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西兰南岛,那有一场婚礼。 遥远的中土大陆,曾经停留在托尔金的奇幻色彩里。这片莽原的净土离开现世仿若很远,大洋彼端的另一片大陆,一个依旧停留在有着龙和精灵们的世界。基督城 飞机降落在克赖斯特彻奇(Christchurch),纽西兰的第三大城市,南岛最大的城市,遥遥相对。 这座城还有个名字叫基督城,即便这样,在我们抵达的第二天便发生了枪击惨案,距离我们的酒店800米。 即便这样,南太平洋上的这些岛屿,仍是神话里面那个世界尽头的阿门洲。 晚餐和家人们一起吃的,在一个幽静的街区,一个温馨的HOUSE里面,房子小小的但是有大大的草坪和一个泳池,意外的是前庭有个秋千,浓浓的静好就不经意的藏在里面。 时差不明显,季节却是反差,早起奔赴New Brighton海滩,多云,灰灰的天,退潮时间在沙滩上狂奔。想起一句话:山山而川,迢迢其泽,潺潺成镜,踽踽独行,或许是因为身后那一行脚印,海水漫上来,不多久又淡了痕迹,日子和生活就这样,再深的印记都逃不过时间的沙漏。 在桥上走了一圈回去的时候,雾开南半球的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有人在垂钓,水桶里有数条小鱼被海鸥围观。寻常的一天,又很不寻常,不变的是一日三餐四季衣裳,偶尔从有意思到有意义。 城里待了几天,租车出发,一路开开停停,记不得开了多久,要去的地方是牧羊人教堂(Church of the Good Shepherd),到了教堂,第一眼还是挺失望的,空空旷旷的路尽头,有一座小小的教堂,没有斑斓的琉璃画,墙面是用大地色系的石块错落的垒砌而成,中世纪的风格,若不是屋顶的十字架,确实不太像教堂。南阿尔卑斯山脚下,特卡波湖边,这座建筑就这样朴素的融合在自然里,直到从教堂的窗口望出去,下午的阳光斜斜的泄在湖面上,渲染上一层天鹅绒的光泽,山脉的高处仍有积雪,湛蓝澄蓝黛蓝银白金丝粉霞紫辉芥绿秋黄就倒映在这扇窗的世界里,建筑与环境最美的风景就是和谐。石板路一直蔓延到湖边,芦苇在风中摇曳,南半球的夏末有野花依然在盎然的绽放。教堂给人一贯的宁静,虽然在作为景点之后人来人往的热闹,仍有一点虔诚来自于敬畏。
2015年,我和新婚的妻在欧洲五国做了为期二十四日的旅行,共游览了十四座城市。我曾经在2016年至2019年期间,断断续续完成了法国部分的游记。养育孩子、疫情恼人、工作压力,都成为了这几年懒惰的理由。转眼之间,三年疫情过去,孩子也渐渐长大。我又琢磨开始新的旅游行程,也想起来尘封的回忆和游记。让我把它完成~对于西班牙,我最深刻的印象是11月时还温热的空气、是晴朗通透的蓝天、是摩尔人入侵的历史遗存、是姨妈家中的中国菜……另外,了解景色背后的故事,是我认为旅行的最大乐趣所在。见识有限,看法主观……字多图少,请见谅。放上法国部分链接,一星精华帖:https://bbs.qyer.com/thread-2528761-1.html一、抵达巴塞罗那乘坐高铁穿越边境(法西边界某处,列车窗外小景)“再见阿维尼翁,再见普罗旺斯,再见法兰西,跨越比利牛斯山,西班牙我们来了。”我们在法国阿维尼翁登上高铁列车……前往西班牙巴塞罗那。在列车行驶的过程中,我一直企图找到西法两过的分界线以及应该会出现在车行方向左手边窗外的地中海,从地图上看,我们所乘的列车应该就沿地中海沿岸行驶,跨过比利牛斯山,到达地中海滨的巴塞罗那。但是,我认为这两样东西我都没用找到。车子开了很长时间,窗外的景色都与海无关,我印象里只有模模糊糊的绿色森林……而法、西边境我也没有明显察觉得到,只是在车子驶出很久之后,我发现月台上开始有西班牙文的标志,而且会有西班牙的警察登车巡逻检查,除此之外,跨越这道申根国之间的边境线,便再无其他感知。