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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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扒皮
替网友凯瑟琳发贴!
今年夏末秋初去欧洲旅行,实际的筹划开始得很晚,基本上是在临行前一周才开始的。这对于自助旅游的我们可以说是非常紧张,因为要做的“功课”太多。
Steven首先围绕我们要去参加的展会的时间和地点(8月31日至9月2日,德国科隆),加上我们想去的地方,初步排出了一个行程框架。接下来就是我的工作了:确认去这些地方旅行要花费的时间(从http://www.viamichelin.com 可以查路线图;尤其是需要确认每个地方值得参观的景点及所费时间),在此基础上做出一个合理而详尽的日程,以及预定旅馆等。这些说起来简单,要想做好其实很辛苦。因为所有要去的地方都是第一次,所以只有把行前的“功课”做足,才能高效率地完成并享受整个行程。
说到这里真是要感谢互联网了!除了电话咨询过几位朋友,几乎所有的信息都是在网上找到,经过分析,筛选后融入我们自己的行程的。尤其
是那些网友的游记和提醒(大多来自穷游网:www.go2eu.com ),简直就是无价之宝。在此首先感谢为我们此次旅行提供信息和帮助的所有认识的和不认识的朋友们,也希望我们的游记能够对其他朋友有同样的帮助。
在查询的过程中,在朋友们的建议下,短短几天时间,我们的行程一改再改。从当初的乘火车旅行,改为租车自驾游;从当初的全程租车,改为乘飞机去意大利,然后火车去佛罗伦萨……正是在这个不断补充修改的过程中,那些原本陌生的地名逐渐变得鲜活,变得熟悉起来,最初的恐惧和焦虑感慢慢消退,开始觉得胸有成竹了。
经过紧张有序的准备工作,买好了步话机,在网上预订好租车(www.sixt.com ),机票(温哥华-法兰克福往返www.airtransat.com ; 法兰克福-罗马往返www.ryanair.com )和旅馆 ( www.booking.com ),又去买了一张可以在欧洲免费接听以及打出几十分钟的手机磁卡(www.3togo.com / 任我行通讯)换上,打印出全部旅行日程后,我们夫妇俩人就乘坐08年8月23日晚上8点多的航班从温哥华飞往德国法兰克福了。途中经停卡尔加里45分钟,大约10小时的飞行后落地。
航班(Air Transat)上供应的好像是印度餐。不过服务不错,途中不停地送水。尤其是他们把后面10排,左右两边本来各三个的座位各自卸掉了一个以后,多出来不少空间。我们去机场比较晚,check in时没能要上这样的座位,只能希望回程时“享福”了。
对德国的第一印象是德国人的英语水平,他们好像普遍都能说相当不错的英语,而且温和有礼,乐于助人,这一点让旅游者很有安全感。其次是机场的行李推车,不像推车倒像战车,给人很结实耐用,如坦克一般的感觉。就是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点儿怪,后来上楼时才知道,人家这个推车是可以直接推上电梯(扶梯)的!在机场内推着车上下扶梯时,旁边还有服务人员提醒和帮忙,很是细致周到。
当初预定旅馆时,注意到法兰克福有两个国际机场,我们航班降落的是Frankfurt Maine。连看标示牌(都是德,英两种文字)带打听,很快找到预定租车公司Sixt的柜台,更加体会到德国人的英语水平和服务水准。我们当初在网上查询时,发现德国大部分租车是手动档的,自动挡的本来就少,还比手挡的贵很多。因为Steven在日本学过开手挡车,所以他就预订了一辆手挡Golf。把预订单和护照拿出来,柜台后面的女士很热情,效率也很高,几分钟之内就搞定了一切。我想起网友提到可以有free upgrade,就试着问了一句。本来没抱什么希望,没想到人家立即非常认真地查询,并高兴地告诉说可以为我们免费换一辆奔驰,而且是自动挡的,带GPS。用“大喜过望”来形容我当时的心情一点都不夸张,一路上都在发愁要来德国学开手挡车呢!
小姐问我们要不要买额外保险。依稀记得我们的MasterCard带有这个保险,赶紧电话回北美确认(这回就用上那张欧洲手机卡了),果然如此,这样就又省下了260欧元。我们去地下车库取车,那里已经有两位服务生在车前等候,很快为我们调好了英文的GPS,我们的自驾游就算正式开始啦!
