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8-22
2025
0
14
作者:Lay8
写在前面:1、本篇游记纯为个人亲身体验,无官方认证,如有疏漏或者错误,还请谅解。2、游记编辑上传需要时间,争取做到每周定期上传,早日补全。3、相关攻略,详情可查看另一篇旅行攻略:土耳其纯攻略(2019年7月30天)4、更多精彩游记,可关注【三天漫游记】微信公众号(ID:santian_manyouji)。一天给风景,一天给生活,一天给文字。海边落日——土耳其01 书中自有颜如玉:伊斯坦布尔(上) 横跨亚欧的城市,加拉太塔,伊斯坦布尔,土耳其拜占庭、君士坦丁堡、伊斯坦布尔,古罗马帝国、公元1453、奥斯曼土耳其、金角湾,东正教堂总部、蓝色清真寺,细密画、水烟、红茶馆,这些都是这座城市的迷人标签。不过,于我而言,这座城市真正让我下定决心要来看一看的原因,是源自一本书。一切的缘起——女主人公芙颂卖出的“山寨”包,纯真博物馆,伊斯坦布尔《纯真博物馆》里的芙颂肩上的山寨巴黎外贸挎包,就是那骆驼背上的最后一根稻草。看完土耳其作家帕穆克先生的这本书后,在我的脑海里,关于这座城市,之前的那些标签仍在,只不过却开始不停响起寂静夜空里、黄色高跟鞋踩在高低起伏的逼仄街道上的垒砌砖头上的踢踏声。书中自有颜如玉,身还未至,伊斯坦布尔城里那位丽人手里的烟草味,混着拉克酒味道与刚刚砰的一声打开的汽水瓶里冲出的二氧化碳气体,就早已萦绕不散。 主人公颇喜欢喝的土耳其“白酒”——拉克酒,纯真博物馆,伊斯坦布尔来到伊斯坦布尔的第三天,在游览完这座拥有厚重历史的城市的大部头景点后,我决定还是先去那座博物馆看看,把漫步城市的悠闲时光更改计划放到最后。就和这本书的名字一模一样,作家按一比一的比例按照小说里的描述,在现实的伊斯坦布尔城区里,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选了一座和小说中气质神似的一座普通小房子,建起了一座真的纯真博物馆。“Museum of Innocence”,当你说着这个名词去问当地人,或咨询旅馆老板时,得到的信息基本是一脸微笑的疑惑。因此,当我倒着地铁从旅馆到市中心,又从主干道走上塔克西姆广场边的独立大街,心里默念着加拉太塔的方向,绕进迷宫似高低起伏的巷子里,足找了有近半个小时后,才终于走上法兰西小路,远远看见一座颜色鲜艳,却又比周围鳞次栉比的房子干净许多的小红屋,又站在紧闭的大门口踱步徘徊几分钟后,才从门旁低矮的小窗户里露出一个小伙子的年轻脑袋,用带着口音的英文轻声问候后,又在进门后在书上的蝴蝶花纹里盖过章后,终于走进了这座连接故事与真实、书本与爱情的博物馆后,才发现即使有一两个游客,整座建筑也有着旅途中难得的让人享受的宁静气氛。曾在夜空中无数次响起踢踏声的逼仄街道的白天,纯真博物馆,伊斯坦布尔从地下负一层的小书店,到刚进门就看见的摆满烟头的一堵墙壁,走上楼,三层楼每一层都布满着许多精细小巧的展品,有满柜子的小狗玩偶,有那个引起整个故事的山寨小包。从那件裙子到双眼打上黑布的选美照片,从汽水瓶到倒满杯子的拉克酒,走进展区,每个拐角抬头处,总有不少令人惊喜的小展品,或者只是书里的几句话被印在墙面或家具上,也让读者惊喜。无数个日日夜夜的等待与怅惘——4213颗烟头,纯真博物馆,伊斯坦布尔这是我人生的至幸时刻——虽然我当时并不知情,纯真博物馆,伊斯坦布尔主人公用来借机“拜访”女主人公的“工具狗”——小狗玩偶,纯真博物馆,伊斯坦布尔最让人感到惊艳的是那处海边小窗的陈设,两扇黑木色小窗,不仅有灯色光影的变化,如果你正看得入迷的话,不久就会听到唤你回到现实又走进小说的海浪声,起伏节奏,平静而又充满力量,似乎男主人公的诉说,就在眼前。这份若有似无,似细爪挠心,又似千年故人来,无需再凑近,故事里的一切尽在潮涨潮落间回响……海浪、夜、灯,纯真博物馆,伊斯坦布尔博物馆的最上层,就是小说里男主人公向作者叙述整个故事的阁楼,也是最后一缕幸福存在过却似乎永远不会离去的地方。阁楼有些狭窄,只有一些非常简单的陈设,一架小床更是出奇的小,难以想象这就是那个让人幸福死去的地方。在床的对面一堵墙上,有两个陈设展区,一个是各个语言版本的《纯真博物馆》,找了一下没有自己手里带的那一本;一个是作者的一些手稿的展示,还有读者感想。各种版本的《纯真博物馆》,纯真博物馆,伊斯坦布尔蝴蝶印章——只要手拿《纯真博物馆》一书(任何语言版本),盖章以作门票收藏,纯真博物馆,伊斯坦布尔而一透过极其逼仄的楼梯上到阁楼,还没等你回过神来时,那句放在小说末尾的话,就直直的印在你眼前远端的白墙上:“Let everyone know,I lived a very happy life.” (那生活告诉我的幸福,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KEMAL BASMACI于我而言,伊斯坦布尔是宁静的,就像握在手里的黑夜中的一块玉石。在几十年如一日的漫长黑夜里,它包容着白天的燥热与激情、回忆与欢乐,在微凉的空气里,握在手中的玉石,在皮肤触碰的温润中,感受着汹涌澎湃,最后却又终于陷入无边的静寂。这份宁静的幸福,也许是伴随博物馆主人凯末尔步履匆匆的克制与放纵,也许只是旁观者的几句感叹。一个包,两杯酒,千部电影,两个爱人,一本书,一辈子,一份幸福,一座博物馆,这是一座城市的美好记忆。02 对面:番红花城番红花城距离伊斯坦布尔约四百公里,是位于土耳其安纳托利亚中部一座保存完好的传统奥斯曼城镇。从伊斯坦布尔市欧洲区大巴站出发,大概需要6个半小时,旅程还是颇有些漫长的。正当我在大巴上被大夏天的空调吹得意兴阑珊时,一座大型钢铁厂忽地就出现在了眼前,我瞬间被眼前景象毫不夸张地惊醒。当时车还没有开进番红花城,但这个画面却成了日后我对番红花城最深刻的记忆。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硬核”的钢铁厂,火星四溅,浓烟滚滚,建筑遮天蔽日,还未开近,一股末世颓废风便扑面而来,心理作用下,好像已经闻到了刺鼻的化工气味,让人窒息之下,又有着密闭车厢的保护,一种奇妙的愉悦感萦绕良久。最重要的是,它就在去土耳其旅游文化名城的大路边。这很难不让游客印象深刻。与末世颓废风相对的,整个番红花城小镇却弥漫着小资的惬意与浪漫——美好生活正从这里开始。除开沿海高级度假区的最地道、丰富的传统奥斯曼土耳其式早餐,各式各样的精美木制奥斯曼房屋,四通八达的山坡小径上的石头,随着坡度点缀其间的随处可见的鲜艳花草,在这本该贫瘠、细小的山间,却到处充盈着一种幸福花开的生活气息。小城入口处的“番红花”,番红花城,土耳其事实也是如此,番红花城的最大卖点,主要就是它的休闲度假。其次,就是它的原汁原味的奥斯曼土耳其风情。两者合二为一,既吸引大量土耳其本国游客,也有不少喜好历史的外国游客蜂拥而至,成了名副其实的国际化旅游小城。如果要细究的话,番红花城旅游的卖点之一是其背后的丝绸之路上重镇的背景,小镇本身的名字也与这段历史有关系。番红花,也叫藏红花,曾经是丝绸之路上,特别是欧洲段的主要经济货物之一,而小镇当年便是将藏红花销往欧洲宫廷的最后一站。而且从17世纪以来,小镇也一直是奥斯曼帝国商人去往黑海沿岸贸易路线上的主要驿站,来来往往的商人 们给这个平静的小镇带来了巨大的财富,由此,小镇的奥斯曼土耳其祖先们,才在这块富裕之地上扎下了根。于是,小镇开始有了一座又一座精巧漂亮的奥斯曼式建筑,至今老城区奥斯曼时期的房屋、建筑和鹅卵石铺就的街道还保持着几百年前的样子,而且还在1994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遗产名录。走南闯北的商人,堪称奢侈品的货物,东来西往的贸易往来,浪漫、浪费的气质,高质量的休闲生活,和这个小镇常伴长生。游客一走进小镇,总不免感叹生活本当如此,美好而迷人。除了小镇本身外,要说小镇上最值得参观的景点,主要有三处。一是当年小镇上最大的驿站,如今既当作旅馆运营,也收门票供参观。由于之前,在 阿塞拜疆参观过一个布局、规模都差不多的驿站,所以便没再进去,不过回忆起当时恨不得不顾价格与行程安排立刻住下的经历,这个想来也不会差。从番红花城任意一家高处民房的窗户往外望去,驿站都是绝对的焦点。番红花城,伊斯坦布尔。二是中校的寓所。它是小镇上保存最完好的奥斯曼土耳其式建筑,保存十分完好,内部的陈设,布局合理,极尽还原奥斯曼传统文化。参观完毕,让人对那段时光里的生活充满向往,尤其是楼上的窗户设计,更是让人感叹传统奥斯曼人对生活的悠闲追求。小镇的简单早餐,番红花城中校寓所前晒太阳,中校寓所,番红花城外墙窗户,中校寓所,番红花城其实,这还让我想起来去婺源篁岭村里所看过的小姐绣楼和“美人靠”。同样是高楼深窗,因着水不外流、财不外露的内敛的徽派文化的影响,所以整个徽派建筑看起来,既有雕梁画栋的奢华,又有白墙黛瓦的清新,却在聚族而居的狭窄空间里,让外人在三深五弄间,流连于徽派文化的绵延流长,又似乎总是在拨云见月里有些透不过气来,丝毫没有飞黄腾达之气。此时那些分布在一片密集高强厚瓦里的小窗户,自然会给人留下深刻印象,而其中空间最为广阔、设计也颇为精美的“美人靠”自然就更加出众了。这美人靠,往往只有大户人家才会有,一般是在楼上辟作一处小小的观景台,也兼作通风透气的晒台。同时也受到在此发源的朱熹理学的影响,此后这些小姐们越来越讲究大门不二门不迈,因此,这晒台上也越来越多的出现这些倩影,在春暖花开或凄风寒雪的时候,也常坐在上面做针线,依窗观景,打盹,发愣,思春,因此才有了这个雅称。现在人们赋予这个小姐绣楼的寓意,往往更多的是佳人独倚、在水一方的诗意浪漫,当然也有比较务实的学者文人将其哀叹为“美人铐”或“美人锄”,是封建礼教戕害人之所在,是美人的葬花吟,和真正的徽州民俗,是两股道上跑的车,几近背道而驰。可不论是哪一派,却也总会感叹于这徽州建筑摄人心魂的美,向这徽州风情拥来,好似那乡间犬吠鸡鸣,鸟语花香,那世事变迁,人间悲欢。只是希望,由着文化的隔膜,在这对面的奥斯曼,“美人靠”有的真的只是桃花春风吧。中校寓所内部传统奥斯曼民俗展览,番红花城最后一处,便是小镇外围山头的市长官邸,如今被改造成了城市博物馆。这里占据整个小镇的最高点,视野极其开阔,不仅可以俯瞰整个小镇,更能感受到极目远望的建筑漫山遍野般起伏间流淌的浪漫气质。此外,它也是一个看日出的好地方。窗户对面的市长官邸,番红花城不过,如果有心的话,绕到山头背向小镇的那一侧对面,却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景,也同样让人印象深刻。山坡起伏间,大开大合的谷地,不那么密集的民居,再加上缺乏统一的规划,让整个风景显得有些粗粝的美感,直让人想起《白鹿原》里的原上风景,只不过,可能这里山坡上的绿植稍微多了那么一点,不过,也只是一点。真正让人印象深刻的,还是刚看完对面番红花小镇的浪漫肆意充盈,再转到这边一霎那的对比,让人总有恍如隔世之感,一山之隔,好似隔了浪漫悠闲的千年时光。坐在市长官邸所在的小山上俯瞰小镇,番红花城由于是先来的番红花城,所以不是以早餐和丰富色彩闻名的朱玛勒兹克小镇,而是这里让我第一次感受到,也是真正地开始改变对奥斯曼土耳其的刻板印象,转而深深被那些绚烂的色彩迷住,有房屋,有花园,有桌椅,有街角,在色彩流离间,爱鲜花、爱色彩、更爱生活,奥斯曼人家的生活态度实在是让人向往。爱花的奥斯曼人,番红花城如果,在小镇逛累了,也不用走太远,这里距黑海海岸,也只不过几小时的山路车程。群山的对面,就是大海,就像小镇的窗户对面,是拥挤山谷里各色民居屋檐上的鲜艳花草。从对面看生活,惊喜总在眼前。市长官邸博物馆里的老照片,番红花城03 垃圾场边的日落:安卡拉人们总津津乐道于那些闻名遐迩却有实无名的历史文化名城如何让人误以为是彼国首都的故事,却少人感慨那被调侃的首都背后的无奈:既无悠久历史,更无灿烂文化,只有被调侃的笑话。如果能借此机会出个名,顺便让外界发现它也没有那么差,打个心理差的话,那倒还好。最怕的就是安卡拉这种,被调侃过后,仔细一比较,来到实地一游,更是全方位落后,将之前的嘲笑都落到了实处。难怪总拿你调侃,于是,一个你真的是很XX的各式句型便又为新的段子提供了珠玑妙语。脏、乱、差本应该是三线小城的代名词,这次用在首都大城市安卡拉身上倒也出奇的合适。如今回想起关于这座城市的记忆,印象最深的就是日落时分,市区山头随风飞舞的垃圾。除了仅仅是为了首都而来的首都集邮者外,安卡拉之所以吸引游客,应该好好感谢魅力先生凯末尔。因为这座城市被立为首都,主要就是这位先生的手笔。此外,这里也有最官方、也最盛大的国父纪念馆。一己之力,在东西方之间,既打败了国内封建势力,开启了土耳其伊斯兰教的世俗化进程,又赶跑了西方侵略势力,更有以少胜多反杀希腊欧洲圣母白莲花们的铁血战绩。课本里一笔带过的简单介绍,让人情不自禁地就和另外一个拥有“国父”称号的人物做起了对比,而他的成功,则更让中国人心生亲切。有故事,有传奇,有实力,反西方,反传统,又独具东方魅力。一人一国,无双重器。再加上如今的土耳其局势,很难不让人想多去看看。来到安卡拉,本人即属于后者。国父纪念馆,安卡拉关于国父的大型纪念建筑群,就在市区,不管从市区的哪个方位,到达都比较便利。整个建筑群主要由步道雕塑区、土耳其革命史博物馆、国父陵三部分组成,整个参观下来,又是比较仔细的话,至少需要半天时间。此外,这里也是土耳其著名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所以有一大看点,便是广场上整点时分的卫兵交接仪式。与中国相比,好像外国多数的卫兵交界都不以整齐气势取胜,这里也是如此,看了半天,只能说是士兵外形装备确实顶级,很养眼。纪念馆前广场上的士兵交接仪式,国父纪念馆,安卡拉战争无义,每个国家的爱国主义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盲目的狂热。个体独处时总是静默且克制的,可这两点也许爱国需要,但宣传爱国主义是不需要的。爱国的人们,需要的是集体的狂热,抛却自我,既需要一个自抱自泣的集体,也要有一个天怒人怨的攻击对象。既是弃妇,又是斗士,时刻代表正义,又时刻在失败。因此,总不免有偏激之处。如果,此时有一个第三方人员能同时看到双方对同一段历史的不同讲述的话,总不免会在感慨罗生门之余,又会想起巴别塔的故事。相同的信誓旦旦,不同的是言之凿凿的内容。生而在世,误会与傲慢偏见常伴长生。有时,甚至第三方也不例外。参观完“国父陵”建筑群,五个细节让人过目难忘。第一个是一幅有露出半个乳房的女人的油画。露乳房的女人油画,并不稀奇,近的就有历史课本里的《自由引导人民》,让中国学生印象深刻。可是放在国父纪念馆的的博物馆里,而且是在穆斯林国家,这就有些很难不让人少见多怪了。当然,这幅画的难忘细节并不是这个,而是该女子身边当街携着她的邪恶军人面孔。很难解释,为什么一看到这几张脸,脑子里就自动浮现出“丑陋”两字,即使是对西方面孔有些脸盲的东方人。当然,女人与身边柔弱的路人自然是土耳其人,五官直让人想起邪恶二字不作他想的自然就是希腊军人。看画人一开始是同情的,之后是屈辱,再之后是仇恨,最终陷入无边的愤怒。以前下意识以为春秋笔法是文人的小手段,原来画家也深谙此道。油画,国父纪念馆,安卡拉第二个是凯末尔先生的蓝色瞳孔。印象中的国父先生始终是身处黑白的世界的,也许这才显得庄重吧。因此,脑子里对国父的相貌形象总是很高大,却又千篇一律的庄严。在博物馆里大量关于这位土耳其国父的照片里,其中有一张凯末尔先生的肖像画,让我过目难忘。自然,它是彩色的。画中的凯末尔先生,既不年轻也不显老态,年富力强,智慧而坚毅,特别是那双蓝色瞳孔,简直迷人得不像话。政治家的信徒们总是将自己的偶像往气质路线上看,似乎这样才能配得上其足智多谋的身份,绣花枕头真是全世界文化的共识。但稍微多看几幅世界各地出名政治大人物的照片,你自然会有一个收获:无论何时,颜值总是很重要的。有时候握着选票的人民,就是这么天真,又聪明。真可爱!土耳其共和国国父——穆斯塔法·凯末尔·阿塔图尔克,国父纪念馆,安卡拉第三个是国父棺木旁的卫士。一开始在参观棺木时,当时并没有对这位卫士太过注意,因为凯末尔先生的蓝色瞳孔带给人的冲击实在是太过强烈。只不过,在发了一会儿呆之后,好像卫士的眼珠似乎转了一下,对,这位卫士的瞳孔也是凯末尔先生的那种淡蓝色。一激灵,这才又多观察了几次,直看得眼睛发酸、脑袋发昏,几经反复,最终还是在一动不动站了几分钟后,松了一口气的认定是雕塑。只不过,等这次旅行结束后,在电脑上,对着那张高像素照片,一拉再拉,最终又发现这卫士是真人。到底是怎样的崇拜啊!真是神奇。卫士,国父纪念馆,安卡拉第四个是棺木厅里随处可见的女大学生身穿毕业学士服的倩影。严格来讲,这些穿戴着各式色彩鲜艳的学术服的倩影,其实在走进陵墓大厅前的广场上就到处都是,但是在国父棺木前最为集中,也最为醒目。先自拍,再合照,再独照,好似这里是每个毕业的大学女生的认证处。姑娘桃面笑靥如花,卫士蓝色瞳孔沉静如铁,国父棺木木色如新,一组合,自然是这桃面枝枝独秀。更何况,还是许多张。只是,于此,不知国父如之何,如今的土耳其又如之何。不过,我想拥有蓝色瞳孔的凯末尔先生应该自有其答案。刚毕业的土耳其大学女生,国父纪念馆,安卡拉第五个是很不好走的步道。这步道有些长,两侧有雕塑装饰,特别是两头的雕塑更别有故事。只不过,这里人却不多,不知是不是路确实不好走的原因。脚下的路是一块石板,一段绿草,连小草高度都整整齐齐,也难为维护得如此之好。两者之间的距离,一大步迈不完,两小步又多余。快走不舒服,漫步也不舒服。只有时刻注视脚下,思量步伐,才能轻松走完。这设计,有意思。步道,国父纪念馆,安卡拉这趟土耳其之行,不知不觉间养成了每天必看日落的习惯。关于土耳其城市的记忆里,日落下的城市图景总是必不可少,而且每处日落总是各有其特点,安卡拉自然也是如此。安卡拉虽然是一座规划出来的首都,但其实也有些历史。在如今新市区的近郊一角,有两座相较这座城市的其余平原地区还算高的高山,其中所谓的老城即在其中一座山上。这里除了有这座城市唯一一处还算有点儿历史的古城墙外,由于高度优势,老城上的兀鲁斯城堡是观看日出日落的好去处。此外,这里的老城也算是名声在外,只不过是危险的那种。