……“热情的见面礼”经过约四个小时的列车行程,我们到达巴塞罗那桑特站(Barcelona sants),印象里我们从一个地下感官上好像地下的一个位置下车,然后通过扶梯来到地面,今天我仿佛还记得双眼浮出地平线时,看到车站宽敞大厅时的感觉,举架很高,但是里面有很多分隔开来的小商铺。我还模糊记得,当时由于手中没有零钱,我们四处想找个地方把手中大概为面额为五十的整钱破开,在大厅面向站门外左手边的方向,我发现一家快餐店,企图找里面收银员帮忙,但他告诉我他不懂英语。我于是又在周边寻觅了一段,却发现如果用“购物破钱法”,这个快餐店无疑是性价比最高的选择,它的产品单价较低,而且还有一定实用性,所以我又返回那家店,大概从收银台附近的冰箱里拿了一瓶饮用水交给了刚才那位“英盲”收银员,他痛快地给我找了零钱,而神奇地是,此人竟丝毫不顾尴尬,好像还和我有过几句英语对话来着。这一经历,使我对西班牙这个国家最初的印象稍打折扣……使我对西班牙产生不太好印象的事并不是这一桩,而是发生在这个时间点后约五分钟后的另一件事情……在车站大厅里转悠了一阵后,我们找到了地铁的入口,又一次来到了地下,我还可以记得在一个正对地铁站闸口的墙角处,我发现了几台自动售票机,就牵着妻上前操作。现在细细回想,那几台机器前聚集的人实在有些“太多”了,当然这种额外的“多”是有其特殊原因的,而我们即将体验这个原因——一个西班牙式的入境问候。与欧陆各地的类似机器一样,售票机的初始界面也是选择语言的内容,我点击米字旗,正在琢磨如何下一步动作时,一位身材五短的“大叔”夹着“西班牙式的热情”凑了过来。“嗨,让我来帮助你吧”他大概用地中海风情的英文这样说道,而我尚未答应,他便在屏幕上点了起来,还问我要到哪里。现在回想起来,作为警惕症和阴暗狂,一旦听到陌生人问我去向,自然脚后跟的毛发都会竖起来。我大概早在小本子上写好了要去的地铁名字,一下子就告诉那人了,他大概找到了最佳线路,一阵操作便到了交款界面,催促我付钱,那时我恐怕脑子里已经设想他的同伙从我身后过来,在找零钱的过程中,抢走我掏出来的全部现钞……然而,一切都没有发生,我顺利地拿到了两张地铁卡。好心人士又殷勤地指点我走到目视距离以内的闸口边,告诉我如何刷卡云云,我与妻就那样平平安安地走过了闸门,随身之物似乎也没少啥,……我有那么一瞬或许还闪过“真是个好人哩”这样的念头。然而残酷的现实何时让我失望过?就在我们就要走向地铁站深处的一霎,“好心人”轻轻唤了我一声,依然温柔的语调中仿佛还夹杂了几分恳求,双手摊开做出一副倾诉状,双眼中透出宗教画中才能见到的纯真和真诚,那微微颤抖的嘴角划出一句“请给我几块钱吧”。啧啧啧,我对巴塞罗那甚至西班牙的第一印象就定格在那一秒,维持至今。话说此时,本王与夫人其实已经跨过了地铁闸口与那人分隔开来,但我稍稍思考之后还是掏出一枚宝贵的一元硬币交给了他,只是因为不想在刚刚到达十分钟的陌生城市找什么麻烦。他拿到钱后继续睁大眼睛看着我:“再来点,谢谢,我帮助了你……”从掏钱的一刻,我就早已决定这次交易的额度就仅限于一块欧元,绝不复增,我也清晰地向他表达了自己的观点。这家伙一摊手,做出个遗憾的小表情,大概说了一句再见,就转身寻找新的客户去了。需要指出的是,我可不会单单因为运气不好碰到一个讹外国人的小赖子而对西国名城妄下结论,前面提到自动售票机附近聚了不少干类似勾当的人士,而旁边不远处就站着几位警察,看起来他们完全放纵那些“自食其力”的同乡从初到巴塞罗那的异乡客手中赚到几笔小钱,而观察到警察的漠视,可能也是我情愿掏钱了事的一个重要原因,出门在外,安全第一。初来乍到(巴塞罗那为人称道的整齐规划。网络图片,侵删。)巴塞罗那的地铁站内的规模印象里并不大,月台也是那种夹在轨道和弧形墙壁之间的小小一条而已,由于没有照片,我现在只能隐约记得一种橙色的瓷砖墙面,就连这种记忆都仿佛正午时分的昨日梦境般模糊。接下来的一段行程亦是如此,我们应该是乘着地铁三号线,在“Passeig de Gràcia(格拉西亚大道)”车站下车。