恒河的腐尸,开挂的火车,满地的牛粪,擦屁股的左手,抓饭的右手,睡祭司的重口味姐,回春的神油,永远亢奋的宝莱坞歌舞片,华美的泰姬陵,抑或是贫民窟里的满目苍夷?所有这一切都不足以形容印度。旅途中被很多人问及是否喜欢印度,我的回答是“yes”。这个答案其实是因为我英语不太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内心复杂的情绪。在印度的每一天,我都挣扎在喜欢与不喜欢之间。千面印度,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这么多年的行走,早已遗失了最初的兴奋。印度之行决定得颇为勿忙,而在出发前的几个星期,我竟有春游般的兴奋。回程那天,却几乎被印度的杂乱无序击垮,身无分文在瓦纳拉希机场附近寻找可以刷卡的酒店,红着眼睛还价,最后不惜代价逃离了印度。而现在回想起来,正是这不可预知的一切让我找回失去很久的旅行的感觉。我不是懂历史的文化青年,也无法看到点破烂和贫穷就能到高潮,没有在恒河边感悟生死的情怀,亦不会为偶遇的善意高呼阿三万岁。印度从来不是我的梦想,我用最平常的心走进去,最后却有一肚子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的话。印度象一块多面的魔方,我们大喘气踩过的那些色块,静心理顺时才发现不过是走了一个面的几个点。这是块永远无法归位的魔方,谁都无法理顺它,多久都不行。开篇先简单介绍一下行程。不长不短的假期,让我放弃克什米尔(季节也不合适),放弃大吉岭徒步,放弃据说很干净的南印,放弃了也许中国人根本去不了的锡金。本以为可以深度走一下北印传统路线,而看着那些整天滥在客栈喝啤酒吸大麻无所事事的年轻人,遇见那些动辄几个月行程的旅者,我却象个傻X一样每天奔波在景点之间,更不用提什么深度了。检讨行程后发现,同样的路线,即使再多一倍的时间,我依然还是晴蜓点水的过客。那些两个星期就能把这线走完的人们,定是打了鸡血的。基本行程上海—德里—斋浦尔—普什卡—焦特布尔—杰伊瑟尔梅尔—乌代布尔—本迪—阿格拉—奥恰—克久拉霍—瓦拉纳希—菩提伽耶—瓦拉纳希—德里—上海。除了个别城市和三四次夜班车,每一个地方都至少住两晚。泰姬陵——世界上最美的陵墓,很多人来印度只为看她一眼。而摸黑排队看日出对每天25小时雾霾的阿格拉来说却是个笑话。在与韩国人比无耻的竞赛中,我们赢了,花坛前只有这一个点可以把泰姬陵拍得不偏不倚,卡了很久的位,只为拍这样一张“朝阳”下中规中矩的对称的泰姬陵。泰姬陵确实精美,所有的起床气在看到她的时候就消失了。那些珠宝被牢牢的嵌进了墙壁,沙贾汗和Mumtaz Mahal的爱情故事便随之不朽。抚摸着墙壁上的花纹,想到的只是那些匠人的不易,对于挥金如土的爱情,我并不感冒。普什卡,印度语意为花手之地,梵天的守护地,我最喜欢的城市。文头的那张照片是在普什卡湖边拍的,大爱这张照片,刚好飘过的红衣惊起几只鸽子,更多的是怡然自得,一切都恰到好处。获奖、被发表与好照片从来不是对等的关系,此片便是我心中的大片,即使它默默无闻一世。湖边的台阶不可穿鞋,就这样光着脚在风干的鸽粪上奔跑。生怕自己笑得太过大声,生怕被吓跑的鸽子飞得太过用力,生怕惊醒了沉睡的梵天,善恶因果皆为空。与此相反,在瓦纳拉希的巷间穿梭时,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小心牛粪!(牛:同样都是屎,你为什么嫌弃我们的屎?我们可是神牛。蓝:拜托〜你屎太大坨好不好,可以淹没我两只脚。我可不想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小城中心的湖泊据说是梵天抛落的莲花瓣形成,每天都有信徒在这里沐浴,希望可以洗净一身的罪恶。老妇人们换装时,那对耗尽生命的乳房总是毫不羞涩的裸露在阳光下。从不见少女在湖里沐浴,即使在恒河也没有见到沐浴的年轻人。莫非真的是年纪越大罪恶越深?那为什么明知是错却要一错再错?这看上去最不印度的普什卡,却偏生不是为游客准备的。只有在黄昏时分,游人们才会聚在一起看日落,平日里大家都散落在湖边的台阶上、咖啡馆里或大大小小的庙宇中,虽然扎眼却并不碍眼,互相点头问个好,或是当个道具被热情的印度人民一再合影。北印最多的景点是什么?古堡、庙宇和宫殿。除了琥珀堡和奥恰古堡,大部分城堡如果不进内附的博物馆是不需要买门票的。