在多本旅游书籍里,这里在介绍完毕后都会附加两句,一是这里是安卡拉这座现代城市唯一的一处历史遗迹,二是最好不要独自前往。就个人经历而言,前者属实,后者则有待商榷。不过,也许也有两处佐证。一是在靠近老城山头的周边居民区,就开始越来越破败;二是,走到最顶部,是上不去的,唯一有似乎可以上去的一片废弃房子里,却狗声鼎沸,一进才知道,这是某个老城居民豢养当地流浪狗的所在,当地的流浪狗是名声在外的安纳托利亚牧羊犬,面相凶恶,是大型犬。于是,只好灰溜溜的和拿着导览地图的德国大妈一起下城。出得城来,穿过一小片还在使用中的老城居民区,朝着尽可能地势高的西边走,就会发现一个靠近山边悬崖的小平台。这里是当地老城居民谈天夜宵的好去处,几处坐出来的天然石头椅子,一堆堆的瓜子壳,还有焚烧垃圾顺带遭了殃的小草。这里的好处是开阔,风大,是乘凉吹风的好地方。坏处是,这里也是老城居民区的垃圾投放点。不过,肉眼可见的缺乏维护。于是,两相结合,既有人在这吹风享受生活,也有垃圾随风飞舞。不过相较悬崖下道路对面的山上居民区,这边还算是情况良好的。对面山上只有三两间隔很远的几处民居,在入夜后才有星星点点的光亮,连电线杆上的电线都是垂下来的,可见是刚被剪落不久。而与或拆了一半的房子,或自行破败的楼台,曾经鲜艳的奥斯曼色彩,此时和着随处可见的垃圾堆一起,再加上升入空中的浓烟,照样夺人眼球。看样子,对面山上的居民区拆迁应该差不多是走进尾声了。这场景,说一声垃圾场,并不过分。老城堡上的日落——向左看,安卡拉老城,安卡拉老城堡上的日落——向右看,安卡拉老城,安卡拉入眼的右前方是破败的还有些人烟的垃圾山,正前方是橙红晚霞下一眼望不到头漫山遍野的现代大楼,高高低低,密密麻麻,身边是三三两两的破败民居,耳边是风吹动不同垃圾细细簌簌的阻隔摩擦声,鼻子里是灰尘与焚烧物的混合气味,还带着一些尿骚味,听着耳机里的音乐,对着在云层遮掩下下落的落日,在温度的逐渐下降中,寒意更甚。垃圾场里的落日。这是匆匆下山时,安卡拉这座星月国首都给我留下的最后印象。04 和平年代:哈图莎Bogazkale村中心,哈图莎遗址,土耳其哈图莎,作为曾经赫梯王国的都城,却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并不为世人所知,直到1834年才被一位法国人偶然发现。通过后续的发掘工作,人们才渐渐发现了这个安纳托利亚昔日强大帝国背后的故事。由于哈图莎建成时期过于久远(约公元前14世纪),现在几乎没有什么完整的地面建筑遗留下来,能看到的房屋遗迹以地基为主,对城市和宫殿的参观需要发挥一下想象力,但是登上城墙高处眺望古城茫茫荒野的大环境也是不错的体验,特别是夏秋季节,周边农田的风吹麦浪,也颇为怡神。从赫梯王国首都城区往城郊几公里外雅兹勒卡亚圣殿的路上,风吹麦浪。哈图莎遗址,土耳其此外,日本漫画《天是红河岸》的故事就发生在赫梯国,据说作者正是在这里旅游时萌发了创作灵感。因此,也有不少漫画迷来这里圆梦。《天是红河岸》是日本漫画家筱原千绘于1995年创作的少女漫画,并于2001年获得第46届小学馆漫画赏。漫画以古代安纳托利亚高原上的古国希塔托帝国(赫梯帝国)为历史背景,讲述了平凡的日本少女铃木夕梨意外回到过去的希塔托帝国,与三王子凯鲁·姆鲁西利共同冒险的奇幻恋爱之旅的故事。远方的期待,对上爱幻想的少女,确实是绝配。来土耳其的外国游客游览哈图莎,要想不走回头路,又不想跟团,又不是自驾的话,游览起来确实不是件轻松的事情。于本人,也是整趟行程中最疲累的一个景点。从Bogazkale村去真正的哈图莎遗址,还有几公里路要走,路边颇有些古旧的民居。哈图莎遗址,土耳其首先是交通问题,从安卡拉出发,没有直达巴士,必须先到最近的松古尔卢,然后坐每两小时一班的农村小巴,再步行3公里到达景区大门。而整个景区都在山上,面积大约10平方公里,走路距离长。其次是天气问题,夏天的土耳其,烈日当空,景区内又没有休息点,十分难熬。而且小村会市区的最后一趟小巴时间是下午五点,因此,这就意味着自助游的游客必须在最热的时间里游览。Kadesh Treaty——人类历史上第一张和平条约。哈图莎遗址,土耳其不过饶是如此,哈图莎的游览也一直在计划里,不曾改过,而且游览完也算是值得上一句不虚此行。原因也很简单,这里是世界历史上第一份有文件可证的国际性和平条约的签署地。当时的古埃及王国与煊赫一时的赫梯王国间连年征战不休,得位不正的时任赫梯国王却颇有些奇思妙想,于战争的烟云中,忽然给拉美西斯二世国王送去了一块石板,这便是那在世界人类史上具有划时代意义的第一个国际性的和平条约。至此,在文明冲突时,人类世界才有了一个更和谐、也更实惠的解决方法,这块小石板也给两国人民间带来了长久的和平。只不过,没过多久,赫梯王国便神秘消失在了历史长河里,而古埃及王国也是日薄西山。看着这生活气息满满的城市遗迹,沧海桑田,让人不胜唏嘘。虽然整个古城区,勉强只能说算是遗迹,但各城市功能布局,还是能清晰定位的。特别是这种破败与遮掩的神秘下,仍然有些原始的建筑部件,特别是数量颇多、风格独特的宗教相关,更是让人心生摇曳,一股古朴原始之感扑面而来。此外,保存最完好的宗教遗迹其实不在主城里,而是要再翻过几片金黄小麦原野,在差不多三公里之外的山石间,当年的政权与宗教,正是在这里教导着自己的人民。这个古赫梯王国最神圣的宗教圣殿名为雅兹勒卡亚,由两处带岩石雕刻的石室组成。大一点的石室中有列队的男神女神 浮雕像,神灵聚会场景,以及赫梯国王图特哈里四世的浮雕像(但是这个石室的浮雕风化严重,只能看到大致轮廓)。小一点的石室中的浮雕保存较好,能看见双翼狮首侍卫和十二位列队的冥神。城池,宗教,小麦,再加上不同原始文化间的战争,对人类学感兴趣的人自会流连忘返。城区,哈图莎遗址,土耳其城区几公里外的山间雅兹勒卡亚圣殿,哈图莎遗址,土耳其刚感慨完古人生活的有趣与枯燥,在下山时就听到了热情的招呼。正好累了,便攀谈起来。对方是一位美国英文教师,正利用暑期准备骑行土耳其,而这哈图莎城则是第四次来了,可谓是了解颇多,还在博客上写了不少相关文章。因此,才想向陌生人讲解一番。生活中,总是发现那些颇有学术造诣的大家学者,总有种传播知识的狂热感,既亲切,又有些超乎常人意料外的不矜持,哈哈。不过,一般来说常人回应的只有感动,如我,只记得他的热情,至于具体讲了些啥,如今是只有不明觉厉了,而对大师的“八卦”则总让我们这些俗人难忘。这位Mike老师,对,就是这么典型的美国名字,是一位英文教师,年届四十,未婚。常年旅居海外,有在多国教书经历,当然,多是在亚洲国家。因为喜欢各种不同的历史文化,所以选择当英文教师,不过多是经由美国政府或所在国政府的官方项目来找的工作,所以一般有两份工资,政府一份,学校一份。饶是如此,其实薪水加起来也不如之前他在美国的工作来得高,毕竟国家发展水平摆在那儿。值得一提的是,Mike也有三年的台湾教书经历,是除了土耳其之外最长的一段。也因此,才有了开头的“热情”讲解。当问及为何不到中国大陆地区教书时,他坦言,确实受到了不少邀请,机会也多,但工资与物价水平的比较相比其他国家,还是不占优势,因此只好暂时放弃。虽然,一听他说的南京某学校的报价时,着实是让我不禁腹诽,果然,外国的月亮就是比较圆。不过,好在和平年代,人们对一份工作的考量早已开始摆脱国家局限,对薪水的生活压力看得也没有那么重,全其爱好最重要。旅游与体验文化,并将其作为工作,还有着中国人心心念念的官方稳定铁饭碗,让人羡慕。这才是现代的和平年代里,人们所向往的生活状态,活得如此纯粹。没有苟且,只有诗和远方的人类。再想想在满山金黄麦田的包裹下,几千年前两个不同文明间的和平条约的缔结,人们的梦想,从保全性命的温饱,到人生兴趣的满足,此情此景,更让人心生感慨。和平年代,让人向往;纯粹生活,更让人矢志追求。香气——松古尔卢一处民房上的画,哈图莎遗址,土耳其05 海边红茶:特拉布宗美好记忆——阿联酋旅行团,圣索菲亚大教堂门前,特拉布宗。要说土耳其哪里的大海最让人印象深刻,特拉布宗应该会是一个不错的答案。不得不感叹科技的发达,在乘坐飞机从黑海掠过飞往伊斯坦布尔时,对着座位前屏幕上的实时定位,特意俯瞰了一下飞过特拉布宗时的景色。狭长又密密麻麻的城市带绵延分布在海岸线上,往内陆后退不远便是几乎看不见任何人类建筑的高原山地。高山边的大海。土耳其的旅程还未开始,便对特拉布宗有了一种期待与神往。特拉布宗是土耳其黑海沿岸最大的城市,也是东部黑海最繁忙的港口,与海对面的俄罗斯来往密切。因此,这里的俄罗斯游客不在少数。腹诽一句,俄国人是真喜欢大海,几乎每到一个国家的沿海城市,海滩上总不会缺少俄国人的身影。此外,在离老城区不远的黑海沿岸有分布着不少小码头,可以坐船出海沿海岸线游览,欣赏黑海美景。而且由于海岸线长而狭窄,所以整个城市布局是线性的,而由于现在游客度假对安静的要求越来越高,所以以特拉布宗主城区为中间点,两侧绵长的海岸线上不仅分布着大量的酒店度假区,更是有大量宽敞的停车广场区,供大量携家带口开车出游的家庭使用。总而言之,一来到这里,度假闲逛消磨时间就是了。市区步行街中心,特拉布宗。鲨鱼——欢迎来到黑海,特拉布宗。特拉布宗曾是特拉比松帝国所在地,直到1461年才被奥斯曼人征服,可能是因为远离中央政权,在土耳其,特拉布宗人显得有些特立独行。有个在土耳其人中广为流传的段子是这样说的,全土耳其人民都为三大足球俱乐部费内巴切、贝西克塔斯和加拉塔萨雷疯狂,只有特拉布宗人却坚定地支持他们的特拉布宗队,而该队实力不说在欧洲,就算是在土耳其国内也实属不行。此外,由于靠山临海,山中遍布茶园,格外有灵气。有山有水有茶香,再加上长久历史以来独特的休闲气质,与土耳其历史上整体能征好战的勇武有些格格不入,因此,有好事的国人,也将其戏称作 “土耳其的江南”。就原生文化而言,特拉布宗相较中西部的土耳其地区,奥斯曼文化遗存相对不多,所以城市风情显得有些独特,不过由于快速的现代化,城市的古旧居民区也不多,所以相反,会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在整个土耳其旅游城市中,显得土耳其味不是那么浓厚。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城区靠海边一块小山地上有一座教堂清真寺,就像伊斯坦布尔的那座一样,也叫索菲亚大教堂,都可以看见大海,只不过由于地势原因,这座无需建得那么壮观就是了。历史也差不多,先是本地教堂,在被奥斯曼征服后,便刮墙粉饰一新,但好似是同一批工匠做的“豆腐渣”工程,在一个又一个导游的介绍下,清真寺与教堂的各种宗教印记,比比皆是,真可谓好一个历史见证者。教堂清真寺,真的是地处欧亚、东西交汇的土耳其最具招牌性的历史名片了。清真寺与教堂壁画,圣索菲亚大教堂,特拉布宗。由于上面提到的宗教原因,与之相似的,在城市几十公里外的南部山区,有一座悬崖修道院,叫苏美拉修道院。这座在悬崖绝壁上修建的希腊东正教修道院位于卡拉山上,距离特拉布宗54公里。在屡经破坏及修复后,如今保留下来的是一座6层的14世纪建筑。修道院内部比较朴素,有不少值得一看的壁画,但是最令人印象深刻的还是修道院依悬崖而建的外部景观,从入口到修道院的陡峭阶梯要走40-50分钟左右。由于地势险峻偏僻,在伊斯兰文化盛行土耳其近千年后,依然能够保存到战后,直至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可惜的是,去的时候正好在修缮中,可参观的部分不多,整个游览过程更像是郊区爬山休闲游。不过,从平平无涯的大海,一路拐进深山峡谷间,修道院凿空而嵌的悬崖峭壁,也是夺目难忘。特别是为了补偿游客而开设的图片历史展中,有一张大雪封山的修道院照片,意境恍惚间,直让我想起《布达佩斯大饭店》。封闭的高雅,确实有些让人眩目。苏美拉修道院,特拉布宗。而在苍山掩翠间,一路循着通往海边的狭长通道,往北再次回到特拉布宗城区,稍微拐个小弯,距如今主城区中心不过1公里步程,就有一座小高山,名为博兹泰佩山,可以俯瞰特拉布宗全城外加黑海海岸线的山峰,景色壮观。由于离城区近,又青山绿水,特别是适合茶树生长,随着奥斯曼的统治所带来的附属茶文化的盛行,这里变成了特拉布宗市民,谈天、品茶、观海的好去处。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山脚下城区平坦的海边的市民,相比这里,几可说是九牛一毛。这风景在世界范围内的海边城市里,可不多见。过家家——从市中心向博兹泰佩山爬路上,特拉布宗。博兹泰佩山上的茶园,特拉布宗。步履不停的爬上山顶的茶园,风景果然独好。茶园是半开放性质的,靠海一侧类似于露天咖啡馆,或者说就是一个普通的高山公园,高高低低,在青草绿树间,随着客人数量和要求的变化,随时从店里搬出塑料桌椅,随处摆放。一天的劳累过后,学生或携情侣,或举家人,或三五好友,漫步上山,舒缓身心,喝几杯红茶,眺海边风景,瞰城市喧闹,等一天日落。云上景,山边海,绿草香,红茶味,日出日落,鸟倦人疲,正是城市烟火繁盛时。茶山上的海边落日,博兹泰佩山,特拉布宗。第二天有些好奇,便下了山,走到昨天在山上看着只是黑漆漆一片的海边,准备等一场日落,看看和山上面的有什么不一样。结果发现没有太大区别,只是和一般海滨城市相比,特拉布宗市区海滩边的人显得尤其少,只有三三两两的钓鱼爱好者,天刚入夜,便各回各家,无甚趣味。唯一的共同点便是:不论山上还是山下,在特拉布宗的海边日落里,红茶的身影总是不可或缺的。有幸分得一杯红茶,方察觉,特拉布宗的钓鱼者既不痴迷,钓术与神乎其神的伊斯坦布尔市民相比也不甚了了,只不过,人手一套茶具,冒着热气的红茶,在海边的将夜里,倒是让我这个外来者,对这座城市的认知又爱了几分。男人的今日份简单快乐——钓鱼、红茶、朋友、海边、落日,特拉布宗。从未想过大海与红茶是如此的般配,夕阳西下,用一杯红茶告慰这一天的海上辛劳,特拉布宗的市民让我羡慕。06 冰血暴:卡尔斯土耳其作家帕穆克先生有一部名为《雪》的小说,故事的主人公名字叫作“Ka”,“Kar”在土耳其语中正是“雪”的意思,而故事就发生在卡尔斯城(Kars),所以这个故事概括起来就是“Ka in Kar in Kars”,一个叫雪的人在雪天发生在雪城的故事。初识此意,在会心一笑的同时,不知怎么的,脑子里大雪纷飞间,却不由想起了美国电影《冰血暴》。雪泥鸿爪的意境瞬间淡去,冰冷、血浆、暴力,一种荒蛮、无序、原始的气质开始笼罩,最终却也不禁让人会心一笑。藏不住的笑,好像人总会如此着迷。客车从特拉布宗出发,一路往东,地势不断攀升,城市聚居点越来越少,所见世界也越来越填不满充满好奇的两只眼球。随着越来越少的乘客在越来越小的城镇下车,终于,有些空荡荡的客车在同样空荡荡的卡尔斯远郊客运站停了下来,终点站到了。踩着水泥地间有些发黄的野草,快速换乘上老电影里才会出现的进城的老式公交,间或遇上进站的巴士,接上新来的客人,开开停停,七拐八弯地开了一段时间,总算是驶出了出来才惊觉有些规模的客运站。由于行驶速度实属有些慢,本不长的路程却开了近30分钟。其中近十几分钟都在划城市外围过去的高速路上,沿路的各种大型企业倒是看了个全面。空旷的大平原,远郊的大客运站,外围的工厂,围在一起的城市生活区。既让我想起了我国的东北,又让我仿佛看到了美国冰天雪地的明尼苏达,繁荣一时的城市化工业,在新时代的飞速发展中,当年突出的优渥变成了如今的步履沉沉。漫步城区,果不其然,建筑大多老旧,几乎没有高楼,人也不多,甚至大城市的汽车鸣笛等嘈杂声也消失得让人不适,商店街景也仿若上个世纪末。只不过走入其貌不扬的老旅馆,看着1921的开业金框,入眼逼仄、丰富却不杂乱的细节陈设,金色的装饰与红色的家具陈设,让人眼前一亮。旅馆只有五层楼,却有一座极其现代化的电梯。从电梯旁前台接过金色钥匙,一声响铃后,跟着门童上了三楼。这次入住经历,是最让我感到住宿也可以这么有仪式感的一次。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讲究!忽地又想到《东方快车谋杀案》里的大侦探波罗,看完关于他的一系列探案故事,诡计与真相固然让读者倾心,于我而言,最让我印象深刻的却是波罗在一个又一个充满异域风情,但又装饰出奇地一致的充满金色与大红色的奢华色调的酒店大厅出入的画面。来到这家卡尔斯的酒店,算是意料之外地圆了个梦。在土耳其人看来,这是一座被遗忘的城市。忽然想起一个关于印第安传说的故事说,一个人会死三次,一次是肉体的消亡,第二次是灵魂的破灭,最后是留在亲戚朋友那儿的记忆。按这个说法,卡尔斯也可以说是正在死亡中。除了上面谈到穿越历史的寂静外,漫步卡尔斯,中心城区的极具俄式风情的建筑群,则又让人不得不回忆起它当年被沙俄侵占的日子。那段岁月,对俄国人而言是特殊的,对西方人是特殊的,对中国人是特殊的,对土耳其人是特殊的,而对卡尔斯这座城市而言,那是它的黄金时代。虽然,它早已被外界选择性的遗忘了。城区,卡尔斯,土耳其。被遗忘的还有如今可算作城市外围,以山上古堡为核心的老城建筑区,如果要细心逛下来的话,最少也得半天功夫,清真寺,教堂,教堂清真寺,古桥,土耳其浴室,广场,驿站,这些从不曾出现在卡尔斯旅游介绍显著位置的信息,将在你被旅程一路下来营造出的荒蛮与失落中,瞬间充满你的多彩旅程,目不暇接。这里也有绚烂的历史,有守城身亡的圣人,也有光复的传奇故事。战争与和平,屠杀与融合,生活总会绵延流长。古堡,卡尔斯,土耳其。给这份荒蛮又添了两分的,是再向东45公里左右靠近亚美尼亚国境线上的Ani古城。来卡尔斯的游客,多半就是为了这座古城而来的。亚美尼亚最鼎盛时期的古都却在土耳其境内,怎么也算得上是个旅游的热点。古城比想象中要大,风景也很美。坐着每天只两趟的旅游专线车,在开出城区有一段时间后,风景从城市近郊的典型景色,慢慢开始变得荒凉破败,该是到了乡村了。还没来得及来一番自作多情的文人感伤,眼前风景却又是瞬间换了一个风格,在前座的一位外地学生模样的土耳其小哥,已然拿出自己的小卡片机隔着车窗玻璃对着蓝天白云,草低牧场拍个不停了。破败还是破败的,只是风景却依然纯净了许多,天空是,牧场是,麦地是,白云也是,甚至偶见一堆一堆的黑色“土”堆,黄灰色的泥土的简陋房子,有些锈迹的改装拖拉机,这些搭配在了一起,却一眼给人的感觉就是干净。除了古城的城门比想象中雄伟很多确实让人难忘之外,城里还有两处也让人印象深刻。一是几座或雄伟或精巧的教堂,以及旁边作为天然国界线的绿色峡谷的美丽风光,只是少了许多人的足迹。