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村上春树在《假如真有时光机》里面写,美国一东一西两个波特兰,都很好吃。缅因州的波特兰我只是2015年路过过一下,2019年八月蹭家属开会去俄勒冈的波特兰看看究竟好不好吃。飞机上看的书是所谓“村上春树的偶像”约翰欧文的《苹果酒屋法则》,书里面重要人物拉奇医生的家乡在哪?缅因州的波特兰呀!机场总觉得波特兰虽然低调,但是应该挺发达的。没想到机场很一般,找不到好吃的,也不是很大。估计航线不多?河滨酒店就在穿过市中心的Willamette河边上,出租车经过的时候就看到无数的人在河边散步、跑步、骑车。放下行李我就去溜达。溜达的目的地是十五分钟开外的周六市场。等我回来有人说那河上有个废弃的潜艇???无知无觉地错过。绿地上有大批大批的加拿大鹅,和安娜堡一样。看上去只要不入侵它们的领地,它们还是很祥和的。河边一溜儿经常有个长椅,适合给溜达的人中途休息。而喷泉适合给熊孩子放电。等到了周六市场我笑了,就是个缩小版的安娜堡Art Fair,每个艺术家搭一个帐篷卖贵兮兮的自制艺术品,外围一圈卖吃喝。厉害的是这个市场从三月到圣诞节之间每周都有,Art Fair一年才一次呢。在外围小吃摊想随便找个难吃的东西垫垫肚子,毕竟在机场没有吃到什么正经午饭,然而始终没有下定决心忍耐其中任何一样。就在快要走到尽头濒临绝望的时候,看到了个煎饼摊!这摊子看别人游记提过,没想到也在这儿开张呢。煎饼摊找了个亚洲脸孔的男子不甚熟练地操作,料也不是很丰富,好在刷的酱还算合口味,并且还有榨菜呢。不懂Bing Mi这个名字的含义,旺旺雪米饼?要说这些艺术家的摊子嘛……我永远也搞不清楚是谁在买这些造型各异的耳环和扎染得千篇一律的大褂。偶尔能看到一两个不那么一样的脑洞,比如一个孤独的艺术家主动向我展示他那个手一抖就能变出一个城堡来的木刻,再比如一个摊子有一万个泥塑小动物头小人头还有表面浮雕着几何图案的圆球能在沙盘上画画。一般小清新城市的标志就是大麻味和流浪汉。前者我没怎么闻到,还不如在丹佛感受到的大麻氛围浓(当然可以说丹佛也蛮小清新的)。后者在波特兰真是满街满眼都是,尤其当你看到一个流浪汉拖着睡袋穿过繁荣的周六市场而不去打扰任何人时,真是莫名的感动呢。我本来没打算去买极负盛名的巫毒甜甜圈,但架不住街上一个接一个人抱着那个粉色盒子的诱惑。走过去也没多远,只是到门口发现怎么还排队呢?是网红店呀原来。还好队伍移动得快,我后面一家子似乎是回头客,让我对这家的味道有了信任。点单就跟打仗一样,还好我提前拍了个招牌,在想买的上面画圈给收银员看。买了六个各种口味造型的,盒子沉!在后面的几天里居然慢慢地都吃光了,真的挺好吃,尤其里面夹了水果果酱那种的。花园原来波特兰和西雅图一样,有座山俯瞰全城。Lyft司机把我扔上山,说左边玫瑰园右边日本花园您去逛吧。玫瑰园下几级台阶就到了,还不要门票,正好我想等等日本园的解说时间,就先去看玫瑰。没想到八月还盛开着花呢,开心。有几百个品种,根本分不清谁是谁。无数人把脸埋进巨大的玫瑰花里品味香气,也不怕传染病,我当然,也闻了几朵。我想到可怜的安娜堡牡丹园,大概是这儿十分之一大小的面积,牡丹也只有玫瑰十分之一长度的花期。相比之下,日本花园更煞有介事一些。煞有介事地卖个门票,煞有介事地引导游客走一段长长的山坡路才到正门口,煞有介事地在门口开个餐厅卖抹茶,煞有介事地安排工作人员做解说。在门口坐了一小会才等到人来讲解,听了五分钟就溜了。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日本式庭院三大构成是石头、水和树,好的好的,可是我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坐着发呆……这个花园挺大的,让我成功地一共找到了三个地方发呆,虽然都没有在时间上打败同时坐在那里发呆的别人。只是似乎不那么精致,枯山水还没有密西根大急流城Meijer Garden里面那个枯山水感觉好。礼品店好多日本的小玩意儿,很能骗钱,拍个照几乎能假装在日本了。(⬆️日本花园的枯山水)(⬆️Meijer Garden的)(⬆️喜欢这个小樽风铃)据说那个兰苏园也不错,但后来天气太热(没有想到啊,在波特兰的三四天都万里无云),懒得去了。想到这次碰到个比较那啥的人说“我们最近刚去过日本呢,所以日本花园就不去了~”。按那人的逻辑,所有去过苏州的人也不用去兰苏园了吧哈哈。书店鲍威尔书店嘛,肯定要去膜拜一下。大家都说很大很大,可是我看图上那招牌,没感觉多大啊。到现场才看清,这书店占了一整个街区,每一面都有招牌……我们是吃完晚饭去的,里面宽敞明亮灯火通明,一堆楼梯和房间像迷宫一样的。我说既然来了书店,虽然不可能买书增加行李重量,但是可以买个冰箱贴嘛。细细找来发现俄勒冈似乎将野人(Yeti/Bigfoot)标榜为自己的特色,相关的冰箱贴玩偶杯子一大堆。