毕竟是第一次在欧洲开车,我们很小心地把车开出来。到路上一看,老天,路好窄啊!大家在窄窄的高速路上,车速还都挺快。Steven抱怨说这里的人开车怎么跟洛杉矶似的,也不打灯就到处乱窜。结果是我们很快就不得不“入乡随俗”了,When you are in Rome, do as the Romans do. 还真是这样!车速这么快,打灯后换线似乎更危险。行前就已经有在德国住过的朋友提醒我们,在德国开车精神紧张,比较危险。这不,一来就体会到了:我们在右线上开120公里,左线上的车一再赶超,呼啸而去,那一定是150公里以上才能有的气势啊。初来乍到,我们还是比较谨慎,心想等我们熟一点再来和你们一较短长。
车上的GPS虽然不像我们希望得那样有地图,但箭头指示和语言提示简单明确。多亏有了这个小东西,那些复杂的路段也都一一拐来绕去地顺利走过,很快就找到了当晚的旅馆 —— 法兰克福Offenbach的一个Etap连锁旅馆(www.etaphotel.com )。这种旅馆有点像北美的Motel 6或国内的“如家快捷”,有最基本的元素,供短期歇脚,价格便宜,大概两个人每晚60欧元左右的样子,有些的房费中还包括早餐。
从北美来到欧洲,空间感仿佛从体育场来到了健身房。在这里我们见识到了什么叫“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电梯几乎只能供两人对面而立,顶多再加两个背包。如果行李又多又大,那您就得分两次了,哈哈。房间的大小和浴厕的设计颇似BC Ferry和长江游轮上的船舱,床位分上下铺,宛若回到了十几年前的学生宿舍。电视画面非常清晰,但实在是小得几乎要拿放大镜看。说真的,自80年代以来,这么小的电视我只在法国的旅馆房间里见过。房间虽小,却什么也不缺,而且干净整洁,让人心情愉快。房间用check in付款后给的密码开门,这样也就不存在check out的问题,非常方便,大约也可以节省一些人工吧。印象深刻的是德国的窗,密封非常好,做工细致,和机场的推车一样给人以结实耐用之感。窗把手的设计独具匠心,不同的拧法可以使窗子从上面,也可以从左右开合。Steven不禁啧啧称赞:不愧是出工程师的国度!
晚餐是在附近的麦当劳解决的。发现那里的沙拉比北美的选择要多,量大而且不贵。给住在附近的大学同学电话,请他们来拿带来的东西。天色有些晚了,老同学的先生开车转了又转才找到,由此可见Etap的旅馆应该都是在交通不便的地方吧。
尽管每人吃了一片帮助睡眠的药,还是因为有时差早早地醒了。七点钟刚过我们就来到了一楼的餐厅。早餐有牛奶,咖啡,面包,果酱,黄油,果汁等,感觉嘛,比英国的好,比法国的差,主要是面包的种类多一些,有的加了很多果仁,很好吃。头顶上的电视里正在播早间新闻,除了播音员的声音,餐厅里非常安静,搞得我们也都很压低声音说话。跟前台学会了怎样用德语说“日安”和“谢谢”后立即现学现卖,果然大受欢迎。谁不喜欢愿意学习本国文化的人呢?
按照旅行计划,我们早餐后直接向南开往瑞士。基本上是一路高速,路上的车开到200公里时速的有不少,我们还算是比较“保守”的,大都是以140公里的时速开,最快的时候开到180公里。深刻体会到网友为什么说“到德国就要开德国车”:我们的小奔驰开到160公里一点都不晃,就是踩到180公里也没感觉不安全,前面有车时减速很快而且很稳,下坡转弯时速在100公里以上都很稳,扒地很牢。我们之前一直开日本车,这一比就比出不一样来了。Steven说这德国车还真就是为德国的高速公路设计的呢,这么好的性能放到北美也没用,咱们那破限速最适合的就是日本车了!