二是一处类似祭祀场所的地方,当时正好逢着一个旅游团,在一位负责的青年女导游带领下,在进行详细解说之外,还现场带领团员一起展示起了那时宗教仪式的一部分,陪着适时降临的低空乌云,体验颇为深刻。Ani古城,卡尔斯,土耳其。回旅馆的路上,路过一片俄式建筑老城区时,在车灯与黑暗夜色交错中,一个青年人在一片惊呼声中,在用手里的棒子和石头驱赶着无家可归的流浪狗。随着他带着笑骂声离去,卡尔斯的夜色,在这个即将离开的游客眼里,成了他关于这座雪城最后的记忆。城区,卡尔斯,土耳其。明明风景如画,却百废待兴,明明是温暖盛夏,却总让人向往冬天。Ani古城也好,卡尔斯也好,亚美尼亚也好,土耳其也好,千年前也好,辽远未来也好,或者只是去那街上的黑魆魆的俄式建筑里的黄色灯光里走走也好,卡尔斯也许正在死去,但它的故事许是不会消散的吧?卡尔斯古堡留影与Ani古城留影,卡尔斯,土耳其。07 双瞳:凡城凡城大学凡猫培育中心门前,凡城,土耳其。左边是土耳其,右边是伊朗,就像这座城市的名物——凡猫一样,凡城的气质也是双瞳的。一边是蓝色,一边是黄色。一边是西方,一边是东方。一左一右,双生相伴。就像一般边境地区的大城市一样,两个国家的影响总会并时出现。由于是土耳其境内,在这里,土耳其语的标识自然是占了大头,但一走进小巷或超市里,各种波斯风情便会一一展现在你的眼前。再加上近些年伊朗国内形势的原因,这些存在更是让人难以忽视。而散布在城市各处的小旅馆里,从中年到青年,从携家带口到结朋交友,伊朗的饮食,伊朗的语言,随着局势的一步步变紧,开始出现得越来越频繁。甚至,以背包客为主的青年旅舍里,也开始出现一些操着伊朗口音英语的中年大叔的身影。生活的压力总是无处不在,就像你的国家与你个人的生活一样,如影随形。就城区而言,凡城是很大的。特别是凡城大学的存在,更让城区的面积无限扩张了起来,直让人想起拥有大学城的城市规模的大小。而且这里有世界上唯一一座凡猫培育实验中心,据说为了保证凡猫品种的纯洁性,这种猫是禁止出国的,所以这也使得部分疯狂的猫奴,来到这偏远的内陆,只是为了一睹凡猫尊容,甚至还有人来到土耳其也是出于此目的。坐着从北边来的长途大巴,先是远远见着蓝色凡湖,慢慢靠近,再是携伴同行一段时间后,慢慢远离水边,再开行过一个特警检查点,二十分钟左右便会路过一个不可能不注意到的,岔路口上端的凡城大学标志,公路一直向前蔓延。再有十五分钟左右,这才到了城区边缘。凡猫,凡城。这座城市绝对的明星,无处不在的凡猫元素,凡城。城市气质——凡城古堡下一对特别热情的父女,凡城。凡城的城市布局,对习惯了国内一般现代城市的人而言,会时不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说它市区大吧,却又没有一个与其规模相匹配的现代化路政建设,市区里不少路虽然宽阔却是沙石路。说它三四线城市吧,却不仅有规模庞大的大学,又有选择巨多、水准颇高的酒店产业。说他土、伊交界,伊朗风情浓郁的话,其境内的古迹却大多要么是亚美尼亚基督教遗存,要么是奥斯曼文化名胜,伊朗的古波斯文化存在感并不太强。此外,这里也是库尔德文化颇为兴盛的地区,因此,情况便变得更加复杂。而将这些都融合起来,广阔的凡湖功不可没。而在凡城如今主城区的西边方向,是当年凡城最鼎盛时期的老城所在地,气势雄伟的凡城城堡就坐落在那里。在来之前看介绍时说这座繁华的大城在战争中,由于两种截然不同宗教与民族冲突,再加上战争形势的激化,毁坏严重,也许是本就不报期望,所以来之后,相反却觉得城堡比想象中更美。凡城城堡坐落在城区里唯一的一座高山上,城墙依山而建,易守难攻。虽然相关古城建筑大多被毁坏殆尽,但是由于地势高耸的原因,整座城堡的雏形保存的还是较为完整的,而且飞檐走壁的城墙之上的光秃秃,远远从底下看着,似乎让整座古堡更显雄伟。整座城堡占地面积还是非常大的,而且由于地势太过险峻,所以路弯弯曲曲不太好走,所以要想完整参观一遍,需要小半天时间,其实可参观的地方并不多,几乎全都毁坏了,而且由于太过干燥,不知是为了防火的缘故,还是真的发生了火灾,这里已然烧过不少次,城堡本身和城堡下方的老城的核心区,基本都是寸草不生,只能大约看见一片黑黄色。不过,如果是夏天的话,正好四点出发,逛逛走到山顶,正好在城堡上看一场凡湖日落,景色也是绝美。唯一高耸的山地平台,密密麻麻的旧城区和新城区,以身下城堡为界,一片平坦中,凡湖在西边晚霞下,不断变幻色彩,最终还是在落下的橘红里,汇合着身边一片遗迹的灰黄色土石一起,在黄色中终于消失在夜色中。最具火样风格的日落,却是在这土耳其境内最大的湖泊边看到的,水与火的碰撞确是别具风情。凡城古堡,凡城。与一片烧荒景色的干燥不同,凡城另一处名胜,却是以蓝色的温润闻名。凡城由于地处内陆地区,并不像其他土耳其城市那样,要么在海边,要么离海边不远,而在其周围的城市而言,这是很大的一片湖了,而相较伊朗,土耳其国内局势也相对较好,因此不管是对土耳其人来说,还是伊朗人,或者叙利亚人,甚至伊拉克人,沿着凡湖开,特别是南岸,海滨步道,度假酒店,轮渡码头,这些地方,到处可见各式豪车,外国车牌也不在少数,景象直让人以为是无忧无虑的美国加州海岸。而在如今穆斯林游客居多的凡湖,凡湖中最吸引人的湖心岛上的修道院,却是凡城鼎盛时期的基督教文化遗存。当年正是由于凡湖的广大,才让其一直保存至今,同时也给了如今的凡湖游客,泛舟湖上却享受到如乘坐邮轮遨游出海般的美妙体验的机会。在蓝色海洋里,穆斯林们携家带口,在游览基督教文化景点,在水边戏水度假,这种景象也可算是如今土耳其各景点的常见场景了。宗教总是强调差异性的,但文化总是让人趋于统一性,休闲生活与文化熏陶,天伦之乐和良辰美景。在历史上一直是作为东西方文化最直接的交汇融合点,同时也是作为冲突的前沿形象出现的土耳其,凡湖边这般场景也正是其佐证。凡湖,凡城。东方或西方,左或右,山地或大海,草原或耕地,历史或现代,君子和而不同,就像凡猫的双色瞳孔一样,再不同,也终归只是一只猫的两只眼睛罢了,在左或在右,真的有那么重要吗?08 底格里斯河上的大桥:迪亚巴克尔早先,迪亚巴克尔本不在旅行计划之内,但不知怎么,一经D哥推荐,没做太多思考,十二个小时后,我的双脚已然准备走出迪亚巴克尔客运站。迪亚巴克尔是土耳其东南部最大的城市,同时也是土耳其境内最大的库尔德人城市,而放在库尔德人历史上,这里更曾经一度是其文化政治中心。本以为由于叙利亚战事以及库尔德人的历史遗留问题,这里不会太繁华,但是一出客运站,打开手机地图一对比,才知道固有印象的可笑。首先是城区巨大,不愧是最早有人类定居的两河流域城市。其次,迪亚巴克尔的城市建设很现代化,甚至有些繁华。这里和战争两个字唯一的联系,可能就只有“库尔德”一词了。对于一个普通外国人而言,库尔德一词所伴随的往往是电视新闻里的恐怖袭击或伊斯兰教的宗教文化,而在稍微了解了一些关于库尔德人的历史后,只能是感叹历史无常,既难以为现下库尔德人的各种建国运动所同情,也不会像愤青一样产生反对当下其周边各国的所谓帝国主义强者为王的诉求。因为,这本身就是一个难以界定清晰的是非题,就像是圣经故事里巴别塔的建造,注定会带来一场又一场罗生门的悲剧。愤怒无用,眼泪也无济于事,自助者天助之。吃瓜人也好,奋战者也罢,只好以各自方式期盼未来好了。作家王小波对于文化有颇多逸闻妙见,如他曾在自己的文章里认为文化只不过是人类在人生的虚无意义之余赖以自我聊慰罢了。又想起自己之所以爱好旅游,就是想去看看那许许多多的“其他”人,是如何生活的,风景也好,体验也是,故事亦然,但不可否认的是,每当旅程结束后下一段旅程开始前,正是这些聊以自慰的千万文化,总会让我记忆深刻,不断回味中,给生活带来许多光亮,人生也许毫无意义,但如果有这么多人都在聊以自慰,情况似乎也没那么糟。抛开对自己淡漠的些许自矜与怀疑,走过迪亚巴克尔,再想起库尔德人,脑海里所调出来的句子,也确实细腻了许多。暴力是有的。塑造于四战之地,以战士形象走入世界历史,更不用说现下新闻里的恐怖新闻,库尔德人的形象里,总归是让人产生负面情绪的。从亚历山大帝国与波斯人,再到萨拉丁和奥斯曼,库尔德人在冷兵器时代,确实战力彪悍,但却一直没有过自己本民族的国家,以至于当20世纪民族主义风起云涌时才如梦方醒,只是可惜,此时周边各国,土耳其、叙利亚、伊拉克、伊朗,虽同为真主安拉的子民,但上千年互相之间的仇恨一点不比异教徒来得少,而在这四战之地,原本战力还够看的库尔德人,最后连这一优势也不那么明显,再加上在这政治层面还是比他们棋高不少,于是,库尔德人被瓜分至今的现状就注定了,暴力与愤怒的悲剧就不仅成为了萦绕在库尔德人头上永久的噩梦,也让当年的祖先还志得意满的邻国后代子孙们叫苦不迭。库尔德人的清真寺就像他们的历史一样,在四周各式风格的清真寺里,也是最为特殊的一个,至少对我这个外来人而言是这样,砖石结构与灰白二色的组合,不需要太多的建筑学知识,即使是一个小孩子,直观上就能让他分辨出。而当我在迪亚巴克尔市区的库尔德人清真寺里,看见苍老的库尔德老人穿着束脚显腰的传统服装,在周围世界大同的年轻人的各色服装里,昂首中沉默与安静交谈时,方觉“时光让人变得智慧”这句话属实有它的道理,老兵不死只是慢慢凋零,热血的呐喊躁动有时在苍老的皱纹面前时是那么的脆弱、色厉内荏。无论是当时,还是在事后的回想里,这三位老人深陷瘦削的五官与高大却缓慢的身躯,不甚瞩目,但伴随着偶尔的几句交谈,在一片芜杂中总是细细地传了过来。战士的有力形象威慑仍在,只不过却更多的让人生发出惺惺相惜的心意。迪亚巴克尔大聚礼寺。由突厥塞尔柱帝国苏丹马立克沙建于公元1091年,1155年遭大火,后重建。迪亚巴克尔,土耳其。同样是以武力见长的文化名片,却在着装与切身交谈后,让人产生亲近之感,这不禁让我想起了自己对印度的锡克教徒的观感的前后差异。也是以能征善战的武士身份走入世界历史,但在切身去到阿姆利则,走过他们的圣地金庙后,一天时间,那些血腥的历史、畏惧之感却不再是第一观感了,相对印度大多数国民,他们那极其圆润勇武的五官,高大的身材,几乎统一又独特的服装所带来的视觉冲击,再加上圣地给其带来的光环,友好的外在与其本会让人畏惧的身材与战斗荣光,竟然最终汇成一抹反差亮色,残酷的暴力历史,反倒让倔强生活的背影显得更加动人。告别清真寺里做祷告、聊天、晒太阳的老人,正门口就是一群年轻人和着音乐起舞,迪亚巴克尔。倔强也是有的。由于景点观光的原因,曾坐过当地的乡村巴士。有了第一天的观感沉淀,在第二天再次坐在开往城里的巴士上时,恍惚间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儿时记忆中的乡村时光。同样是贫困的乡村,没有绝对的发车时间,但却总是稍显过早,时间既然无须确定但却似乎让每个人都不满意地暗自腹诽;同样是各种农产品,不断地搬上搬下,互相帮忙中也总会有塞着耳机的焦躁少年;同样是短暂逼仄空间里的社交强制,家长里短,物品消费的虚荣攀比,下车时又总是在期待下一次的面红耳赤;同样是乡村传统人情的展示台,让座,礼节示意,在回娘家的老妇人、去邻村办事的老大爷掏出褶皱却干净的手帕里的硬币时,或是司机、或是邻座乘客出来制止……不管时间如何发展,也好似没有太多的国家差别,似乎每座乡村与其所代表的缓慢的经济发展,总会出现渐渐稀少的年轻人,越来越多的苍老人群所带来的伤感冲散了太多生活的冲突与紧张感,让整个环境温暖不少,让人留恋。离了年轻的生命力,这些生活的倔强在老人那里以另一种方式显得更加显眼,即使偶尔的胡搅蛮缠也不会造成如还年轻时的那样大的破坏力。物质条件有差别,经久形成的文化信仰也各有所长,但背后对美好生活的倔强追求是没有区别的。童年——街上,哥哥和弟弟看着卖小鸡、小鸭的板车迈不动步子,迪亚巴克尔。独特文化也是有的。迪亚巴克尔有很多历史古迹,是一座辉煌灿烂的文化古城。它建于公元349年,那时还是古罗马时代,由古罗马君士坦丁二世下令建造。游客可以从城墙的四个大门进入古城,城墙上有82个瞭望台。这些城墙环绕着老城,全长5.5公里,虽然到处破破烂烂,特别是看着那些参差不齐好似被掀去头皮的塔楼时,总感觉攻城站的炮弹似乎才在昨日响起。一旦有些外观相对完好的空间里,也总是充满垃圾与火堆,在四周被熏黑的残砖断墙里还会时不时地传来尿骚味。但相对于土耳其境内,特别是西部的那些所谓“保护性修复”的古城而言,这里可以称得上是保存得相当完好。除了城墙外,迪亚巴克尔城内也有不少值得一看的各式历史建筑,特别是数量众多的清真寺和各式“特殊的”基督教堂,不管是独特的库尔德建筑风格,还是其背后的历史故事,总让人感叹这里不愧是两河流域——人类历史上最早的文明发源地之一的一部分。凉爽的夏日傍晚——颇有些让外来游客“闻风丧胆”的老城区,迪亚巴克尔。老巴扎里的休闲时光,迪亚巴克尔。历史悠久的迪亚巴克尔古城墙,迪亚巴克尔。除了古城外,城市外围3公里左后的底格里斯河上的那座大桥周边,也是值得流连的好地方。从出城门的那条大路开始,底格里斯河沿岸3公里,私家车、私营公交车从早到晚奔流不止,在明月高悬的夜空下,这条车水马龙的灯光带,直到在那座古罗马时代的大桥周边突然膨胀成一个大灯泡,显得格外耀眼。在夏日的傍晚,三五好友,先在大桥上和着周边携家带口对孩子普及大桥历史的声音里,在大桥连接的两岸大声笑着、自拍着走个来回,然后选择一边走入桥下河流沿岸、高高低低的露天茶座里,消暑谈天送走入睡前的最后几缕热气,是全体迪亚巴克尔市民人生中最享受的几件事之一。迪季莱桥——底格里斯河上的大桥,迪亚巴克尔。这里有广为世人所知的两河文明的源头,也有让人觉得烦扰恐怖的库尔德严峻形势,在日新月异的时代里,更颇为狼狈地见证着人类各种冲突与统一、奇妙共存又决绝回首的故事。带着些微的恐惧到来,最终却在这倔强的暴力中,咀嚼着文化的遗存,流连于那份人类对美好生活亘古不变的向往里,让人不由自主地再次亲近起来。在旅程的结束时,再回看迪亚巴克尔,灰白砖石的库尔德清真寺,瘦削的库尔德老人,底格里斯河大桥下的咖啡馆与茶座毗邻而居……长夜漫漫,何不和风拂袖而归?好姐妹——古城墙上的日落时分,迪亚巴克尔。09 回首明月,斯人已逝:人头山与马赛克女孩内姆鲁特山上,看远方底格里斯河、幼发拉底河两河奔流,土耳其。夕阳西下,远方的底格里斯河与幼发拉底河,正隐约从颇有些光秃秃的石头山间,奔流南下,冲向两河文明,而站在这群山间的一座山顶上,回头一看,散落一地的古怪大人头石像,在月光霞影交错里,总让人生出一句感慨:人啊!这座山叫做内姆鲁特山,它还有一个更有意思的名字:人头山。公元前64年当地国王安条克一世在这里为自己修建王陵,他将自己以及希腊和波斯众神的形象雕成巨型坐像,一字排放在用碎石堆成的锥形陵墓前。由于该地区历史上曾经历多次地震,如今,大部分雕像的头部已被震掉,散落在身体周边,身体躯干也大多难以辨认,但那一个个人头却依然五官立体,不管是陷在土里,还是被当地人怪异地端正得整整齐齐。而在日落时分,这份诡异感就会达到顶点,许多游客正是为了这份体验来到这里。不过,当我在本就不甚宽裕的停留时间里余出两天来享受这三小时的日落后,方发现最后却不抵匆匆下山时,看见身后明月高悬,远方河流隐约由灯光勾勒出条带,再猛一打开地图,回想久远的两河文明时所带来的几秒钟的战栗感。在一堆人头巨石雕像间,静待一场两河日落,内姆鲁特山。我又想起之前自己在缅甸曼德勒乌本桥错过日落却等来明月的故事,当时自己还用诗哲泰戈尔的诗,“如果谁为错过太阳而哭泣,那么他也将错过繁星”来警醒自己,不料,此次又差点错过。看来,从不会吸取经验教训,就是人的天性啊,哈哈。不过,好在第二天,就去到了加济安泰普,关于这座城市的名字,其实背后还有个小故事。加济安泰普原名安泰普(Antep),1973年,当地政府为了纪念安泰普人民在1921年英勇地击退了法国侵略者,在城市名字前面加上了“英雄”(Gazi)一词。而邻近城市乌尔法(Urfa)人民听到这个消息,心有不甘,于是在1984年改名为尚勒乌尔法,意即“光荣的乌尔法”。好胜的乌尔法人民,之所以如此傲娇,是有理由的。尚勒乌尔法是先知易卜拉欣的出生地,城中主要景点也大多和这位圣人有关,如有许多鱼的水池,还有先知出生的岩洞。易卜拉辛,也被翻译成亚伯拉罕,在基督教和犹太教都有记载,所以,尚勒乌尔法也是各宗教人士的朝圣地。因此,比起“英雄的安泰普”,“光荣的乌尔法”更为世人熟知。不过在另一“名称”的争夺里,加济安泰普却找回了胜场,这里有着全世界最好的开心果——个头小小、果仁翠绿的安泰普开心果。不知是不是由于这个原因,如今一想起加济安泰普,涌上来的都是开心的事。乐事,热辣的牛肉卷。土耳其被称作世界三大美食国度之一,除了大名鼎鼎的各式土耳其烤肉,各种美食其实也并不少见,但于我而言,却是这加济安泰普牛肉卷的热辣风味,最让我的中国胃难忘,以致在之后的土耳其行程里,一看到有加济安泰普宣传字样的餐馆时,总忍不住停下脚步。其实也没有太多奥秘,无他,唯辛辣耳。加济安泰普地区在整个土耳其料理里以辛辣闻名,使得其他更多细腻的让中国人不适的各式西方口味基本上全被掩盖。近十种早已或炒好、或煮好、或烤好的馅料,卷入刚出炉的烤饼里,不需要多余的番茄酱或其他酱料,配上一口土耳其咸酸奶或碳酸饮料,热辣的油腻与烟火气,在饮料的抑制下,却总让你忍不住再来一口。而恰巧在难得在土耳其吃得饱腹感十足后,紧接着就在酷热的土耳其东南部的天气里,走进了凉爽的马赛克博物馆,“饱暖思淫欲”,看完博物馆进一步的精神上的愉悦感,也让之前热辣牛肉卷的舌尖口味更难以忘怀。在之后的旅程中一直让人念念不忘的“热辣”加济安泰普风味餐馆,加济安泰普。良辰,炙热的马赛克女郎。刚满足完口腹之欲,心灵的舒畅也紧随而来。在土耳其对外旅游的宣传资料上,总会有一张马赛克镶嵌画,画里那张女孩的脸,让我最终下定决心来到土耳其。而这幅叫做《吉普赛女孩》精美的马赛克镶嵌画,是泽乌玛马赛克博物馆的镇馆之宝,也是整座城市的骄傲。加济安泰普地区在古罗马时期,有一座城市叫做泽乌玛,文化一度十分繁荣,不过可惜的是,就像被火山吞没的庞贝古城一样,泽乌玛也在一场天灾——大洪水中,整座城市都被淹没,连同关于它的所有记忆。沧海桑田,上世纪,在气候早已干燥无比的安泰普地区,随着一片又一片精美马赛克的出土,泽乌玛的城市记忆开始再次变得鲜活起来。在泽乌玛马赛克博物馆里游览,就如同置身于古罗马时期的花园里一样,漫步间,一幅又一幅或精美或磅礴的马赛克图案,就像我们这个时代的风景和民俗照片一样,好像身临其境却又自动加了一层悠闲的滤镜,自动过滤掉了生活爬满虱子的一面——如果有的话,让人对那时的生活有了强烈的向往。当然,整座博物馆的重头戏,自然是那幅由一堆马赛克拼起来的《吉普赛女孩》的画。