出了地铁站,我就拿着手机看地图去找下榻的巴塞罗那中心酒店(Hostal Barcelona Centro),步行了有一阵子,终于来到一座五六层高的小洋楼前,这栋楼与周围街区的许许多多类似的小楼显然是同一种风格,其实整个巴塞罗那有很大区域都是由类似的建筑构成,在任何一张巴城鸟瞰图中,你都能看到成片的由橙红顶小楼环绕成小圈,一块块的很规矩。我再三确定之后,才走进面前这座“圈圈楼”,之所以这样讲是在大门外你很难看出此地就是预定的酒店,今天已经记不得门口是否悬挂了小铜牌之类不太显眼的标志。走进看起来很有年头的老木门,是一个很老派的门厅,记忆中里面多有暗色木质装饰,有种昏昏暗暗的感觉,大厅里有一个白色大理石的楼梯,仿佛楼梯上随时要走出几位燕尾服、单片镜的人物……。随后我就发现大厅里有一台复古的电梯,我和妻费劲地弄开电梯门,钻进去后又同样费劲地手动拉上门,古老的电梯大概吱嘎吱嘎地往上走,又忽地停住。拉开电梯门,眼前是一条窄窄的走廊,在廊子的左手边位置有一个小得可怜的吧台,样子可以参考电影里地下赌档的售币处。登记入住后,我们在窄廊里转了个弯,进入了小巧的客房。供我们下榻一夜的房间虽然面积不大,但有一项好处是拥有一个大大落地窗,外面还有个探出建筑外的阳台。我应该是第一时间就打开了落地窗门,迫不及待地要俯瞰一下地中海名城的街貌,如果有起泡酒、高脚杯、优雅的音乐及一个假生生的灿烂笑容,小阳台上的我们简直就是旅行片里的人物了,当然如果有合适的滤镜以凸显午后的阳光效果更好。(大名鼎鼎的巴特罗 之家)毕竟我们在巴塞罗那的时间有限,而且天色渐沉,处于安全考虑我的计划中几乎不安排夜间活动,时不我待,背起书包抓紧出发。我们大概很快的从小街走到宽阔的格拉西亚大道,大道两旁是六七层高的街面洋楼,一楼大概都是些时装店铺之类,当时我还看到了街对面那大名鼎鼎的巴特罗之家,……当然即使近在眼前,我们也不太可能进这座著名的公寓参观,我并不喜欢高迪设计的那些古怪的建筑,比如,我们正要专程前往的另一个更加大名鼎鼎的高迪建筑——圣家堂。我们应该从格拉西亚大道车站进展,搭乘地铁2号线,只需三站就到了目的地。圣家堂(圣家堂地铁站出来后,即可见此画面,当然那时是2015年)圣家堂地铁站可谓名副其实,一出站第一眼就看得到这座大教堂,而这第一眼的印象又似曾相识,它比我想象中小多了。……早年的我并不知道高迪,或许也不清楚它在哪座城市,除了对它古怪的样子感到新奇及有感于其百年未终的工期之外,一个最直观的感觉就是它很高大雄伟,但那只是钟爱新奇事务的中学生诸多“趣识”中的一桩罢了,到了规划此次行程时,我发现自己并不打算在它身上安排时间。如今来到圣家堂面前,我仿佛在酒店洗手间偶遇无感的大明星,人是那个人,但却感觉小了一圈,……那天在圣家堂的阴影里,我又一次直观感受到了建筑学的玄妙,设计者用我所完全不懂得的神秘技巧,从视觉上拉长拉宽了眼前的教堂——当然,这只在远观或者相片中管用,社临其境时这些技巧的作用势必大打折扣。今天我知道,我们当时面对的是教堂的“诞生立面”,除了高迪式的蜥蜴皮表面,使人有些印象就是门上方的绿树及鸽子雕塑,这也是在其他宗教建筑上所罕见的,毕竟其他同行一般主打庄重。在拍了几张游客照以后,我们迅速来到站满人的教堂门口,打算进去看看,得知要收门票后又果断退回。对于自己不大感兴趣的东西,再便宜的票价也属多余,今天细细想来,我对圣家堂的这种感觉真算是“始厌于颜值”,人的第一个印象建立起来后,往往不容易更改,但是以我的性子又很警惕所有类似的这种情绪,不希望自己是一个死板拘泥的人物,但是尽管这段旅程已经结束了许多年,圣家堂建设工程的进度条也又推进了一截,我依然对其无感。……跨越一百四十四年的工程(神奇的建筑学,可以在视觉上拉长建筑) 圣家堂的建设肇始于一位巴塞罗那欲巩固天主教地位书商的想法,在西元1882开始设计建造,最初的建筑师是高迪的老师,原设计比较正统,但仅一年后设计大权就转交高迪,教堂的设计也就变成了所谓的高迪风格,1926年高大师去世后又有多位建筑师参与大教堂工程,但总体风格却不再改变。