将近500公里的路,11点刚过就到达了瑞士阿尔卑斯山区的小城Interlaken (因特拉肯)。因为瑞士不是申根国,入境时出示了一下护照,交了大概是高速路费的30欧,在车窗上贴了个标签就走人了,整个过程也就两分钟。瑞士的汽油比德国的要便宜得多,法兰克福这边是1.56欧一加仑,瑞士这边是1.90瑞郎,差出得有半个加元。
Interlaken意为两湖之间,因靠近欧洲最高峰少女峰(Jungfraujoch)而成为著名的旅游胜地。快要到的时候就是在往山里开,越走景色越美,突然眼前豁然开朗,纯净的湖水和对面翠绿的山色以及星星点点的小屋,很有点像奥克纳根地区的风光,只是要更精致秀美一些。沿湖开车的感觉好棒!温和的风拂上脸庞,Steven已然按捺不住,在后座上不停手地照相了。
我们入住的家庭旅馆坐落在半山腰上,有景,只是有些古旧,仿佛处处都是古董。旅馆老板高高胖胖的,似乎是姓舒尔茨,讲德语。本以为讲德语的人会很傲慢,古板,看来是偏见了。舒尔茨先生一边办理入住手续,一边乐呵呵地说我们很幸运,因为这个旅馆历史悠久,三年后他就要退休了,也就轮到第三代接班了。说到这里舒尔茨先生突然问我们知不知道瑞士的民族英雄是谁?一愣之下,他旋即自问自答说:是威廉.退尔!然后自豪地说他本人自70年代起就一直在小镇上的剧院里演绎这位民族英雄呢!果不其然,他背后的墙上就贴着当年英武的剧照。我们晚上游玩回来的时候,老先生正和几个朋友在一楼的吧台边弹边唱,声音洪亮动听,大家时不时开怀大笑,还热情地邀请我们加入。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入住时正是午餐时间,我们放下行李去找食儿,竟意外地发现了一家中国餐馆。餐馆里的东北小伙儿热心地引导Steven去停车(如果没有他的指点,我们真就找不到火车站旁边的那个停车场),还给我们提了不少旅行建议。每人一碗面条后,我们就上路去“朝拜”少女峰了。往山里开车,沿途路窄车多速度快。15分钟左右就到了半山腰Grindelwald的小轨道车站,可惜下午2:55发车,最后一斑能够转车去少女峰的小轨道车已经走了。售票处的女士说“你们来晚了6分钟”,让我们充分感受到德语区的精确。看来以后要注意景点的开放时间了。既然来了,不管怎么说还是想上去看看。Steven买了去中转站Kleine Scheidegg的票,
两个人花了近80加元。好贵!
乘小轨道车上山的路上,瑞士风光的精巧秀美一览无余。山腰上的小房,几乎家家都挂满了花,点缀在大片的绿茵和齐整的树丛中,煞是好看。不过说真的,走过了加西那么多山山水水,总体感觉这里不过尔尔。而且有点开发过度,抬眼所见处处都是家庭旅馆,商业气氛浓厚。许是因为人口密集的缘故,就连山里的空气也远没有加拿大的那么清洌。看看他们的旅游画册,那些风景……怎么说呢?如果你去过班芙的硫磺山,路易斯湖,加斯帕国立公园的话,就会觉得“比瑞士美五十倍”的宣传词一点儿都没有夸张。自然风光就不用提了,在这些公园里开车,经常都可以碰到黑熊,麋鹿等野生动物,这世上又有几个国家能够比肩?如果说瑞士是仙境,那加拿大就是天堂了。想起我们车牌上的“Beautiful British Columbia”,觉得本省在对外旅游宣传上动的脑筋还是少了,力度也远远不够!