与馆里其他或图案精美,或样式独特,或结构大气的马赛克艺术品让人感到碾压而来的历史浩瀚感不同,在配合着展示品而不断变化的光影里,顺着一不小心就会错过的引导标识,往外表一点也不显眼、最黑暗的角落里走,等到你不禁腹诽走错路时,一副远比想象中更小的《吉普赛女孩》,才终于施施然出现在了你眼前,等你回忆着土耳其名物的名号、怀着期待慢慢走上前仔细端详时,直到对上小女孩的眼睛,忽然间,女孩的眼神便刺穿你的心灵,带着这别样的注视,在观赏空间里前后走动时,有些炙热,女孩的笑容却仿佛就此凝固在了你眼里,这份锁定就像这千年前的画本身一样:一眼万年,为你而来。泽乌玛马赛克博物馆,加济安泰普。美景,热情的叙利亚人。一来到土耳其东南部,除了库尔德,叙利亚也是这里的市民生活中会常出现的高频词汇。除了悠久历史原因外,近些年的叙利亚动乱,也使得越来越多的叙利亚人身影出现在了这座城市里。走过的风景越多,看到的生活越精彩,越觉得《傲慢与偏见》实为传世名著。因此当我带着避难、异乡人的艰难求生、国别冲突、人性的自私与微光等关键词的有色眼镜走进加济安泰普时,果然在终于与之后才了解到三年前搬到这座城市的年轻人深入交谈后,镜片碎落一地成渣。最让我难忘的不是他还算流利的英文,也不是他在公交站台的耐心解答,而是他在热情带着我乘车却克制地并没有坐在一起,之后又热情地付了车费。坐在当天傍晚开往格雷梅的巴士上,我想,这份克制与热情间的偏差,丝毫看不出战争避难所带来的影响,在即将下车被我问到才说出其叙利亚身份时,回答中生涩里所透露出的悠闲,这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市民反应,举重若轻间让沉重的战争好似蒸发一般,也让这座幼发拉底河畔的城市,再次露出两河文明的历史荣光。忽然想起北宋词人周邦彦,其人有“词家之冠”、“词中老杜”之称,其词注重精心勾画,法度井然,尤其工于音韵,风格淡洁风雅,清新自然。尤其是在其代表作《苏幕遮》中,其“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的清圆诗意,更是在词的景、情、法、声等全方位展现得淋漓尽致,读后让人无比向往那时词人清新的悠闲生活。然而,他身处的时期,却是北宋末年,国力衰弱,内忧外困,在上者昏庸,在下者抗争,在外者犯境:周邦彦死前一年,方腊起义;死后六年,宋徽宗被俘,北宋沦亡。可以说,曾长期担任要员的周邦彦是国家衰亡的见证者,但本应十分敏感的词人却于末世沉浸在“清圆”的自在悠闲中,特别是想想几乎和他同时代的一些词人,如辛弃疾、李清照等,尤其是李清照作为一个封建时代的女子,都不禁写下“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的句子,这清真居士却仍然超然物外、保持自我,生活清新悠闲,丝毫看不到战争阴云的沉重之感,这份“清圆”诗意的人生态度,实属难得。不过,这次眼前的叙利亚年轻人的经历让我忽然间意识到,这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世间事本该如此,没有什么是永恒的,也没什么是难以跨域的,更没有什么是非如此不可的。人生的世就像日本俳句名家小林一茶所说的,是“露水的世”,已然如此,就不该有“生命不能承受之轻”。面对不确定的淡然,清新本心才是人最值得珍守的东西。眼睛一眨一睁之间,赏心回首明月,良辰总在错过时,美景乐事入梦来。美景乐事入梦来——多次作为土耳其旅游象征的吉普赛女孩,泽乌玛马赛克博物馆,加济安泰普。10 无处不在的中国人:格雷梅一说起卡帕多奇亚,基本上就会提及它几近作为《星球大战》的取景地的逸闻。虽说这始终只是个关于备胎破了的故事,但是却也已完成宣传这里最大卖点的任务:这里有最像外星球的地貌。酒香不怕巷子深,但有时获得最大收益的却只是临近酒香巷子里的其余酒肆。原本突尼斯的马特马塔才是正牌取景地,可现在,明显卡帕多奇亚却更为人熟知。而同样的,在卡帕多奇亚景区越来越出名后,这一地区赚钱的商人中涌入了越来越多的外国商人,其中尤以中国为多。毫不夸张地说,来到卡帕多奇亚,衣食住行都少不了中国商人的身影。卡帕多奇亚格雷梅一日游,格雷梅,卡帕多奇亚,土耳其。格雷梅是卡帕多奇亚景点最集中的地区,也可以说是卡帕多奇亚的旅游集散地,大多数旅行者都会选择将这里作为卡帕多奇亚旅程的出发点,在这里住下来,白天向四周发散观光。也因此,这里的中国元素也最显眼,还没走出巴士停车场,在夜色中,远远地就能看到烤鱼、火锅、馋嘴蛙等极具中国特色的餐馆招牌。这对中国时下最热门的美食风向的把握,已然可以将国外绝大多数以中餐馆较多闻名的城市甩开,甚至一大票唐人街也及不上这里的中国本土化,这招牌实在是太地道、太接地气了。恍惚间,总感觉在国内某大型热门景点旅游似的。不仅如此,第二天,还在这里看到了诸如兰州拉面、东北饺子馆等很少在国外看到的中国餐馆等。而除了这些能明显看出来的中国元素,有更多的中国人在这里开酒店旅馆等,至于那些和土耳其本地人合伙开店或者贩卖中国商品的看不见的中国身影那就更多了。而根据在这里工作之余、一不小心抢到便宜机票飞到塞尔维亚度假的小李的说法,这里的中餐馆的竞争已经要开始分菜系了,甚至也有老板——比如她的前任老板现任合资人,甚至已经开始尝试与土耳其菜搞融合创新来争夺市场,当然除了餐厅,他们还涉及旅行社、酒店、民宿甚至青旅等,再下一步就是要上天了——不开玩笑,他们是要准备进军卡帕多奇亚最出名的旅游热点——热气球市场了。热闹的早晨——叫醒你的不是梦想,是幸福的热气球!格雷梅,卡帕多奇亚。和之前出国时在当地唐人街或者旅游景点,感到“到处都是中国人”的难以为外人道哉的复杂感受不同,这一次,更多的却是有一些错愕之余,更多的是惊喜、舒适,还有莫名自豪中带来的安心与舒心。这也许是因为,在这里,同样是在异国的中国商品,这里不再是卖弄异域风情,而是踏踏实实地展现着最及时、最中国本土,甚至有些太过真实而有违“展现最好的自己”的传统待客之道之嫌。这份大大方方的真实,真让人高兴!不过,还是得多说一句,兰州拉面确实拖后腿。11 意外的徒步之旅:卡帕多奇亚位于土耳其中部安纳托利亚高原的卡帕多奇亚,以其童话般的斑点岩层而闻名。这里有着极具外星气质的地表景观,山峦起伏,沟壑纵横,沟壑与谷涧之中,又夹杂着一片又一片的“石柱森林”。各种形状的石柱冲天而立,形成独特的景观,被称为“仙人烟囱”,而且造型各异。因此,在这里除了乘坐热气球上天观赏以外,徒步其间,也是一个非常不错的观赏方法。原本岁月静好的卡帕多奇亚观光之旅,卡帕多奇亚,土耳其。在卡帕多奇亚地区观光游玩,传统上来讲,主要有红、绿两条人气旅游线路:红线,也就是小环线,这条线路比较短,格雷梅露天博物馆、大鸽房、帕夏贝仙人烟囱、济尔维露天博物馆、迪夫里特峡谷(骆驼岩)等最具卡帕多奇亚风情的特色景点均包含其中,而且这些景点还是一个环形路线,每个景点之间距离也较近,相对于其他线路来说,比较适合自助游。此外,如果想去陶瓷小镇阿瓦诺斯,也可自行选择游览大鸽房后直行前往,然后再折返回帕夏贝继续红线的游览;绿线,也就是大环线,这条线路较长,景点分布相隔较远,所以自行前往比较困难,一般都是选择参加当地的一日团进行游览。不过,这条路线虽然有各种不便,但人气却也居高不下,原因就在于最具猎奇感的地下城游览涵盖其中,而且能够代表卡帕多奇亚地区岩石建筑巅峰水平的Selime修道院也在这条线路上。岁月静好,甚至开始研究树和原始崇拜的关系,卡帕多奇亚。原本我的计划是在逛完红线后,在线路的结尾正好赶上日落,登上日落点看下落日下的卡帕多奇亚全景,就圆满结束一日游的,可天公不作美,而一开始的格雷梅露天博物馆也基本上是涵盖了卡帕多奇亚的精华观光价值,所以,逛完露天博物馆,就有些意兴阑珊,就提前回到旅馆,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儿,结果一睡就到了下午五点多,收拾了一下,只好决定省略路程中的景点,直奔日落点,然而在半路上,才被当地人告知,虽然卡帕多奇亚本身原则上是到处都是露天景区,但有些地方出于安全原因是有开放时间的,因此,只好离开标记路线,自己参照地图开发新的偏僻路线,于是,就迷路了……缘,妙不可言—大黄、二黑、小白的出现,世界开始有了“意外”的岔路。玫瑰园,卡帕多奇亚。就在好不容易终于好似是找到一条曾经有人走过的小路时,大黄、二黑、小白就出现了。原本土耳其的安纳托利亚牧羊犬就以体型健壮、聪明著称,所以忽然在野外出现,加上“野狗”加成,于是,时间仿佛就停止了下来……呆了好长一会儿,想了想,在左手攥着几颗碎石、右手拿着好不容易找到干枯的小树枝后,还是试探性地偏离小路走了走,却发现,不管我走到哪儿,黑狗、白狗在那黄狗的追赶下,总会回到主路上,于是,只好回到主路上,就这么试探性地往前走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还是脑海里安纳托利亚牧羊犬“猎人的好帮手”名声在外的原因,不仅愈发觉得自己正处在《热爱生命》里的人狼追击战里,而且还觉得这三只狗之间是有呼应和合作的,而且还有领导权的先后顺序:大黄、二黑、小白——因为二黑总是亦步亦趋地跟着大黄,而小白则像个二傻子似的到处刨来刨去,时不时地被大黄撵着走……“If it can go wrong,it well.”怕什么来什么,就在不断地前后徘徊犹豫间,来到一处小山谷的最窄处,前面只能从大石柱地下挖出的窄窄的通道走过才行,根据目测,长度大约在五十米左右。更离奇地是,在二黑和小白分别先进去后,大黄看了满手“武装”地在入口处徘徊的我几眼,一回头却也不声不响地跑进黑不溜秋的通道里,还没等我下定决心,又带着满鼻子沙土的小白回来了。之后就带着小白一直在这边晃来晃去,时不时往我这边瞟上几眼,而之前还一直形影不离的二黑,则在走进通道后,一直没有回来……“好的猎手狩猎时,总会选择在有利地形,或联合其他猎手,或指挥聪明的猎犬对猎物进行前后夹击。”这样的想法怪诞地一直在脑海里盘桓……后来才知道,由于这里开阔的地貌原因,虽说也有城市群,但相对而言,也较为野外,而除了一些收费教堂等博物馆建筑外,大量的景区是不需要门票的,所以也没啥管理人员,因此,这里有很多流浪狗,时常在景区间溜达,不过大多比较友好,而且不知是不是在野外既可以活下去,但又好像缺了点陪伴的原因,这里的狗,总喜欢接近徒步的陌生人,陪着逛,而且一般都会一跟就是半天或一天,一直很有默契地送旅行者到离开大路上就会自行离开,颇为有趣。因此,在这里徒步过的先行者们,也会纷纷在网上晒出,各自在景区徒步一人一狗或一人多狗的有爱故事。不过,当时的情景于我而言可没什么有爱,狩猎的念头一直挥之不去……鬼知道当时我为什么会这么想,鬼知道怎么我就那么奇怪地迟疑了二十多分钟,直到两个智利小哥的出现。直看到他们脚步飞快地往这边走来,然后步履不停地和我打完招呼后,便吹了下口哨,两只狗立刻就摇着尾巴上去索求摸头杀了。也许是之前的犹豫太过深刻,霎那间,并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像是老友相识一样,一声招呼,不用停下便完成了汇合——如丝般顺滑。于是,就这样,一场意外的徒步之旅开始了。有人说,旅行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往往不是那些美丽的风景,而是那些在旅途中遇见的人和他们的故事,而这趟意料之外的徒步之旅,也是如此。这次的故事,有些魔幻现实主义,而且恰好主人公也都来自南美洲。活力背影——保罗和迭戈。玫瑰园,卡帕多奇亚。保罗和迭戈都来自智利,是小学同学,保罗在德国留学,医学专业,而迭戈的职业则有些特殊,既受政府雇佣,又为普通公民提供保险和法律服务,平时则主要是为犯罪人员,其中主要是毒贩,和政府警察间的沟通协商起到一个中间人的作用。警察和毒贩可以友好对话,而且双方都需要安全感,很好,果然很有南美特色。更魔幻的是,迭戈竟然觉得这个工作很枯燥,又没有啥挑战性,说自己本科毕业做这个工作一做就是五年,有些倦怠,再加上出于人类天性的,对当年好友所选的另一条路的隐隐羡慕,所以这次趁着保罗即将回国工作前的假期,一起相约来一段全球旅行,就当是老男孩们的迟来的间隔年之旅吧。他们的计划有些疯狂,迭戈从圣地亚哥出发,与保罗在柏林汇合,先去罗马,再飞马德里,再来土耳其,再去埃及,再飞去泰国,然后再飞阿拉斯加,经纽约转机悉尼,之后回国,这些行程在20天内完成。除开南极洲的环球之旅,20天内完成,又一个国外为何人少系列。不管是从各种媒体新闻上看,还是就个人实际旅行经验而言,总感觉外国年轻人,更像个年轻人。年轻冲动、无知无畏、疯狂玩乐、蔑视规则、各种自找挑战、勇于尝试、憎恨稳定、不怕失败的底气十足,这才是年轻人的态度,虽然有些时候也总会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相对而言,中国的孩子,却总是按部就班、不能输在起跑线上,学习、高考、大学毕业、工作、买房、结婚、生娃,通通一步到位,好像只要一个环节和别人不一样,人生就算是基本交代了。这样的社会,该如何年轻?为什么?忽然间,想起一位美国建国先贤曾说过这样一段类似的话,“我们要学习政治和战争,再进修数学、工科等折磨累人的专业,为国家打好强大的基础,这样我们的子孙们才能自由选择去学习文学,学习艺术,去学习莎士比亚,去充分享受选择生活的乐趣。”当然,二者的差异也有可能是由于民族性的不同,或有东方文化相对含蓄内敛的原因,不过我想,更多的也是由于历史和经济原因吧,一个带着上百年的领先所积累下来的盛气凌人,一个带着上百年复兴梦的气喘吁吁,在本该张扬的年轻人这里,区别自然是刺眼的。忽然,在心里对未来这个星球上的“年轻人”萌发出一个愿景:有一天,这个世界再也不分东西方,也不分国籍,所有年轻人都能在一片泥泞中左冲右突时,也会抬起充满伤痕的无知笑眼,没脸没皮,撞了南墙也有不回头的底气与权利,而一边的所谓前辈们也能没心没肺、笑意盈盈。只是希望那一天能够早日到来。远望——黄昏中有点像《魔戒》中末日山般的乌奇希萨尔城堡,卡帕多奇亚。12 游戏人生:代林库尤地下城卡帕多奇亚奇特的岩石地貌固然让人大开眼界,但在这些岩石的内部和地下,却有着让人更叹为观止的东西。如果说前者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的话,那后者则不得不让人感叹渺小人类的伟大。相对于西部土耳其人来说,东部土耳其人更加保守,对伊斯兰教的信仰更加忠诚。而位于中部的卡帕多奇亚,虽然大多是基督教教堂,但却又都比较隐蔽,宗教和文化的差异使这个地方更加充满神秘色彩。如今的土耳其基本上是被看作东方世界延伸向西方基督教世界的前锋堡,而在公元1453年前,这里虽然也是东西方接壤的十字路口,但却是东罗马抵御东方伊斯兰异教徒的最前哨。那时的土耳其还是东罗马帝国时代,全民信仰东正教,均是上帝的子民,而在公元1453年后,奥斯曼土耳其就变成了狂热的伊斯兰教国家,对信仰同样十分狂热的基督徒们,有些在战争中早已死去,更多的则是继续向西寻找教廷的庇护,而还有一部分则坚定的选择留在土耳其这块土地上。为了逃避宗教迫害,他们一路向东,来到了卡帕多奇亚,由于地貌原因,这里既不适合耕种,更不适合放牧,奥斯曼人的追赶也就没那么迫切了。这些虔诚的教徒们认为这是又一块上帝的应许之地,便也停了下来。他们先是在地面的那些冲天石柱中建起藏身之处,不仅如此,在这种危急时刻,他们每天除了躲避异教徒的迫害外,还在一个又一个石柱里,异想天开的将山体凿空修建教堂,内部刻画着色彩斑驳的壁画,美妙绝伦。日积月累中,这些造型奇特的教堂就这样开始盛开在真主子民的土地上。这些教堂大多集中在格雷梅的露天博物馆里,这个博物馆是土耳其重要的世界文化遗产之一,位于距格雷梅1公里的山上。它浓缩了卡帕多奇亚的自然、历史和人文,汇集了三十多个大大小小不同特色的石窟教堂,其中比较著名的教堂有苹果教堂、蛇教堂、黑暗教堂等。几百年后的今天想要把这些景致都收入眼中,至少需要大半天时间。而漫步其间,看着那些用笔细腻、色彩鲜丽的壁画,置身那一个又一个黑暗窄小的洞穴里,在惊叹之余,也总有一种走在邪教长廊里的感觉——可不是邪教嘛,对当时的奥斯曼人而言。特别是那额外收费的黑暗教堂,这种禁忌的怪异感最是强烈,好似自己正是那被外部世界残酷镇压的异教徒,在对信仰的虔诚与现实带来的怀疑里,伴着这好似比永远更远的黑暗、愈发浑浊的空气,以及越来越强的禁闭感中,逐渐变得疯狂起来,最终只在不见天日的黑暗中,将自己内心最鲜艳的色彩以最浓烈、最狂热的笔触涂抹在这些触手可及的墙壁上。既压抑又有极致的释放快感,这种感觉还真是销魂蚀骨,让人欲罢不能。神奇的人啊!——格雷梅露天博物馆,卡帕多奇亚,土耳其。除了地上的,地下也是让人惊叹不已的所在。随着人口的一天天壮大,也是为了更好、更隐蔽地躲避异教徒的迫害,不知是哪个天才的教徒又再次得到了上帝的指引,开始往地下挖掘,于是一座又一座的地下城市开始壮大,最终在几乎遍布整个卡帕多奇亚地区的地下,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地下城市网。其中有两座地下城参观价值最高,最深的代林库尤地下城和最大的凯马克勒地下城,而在代林库尤地下城还有一条长约10公里的通道,将两者连在了一起。代林库尤地下城大约建于公元7世纪,是卡帕多奇亚地区房间最多的地下城,距离地面40多米,共有大约18-20层,目前只开放了8层。据统计,这里有1200多间 房,居室、礼拜堂、学校、酿酒坊、仓库等设施一应俱全,可居住约1.5万人。地下每一层的入口都用一块巨大的石门堵住,以防入侵者进入,里面的住户则可以通过地道,在各层之间自由出入而不被发觉。最让人好奇也是最让人惊叹的是地下城的通风设施设计,在地下城中心有通气孔与地面相连。据勘测,从地面通风口算起,最深的地下通风井长达86米, 即便在最深的一层,也可以呼吸到新鲜空气。平平无奇的代林库尤地下城入口,卡帕多奇亚。内里乾坤——代林库尤地下城,卡帕多奇亚。代林库尤地下城出口处的旧教堂,卡帕多奇亚。从代林库尤地下城回程路上,遇见的一个路口雕像,卡帕多奇亚。就像当年奥斯曼军队走在荒凉如外星球的地表上时,难以察觉脚下该死的基督徒一样,如今也有许多游客在走完红线后来到地下城观赏时,也会惊呼昨日的自己岂不正是踩在今天自己的头上吗?