这种没文化的行为,其实我很羞于跟大家分享。事实上大部分博物馆我都去了,每一次我都在想,蛮好不要买门票的。恩,我为自己感到羞愧。我对琥珀堡印象不错,也许因为这是我观光的第一个城堡,也许因为路边的艺人歌唱得特别好听,也许是因为我在这里臭美了一大堆照片(会单独开一篇如何美美的去印度,敬请期待)。它黄黄的外墙很不上相,却是我心目中城堡的颜色。如果不是碰到的一位法国人说他最喜欢的城市是有着很多荒废小庙的斋浦尔,恐怕我不会想起那个依附于琥珀堡脚下的村庄,和被弃得满村都是的庙宇。 我们在寻找水井阶梯的路上发现他们,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铺天盖地的沙尘暴撵回了酒店。看城堡的方式有很多种,相对于琥珀堡的独立,蓝色的焦特布尔就在梅兰加尔堡脚下铺开,所有的客栈和餐厅都有可以看到城堡的屋顶。日出日落便是围绕着城堡,上上下下的忙活。梅兰加尔堡被很多人誉为印度最壮观的城堡。四城(粉城斋浦尔、蓝城焦特布尔、白城乌代布尔、金城杰伊瑟尔梅尔)中我独爱杰伊瑟尔梅尔。这是座活着的城堡,走几步就可以穿越到另一个时空,在城堡里住宿、吃饭、讨价还价,象是在历史剧中跑着龙套,乐此不疲。春节的清晨,早起的人们用水冲洗门前的石板路,小商贩张罗着开始摆摊,确认我们是中国人后,他们大声打着招呼:Hey,China,Happy New Year〜Happy New Year,Jaisalmer〜如果腻味了没完没了的城堡,不妨去Thar沙漠来一场沙漠骑行。晚上揉着颠碎的屁股,听骆驼工们敲着水桶和锅碗标瓢盆唱一曲最动人的歌谣。不愧是游吟歌舞者的故乡,我们翻遍了手机,也找不到可以与之PK的歌曲。真正的露营是不需要帐篷的,夜间会被狗吠惊醒,睁开眼发现自己掉进了星空里,舍不得睡去。奥恰古堡座落在一片绿洲之上,它的唯美满足了我对城堡的一切幻想,这也是唯一一座让我感到震撼的城堡。我想:就这里吧。于是我披上沙丽,走进城堡,转身为王,惊艳了时光。奥恰很小,处处都是遗迹,城外有清澈的河流和晨浴的人们,不远处的森林据说可以徒步。微潮的空气和满目的青色让我有些怀念远方的江南。乌代布尔是为游客精心准备的,只要有钱,这里有人间极致的奢华。我住不起豪华酒店,却吃了很贵的三明治,抹净了嘴上不多的油,上个厕所摸不出小费。看着熙熙攘攘的游客,对于好评如潮的乌代布尔,我只有四个字的评价:我不喜欢。我觉得这是个很做作的旅游城市,和普什卡不同, 这里所有的安逸都是属于游人的,看不到晒太阳发呆的当地人,也许都在忙着赚游客的钱。人们说风之宫殿值得一看的只有一座外墙,我们却偏偏喜欢那些彩色的玻璃。风若有灵,会染上这里的颜色,穿过各种形状的窗户,穿过斋浦尔,穿过印度,在世界的另一端留下神迹,被风撞上的人们会在晚上做一个彩色的梦,在清晨笑着醒来。我在克久拉霍找了很久的小黄图,收获甚少,那些被大肆宣扬的性爱画面在诸多精美的雕刻中所占比例并不多。克久拉霍的西庙群更象是个收纳了很多遗迹的公园,我总是兴致冲冲的在公园里招呼着说:走〜我们找小黄图去!以为还是没人懂中国话的奥恰,转身却发现好多中国人.....原本计划的塔拉加尔城堡半日游,却被临时拉上了婚礼巡车。而本迪史上第二大的集体婚礼足以弥补没能看到16世纪印度最大城堡的遗憾。满城的玫瑰飞扬在天空,有没来得及被捏碎的玫瑰掉落在我身上,便顺势戴在了头上。一阵又一阵的花雨总是打断我的惊呼,抚去脸上的花瓣,装作优雅的对着车外的人群挥手致意,嘴里却在喃喃道:怎么搞得跟我结婚似的......如果不是最后一天饱受瓦拉纳希无序的折磨,我对这座颇受争议的城市印象还是不错的,虽然没有腐尸的恒河干净得让我有些失望。这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城市之一,在我看来,其古老并不在于死去的建筑和亘古不变的恒河,而是那些活着的传承。两场夜祭的尾声,我学着印度人掌心向天,一起跟着祭司喊出最后几句祭语的尾音“哈”,千万人的声音一起回响在恒河上空,那一刻我相信上天真的听得到他们的声音。这两张是朋友娜娜手绘的瓦拉纳希,很传神。你所看到的照片和图片都不足以表达瓦拉纳希,那些沉淀了千年的色彩融合在一起,浓得化不开。衣着鲜丽的人们是色板上流动的彩墨,在时空中交汇出新的线条,让人目眩神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