时至行文至此的西元2022年,圣家堂刚刚封顶半年,并计划于2026年竣工即高迪逝世百年之际,总工期144年。之所以建设周期如此漫长,除了巨大的工程量和西国内战等因素外,更重要的是教堂的建设资金仅来源于捐赠和门票收入,因此工程断断续续,难以全速。如此说来,能够坚持近一个半世纪而不废,这才是圣家堂真正的奇迹所在。想想也不由感叹,它始建于大清光绪八年,见证了波旁王朝复辟的终结和其百年后神奇的再次复辟,又亲历过西班牙内战,还避开了两次近在咫尺的世界大战……但无论怎样,圣家堂仍在风雨挺立了百年并渐渐趋于完工。……那日匆匆一瞥的游客之旅正如上面一段草草的圣家堂小史,很快结束。想见那片海(注意楼上阳台上悬挂的红黄条纹旗帜,那正是加泰罗尼亚的象征。)彼时已是下午三点半钟,我们决定吃点东西。就在教堂斜对面有间小小的汉堡王餐厅,我在里面打包了大概两个汉堡几块辣鸡翅,便携妻前往下一个目的地。我们钻进刚刚出来地铁站口,搭乘2或5号线转乘4号线地铁至巴塞罗那塔海滩(Barceloneta)出站,海风拂面。我们在名城巴塞罗那的时光只有一个短暂的下午,而行程单上的名额当然也很有限,除了圣家堂之外,我所选的另一个目标却是一片海,那片仿佛充满了文明、历史和故事的地中海。在计划巴塞罗那的游览方案时,我或许是想到曾在法国看过大西洋,地中海也应该瞧一瞧,而在这次行程里,唯一的机会正在此地。实际上,刚出站的我们,首先注意到的可能并不是大海本身,而是停泊在港口中的众多游艇,在我的家乡也有两处游艇码头,所以我对它们是很熟悉的,但无论从码头规模或者船只数量和级别,巴塞罗那都胜过家乡,在脑中存在既有参照物的情况下,我的印象就更加深刻。此时已近下午四点半钟,我们沿着游艇码头旁宽阔的步行街向南边的海滩走,左手边隔着马路的一排整齐的黄色小洋楼,橙黄的阳光正照在这些建筑上,有种暖呼呼的感觉,此外我也注意到了另外一件有趣事情——在许多窗口或店面前都挂着一种红黄条格旗子,我知道那代表的绝不是仅仅对某个足球俱乐部的支持,而是为了表达当地人的独立意愿,当时以巴塞罗那为首府的加泰罗尼亚地区正值一个分裂小高潮。如果没有记错,旅行出发前我甚至将这个时局状况作为行程安排的安全因素之一予以考虑,而与西班牙相关的另一件安全因素是恐怖组织“埃塔”。加泰罗尼亚的独立小史 (代表加泰罗尼亚独立的旗帜,除去左边蓝底白星部分为先自治区官方旗帜。网络图片,侵删。) 加泰罗尼亚地区是西国独特的一个部分,历史悠久复杂,这里仅取与“加独”相关的内容谈一谈。大约从西元(个人喜爱的表述,全文如此,理由在法国部分有所表达。)八世纪末开始,加泰罗尼亚地区就夹在基督教世界的法兰克帝国与信仰伊斯兰教的倭马亚王朝之间,当地贵族受封于法兰克帝国,充当其缓冲区。该地区逐渐形成了自己的语言、文化及传统,直到其统治者与西邻阿拉贡王国联姻后,又成为新的联合王国的一部分。 时光流转到西元1469年10月19日,几乎位于伊比利亚半岛正中心的市镇奥卡尼亚(Ocaña)(另有说法在巴利亚多利德,不过由于位置不正,这里不取该说...嘿嘿),一场婚礼正在举行,新郎是阿拉贡的王子费尔南多,新娘则是卡斯蒂利亚国王的异母妹妹伊莎贝尔。这场婚礼对周边区域的政治影响正如其举办地之于伊比利亚半岛的中心位置一般,随着上述两国君主的先后过世,这对夫妻分别也登上了各自国家的王位,成为伊莎贝尔一世(Isabel I la Católica)与费尔南多二世(Fernando II de Aragón el Católico),卡阿两国成为共主联邦。此后,在二人的统御下继续基督徒的“收复失地运动”,随着西元1492年1月格拉纳达的失陷,曾存于伊比利亚半岛七百年之久的穆斯林势力终于被彻底逐出。( 西班牙的“天主教双王”——伊莎贝尔一世与费尔南多二世。