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桥上看你。这奇妙的体验,也吸引了无数人前去寻访,而在地下城内部,教堂、厕所、厨房、卧室、公共议事空间应有尽有,行走在里面可以尽情感受当年的生活,既像是在玩体验人生的游戏,又有一种奇妙的未来电影感,那尘封在历史尘埃里的奇特记忆简直事无巨细、纤毫毕现,沉浸感十足。为了给自己的生活以意义,人们各自找寻着自己的信仰,最终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地下,各自自得其乐着,有人心满意足,有人义愤填膺,有人拥抱希望去追逐黑暗,有人身处黑暗却也选择拥抱希望。有人活着,有人死了,有人活得像老鼠,有人看人活得像老鼠,有人在这里看到了荒芜,也有人在这里的黑暗里书写着最浓烈、最艳丽的色彩。看着我们这些好奇的在地下窜来窜去的观光客,再想想当年的基督徒与真主的子民,这一切多么像是一场有些不真实的游戏,现在是这样,当年似乎也是这样。在人生这场游戏里,信仰真是个有趣的东西!有了这一上一下,这里绝对称得上是自然奇迹和人文经典的完美组合,而且在1985年,卡帕多奇亚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文化与自然双重遗产目录。如今,在这里自然早已没有了狂热的上帝子民,相反,这里活跃着的大多是伊斯兰教徒,在我这样的外人看来,他们好似从那些“先辈”手里接过接力棒,继续守护着这里,努力让这里的教堂变得更加光彩夺目。一种诡异的和解,却又有些真实,难以置信,又似乎本该如此。天上地下,往事早已越过千年。Why serious?游戏人生罢了。出入自如——代林库尤地下城,卡帕多奇亚。13 拥抱神秘:科尼亚除了1453这个年份外,让人一下子就想起土耳其的事物中,旋转舞应该是最具神秘色彩的一个。如今托钵僧旋转舞已经被列入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这种舞蹈宗教意味极为浓郁,如果沉浸其中,很容易被舞者的神情动作所打动——“我自己对自己也不了解。我既不是基督徒,也不是犹太人,既不是祅教徒,也不是穆斯林。我既不属于东方,也不属于西方,既不属于陆地,也不属于海洋。”(杰拉尔丁·鲁米语)拥抱神秘——SEMA旋转舞,梅乌拉那博物馆,科尼亚,土耳其。这种舞蹈最早出现在伊斯兰教的祭祀仪式中,用以祭奠亡灵。那时,苏菲派还没有诞生,伊斯兰教却早已流传百年,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在那些伊斯兰教义并不能完全用真主智慧去了解的世界中,未知的事物仍然存在,问题和疑惑越来越多,迷茫无所适从的教徒越来越多,这个世界的神秘色彩正在越来越浓。也由此,苏菲旋转舞由于特殊的旋转动作,时间稍长便会让人有晕眩的感觉,而这种状态,不论是在印度教中,还是在佛教里,或冥想,或打坐,总而言之,都是让许多人想要接近醍醐灌顶的状态、洞彻所有真理的人所孜孜以求的,于是,旋转舞慢慢地越来越受那些神秘主义者的欢迎。面对未知,总有人选择去拥抱神秘,以高贵,以卑微,更以从容的美丽。人活于世,也许就应该像苏菲派圣贤陵墓大门上的那句话说的那样吧:“带着缺陷进来,完美无瑕地出去。”不过,由于这始终是有些挑战真主权威的,尽管逃过被定位为异端的危险,但还是为当时的伊斯兰教派主流所不容,所以,当时的他们不得不远离奥斯曼帝国的中心地区,齐聚在了当时较为偏远的科尼亚,也因此,苏菲派被有些人称为苦行派。科尼亚绝对的城市中心,苏菲派圣地——梅乌拉那清真寺,科尼亚。在科尼亚,苏菲派有了充足的成长空间,他们不仅找到了自己的梅乌拉那(意即“我们的导师”),著名的神秘主义哲学家——杰拉尔丁·鲁米,并在其引导下,随着一代又一代的慢慢发展,苏菲派逐渐壮大,有了越来越多的追随者,在伊斯兰教中也开始自成一派,距今已有800年的历史传承。也因此,科尼亚如今早已成为全世界苏菲派的宗教中心。特别是市中心的梅乌拉那博物馆,既是伟大“导师”的陵墓,也是一座展现苏菲派历史文化的博物馆,更是所有苏菲派信徒每年必来参与聚会的朝圣场所。此外,科尼亚市区里也有着全球最盛大的SEMA仪式,每周都在苏菲文化中心上演。梅乌拉那博物馆,科尼亚。SEMA即托钵僧旋转舞,是土耳其苏菲派苦行修士的一种仪式,一般来说,一场SEMA仪式往往会长达好几个小时。舞者一般身穿白色长裙,两手展开,一手较高,一手较低,不停旋转,意寓修士们将从上天真主那里得到的旨意传达给人间百姓。印象中好像宗教都会有一个救世主的概念,每种宗教里总会有一个全知全能的角色,而信徒的质疑总是不被容许的,但世事似乎总是如此,有时,只要稍微多做一番尝试,你总会发现,很多事情并不是不能,即使是再绝对的事物,也总有例外的一面。这么一想,好像有些人也并不是对伊斯兰教感兴趣,或对任何一种宗教感兴趣,只不过仅仅是出于对神秘的好奇罢了。不知是不是爱屋及乌,还是不明觉厉的自卑所带来的敬畏感,连带着科尼亚这座城市也弥漫着一股神秘色彩,让人颇有好感,特别是先知陵墓到苏菲文化中心间由一段电车铁路连起来的区域,不仅没有一般电车城市给人带来历史与沧桑感,反而在夜晚的灯光中,澄澈透明,寥亮如夜空的繁星,让人心生亲近。至今难忘科尼亚那抹空明的亮色。明亮的夜晚,科尼亚。拥抱神秘,不管怎么看这几个字眼,总还是令人向往的。也许是因为,无论何时,仰望星空的人也总是闪闪发光的吧,而这些光芒则总是让人感到温暖和向往,就像梅乌拉那的诗句里写的那样:“来吧,不管你是谁,就算你可能是一个无信仰的人,一个异教徒或一个拜火教教徒来吧!我们不会让人失望即使你已经违背你忏悔一百次的誓言来吧!”写在后面:1、本篇游记纯为个人亲身体验,无官方认证,如有疏漏或者错误,还请谅解。2、游记编辑上传需要时间,争取做到每周定期上传,早日补全。3、相关攻略,详情可查看另一篇旅行攻略:土耳其纯攻略(2019年7月30天)4、更多精彩游记,可关注【三天漫游记】微信公众号(ID:santian_manyouji)。一天给风景,一天给生活,一天给文字。14 丛林探险:奥林波斯石头卫士——安塔利亚海边,安塔利亚,土耳其。安塔利亚位于地中海西岸,是土耳其地中海沿岸最大、最著名的度假胜地。其作为旅游型城市而言,在土耳其是数一数二的:它拥有绵长的海岸线、成熟的度假设施以及保存完好的罗马时代老城区卡莱伊奇,周边还有阿斯潘多斯令人震撼的古剧场和西戴海边的阿波罗神庙,无论是喜欢历史文化,还是打算休闲度假的人都能在这里找到自己的挚爱。此外,还值得一提的是安塔利亚博物馆是土耳其最好的博物馆之一,这座世界级的博物馆曾得过博物馆设计方面的大奖,收藏了从石器时代到青铜时代,以及罗马、拜占庭时期的珍贵文物,其中石棺和雕塑尤其令人震撼,从附近阿斯潘多斯和西戴发掘出来的文物也在该博物馆展出。而且博物馆庭院也很美,出博物馆步行几百米就是安塔利亚海滩,看完博物馆不妨去海边看日落。虽然安塔利亚有如此多的优点,但对于第一次来土耳其的外国游客而言,安塔利亚由于没有像卡帕多奇亚或棉花堡那样的招牌景观,因此并没有非来不可的理由。而在看完海边的日落,晚上又在古城里晃了晃后,一座适合度假休闲、同时又加了些古文化气息的城市,虽然自然风景也确实颇优美,但确实让人兴致缺缺。再加上由于其在土耳其国内就以度假旅游闻名,开发历史悠久且程度深,所以几乎到处都是游客,由此带来的是整座城市风格的商业化,当地市民的悠闲淳朴很难感受到。并不是很喜欢这座城市,也是第一次在旅途中和一座城市如此的不来电。第二天,便匆忙地坐上巴士去往临近的小村奥林波斯了。严格来讲,奥林波斯是一座古城。公元前2世纪,它曾经是重要的利西亚城市,坐落在安塔利亚往西一个半小时车程的地中海沿岸。不过,现在的它更多的却是以地中海边的树屋作为招揽游客的名头。在这里,有大量的树屋客栈——也就是搭在大树上的小木屋,来之前以为是类似BBC纪录片《人类星球》里的非洲百米树屋,下了车才知道,不过是一片片散落在丛林里纯用树木做的木屋罢了。浓浓的农家乐气息,不过虽然树屋的条件一般,但是由于缺乏柔软沙滩再加上交通不便,这里的地中海简直美得不像话,再配合散落在茂密丛林里的利西亚古城遗迹,一股人迹罕至的逍遥感,倒也让它的景致在土耳其的地中海沿岸成了独一份儿。再加上,整个小村庄从外观上看几乎没有任何现代建筑,一切在粗糙中,倒也有一种别样的上世纪老电影里的丛林探险度假风。如今,古城遗址散落在丛林小溪间,部分房间还能看见古代华丽的马赛克拼图。由于在海边并不多见的起伏地势,再加上由于古利西亚人生活于此而带来的山林里发达的淡水流域体系,所以这里的遗址保护很难像其他地方一样,能够完全隔离或组织人手进行管理维护,难度太大,因此,这里的古城遗址比散落在丛林的吴哥窟还要野生。在古城里,或者说是浓荫的丛林里,在残垣断壁间,在溪水断桥边,在古树旁,人们架起吊床,摆起野餐布,或三五好友,或携家带口,或读书,或聊天,或跳舞,或戏水,简直将这里当作一个公园——只不过,他们是在完全没有保护的千年前的古迹里。像我这样的搜寻遗迹观赏的人倒显得是个异类,漫步其间,既觉得他们简直是在破坏历史,又恍惚间感到这样的古迹游所带来的身临其境感则是前所未有的,好似是在丛林探险一样。总之,有了丛林、吊床、大海、溪水、古城,管它历史如何,享受生活就是了!利西亚古城遗址,奥林波斯,安塔利亚。而穿过古城遗址后,是一片背靠悬崖的沙滩和蔚蓝的地中海。在海滩的那边是海龟保护区,据说在海龟繁殖的季节,龟妈妈会爬到这片海滩产卵。除了古城和蔚蓝的地中海,来到奥林波斯,还有一项活动倒也是让人兴趣满满。古利西亚人崇拜火神奇美拉,而在附近的山上,岩石裂缝里有不少天然燃烧的火,因此,当地人也将其称作吐火兽山。夜登吐火兽山,也是不少游客逛完古城、游完地中海沙滩后,选择走进古利西亚人信仰生活的必行体验。如今从这个吐火神兽嘴中喷出的熊熊烈火还在燃烧,夜晚带着手电爬到山顶,看从岩石缝隙中喷涌而出的自然火,感受利西亚文明里的火崇拜之余,你也可以像一些本地人一样,自带肉串、香肠在这天然火上悠哉悠哉地烧烤,畅想古利西亚人的惬意生活。看饱吃足,慢慢走下吐火兽山,抬头看看漫天的星斗,远处的地中海依然静谧无比,利西亚人的生活确实浪漫写意。古利西亚人的自在生活——平静的地中海,奥林波斯,安塔利亚。15 瞬间:费特希耶俯瞰费特希耶城市全景——费特希耶一日游,费特希耶,土耳其。费特希耶步道雕塑——费特希耶一日游,费特希耶,土耳其。每到夜晚,海边总是挤满了第二天要出海的各式船只——费特希耶一日游,费特希耶,土耳其。瞬间——费特希耶一日游,费特希耶,土耳其。Moment。瞬间。作家茨威格在他的《人类群星闪耀时》里,历数了璀璨人类星河里那些或惊险、或美丽、或扼腕的动人瞬间,而放在每个人身上,伟大或平凡,当他回忆自己的过去一生时,恐怕也会记起那些闪亮瞬间吧。毕竟,人生固然百年,但闪光的永远不会是长长的线性的时间,而是其中一个个难以忘怀的时刻。我想,当我在费特希耶附近的高山上,坐着滑翔伞向蔚蓝如许、没有一丝波纹的地中海俯冲而去时,这就是我人生难忘的瞬间了。蹦极、攀岩、高空跳伞、洞穴深潜、登山、翼装飞行……还有城市跑酷,无防护摩天大楼攀爬,这些一个比一个刺激的户外运动以致的国外为何人少系列,在我看来,都是有钱人家实在是穷极无聊时的消遣,用孟子的话说就是——饱暖思淫欲,还是吃得太饱了!之前我也一直以为这些距离自己是很遥远的事情,也一直不是很理解,但世事就是这么奇妙,当我两个月前在炎热的午后家里坐在电脑前百无聊赖,无意间第一眼看到网页上费特希耶关于滑翔伞的介绍时,画面中平静的地中海的蓝色就好像着了魔似的,一直在我的脑海里荡漾……耳边穿过风的声音,身下的地中海依然是一片静谧的蓝色,只是有些微晨间的雾气,让眼前的一切显得有些梦幻。可瞬间,想起早先在没有护栏狭窄的盘山公路上坐着吉普车前行的几十分钟,又让身下的高度变得真实了起来。爬得有多高,飞下来的激情就有多剧烈。之前的一幕幕在眼前闪过,关于极限运动,关于自己的无动于衷,关于自己的旅程计划,关于生活方式的思考,关于自己的胆怯……无论剧情有多么俗套,但当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却又不能不万语千言,刻骨铭心。以前总是一边觉得夏虫不可语冰,提醒自己保持谦卑、尊重未知,一边却又总是自恃眼界开阔、自得其乐,还自我安慰:人总是在傲慢与求索的谦卑里沉沦翻滚的。当耳边的风和着海的蓝色,呈现在远比想象中安静的空中时,我知道,生活,在这里还是发生不可预知的变化了。这变化,我以为我早已畅想过它的轮廓,我以为我已经做好准备,我以为我会远比想象中镇静……我没有,当然没有。我想起了我在高考那一年花了两天时间走完的家乡的小县城,想起了小时候在无数次的作文写作中有一次写过的关于走遍天下的“三天”理想,也想起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去父母打工的福州市附近琅岐岛的旅行,想起来自己第一次长途旅行搭车的那个帕米尔高原上的月夜,更想起了自己大学时第一次去往异域文明的国度、在恒河边听到的那个以色列博士生边吸大麻边撰写的关于烧尸洗浴的宗教论文,也想起了自己现下生活中的喜悦与委屈……万物之逆旅,人命若朝露,生活远比想象中多变。在费特希耶,这个瞬间于我而言,早已注定。生活比可能有更多可能,比更多更多。16 稗草:棉花堡雪白的世界——棉花堡,土耳其。虽然说土耳其浪漫的地方有那么多,但棉花堡一定是其中最童真、梦幻的那一个。早在公元前190年,古罗马人就在如今棉花堡景区的山顶建起了最早的“棉花堡”城市,它也是当年罗马帝国著名的疗养城市,以温泉度假胜地闻名。如今,这座古城连同附近的温泉遗址等一起,也即整个棉花堡景区,在1988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世界文化遗产。棉花堡(Pamukkale)的名字里的“Pamuk”在土耳其语里是“棉花”的意思,“Kale”则代表城堡,合起来便是像棉花一样的城堡。这个有点戏谑的外号式的名字,当看到其外观时,倒也恰如其分。果然,名字会取错,但外号永远不会叫错。如今的棉花堡小镇,依托于西北部的代尼兹利市的便利交通,旅游经济也是蒸蒸日上。小镇距市区大约不到半小时车程,由于是纯粹因为景区接待而发展起来的,因此,从小镇到景区步行即可到达,十分方便,就像是为了去迪斯尼公园游玩方便而住在迪斯尼公园里一样,只不过这里是由于酒店住宿需求量太大而搬到外面变成了小镇罢了。只要到达小镇,在天气好的时候,远远的从远处平原间忽然升起的高地上,隐隐约约反射过来的白光的所在,就是棉花堡景区了。慢慢走近景区入口,从山下看起来 这片钙化池确实像是一座耀眼的白色城堡。通体白色的弧形高地上,肆意流淌的温泉水,带着各种矿物质,日复一日,在整座小山上,到处都留下了或大或小的坑洞,人们因地制宜,有的干脆制成形状各异的泡汤池,有的则只作为引流之用。由于矿物质含量高,这里的温泉水大多泛着浅蓝色,在夏天强烈的太阳光下波光粼粼,和着通体白色的主体石灰石岩壁,光彩交错间,远看确实有一种身处童话世界的感觉,此时的棉花堡整个就像一个巨大无比的不规则形状的棉花糖,而那些带着各种颜色的温泉水的坑洞和细线状的小水渠,就像白色雪人身上的蓝色血管似的,更像加了各种浅色色素的糖浆在缠绕在那一大团的白色蓬松上一样。快乐的世界——棉花堡,土耳其。童话总有破灭的那一天,而如今的棉花堡按照官方的说法,也正在被见证的破灭进行时。由于,身兼自然奇观、文化古迹、温泉养生、水上乐园于一体,棉花堡在吸引大量游客的同时,由于常年高负荷运行,让本就捉襟见肘的景区管理雪上加霜,再加上近些年来的全球性气候变化,棉花堡水量与十年前左右开始大幅度减少,在当时去的那一年,差不多有将近一半的地方完全干涸,而剩下的部分,水量也是肉眼可见的在变少。日渐销蚀的世界——逐渐消失的棉花堡,好在日落依然很美!棉花堡,土耳其。虽然如此,但是在棉花堡西边看完颇为壮观的日落后,漫步在夜色里,棉花堡的魅力倒也别有一番风味。模糊的光线里,就着岩壁的白色反光,行走其间,仿若是跋涉在极地冰川似的,只不过,脚下温泉水传过来的温热,会理性地告诉你,这里还是棉花堡。一冷一热,一白一黑,也颇为有趣。从景区入口慢慢向高处走,三步一停、五步一坐(停下来泡脚,现在为了保护景区环境可持续发展,在温泉区需要脱鞋,而处在常年冲刷下的高矿物质岩壁却有“按摩”效果,赤脚也正好方便随时足部“维护”,哈哈)慢慢泡过温泉区,到得小山顶,是一片大平台,在这里看到的大片古迹,就是当年古罗马时代真正的棉花堡古城。如今的这片遗迹里,除了可以到处看到奠基者罗马人的影响外,犹太人和早期基督徒的各种风格建筑,也是在不同年代里纷纷融合起来,现在,这里早已成为见证整个安纳托利亚式建筑发展大杂烩的混合整体。这里的主要参观点,包括拜占庭教堂遗址、阿波罗神庙地基、罗马剧场、使徒圣菲利浦避难处、希腊剧场、公共墓地等景点。其中最上相的当属位于主路一侧山腰的罗马剧场,这座剧场可以容纳1.2万名观众,不仅非常大,而且相较于土耳其境内其他地方保留下来的罗马剧场的或维护或破损不堪,这里不仅基本上是全须全尾,而且还可以沿着观众席往下走到差不多主舞台的位置,因此也有不少土耳其新人穿着各式或传统或现代的新婚服饰,选择在这里、在镜头前留下他们最幸福的瞬间。而如果这些遗迹还不能满足你,你也可以继续原本的参观路线,向更远处的小山上游览。不同于之前游人开心的喧闹声,这里的游人已经十分稀少。不过,也不用太过担心会孤单,附近超过1000座的坟墓和石棺将和你并肩同行,一起魂穿罗马。罗马人的世界——罗马古城遗址,棉花堡,土耳其。这棉花堡背后的小山脚下,也有不少古罗马遗迹,其中的神庙遗迹,在残破的祭祀台边,早已杂草丛生,完全不同于棉花堡的日渐“衰老”,这里倒是格外的生意盎然。在这夏日末尾的日落时分,轻轻捻起一株早已泛黄的稗草,看着还依然有些刺眼的夕阳慢慢落下,微闭着眼睛再转向东边那泛黄的白色城堡,欢闹的戏水声仍间或可闻,感受着身后稀稀疏疏、光线正慢慢变得暗淡起来的山林里传来的隐隐凉意。此时,暑热与寒风共存,欢乐与静谧一线相连,仿佛身边稗草、白色棉花堡、落日、山地好似都正在一同慢慢盖上土黄色,都急不可耐地想要一起最终化成那良夜的茫茫黑色中的一部分。忽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部纪录片《差馆》,讲的是我国广州火车站广场上的一个派出所,在春节期间见证人来人往的故事。