我突然想到Netflix上面一个英国大爷开着伦敦出租车走遍美国(Stephen Fry in America)的节目,里面有一集就讲到他在俄勒冈一个深山里听一个大汉说遇到野人的故事。大汉的小嘴说故事十分引人入胜,他模仿野人声音的那段极精彩:Wuh, Wuh, Wuh, Wuh~~~ 不过我没买野人的任何东西,毕竟我没有大汉的运气亲眼看到野人呀。(⬆️左下那张,画面右边还有没拍到的部分)书店的很多房间都像图书馆,高高大大的木头书架。二楼转一圈发现还有三楼?咬咬牙再上一层。三楼很大一块空地,像留着每天傍晚举办读书会活动的。楼梯上的小黑板列着日程安排。我们上去的时候一个活动刚刚结束,书店工作人员或者是经纪人在收书,剩两三个读者还在排队等作家签名。作家这次卖的书是:The Long Accomplishment: A Memoir of Struggle and Hope in Matrimony,深度剖析自己的婚姻。书架上除了那本,还有很多那个作家的其他作品,我们一边无聊地翻翻,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旁边背着纽约客帆布包的大叔读者激动地对大叔作家说,哎呀我好喜欢你那本Hotels of North America,因为我是在某某地区长大的,你真的去过那块地方吗?突然家属把手机怼到我的脸上,声音颤抖地对我说,天哪这个Rick Moody是写《冰风暴》原著的人诶!这几年来我带领家属看了不少李安的电影。《冰风暴》感觉不错,一开头就用换车钥匙的游戏震撼了我们。大叔作家突然像被笼罩了一层光环。却也不好意思去跟他打招呼,因为毕竟除了那个电影,大叔作家的一本书我们都没有看过……激动了一会我们就滚回一楼等Lyft去了,等的途中见大叔作家一个人走了下来,原来刚才那个是书店工作人员,著名作家连经纪人都没得吗?他提了个书店的纸袋,别告诉我他来签名售书还顺便买了其他书回去啊。出门的时候他还帮其他客人留门,平易近人呦,没有见过世面的我们啧啧称赞道。艺术博物馆波特兰艺术博物馆……非常平平……碰上的特展是巴黎风尚回顾,整个展厅一片木头地板咯吱咯吱响的声音!十分可怕。自带的cafe很小也没什么吃的。好在可以凭票多次进出,旁边就有家Honey Cafe的亚洲简餐。印象最深刻的居然是现代艺术一侧顶楼的原住民三代画家。外婆妈妈和女儿的作品排排坐。说实话能看出外婆水平最高,到女儿那里笔触就有点……让人会产生“这我也会画”的错觉。似乎女儿的后代不再当画家了,别说钱了,连有才华也不过三代呀。吃说实在话,辜负了村上春树的推荐,没喝啤酒,也没吃高级餐厅。现在“离不开亚洲食物”的病很重,我承认,我知道这是不对的,但是病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原谅我吧。一个越南馆子叫Luc Lac,我纯粹因为离得近才去吃的。结果到门口一看又排队?眼前一黑。胃小只要了个Banh Mi三明治,没想到配的沙拉很好吃?忍不住问了下服务生,得知神秘配料是鱼露。等位的时候要了杯饮料也不错。然后就是去Jake's Famous Crawfish来了盆小龙虾。是在酒店拿到的地图上看到的推荐。家属会议发的“波特兰清单”上也有。据说组织者想用这个清单让大家去更好地体验波特兰,最后去过最多的人还能得个奖,然而小小地翻了个车:清单上的一个地方是脱衣舞俱乐部,然后被人举报了???说回小龙虾,感觉在美国吃了几顿小龙虾以后,也不觉得在美国吃到这个有多么新鲜了。这次的可贵之处是份量挺实在,没有配很多土豆和玉米充数。(⬆️藏在里面的全是小龙虾)在鹿鼎记Duck House吃了午饭和晚饭各一顿。午饭点一份河粉加一份煎饺,完全吃不掉。晚饭蹭的大聚餐,每样菜都做得不错,就是正常北美中餐水平吧。去吃中饭的路上看到两个东亚女生,本来以为是同胞,结果两人碰面开始叽里咕噜讲日语。在鹿鼎记里面,我旁边桌也坐一个东亚女生,还以为是同胞,结果她的同伴来了也是叽里咕噜讲日语。让我发觉波特兰日本人还挺多的样子,怪不得搞日本花园呢。也怪不得鹿鼎记服务生看到我第一眼犹犹豫豫不敢讲中文。酒店附近还有个House of Ramen,令我快乐的是有番茄汤底的拉面!面条也蛮好吃的。日本人一多,拉面店水平就高了吧哈哈。和安娜堡的对照细心的读者可能已经发现了,在很多地方,我都说,这儿让我想起了密西根/安娜堡的哪儿哪儿哪儿。总结一下——周六市场是延长却缩小了的安娜堡Art Fair;网红甜甜圈店Voodoo Donut就像总统光顾过的三明治店Zingerman;国际玫瑰园像放大了十倍的安娜堡牡丹园;日本花园像粗放版的Meijer garden里面的日本庭院(只有这个不在安娜堡);鲍威尔书店是大很多,且多了二手板块的Literati书店,两家店都会在书旁边配个书店工作人员荐书的小纸条;…………原来,当人们说波特兰是小清新城市的时候,安娜堡在默默地做着一个迷你清新城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