网络图片,侵删。)1512年,费尔南多二世又获得半岛北部的纳瓦拉地区的统治权,加之女王还另居于半岛西北部莱昂王国的君位,至此今日西班牙地区全境基本都由这夫妻二人控制,他们也被称为“天主教双王”,但这一君合政权的内部结构复杂、形式松散,甚至直到1837年才有统一的正式国名“西班牙”。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阿拉贡王国和西班牙境内的诸多政治实体一样仍保有自己的王冠,加泰罗尼亚也有其自治政府,加之该地区与居于政权核心地位的卡斯蒂利亚和阿拉贡均有着不同的民族文化,其独立意识始终未泯。历史上,加泰地区有过几次独立运动高潮,与西班牙中央政权也屡屡对抗,也因此其传统的自治权有过多次调整。尤值一提的是,在十八世纪初的欧陆大战“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中,加泰罗尼亚支持了奥地利哈布斯堡家族,但最终的战胜方却是来自法兰西的太阳王之孙费利佩·波旁。西元1714年9月11日,波旁军队进入巴塞罗那,随即西班牙新君费利佩五世宣布废除加泰罗尼亚的自治权,这一天后来也成为了该地具有反抗意味的传统节日——沦陷日。直到西元1975年,威权统治西班牙三十五载的弗朗哥将军离世,波旁王朝的胡安卡洛斯一世以“民主国王”的姿态登基复辟,四年后加泰罗尼亚终于再次成立自治区,并获得了一定的自治权。但又过了三十多年时间,经济富庶的加泰罗尼亚地区越来越不满足于自己原有的自治权限,并逐渐将寻求更大自治权乃至完全独立的想法付诸行动。近年来,加泰独立人士多次组织各种形式的公投、游行、请愿等活动,当地人曾多次在“沦陷日”举行声势浩大的集会游行,而在2014年,加泰罗尼亚地方议会更是自行绕过中央政府及西班牙宪法法院,通过了进行独立公投的法案并经大区主席签署,定于当年的9月11日即沦陷日举行公投。尽管后来在各方压力下,此次公投被迫取消,但当地人仍在沦陷日当天举行了象征性的公投,这次民意测试般的公投结果显示,有八成加泰人民支持独立。我们旅行至巴塞罗那时,光阴正流转到2015年11月5日,就在四天之后,也就是当年的沦陷日,加泰议会又搞出一个“独立宣言”,制定了更为详细的路线图。时光长河,历史潮汐(曾经声震南欧的恐怖组织——埃塔成员经典的装束。网络图片,侵删。)……自己和这个星球上其他人,乃至古往今来的所有过客其实都行走在滚滚而动的大历史里,每个人或多或少地从自己周遭的环境,感受着这种一刻不停的进程,同时又或多或少的将自己的影响作用于历史长河之中。当我们从历史中抽离出来,以观察者的视角来看待它,视线仿佛跟随渐渐拉远的镜头而动,随着画面可以涵盖的范围逐渐放宽,其中细节也将随之模糊,除了闪光的大人物或影响重大的事件以外,其他的细枝末节慢慢隐没……我感知和喜爱这样的感觉,因此对于任何反映切近个人的过往历史截面的文艺作品或文献,都抱有很高的兴趣;同时,也习惯在生活中捕捉自己“漫步于历史长河”中的感受。行文到这里,我又想到西班牙另一股著名的分裂势力——巴斯克独立运动,及其急先锋,即前面提到的埃塔组织(“巴斯克祖国与自由”的缩写ETA)。当时在西班牙的我还不知道,曾经是欧洲最著名本土恐怖组织之一的埃塔,早在我们来到前四年的2011年10月,已经宣布永久停火,而我那时还在担心自己的行程安全是否会因此受到该组织活动的影响。 当历史的指针转动到2018年5月,曾经大名鼎鼎的埃塔彻底解散,结束了其近60年的传奇旅程,这似乎也宣告了西班牙自第二共和国时期、乃至远溯至光荣革命期间的暴力政治斗争的终结,完全融入所谓“”欧美普世民主法治正轨”。又或者,这只是历史潮汐中的又一波平静的低潮而已。再次感慨,时代变迁,身处洪流,飘叶随浪逐流,尽量感受周遭,却是一种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