看完纪录片后,总是不免感叹中国的“大国气度”,生活真是比戏剧精彩多了。这里的人生百态,年复一年,似乎各行各业的人都在这里交汇,各自都有千姿百态,但看着相似的事情发生在不同的人身上,却也好像是一个全新的故事一样。生活有如一个随机执行命令的机器人,会编出各种或机械重复又或天方夜谭般的情节。缘由一样,过程不同,结果却往往大多相似。放在整个中国的大数据背景下,每个中国人各自人生里本被当作波澜壮阔的体验却只能茫然兴起一声轻叹。好在,在此地的那两年里有个镜头记下了这一切。“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这“差馆”会在广州站一直存在下去——即使不再有纪录片导演愿意用镜头记录这里,而里面的有些人也会常年如此,这里的某些人就像老师偶尔关怀下的差生,像间歇性闪光的底层,像所谓王侯将相们的历史,最终却只会更像那时间如流水般,都将流逝得无影无踪。以前的白色棉花堡在变灰、变黄,而本该被罗马人铲除干净的稗草,却日渐展现旺盛的生命力,墓地与乐园,只是隔着始终温热的温泉水,沧海桑田,眼前的一切,不正是如梦似幻吗?捻起稗草,闭眼如昨,不管希望与否,好在明日太阳仍将照常升起。稗草——罗马古城遗址前,棉花堡,土耳其。全世界都在学中国话,哈哈——棉花堡,土耳其。17 失落的图书馆:以弗所遗迹——小镇中心,塞尔丘克。一般来说,来参观以弗所古城的游客都会选择住在塞尔丘克镇。而来到塞尔丘克的游客,却也总会带着两个失落离去。从塞尔丘克小镇继续往西边出发,古城以弗所就处在大陆与地中海之间。古城于公元前10世纪左右,最早由希腊雅典殖民者建立,随后被罗马人征服,并于公元前129年,成为罗马在亚洲地区的首都。曾经极度繁华的城市,如今从神庙到妓院都完整地留存了下来,是爱琴海东岸保存最完好的罗马古城,也被誉为土耳其的“庞贝古城”。在古城里,城市遗址的完整性总是让人惊奇,是体验和感受罗马时代市民生活的好地方。如果从南门(也叫上层门)开始参观的话,一路向下,沿途会依次路过哈德良神庙、图拉真之泉、古罗马男厕、塞尔苏斯图书馆、以弗所大剧场等著名地标,有兴趣的话还可在图书馆对面寻找世界上最古老的妓院的痕迹。如今的以弗所气候干旱,再加上古城遗址的保护与发掘,早就将地面的植被简化不少,可以说在夏季来到土耳其观光的话,以弗所烈日暴晒下的头昏脑胀是最难忘的记忆之一。不过倒也因此,来到以弗所的游人得以更加集中精神,此外,多以大理石为主的石头建筑遗址,在如此强烈的光线下,观赏效果也会拉到满格。顶着土耳其的“庞贝古城”的名号,以弗所却也毫无压力,总会让每一个来访者在眼冒金星间惊奇不已。无需刻意安排,即使是一个对古城毫无了解的外来者,自行摸索间,也不用走回头路,那古罗马时代的城市风情便依次在步伐里,如历史长廊一般,缓缓具体。土耳其地区最大的古罗马剧场,站在这里,你可以尽情遥想公元前,整整2.5万的小镇居民和远方客人,在这里欣赏戏剧,人声鼎沸,歌舞喧嚣,西边的地中海却依然平静。漫步古城,除了那一个个让人慨叹古罗马的宏伟建筑外,更让异乡人感到新奇的,却是这里建筑里随处可见的小细节——那廊柱上的奇异铭文、那一个个神态各异的人脸雕塑却各有其故事、那在高耸的门楣上密密麻麻的细腻雕刻,让每一个外来者都会驻足抬头,倾心这里的繁盛文明。以弗所古城模型,以弗所遗址,塞尔丘克。脚印,以弗所遗址,塞尔丘克,土耳其。“无头维纳斯”,以弗所遗址,塞尔丘克。时空苍穹,以弗所遗址,塞尔丘克。胜利女神NIKE,以弗所遗址,塞尔丘克。于我而言,古城里,有三个地方让我记忆深刻。一是第一次切实感受了下古罗马时代的集体公厕,那之前第一次在古罗马时代的电影里看到的,贵族在白衣宽袍间围绕国家大事唾沫飞扬边集体上厕所的画面,在烈日下显得如此真实。当然,无论任何时代,令人无语的设计总会存在,比如那两排坐坑间在直角连接处的“亲密”,总是让人不禁好奇,当它被完全物尽其用的时候,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奇观。或者,这设计师只是一个强迫症患者而已。亲密时光——古罗马集体公厕,以弗所遗址。二是在穿过各种商铺后,直走到这并不长的小路尽头,在颇为隐秘的角落出现的古罗马妓院。在满足了畅想市场喧嚣中嘈杂的男欢女爱的恶趣味后,也不得不感慨罗马人的率直粗暴,虽然,在加了一层历史的时光滤镜后,这在当年肯定算不上卫生条件良好的妓院,倒也显得人畜无害,老少咸宜。每一个诞生出城市文化的人类文明里,娼妓文化似乎总是如影随形。哈哈,男人(女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最后,则是只剩下大门一面建筑的塞尔苏斯图书馆,那一片孤零零矗立的正门墙面,好像一本薄薄的书就那么竖立在大地上,有一种文明的失落之美。在它正常使用的罗马时代,这里是当时藏书量数一数二的图书馆,有着约1.2万卷藏书,是个真正充盈智慧气息的地方,游客在刚踏上前门阶梯时就会立马感受到这一点:在图书馆的正门墙壁上,有四座雕刻精美的女神雕像,分别代表仁慈(Arete)、思想(Ennoia)、学识(Episteme)和智慧(Sophia) 四种美德。而图书馆的名字其实是公元2世纪早期罗马帝国小亚细亚地区一位统治者的名字,根据图书馆前方楼梯边上的拉丁文和希腊文的碑铭记载,他的儿子为了纪念自己的父亲,于公元114年建成了这座图书馆,而其父Celsus死后就埋在图书馆的西边。由于保存完好,再加上在稍显逼仄的闹市区,这里兀然矗立的高耸大门,让其巧妙地在有限的空间里,仿若有一种直入苍穹的力量,做到了最大限度地雄伟气势,让人不禁畅想:它当年的辉煌,肯定也是震惊了不少到此来访的异乡人吧!文明的失落之美,大抵如此。不过,对比当年的世界最大的亚历山大图书馆如今只能存在在学者狂热的记述中,塞尔苏斯图书馆至少还能有一壁残垣供人凭古。屹立——大门,塞尔苏斯图书馆,以弗所遗址。守卫图书馆的女神们——塞尔苏斯图书馆,以弗所遗址。除了以弗所古城,在塞尔丘克其实还有一座遗址,却总会很可惜地被多数旅行者错过。坐优生旁边的失落,总是难以避免。在小镇西面的一块空地上,这就是那时的世界七大奇迹之一——阿尔忒弥斯神庙,根据相关资料,在它最鼎盛的时期,这座神庙有127根立柱,不仅是当时世界上最宏大的建筑,也超越了如今如雷贯耳的雅典的帕特农神庙。在那时的以弗所,古安纳托利亚的繁殖女神西布莉阿尔忒弥斯是最受欢迎的神袛,因此,信徒们捐赠的供奉也最为丰厚。但可惜的是,在神庙遗址,目前存世的只有一根重建时的台柱,如果不注意,很容易错过这根柱子。不过,在一片荒野中心的那一根显得出其高耸的立柱,也很能让人轻松构建起她当年的宏伟以及来此朝拜的虔诚的庞大信众。失落——夹在小镇与以弗所遗址间的阿尔忒弥斯神庙,塞尔丘克。这是第一处失落,第二个则是小镇名字本身。如今的小镇旅游虽然是以罗马文化为主打卖点,但其名字的由来却和罗马的死敌有关。塞尔丘克的词源就是塞尔柱,当年的塞尔柱帝国,在中西亚以及土耳其地区,于奥斯曼崛起前,横跨东西方,是名副其实的雄霸亚欧的大帝国。同样的,在塞尔丘克,还有另一处和罗马不对付的景点。在距离以弗所遗址大约7公里的夜莺山上,有一所小小的石头房子,据说曾经是圣母玛利亚的住地,也是她去世的地方。当年,耶稣被罗马人迫害时,相传圣约翰和圣母玛丽亚都曾在当地生活过。虽说根据圣经记载也好,还是科学资料考证也好,这种说法基本不可信。但在近现代以来,此说法却基本被认可,因为有多位教皇曾拜祭此地。也因此,这里也是虔诚的基督教徒展开朝圣之旅的必到景点。而在小石屋外的台阶下,是祈愿墙和据说喝了可以治病的圣水。信徒的狂热可见一斑。虽然对其在传说故事里的隐秘性有些怀疑,但是回首从平原小镇出发陡然爬升的盘山公路,在这颇为茂密的森林里,遥看远处山脚下蓝色的爱琴海,玛丽亚当年的悲伤与怅惘倒也显得颇为合理。从古城往7公里外玛丽亚小屋所在的夜莺山路上的玛丽亚雕像,玛丽亚小屋,以弗所。展示——耶稣诞生,玛丽亚小屋,夜莺山,以弗所。眺望——蓝色的爱琴海,玛丽亚小屋,夜莺山,以弗所。18 港城记忆:伊兹密尔站在伊兹密尔的海边,总让我想起站在深圳这边看向香港的记忆。在如今的土耳其,伊兹密尔无论是经济还是城市建设,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而如果从人口密度所带来的拥堵而言,伊兹密尔还真和香港有异曲同工之妙。港城——伊兹密尔,土耳其。伊兹密尔坐落在土耳其的北爱琴海地区,是这一地区当之无愧的中心城市。不仅于游客而言,这里是展开爱琴海旅游度假的必经城市,同时,市区的古老市场,最远可追溯到亚历山大时期,商业贸易极其发达,以及优良港口所带来的一直颇为强劲的经济,它对这一地区的当地人而言,也成了追求新生活的起点。贸易与人口的往来频繁让这里的市区整日喧嚣,车水马龙间,整个城市的节奏好似疯狂转动的马达。不过,绕着几乎整个城市一圈的又宽又长的海边步道,让这份快节奏也有着一缕平静的悠闲,同样让人印象深刻。这条长长的海边大道是新伊兹密尔的标志,在过去的十年间,不断被建设成这片海滩上最美丽的海滨休闲胜地。如今,在这人行道两边分布着很多不错的酒吧和餐厅,吸引了无数市民在一天劳作结束后,来这边欣赏海边日落的如画景致,边开始夜晚的休闲娱乐活动。在长长的海滨步道上,总是闪过或骑自行车,或慢跑散步的人们,不过也不乏姜太公的身影,他们越过步道靠近海边,或三五成群,或遗世独立,而一旦发现他们几近“排排坐”,则表明这里是久经考验的“黄金渔场”。而在靠海步道的另一侧,则是日渐丰富的城市艺术景观群。这里或是展现城市历史的标识长廊,或是伊兹密尔历史上的著名历史人物雕像,或是当地艺术家的现代艺术作品,让人在一天携家带口的休闲散步时,也能教育教育孩子。对于游客而言,则是一个窥见城市历史的好窗口。黄昏时分或天气难得的不那么炎热的时候,海边步道旁的草坪上,是最受伊兹密尔市民欢迎的休闲好去处,大海、草地、阳光,生活确实惬意。此时不躺,更待何时!因此,这里的好地方虽然不至于是人满为患,但也需要提前顶着还未完全落下的烈日占好位置。当一天落日,熙熙攘攘的人潮声里,自行车上的白色耳机,草地上的野餐布,远处霞光里的巨轮,身边间或出现的垂入水面的金色鱼线,规律潮汐里带来的潮湿水汽让这一切在夜晚到来的万家灯火前,好似都鲜活了起来,这就是独属于每个在海边生活的人的港城记忆。老手艺——街边鞋匠摊,伊兹密尔。而对我这个外来游客而言,伊兹密尔的港城记忆里,也少不了哭声。在十九世纪伊兹密尔的全盛时期,在大海街边,遍布政府机关和有钱人的大宅子。虽然如今它们大部分都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了,但在海边步道人气最旺的Alsancak附近还保存着一座木结构的豪宅,或可让伊兹密尔人回忆起当年的城市繁华。此外,从1930年到1934年,土耳其国父阿塔图尔克每次来这里视察,发展国家经济时,都会住在这里。如今,这里也已被改建成国父博物馆,重现当年国父工作及生活起居的场景,供人参观怀念。国父博物馆,伊兹密尔。老照片——港城记忆,伊兹密尔。在这份让人沉湎的上世纪的繁茂港城记忆里,意外的哭声就这么响了起来。当时的我在国父博物馆里,正对着当年伊兹密尔的黑白老照片魂穿畅游自得其乐时,忽然从身前穿过的漂亮小女孩,在视线接触的千分之一秒后,却一下子忽然哭着跑向了父亲的怀抱……我有那么“惊悚”吗?第一次不经意间回头看到所带来的惊吓,让对方家长的道歉和求合照还显得很是友好。但随后拐过房间的远远对视所再次爆发出的哭声,穿越整个展览室,则很难不让气氛不变得尴尬起来,我的记忆,最终也只能停留在一片手忙脚乱的安抚声、四处响起的道歉声与时而难以忍住的笑声里。事后整理照片时,看到一张自己在伊兹密尔的老市场里的一处小型艺术展览的门口拍摄的照片,竖在地上指导停车的指示牌上,有一张照片,一个小姑娘,被一只鸟的长长的喙咬住了她试探伸出的右手食指,哭得很是可爱。哈哈,哭泣的小女孩,让伊兹密尔的港城记忆,真是更迷人了起来。生活中的小趣味,伊兹密尔。写在后面:1、本篇游记纯为个人亲身体验,无官方认证,如有疏漏或者错误,还请谅解。2、游记编辑上传需要时间,争取做到每周定期上传,早日补全。3、相关攻略,详情可查看另一篇旅行攻略:土耳其纯攻略(2019年7月30天)4、更多精彩游记,可关注【三天漫游记】微信公众号(ID:santian_manyouji)。一天给风景,一天给生活,一天给文字。19 特洛伊木马与海边篮球场:恰纳卡莱悠闲的海滨生活——恰纳卡莱,土耳其。虽然希腊人和土耳其人在历史上是世仇,但是在如今土耳其的大地上,你总是能看到不少利用仇敌的历史“遗产”来过好当下生活的例子。这种矛盾交织的独特景观,在恰纳卡莱更是体现得淋漓尽致。走在土耳其任意一座城市的大街上,除了随处可见的国旗外,穆斯塔法·凯末尔的画像,也是极其爱国的土耳其人家必备的装饰物。虽然距离现代土耳其建国已经过去近百年时间,但人们对凯末尔先生的敬爱却未曾消退半分,不仅如此,为了突出他的独特与尊崇,人们还在他的姓氏后面加上阿塔图尔克,土耳其语意为“土耳其之父”,借以缅怀这位国父。在土耳其,只要说起“阿塔图尔克”,场面便会瞬间变得庄重起来。而追溯起这个国父的“朝圣之路”,他在加里波利战役上的神奇表现,也总会为人津津乐道。在恰纳卡莱附近海域对面,穿过著名的达达尼尔海峡,在西北侧,海水的冲击下,慢慢形成了一个名叫加里波利的狭长半岛。这里的地理位置对土耳其来说十分关键,只要这一海峡被突破,首都伊斯坦布尔的欧洲部分则会失去海洋的屏障,瞬间危如累卵。因此,在历史上,很多对土耳其国土有想法的军队,都曾试图攻破这个海峡,进而在下一步的交战中抢得先机。但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失败了,距今最近的一次,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协约国的舰队,这就是著名的加里波利战役。在时任英国海军大臣丘吉尔爵士的授意下,加里波利战役的第一枪于1915年初打响,随后,法国和英联邦澳大利亚、新西兰、印度等国也纷纷加入这场战争,并一直持续到1916年1月。在这场战役中,双方伤亡总伤亡人数多达50万,其中13万人阵亡。进攻方,英联邦损失36000人,包括8700名澳大利亚人和2700名新西兰人。法国伤亡人数达47000人,占法国远征军的一半以上。而当时的获胜方,奥斯曼军队则更是伤亡惨重,50万人死伤过半,将近86700人战死。战争遗迹教育——加里波利半岛,恰纳卡莱。但如果不考虑战场上的正面残杀,这场战争却经常被人们称为“绅士之战”,因为交战双方都非常尊重对手,在战场之外都还比较克制。这也为如今加里波利半岛上的繁华旅游业,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这场腐朽帝国主义的战争,虽然十分残酷,充斥着末日余晖的旧时代气息,但是却也开启了多个国家的新时代。新老对照——要塞,加里波利半岛,恰纳卡莱。首先是获胜方,土耳其人不仅在被西方称为“欧洲病夫”常年欺压后,终于在后续的战争果实中,摆脱了腐朽落后的奥斯曼帝国的束缚,取得国家独立,建立起如今的现代化国家土耳其,同时也在这场战争中收获了他们的“阿塔图尔克”,这才是他们在这场战争中收获的最大财富。正是在这里,凯末尔汲取了宝贵的战争与政治经验,在日后的对希(腊)战争中也好,还是在西方各种反动势力下的土耳其的现代化、世俗化改革中也好,乃至如今土耳其强大的国本都和这场战争中的阿塔图尔克息息相关。虽然穆斯塔法·凯末尔当时只是一个低级军官,但他非常准确地预计到协约国军队的战略计划。在双方的战斗中他的军队遭到重创,却成功地阻止了对方的进攻,最终为整场战争的胜利打下了基础。除了军事战略层面的崭露头角,以及高超的政治外交艺术,凯末尔也在这场战争中展示了其独特的个人魅力,似乎也可以预见他未来走向传奇“国父”之路的影子。在整场战役中,凯末尔一直遭受着疟疾的困扰,但他不仅没有影响其卓越的军事指挥能力,还数次奇迹般地死里逃生。据称曾有一枚流弹击中他的胸部,却意外地被他的怀表挡住。他的英勇表现使他成民族英雄,也为他晋升帕夏铺平了道路。一个国父的光辉一生与一个国家的独立与强大,就这么绑在了一起。而作为失败方,同样也有值得庆祝的新生——澳大利亚、新西兰纷纷从英联邦中独立出来,各自建国。对如今的澳大利亚人和新西兰人来说,除了战败的痛苦,对于加里波利战役,他们更多的则是一种“自我救赎”的新生感,正是在这里,他们认识到所谓的英联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也直接促使两国国内独立出来的政治诉求被提上日程。所以,对于他们而言,今天的加里波利岛更多的是一个缅怀朝圣之地。不仅如此,他们还将澳新军团的登陆日期当作重要节日,以纪念自己国家的独立。因此,在整个土耳其都在3月18日为阿塔图尔克和这场战争的胜利庆祝时,在加里波利半岛,每年最盛大的节日却是4月15日的澳新军团日 (AnzacDay)。它也成为最受外国游客欢迎的活动,并且也几乎成为澳大利亚年轻人必须参加的一个仪式。在澳新军团日的90周年纪念仪式那一天,至少有两万澳大利亚和新西兰人来到这里,而这远远超过了半岛的最大游客接待量。在活动的前一天,交通从早堵到晚,有些人即使是从近在咫尺的恰纳卡莱出发,都有可能无法及时到达。以至于有维多利亚大学的一位学者,出来号召本国人不要在在澳新军团纪念日那一天涌向土耳其,而是只在自己国家举行纪念活动,但这显然不会有任何效果。澳新军团日的狂热,除了给加里波利半岛带来越来越丰厚的旅游收入外,也让澳新军团文化在半岛上变得狂热。除了登陆海湾和各种公墓,如今,在半岛上,或者离半岛最近的城市恰纳卡莱,有各种旅馆民宿、酒吧、商店的命名都和它有关。如今的加里波利半岛,战场上生长着大片的灌木和松树,各种博物馆,以及成片成片的公墓密密麻麻分布其间,土耳其人、澳大利亚人、新西兰人都以各自的方式梳理着自己的战争记忆。大洋洲澳、新人的战争记忆,恰纳卡莱。昔日的敌人,如今也早已相逢一笑泯恩仇,各取所需。土耳其的外交智慧属实独到。如果说澳新军团日的旅游经济都可以是宣扬英雄“国父”的爱国教育,那矗立在恰纳卡莱市区海边的特洛伊木马,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作为达达尼尔海峡沿岸最繁华的城市,恰纳卡莱就在加利波利半岛正对面,除了地理位置优势,使得往来半岛间的渡轮成为观光热点外,广阔的海滨地区,也为其度假旅游提供了更多可能。更何况,它还有历史神话及德国探险家的帮助,几无踪迹可寻的特洛伊古城也能在狂热粉丝的手里,变成现实。而美国人在2004年的大热好莱坞电影《特洛伊》里留下的木马道具,如今也安静地坐落在恰纳卡莱市区海边步道上,更是让其变成吸金利器。看历史也好,或者在遗址博物馆实地参观也好,或者在爱琴海沿岸的“幽灵村庄”(大量希腊人搬离而导致一夕之间空置至今的村子),还是一些文艺作品的细节里,你会觉得希腊人也许是土耳其人最讨厌的邻居。但在恰纳卡莱,这份仇恨也可以轻松放下。“带着昔日的敌人四处参观有没有觉得不舒服?”一位西方记者问道。一位主要带领澳新游客在战场、墓地和加利波利半岛等景区进行游览的土耳其导游,针对这个问题,是这么回答的:“我喜欢从两个不同的方面讲述同一个故事,而且我觉得游客们也喜欢听这样的故事。不过,如果说到军队,我当然是支持土耳其的。”这个回答,似乎还不错。看完半岛的日落,坐在特洛伊木马前的石椅上,身边海滨步道上散步、纳凉的恰纳卡莱市民越来越多,而就在不足三米旁的篮球场上,中、青、幼三代人正在共同享受篮球所带来的乐趣,虽然水平确实一般,也还有两三个女孩参与其间,但是在特洛伊木马的阴影下,这座灯光中的黄金球场在这海边还是颇为好看,人气很旺。特洛伊木马与海边篮球场,看似不搭,但在恰纳卡莱却早已司空见惯。生活总是自有其智慧。日晒雨淋间,恰纳卡莱市区海滨步道上那只特洛伊木马的感受肯定颇为深刻。当生活走进历史——特洛伊木马与海边篮球场,恰纳卡莱。20 从烤肉说起:布尔萨窥见帝国——布尔萨,土耳其。说起布尔萨,爱国的土耳其人总往往会诉说起奥斯曼帝国的往日荣光,而定都布尔萨正是奥斯曼人从部落走向王国的标志,也是其走向征服欧洲建立帝国之路的起点。在心情稍稍平复些,这些土耳其人则往往会对布尔萨的另一项名产赞不绝口:iskender烤肉。如今的土耳其烤肉名声可谓是畅享全球,几乎这个星球上的所有人,只要说起烤肉,基本上下意识就会接上土耳其。而在烤肉的故乡土耳其,这里的人一说起烤肉,则会说起布尔萨的iskender烤肉。据传,这道如今在烤肉王国脱颖而出的烤肉,是由一位名叫Iskender的厨师首创的。这位堪称天才的厨师,不仅在19世纪末创出Döner,更在此基础上,进一步用Döner肉片最终烹制出如今享誉土耳其的Iskender Kebab。这道美食,不仅色香味俱全,更将土耳其人日常饮食里最常食用的几种食物做到有机融合,使其产生一加一大于二的结果,还把上菜时的视觉效果也做到了极致。一道美味iskender的完成,首先要将烤好的发面饼切成丁,铺在椭圆形长盘的盘底上,盖上微焦的Döner肉片,佐以烤好的辣椒与番茄等蔬菜,然后在一端配冰镇土耳其式的咸味老酸奶,另一端也可以选择再加上容易入味的米饭。此时,这道菜还没有完全完成,因为它的最后一道工序是由兼任厨师的侍者完成的,他会把热番茄汁和热黄油汁混合在一起,加热后盛在一个特制壶状容器里,然后当着食客们的面淋在肉片上,滋啦声毕,香味瞬间勃发。肉食与蔬菜相遇的颜色诱惑,油脂与酸奶的口感冲合,在肉汁、茄汁的顺滑中,早已浸透了所有香味的烤饼与米饭,瞬间将口腹之欲的极致享受一波带走。Iskender由于是在布尔萨被首创,爱屋及乌,因此也被许多土耳其人直接叫作布尔萨串烧。更有老饕,专门为了这一口最正宗的Iskender,而从全国各地来到布尔萨。坐在那Iskender第一店,由于爆高的人气,原本装修得十分奢华且具有历史感的餐馆,也让食客有一丝拥挤感,用心感受美食的细腻感减去不少,不过倒也在这眼部挤压带来的压力中,这趟Iskender之旅更显迅速、奢华无味但也绝对难忘。鼎鼎大名的Iskender烤肉店,布尔萨。带着饱腹感,在餐馆的附近,正好有不少养眼的老建筑值得去逛逛消消食儿,也顺便感受一下这座城市在烤肉之外的魅力。首先是在日后遍布土耳其每个角落的奥斯曼建筑艺术的起始点的绿色清真寺,而如果你有心,选择从这里走路去往兼具奥斯曼与洛可可风格的十分独特的埃米尔苏丹清真寺,在中间山边路上的公墓里,Iskender之父正在里面长眠。转头再穿过横亘在陡峭深谷上的布满老布尔萨各种手工艺品商铺的房式长桥,慢慢走向老城中心的老巴扎,让人眼花缭乱的市场里逛累了,也可以再找一个乱中取静的露天茶座,感受一下老奥斯曼商人的悠闲生活。最后,再来到老城中心的Ulu清真寺。寺如其名,就像它的名字一样,看着眼前这座“巨大”清真寺内部的沿袭着“越大越好”原则在奥斯曼帝国早期建起的巨大入口和方柱群、讲道坛,再抬头仰望那高耸入云的尖塔形穹顶,中心光与影的变幻,和着那其他清真寺少见的中央喷泉的水声,共同回忆起这座城市关于奥斯曼帝国筚路蓝缕的岁月。帝国起点——初代奥斯曼苏丹父子陵墓,布尔萨。在奥斯曼苏丹陵墓所在的城市最高点上,俯瞰布尔萨市区全景,布尔萨。12世纪到13世纪,土耳其人持续迁移到安纳托利亚,各军阀也在安纳托利亚一带建立起众多小公国,其中一个游牧部落的首领Ertugrul Gazi,也在布尔萨附近建立了一个小国家。公元1317年,他的儿子奥斯曼(Osman,奥斯曼王朝的谱系由此正式开始)的军队首次包围了布尔萨。九年后,奥斯曼终于迫使弹尽粮绝的布尔萨投降,并将之设立为他的帝国首都。他的儿子奥尔罕其后继承了奥斯曼的王位,并进一步将帝国的领土向外扩张,直逼东罗马帝国的首都君士坦丁堡。虽然此时距离1453还有很长时间,但实际上在当时,君士坦丁堡——日后的伊斯坦布尔早已日薄西山,征服只是时间问题。也因此,奥尔罕开始采用苏丹的称号,标志着日后雄霸亚欧非的奥斯曼帝国的正式成型。公元1402年,在最终定都伊斯坦布尔前,奥斯曼帝国再次将首都迁至埃迪尔内。这标志着在奥斯曼苏丹的帝国政府计划里,向更西方的欧洲已然是下一步的目标。也因此,布尔萨虽然只是作为奥斯曼帝国的短暂首都,但无论对奥斯曼家族而言,还是对如今的土耳其人来说,无疑都是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的。在沉寂了一段不短的时间后,随着土耳其共和国的成立,布尔萨再次获得新的发展活力,特别是随着多家外资企业在这座昔日帝国首都的投资设厂,使它慢慢在现代化进程中获得先机,逐渐发展成为一个商业与经济并重的发达城市。有趣的座椅雕塑——城区漫步,布尔萨。老电车——城区漫步,布尔萨。奥斯曼建筑艺术的发源之一,绿色清真寺——城区漫步,布尔萨。手工艺匠人一条街——城区漫步,布尔萨。大巴扎里的千年岁月——城区漫步,布尔萨。如今,漫步在日渐铺开的布尔萨市区里,特别是那老城,那些老旧巷子和那坡度极大的石头路,那轮廓犹存的高耸古城墙,无不向人们诉说着奥斯曼帝国的草创时代的艰辛与激情。游客在这里感知无论是传统还是现代的土耳其,无疑都是十分便利的,而对土耳其本国人来说,这座城市就更是充满了感情,除了帝国前两位奠基者父子奥斯曼和奥尔罕都葬在这里的原因外,那日后光耀无比的奥斯曼帝国的方方面面,也都能在这里找到它最开始的影子,而更为人所怀念的,应该是当他们在这墓地祭奠时,在这高高古城墙俯瞰脚下直到天边的的城市建筑时,总能回忆起当年祖先那横刀怒马的峥嵘岁月:因为,那是一个帝国与民族最青春勃发的时辰!如今也许很难说清到底是Iskender的传播范围更广,还是知晓布尔萨辉煌历史的人更多,是烤肉与酸奶的美味碰撞让人记忆深刻,还是奥斯曼帝国的荣光更让人与有荣焉,但从烤肉说起,这座城市的故事,也总归能有个美味的结局吧!岁月——长椅夫妇雕塑,布尔萨。21 以早餐结束:朱玛勒兹克帝国钟声——街头,布尔萨,土耳其。来布尔萨的游客,大多会沉浸于一场奥斯曼帝国风情之旅的浓烈氛围。既然昨天已从烤肉开始,那么今天就以早餐结束这趟舌尖之旅吧。在布尔萨市区附近,有一个小镇也人气颇旺,朱玛勒兹克——这里有着最具奥斯曼帝国风情的盛大早餐文化。从布尔萨市区火车站附近的公交站,乘坐开往朱玛勒兹克方向的乡村公交,穿过各种郊区民房后,就这么在房前屋后的小路上,向山脚一路攀爬,最终驶过一段典型的奥斯曼石头坡路,入眼处,几所木头房子围拢的中心广场上,一颗百年老树下的标识牌上就写着:Cumalikizik(朱玛勒兹克)。古朴与隐居的气息,扑面而来,也让人对接下来味蕾上的旅行更加期待了起来。土耳其人称自己的美食与中餐、法餐并称世界三大美食。他们这样说,很大程度上是自诩自己有着奥斯曼帝国雄跨欧、亚、非三大洲六百余年的深厚历史底蕴,如果仔细一看,土耳其美食借着帝国的东风,融合了中亚、中东、巴尔干、北非乃至欧洲地区的饮食习惯,博采众长,东西方的特色美食都能在这里有创新性的融合,倒也颇为值得称道。此外,英语中的“Yogurt”一词就来自突厥语。而在各式土耳其美食中,最能让外来者感到其帝国风范的,无疑就是他们的早餐文化了。典型的土耳其早餐主要由各种奶酪、黄油、各种橄榄(或腌或酱)、鸡蛋、番茄、黄瓜、各种果酱、蜂蜜、土耳其香肠、各式汤等组成,再佐以主食的各式烤制面包,饮品红茶或者土耳其咖啡。此外,还有两种菜肴也颇具特色,且作为早餐出镜率颇高,一种是蜂蜜加奶油和白砂糖不断搅拌而成的类似冰淇淋的甜品,只不过它是热锅上加热吃的,口感特别蓬松,也特别甜,可以当甜品吃,也可以抹在面包上,吃起来有一种奇怪的上瘾感;还有一种则是类似于西红柿炒鸡蛋的菜肴,他们将番茄、青椒、洋葱等蔬菜放入锅里,加入橄榄油小火慢炒,之后再加入鸡蛋,火不停,一直搅拌,或者等它凝固成熟出锅即可,口感和口味与西红柿炒鸡蛋差异极大。一顿早饭的时间,给你看看奥斯曼帝国除了刀光剑影外的休闲一面。武士的生活有多血腥,就有多浪漫。马上吃饭,下马就能做饭,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奥斯曼士兵该做的事。虽然,对于习惯了豆浆油条的中国胃来说,土耳其的早餐确实有些奢华,但也实在只是聊胜于无,满满一桌子,只是看起来丰富而已,会做出的选择其实极其有限,比如,对早上就嚼上几口橄榄,实在是接受无能。不过,饶是如此,虽然大而无当,但只是看看满满一大桌,感觉倒也还挺好,哈哈。除了最极致的早餐文化,这个小村庄也以虽然在乡村山区略显拥挤、但却形态各异的奥斯曼传统民居闻名,有不少的土耳其人也会慕名而来。而不知是不是旅游文化的兴起的原因,还是由于世纪初土耳其现象级国民电视剧《雪中的指甲花》的明星效应,这里的生活气息虽然本就十分浓郁,但却在已然色彩缤纷的传统奥斯曼乡村生活上,再多加了许多滤镜,一走入小村,总感觉各种鲜艳的色彩,和着古村的历史厚重感,一下子完全挤压了游客的所有视觉感官:各式花草,门窗回廊,小房墙壁……一切如此精美地、大量地组合在一起,却总难免会在庞大的人流下,有些地方的粗糙与疏于维护,还是让人不禁怀疑起内里生活的粗糙与浮躁。有好事的中国旅行者,将这种艳丽的观感与丽江做了一个对比,倒也颇为恰当。色彩——珠玛勒兹克小镇,布尔萨。再次回到布尔萨,晚上再去老城远处山脚下的一座老院子看看。这里每天晚上九点左右都会有公益性的托钵僧旋转舞表演,还有免费的茶点供应。这座老房子也是颇有来历,据说是布尔萨当地一家老贵族的后代,由于共和国的发展,基本上都迁出了布尔萨,但却有一代家主选择将这里的老宅免费开放,提供给伊斯兰教里的苦行派托钵僧修行,也让附近的老邻居能在一天劳累的现代化市民生活之余,有个聚集、闲话家常的场所。此外,这位家主还出资负责维护这里的正常运转,而且,偶尔他也会在一年中的某个夜色里坐在某个树下,和着某个来访者的交谈,一起谈论起眼前的托钵僧旋转舞。托钵僧旋转舞表演——老院子,布尔萨。有不少人总说中国和土耳其很像,称其是欧洲的中国,特别是在各自处在传统帝国社会的时期,很多文化都有共通之处,如家族观念,如美食的讲究,如对传统的深深迷恋,当然,这也导致了两国都曾在各自帝国末期获得过“病夫”的称号。如今,回想起作为一个中国人对土耳其之行的深刻印象,那在布尔萨市区山坡上的绿色清真寺旁,在周遭一片稍显芜杂的树叶与藤蔓里,拐角处忽然出现一个托钵僧,正翩翩起舞,而下面的“仙鹤”,也似乎正要朝远处山下展翅而飞……从烤肉到早餐,民以食为天,一日一夜,其间更包罗万象,最奥斯曼风情的布尔萨,无疑是迷人的:帝国需要武功盛大,也需要文治流长。这么一看,土耳其,特别是其古旧传统的一面,确实容易打动来自东方的中国人。翩翩起舞——拐角屋头,布尔萨,土耳其。22 我家门前有大海:伊斯坦布尔(下)伊斯坦布尔,历史上的拜占庭和君士坦丁堡,如今是现代土耳其共和国最大、最繁华的城市。虽然早已不是首都,但无论是对外国人,还是对土耳其人来说,它就是土耳其的绝对中心。它位于土耳其西北部的马尔马拉地区,北临黑海,南接马尔马拉海,横跨亚欧大陆,整座城市被博斯普鲁斯海峡划分为亚洲区和欧洲区两大部分。总面积5712平方公里,人口约1500万。罗马、奥斯曼、伊斯兰文化和现代文明在这里完美融合,加之得天独厚的海峡美景造就了它的独一无二。这里集中体现了丰富多彩的文化元素,每一条石板路和每一栋老宅都仿佛在诉说着这座古城的百年变迁:老城里散布着奥斯曼老皇宫、蓝色清真寺、圣索菲亚大教堂和地下水宫殿等古迹,还有君士坦丁堡赛马场,而欧洲区的新城则以塔克西姆广场为中心,独立大街、纯真博物馆、加拉太塔等景点以及各档次的商城、餐厅、酒吧和夜店都集中在附近,当然,还有侦探小说书迷们挚爱的佩拉宫酒店……伊斯坦布尔一日游——圣索菲亚大教堂,伊斯坦布尔,土耳其。伊斯坦布尔一日游——蓝色清真寺,伊斯坦布尔。伊斯坦布尔一日游——伊斯坦布尔地下水宫殿,伊斯坦布尔。伊斯坦布尔一日游——视角,托普卡比宫,伊斯坦布尔。伊斯坦布尔一日游——小索菲亚大教堂,伊斯坦布尔。伊斯坦布尔一日游——拜占庭水渠,伊斯坦布尔。伊斯坦布尔一日游——石柱,君士坦丁赛马场,伊斯坦布尔。伊斯坦布尔一日游——城墙,伊斯坦布尔。伊斯坦布尔一日游——中国城,伊斯坦布尔。在这里,旅行者可以随意选择搭乘地铁、轮渡、隧道缆车、公共巴士、电车、出租车等方式游览这座东西方文化交融、古典与现代交相辉映的世界名城。和世界上的其他大城市一样,这里交通繁忙、人群拥挤,但当你在老城的小巷中漫步时,时空便会立刻把你带回到奥斯曼帝国的鼎盛时期。特别是当一天五次中最接近日落时分的那一次全市的清真寺响起宣礼的音乐时,全城的穆斯林市民们都会在这个时候,与整座城市一起沐浴在金色中一起礼拜,当真是活色声香。瞬间,现代化与古典,生活与现实,全被融合进那即将没入海平面下的无边落日里,霞光满天,海鸥飞舞,这是欧洲区与亚洲区共同谱出的和谐音符,更是宗教与世俗的完美结合。这是这座城市最美的时刻。拜占庭,君士坦丁堡,伊斯坦布尔,名称的变化见证着这座城市历史的变迁。“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虽说这市民换了一茬又一茬,但是我家门前有大海的自豪,却总会洋溢在每一张簇拥在博斯普鲁斯海峡边的笑脸上。土耳其位于亚欧大陆之间,战略位置极其重要,在历史上一直是兵家必争之地。公元前2000年左右,赫梯人在安纳托利亚建立了强大的帝国,定都哈图莎,位于今天土耳其首都安卡拉的东北部。赫梯王国灭亡后,土耳其先后被波斯、希腊和罗马人统治,公元330年,东罗马帝国定都君士坦丁堡,随后开启了土耳其拜占庭文化的繁荣时期,著名的圣索菲亚大教堂便是这一时期的建筑代表作。公元8世纪起,来自中国北方的突厥民族开始迁居中亚各国,其中以塞尔柱部落最为强大,他们一路西进,对拜占庭帝国构成了强大的威胁。最终,趁着塞尔柱王国内部争斗所带来的混乱局面,一支突厥部落在布尔萨崛起,建立奥斯曼帝国并彻底结束了罗马时代。公元1453年,奥斯曼帝国的穆罕默德二世攻陷君士坦丁堡,并将其更名为伊斯坦布尔,就此开启了帝国的辉煌时期。在奥斯曼帝国最鼎盛的苏莱曼大帝时代,其版图覆盖到巴尔干半岛、中东、北非、中欧等近四十个国家和地区。1923年10月29日,国父穆斯塔法·凯末尔·阿塔图尔克(Mustafa Kemal Atatürk)在这一天宣布了土耳其共和国的独立,他曾带领土耳其人民顽强抵抗住西方列强的侵略。凯末尔当选为首任总统后,开始大刀阔斧地进行经济、政治以及语言拉丁化的改革,开启了土耳其政教分离和世俗化的新时期。迁都安卡拉,驱逐亚美尼亚人,拒不承认库尔德人,与希腊互相交换人口,这些或可商榷的政策,在饱受争议的同时,也确确实实在奥斯曼帝国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后,极大地增强了这片土地上的人的民族认同,也让土耳其这一新兴民族共同体的荣誉感和自豪感得到极大提升,这才得以让土耳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在强敌环伺下,却能实现快速崛起,并一直发展至今。这位开国伟人是土耳其人民心中永远的英雄,直到今天,在土耳其的公众场合,以及诸多政府或个人的办公室里,凯末尔的画像或塑像总是与鲜红的星月旗并列而立。从多神崇拜的赫梯人,到信奉上帝的基督徒,再到分化出来信封东正教的东罗马人,有过短暂辉煌的塞尔柱人,最后是“真主至大”的奥斯曼人,当然,其间也不乏被西班牙排挤驱逐的犹太人,“血贡”的塞尔维亚长子队伍,一直纠缠不清的希腊人……就像它的多彩历史一样,第一次来到伊斯坦布尔的人,总会在被粗暴划分的欧洲区和亚洲区里来回沉沦,一般来说,那些人们耳熟能详的事物多半都在欧洲区,但在千丝万缕的联系中,为了能更可能的窥见全貌,最后也不得不踏遍亚洲区的土地。不管是从西方的欧洲视角来看,还是从近代以来主导的东方伊斯兰视角,或者只是走入现实城市,漫步其间或新或旧的碎石路,伊斯坦布尔的故事讲述起来就像脚下的路一样高低起伏不定,总是不免有拜占庭、君士坦丁堡的影子,割裂、细碎。但如果换个角度,从穿城而过的博斯普鲁斯海峡的角度来看,两岸的伊斯坦布尔市区却又可以在瞬间融为一体且密不可分。“Nostalgic journey of old Istanbul.”这是在市区的Eminönü码头附近渡轮公司的主营业务,这些渡轮每天都会从这里出发,沿着城市两岸来回停靠,一直走到黑海出海口前,在日落时分返回伊斯坦布尔市区。日常通行的伊斯坦布尔人通常多是一站上下,而当周末来临时,也有不少市民选择来船上吹吹海风,做个休闲短途游。更多的则是像我这样的外地游客,他们有的是好奇的外国人,有的是慕名而来的外地土耳其人,有的则是由于各种原因有着游子情怀的老伊斯坦布尔人。当然,如果并不愿意承受轮船的颠簸之苦,或者没有太多的时间,更多的市民,则多会选择就那么沿着长长的渡口坐在海边,在来来往往的匆匆人群里百无聊赖,望着加拉太塔照看下的城市在日光下的光影变化,或吃着由刚从跨海大桥下钓起的海鱼做成的伊斯坦布尔鱼汉堡,或吃着焦香的板栗和烤玉米,三五好友一起,谈谈家常,闲看渡轮往返间带起的波浪里,钓鱼人起钩下饵,最后带着一身博斯普鲁斯海峡里波涛的水汽,在黄昏里漫步回家。博斯普鲁斯海峡的礼物——轮船一日游,Eminönü码头,博斯普鲁斯海峡,伊斯坦布尔。博斯普鲁斯海峡的礼物——轮船一日游,多尔玛巴赫切宫,博斯普鲁斯海峡,伊斯坦布尔。博斯普鲁斯海峡的礼物——轮船一日游,奥塔科伊清真寺,博斯普鲁斯海峡,伊斯坦布尔。博斯普鲁斯海峡的礼物——轮船一日游,要塞,博斯普鲁斯海峡,伊斯坦布尔。博斯普鲁斯海峡的礼物——轮船一日游,黑海出海口,博斯普鲁斯海峡,伊斯坦布尔。博斯普鲁斯海峡的礼物——轮船一日游,黑海边的小村小船,博斯普鲁斯海峡,伊斯坦布尔。博斯普鲁斯海峡的礼物——轮船一日游,归家,博斯普鲁斯海峡,伊斯坦布尔。往返25里拉,从上午到下午,清晨日暮,带着家人,远远地望一望黑海,就这样在阳光和海风里消磨去一天的时间。如果是一个老伊斯坦布尔人,我想,他多半会在幼年坐一次,恋爱时坐一次,成家后带着家人坐一次,晚年时独自再坐一次。这样的城市回忆,是博斯普鲁斯海峡穿城而过给每个伊斯坦布尔市民都会准备的礼物。拜占庭也好,君士坦丁堡也罢,归根结底,伊斯坦布尔只不过是一座有博斯普鲁斯海峡穿城而过的城市,那永恒的“我家门前有大海”的笑颜,也正因此而来。“Nostalgic.”乡愁。谁都不满意,谁又都很自豪。哀而不伤,无尽的斗争中,逝去的美好若有似无。这样一想,渡轮公司的宣传语,倒也真是贴切。我家门前有大海——幸福,伊斯坦布尔。我家门前有大海——海豚电话亭,伊斯坦布尔。23 海边钓鱼的男人们:从拜占庭到土耳其爱钓鱼的男人们,伊斯坦布尔,土耳其。在土耳其当代著名作家帕穆克先生的小说《我的名字叫红》中,在对伊斯坦布尔事无巨细之余,其中关于土耳其细密画的讲述,也占据了很大一部分篇幅。而在现实生活中,这位作家先生不仅和细密画协会等组织来往密切,其本人也是一个细密画爱好者,对此颇有研究。按照他的说法,正是这精美的细密画,里面对中国文人画的艺术风格借鉴,让他对中国文化生发出浓烈的兴趣。走进他的书房,一副大大的中国山水画十分醒目。他不仅阅读了不少中国的文学经典,如《红楼梦》,更是在进一步的土耳其与中国文化的比较思考里收获良多,对其写作也带来了很多视野上的开阔。细密画的制作不仅十分昂贵,而且有颇多限制。首先是画家的人工成本高,技术难度大,其次是原材料的昂贵,其绚丽的颜色意味着复杂的用料,例如用来装饰的金箔纸。因此,即使是在土耳其细密画的黄金时期,它也大多是苏丹等上层人士才能接触的物事,群众基础不高。而且与源头波斯的细密画不同,土耳其人更注重画面的写实,再加上由威尼斯画家传入的阴影和透视画法,更是让其写实风格愈加极致。因此,无论是从画的内容,还是画的表现形式,里子和面子,都让土耳其的细密画显得“贵气十足”。真主至大,凡人至多也只是真主智慧的复述者。由于一直不鼓励艺术家的个人色彩,所以,从精神内涵的艺术角度,细密画的评价一直不高,但也因此,细密画的发展也得以一直全心全意地在“细”、“密”的技术追求上一路狂奔,外在材料的堆砌与使用,让其华丽的外表更显摄人心魄。这一切都让如今的细密画走向了发展的死胡同,技法越来越难以突破,价格又如此昂贵,其本身的贵气,更让它的发展缺乏群众基础。也正是于此,帕穆克先生不仅在自己的小说里大量“夹带私货”,也在现实生活里为大力扶持细密画的发展奔走。信步在伊斯坦布尔的几天时光中,好像自己的生活中随时都会有惊喜出现,这让我十分享受。无需方向的指引,即使迷路,也可当作是一次美丽的意外邂逅。有一日我便迷路在了七拐八绕的老巴扎里,于是只好放弃原来横穿市场的计划,看着人流辨别出最近的出入口,便颇有些悻悻然地走了出来。而还来不及整理好情绪,又信步走进前面一座正在办什么艺术展览的古建筑里——门票免费,讲解友好,果断走了进去。美的邂逅——细密画展览,伊斯坦布尔,土耳其。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这细密画展览的每一幅画的画幅大多都不大,但一入眼,便是不凡,鲜艳的色彩与细密的质感,十分夺人眼球,让人想要更要走近一步。待再入眼,那色彩的变化更让人欢喜,愈加细腻的笔触勾画,充满时光味道的画面内容,特别是那绚丽到极致的色彩变化,想要让人暂时沉沦,对这样的细密画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这份穿越历史荣光而来的贵气,在现实芜杂的困境里独自惊艳。就像这与细密画的第一次邂逅,也犹如细密画本身的发展境遇,更像一个外人眼中的土耳其人的奥斯曼情结。从拜占庭到土耳其,其间变化实在是太多、太大,也许只有在那海边钓鱼的男人们是自始至终的。如果在夏天来到土耳其,又特别喜欢看日落的话,比如我,那么在感叹土耳其的天清海蓝之余,对那一个个满身金光的钓鱼男人的身影也一定不会感到陌生,他们就像环绕住土耳其国土的爱琴海、地中海、黑海一样,让这个国家笼罩在那无边的蓝色里,最终慢慢迈入那黑色良夜。蓝色、金色、黑色的不断转换,这实在是土耳其之行最让我迷恋不已的时刻。为了欣赏那黑色良夜,在土耳其的心脏——伊斯坦布尔市市区,来到苏莱曼尼耶清真寺告别一天的结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入夜——日落,苏莱曼尼耶清真寺,伊斯坦布尔。苏莱曼尼耶清真寺作为奥斯曼帝国皇家清真寺之一,由土耳其最著名、最伟大的建筑大师锡南(Sinan)在苏莱曼大帝的授意下主持设计并建造,寺内墙壁全由雕刻精美的白色大理石镶嵌而成,配以彩色玻璃窗,看上去气势宏伟。它坐落在金角湾附近一座山丘的顶部,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金角湾,景色极为壮观。听着眼前立体声环绕的全城清真寺的宣礼声,在日落金光的迷离里,当年穆罕默德二世旱地行舟的天才构想仿佛就在眼前。如果有心,也可以顺便去祭拜祭拜这位“下蛋的母鸡”:锡南的墓地就位于清真寺花园的外侧,沿香料市场旁边的小路上山即可到达。这位被誉为“土耳其的米开朗基罗”的天才建筑师,全名米马尔·锡南(Mimar Sina),出生于1497年,最初在奥斯曼军队招募年轻基督徒时应征入伍,成为穆斯林(所有的入伍者都是如此)并最终在军队中担任了工程师的职务。1538年,他被任命为皇家建筑总工程师。至此,一代建筑大师的传奇人生就此开启。锡南不仅设计和建造清真寺,如圣索菲亚大教堂和蓝色清真寺,著名的许蕾姆浴室也是他的代表作之一。如今,他的很多作品都在奥斯曼中心地区的城镇中保留下来,尤其是曾经作为帝国首都的埃迪尔内。从波斯尼亚到麦加,据统计,他一生设计了343幢建筑,而其中85幢今天依然屹立在伊斯坦布尔。一天一生——米马尔·锡南墓,苏莱曼尼耶清真寺旁,伊斯坦布尔,土耳其。要完成这样的丰功伟绩,也离不开奥斯曼帝国历史上最伟大的苏丹苏莱曼大帝的协助。可以说正是他们两人,把奥斯曼经典清真寺的设计发展到了至善至美的地步。他们不仅让伊斯坦布尔华丽至今,也让奥斯曼建筑艺术传遍整个帝国疆域。苏莱曼大帝(1520-1566)的统治时期,被公认为是奥斯曼帝国的黄金时代。他不仅以骁勇善战而闻名,在其统治下,继踏遍阿拉伯世界,拿下麦加和麦地那后,奥斯曼帝国又征服了匈牙利人,吞并了地中海沿岸的阿尔及利亚和突尼斯,在文治上更是震古烁今,他不仅大力支持艺术的发展,还制定了明显综合了世俗法律和伊斯兰教义的奥斯曼国家法典,使得奥斯曼帝国的文化,发展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伊斯坦布尔便是最好的见证者。在他的首都,他下令修建的众多建筑奇迹把整个城市装点得更壮丽迷人,直到如今。对绝大多数还在怀念奥斯曼帝国的人们而言,苏莱曼大帝就是那个完全的造梦者。于国家大事外,苏莱曼大帝本人也有不少轶事,也让他成为土耳其古装剧,特别是古装言情剧里,最受编剧欢迎的苏丹。因为,他是奥斯曼帝国历史上第一个结婚的苏丹。在他之前,所有的苏丹都拥有众多妃嫔,但只有他真正爱上了一位叫萝克塞拉娜(Roxelana)的女子,并和她正式结为夫妻。她在奥斯曼苏丹越过黑海征服克里米亚的过程中,被送到伊斯坦布尔。这位来自波兰的女子,不仅是一个战争奴隶,还出身在一个虔诚的东正教徒家庭,但爱情就是这么神奇,她不仅得到了奥斯曼帝国最有权势的男人的全部宠爱,还被称作“许蕾姆”(土耳其语意为爱笑者),后期还实质上成了女苏丹。不过很遗憾,这场忠贞不渝的爱情没有换来家庭的笑脸:他最大的两个儿子都在宫廷阴谋中丧生。这让苏莱曼身心俱疲,最终在1566年征战多瑙河时遽然病逝,遗体被秘密地送回伊斯坦布尔。如今,除了各种被改编的电视剧,在伊斯坦布尔,由建筑大师锡南亲自主持设计、全奥斯曼只此一家的许蕾姆女子浴室,也在讲述着这个异国女奴的传奇故事。爱笑的女孩子运气总不会太差!——许蕾姆浴室,伊斯坦布尔。宏大的建筑,雄才大略的征服者,异乡人的传奇,多彩的文化,在这块土地上从不缺乏关于生活信仰的故事。拜占庭的诞生——壁画,圣索菲亚大教堂,伊斯坦布尔。公元3世纪晚期,罗马皇帝戴克里先把国家分为东部和西部两个行政管辖区,并试图通过消灭基督教来达到稳定统治的目的。但是无论是分区还是消灭基督教的政策,都没有取得成功,还导致了一场内战,最终君士坦丁(Constantine)获得了权力。君士坦丁是基督教最早的虔诚信徒之一,据说他正是得到了天使的指引,才想要在古希腊的拜占庭城上建一个新罗马,这座城市就是日后的君士坦丁堡(Constantinople,即今天的伊斯坦布尔)。到了公元4世纪末,在君士坦丁治下的东半部,拜占庭逐渐繁荣,不仅吸收了希腊的语言,基督教也已经成为整个帝国的官方宗教;而在帝国的西半部,西罗马帝国日渐衰微,最终臣服于懒惰愚昧的“野蛮人”。小小的身子,大大的故事——世界东正教中心,圣乔治座堂,伊斯坦布尔。“血腥”教堂——当年抵抗最激烈的地方,蒙古玛丽教堂,伊斯坦布尔。最终,在国王查士丁尼(527-565年)统治下,拜占庭夺取了原属于罗马帝国的霸业,成为罗马正统。据历史学家的记载,查士丁尼不仅修建了圣索菲亚大教堂,编写了罗马法典,还把拜占庭帝国的领土扩展到西班牙南部、非洲北部以及意大利的大片地区。在这时期,拜占庭成为独立于罗马之外的个体,但是它仍然保留了和罗马在情感上千丝万缕的联系:比如,说希腊语的拜占庭人仍然把自已称作罗马人,而在接下来的几个世纪里,土耳其人也称自己为“Rum”——源自单词“Rome”(罗马人)。公元1453年5月29日——这个被选进《人类群星闪耀时》的日子,在长达七个星期的围攻后,罗马教宗正式与君士坦丁堡的东正派彻底决裂,威尼斯的船队最终也没有到来,而穆罕默德二世最忠诚的近卫军也终于在漫天的炮火中,踏进了君士坦丁堡。来自西方的罗马帝国彻底灭亡。几天后,在被改成清真寺的圣索菲亚大教堂,整座城市正式更名为伊斯坦布尔,伊斯兰教的宣礼声从此在这座城市日夜不绝。“征服者”清真寺——穆罕默尔二世下令修建,法齐赫清真寺,伊斯坦布尔。公元1920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色佛尔条约》(The Treaty ofSevres)的签订,意味着奥斯曼帝国终于在罗马人的后代手里被肢解:法国占领了安纳托利亚东南部地区,意大利控制了地中海西部,希腊占领了伊兹密尔,亚美尼亚在俄国的支持下,控制了安纳托利亚东北部的大片地区,留给土耳其人的只有小小的一片黄土平原。也正是在这一年,希腊的远征军也从伊兹密尔出发,希腊人认为奥斯曼帝国的分裂正是实现他们伟大理想一个绝好机会,实际上,自从1830年获得独立以来,他们一直希望能够重建拜占庭帝国。与此同时,在加里波利大获全胜的英雄穆斯塔法·凯末尔,在获得一众旋转托钵僧(伊斯兰教苏菲派高级成员)的支持后,开始展开有组织的土耳其抵抗运动,还在远离敌军和政客的安卡拉建立了一个全国同盟。星月旗与国父——在土耳其几乎无处不在,伊斯坦布尔。至此,故事的主阵地开始从伊斯坦布尔转移到了安卡拉,在近两千年后,历史终于从拜占庭走到了如今的土耳其:从君士坦丁到查士丁尼,再从穆罕默德二世到苏莱曼大帝,再到国父凯末尔,从锡南到帕穆克,中间还有来自欧洲的东正教徒许蕾姆,各色人等你方唱罢我登场;从希腊诸神到十字架上的惨案,从心向罗马教廷的十字军狂热到东正教的世代仇视,再到庇佑真主子民的伊斯兰世界的哈里发,宗教信仰一变再变,每一次都是地覆天翻;从黑海到爱琴海,再到地中海,赫梯文化的萌芽,波斯文明的碰撞,希腊文明奠基,罗马文明千年大成,奥斯曼帝国步入巅峰,在文明的不断较量里,最终造就了当前血与火里的星月;从拜占庭到土耳其,这片土地见证的故事实在是太多,也足够离奇。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片土地上的故事还在继续着。2005年,带着强大的土耳其再次走进西方视野的总理埃尔多安建议由土耳其和亚美尼亚联合建立一个委员会,对上世纪初奥斯曼帝国末期的大规模驱逐亚美尼亚人事件进行调查,不过却遭到亚美尼亚人的断然拒绝。一年后,在德国的一场演说中,土耳其的国宝作家、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奥尔罕·帕慕克再次宣称在百年前的土耳其确实有一百多万亚美尼亚人遭到杀害,土耳其应该准备探讨这一事件。这一发言引起了土耳其国内众多学者的注意,他们在伊斯坦布尔集会,对这次事件进行了讨论。但最终结果却是,不仅帕慕克本人以侮辱土耳其国家形象的罪名被法庭起诉,这些学者们的会议也遭到了许多土耳其民族主义者的强烈抗议。又一年后,对这件事直言不讳的土耳其亚美尼亚裔记者Hrant Dink,被土耳其极端民族主义者杀害。但随后,又有数千非亚美尼亚裔土耳其人走上街头参与游行抗议,表明他们与被杀害的记者立场一致,高举写着“我们都是亚美尼亚人”的标语牌。这让我想起了在松古尔卢汽车站遇到的一件事。当时,我正准备去附近的小村庄去游览哈图莎,但由于语言不通,再加上交通不便,小小的汽车站,只有各种巴士公司的售票员和出租车司机,他们似乎是吃准了眼前这个外国游客的肥羊本质,价格高得离谱。足足纠缠了半个小时,当我不胜其扰,终于看着人群渐渐散去、无奈坐在车站前的台阶上时,一个身材中等、颇为肥胖,头发有点秃的中年大哥,却装作无意间敲了下我的肩膀,示意我跟着他。之后,他不仅将我领到他在车站的小办公室,还小声指导我怎么坐公交去松古尔卢城里,再等中午的班车去博阿兹卡莱,在这期间,可以将背包寄存在他办公室。游览回来后,他又锁上办公室大门,带我走到几百米远大马路对面的服务区,等候去乔鲁姆的车。在此期间,他既没有向我这个几乎一无所知的异国人兜售车票赚取佣金,还因为我暂时放下了他养家的工作,更重要的是,他对我的帮助,虽然他尽量做到避人耳目,但是之后,他还是要和那些没有宰到肥羊的“同事”、司机们一起工作直到退休,而我只在这里待半天。和这份有些胆怯、又有些勇敢的帮助同样让我难忘的,还有在路边等车百无聊赖时,对着我手上的电子手环,他兴奋地摘下手里刻有苏莱曼大帝相关标识的价值50里拉的戒指,滔滔不绝地说起自己祖先的关于征服战争、关于伟大的奥斯曼帝国、关于勇士的故事。从上层到普通市民,从作家到售票员,再从伊斯坦布尔到安卡拉,从细密画到奥斯曼荣光,在自豪中,有偏激和愤怒,却又有天生的骄傲与责任感,又带着点种族主义,这就是奥斯曼人的后代,这就是外人眼中当下的土耳其。横跨东西,亚欧大陆间,博斯普鲁斯海峡连接起大海汪洋一片,蓝色土耳其既已得天独厚,黑色落日下,那遍布全境的海边钓鱼的男人们,实在是最美的风景,他们也最有资格喊出: “Let everyone know,I lived a very happy life.”(幸福一生,我知你知) ——《纯真博物馆》奥尔罕·帕穆克只是不知,从拜占庭到土耳其,从上帝之子到真主守护者,这些在海边钓鱼的土耳其男人们,又将带着这个国家走向怎样的未来呢?“EXO”到此一游——加拉太塔,伊斯坦布尔,土耳其。张望的女郎——轻轨车厢上的海报,伊斯坦布尔,土耳其。写在后面:1、本篇游记纯为个人亲身体验,无官方认证,如有疏漏或者错误,还请谅解。2、相关攻略,详情可查看另一篇旅行攻略:土耳其纯攻略(2019年7月30天)3、更多精彩游记,可关注【三天漫游记】微信公众号(ID:santian_manyouji)。一天给风景,一天给生活,一天给文字。以往文章(《黑色落日——土耳其》、《割裂——波黑》、《欧洲一点点——塞尔维亚》已完结),欢迎关注公众号进行翻阅!《黑色落日——土耳其》01、书中自有颜如玉:伊斯坦布尔(上)02、对面:番红花城03、垃圾场:安卡拉04、和平年代:哈图莎05、海边红茶:特拉布宗06、冰血暴:卡尔斯07、双瞳:凡城08、底格里斯河上的大桥:迪亚巴克尔09、回首明月,斯人已逝:人头山和马赛克女孩10、无处不在的中国人:格雷梅11、意外的徒步之旅:卡帕多奇亚12、游戏人生:代林库尤地下城13、拥抱神秘:科尼亚14、丛林探险:奥林波斯15、瞬间:费特希耶16、稗草:棉花堡17、失落的图书馆:以弗所18、港城记忆:伊兹密尔19、特洛伊木马与海边篮球场:恰纳卡莱20、从烤肉说起:布尔萨21、以早餐结束:朱玛勒兹克22、我家门前有大海:伊斯坦布尔(下)23、海边钓鱼的男人们:从拜占庭到土耳其《割裂——波黑》01、免费电车:萨拉热窝(上)02、跳动:萨拉热窝(下)03、杀戮之地:莫斯塔尔04、热闹小镇:亚伊采05、边境湖城:比哈奇06、桃花依旧笑春风:巴尼亚卢卡07、火车上的老工程师:多博伊08、海滨浴场:图兹拉09、德里纳河上的桥:维舍格勒《欧洲一点点——塞尔维亚》01、蓝色夕阳:贝尔格莱德(上)02、泪如雨下:一条街道和一座河中小屋03、享受光影岁月:木头城04、小伊斯坦布尔:新帕扎尔05、游子的故事:克拉列沃06、一颗人头:克鲁舍维奇07、战火四起:尼什08、一座小城的故事:扎耶查尔09、感受艺术:诺维萨德10、融化的蜡:贝尔格莱德(下)11、那些关于前南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