我们在阿尔卑斯山上和挂着风铃的奶牛“亲密接触”了一回。那些庞然大物们神态安闲地半跪在草地上,也有从远处伴着丁丁当当的牧铃声悠然走过来的。在青山背景的映衬下,你站在那里,俨然就是那个牧童了。一瞬间,有恍若梦中之感……
从山上下来的小火车上,遇到了一个韩国大团,于是想到这城里肯定有韩餐可吃。捧着被温哥华的美食惯坏了的亚洲胃到韩餐馆一看,没搞错吧?外墙的餐牌上赫然写着海鲜饼40多瑞郎一个!瑞郎和加元基本是一比一,Steven说这个钱放在温哥华能吃3个吧。都说瑞士贵,真不是玩儿虚的哈。于是又去中午那家馆子吃中餐,点了三个菜,两个饭,奔着大快朵颐的,结果是既没吃饱也没吃好。三个主菜的量基本上都是头盘的感觉。我们一致同意这样水准的餐馆放在温哥华早就“下课”了,可是看看周围吃得津津有味的一众人等,知道这就是“瑞士特色”,没准儿在这儿还属于物美价廉的好馆子呢!(写到这里,觉得不好意思,人家上午还帮我们停车了呢。而且这怕是此地的普遍水准,不是人家的问题。可是实话总得实说啊!)
怎么说呢?吃得很无奈。谁让我们第一站就选了量巨少价巨贵的瑞士呢?这反差也太大了点。出来没几天就真真切切地怀念起温哥华来。即使我的心不怀念,胃也已经在抗议了!俩人一边吃一边开玩笑说:“我们这是出来干嘛呢?放着温哥华的福不享,出来遭罪呢吧?”就这一顿“迷你”晚餐,一算账将近60加元。破天荒没给小费,跑到加油站去买了些苹果西红柿回旅店吃了,权当补充营养吧。
和旅游区的餐馆相比,我们住的这家家庭旅馆的早餐非常好,很多东西明显都是自制的:自家制的黑面包松软可口,越嚼越香,连我这不喜欢吃面包的人都又回去添了两块;自制的果酱很实在,那味道绝非有添加剂的罐头可比;新鲜酸奶更是我所吃到过的最好的!夹入德语区最常见的包括Salami在内的早餐三种肠和味道纯纯的奶酪,吃得好有满足感哦。就像旅馆老板改变了我们对德语区人的印象一样,这一餐也改变了我们对西餐的印象:原来西式早餐不光有营养,还可以这么好吃啊。从餐厅的大玻璃窗望出去,那晨雾中的山色随着日出的程度不时变幻,惹得人心痒痒。赶紧结束了美味的早餐,来到自己房间外面的阳台上大摆pose照相……
26日的行程是去卢塞恩(Luzern)。我们在GPS上输入卢塞恩火车站旅游信息中心的地址后,选择了走风景线(Dynamic Route)。事后证明该决定非常英明,这一路绝对是我们此行的highlight。在明媚的阳光下,万物都显出勃勃生机。我们的小车像一条灵动的小龙,游弋在旖旎的阿尔卑斯山区深处,上下翻腾,途中穿越无数美丽的瑞士小镇,家家鲜花吊篮,挂篮,映衬在大片的绿茵,修剪整齐的树丛和精心打理的农田中,美不胜收。一路开来走走停停,凸显自驾游的优势,遇到被我们戏称“社会主义新农村”的胜景即下车拍照留念。短短70余公里的路程竟然跑了整整一个上午,实在是舍不得这随意的快乐和人在旅程的体验,真希望这样的路途没有尽头,那感觉怎一个“爽”字了得!
中午时分我们顺利抵达了卢塞恩。毕竟是城市,人多车多,有些杂乱,市中心新旧建筑杂陈,感觉并不美。地面停车又难又贵,暗自庆幸没有把晚上的旅馆选在这里。来之前买好的步话机派上了用场:我去信息中心问询,并随时和车里的Steven保持联系。在问询处和Steven通了话,很快确认买卢塞恩皮拉图斯山(Pilatus)“金色环游”的票(每人约80加元)。这样我们就在火车站的地下停车场里停下了车,到附近的麦当劳解决了午餐,就到火车站旁边的码头上去等船了。
90分钟的游船旅行舒适惬意。从游船上看卢塞恩别有一番景致,可以看到岸上的建筑很有特色。湖光山色之间,颇有些BC的味道,一阵阵凉爽的夏末初秋的风吹过,心情也随之变得宁静和缓。天气真得很好,日光有些刺眼,我戴上了墨镜。就这样盘腿坐在甲板上的长椅上,让思绪随波逐流好了。度假嘛,就要有度假的样子。毕竟不是20多岁的小毛头了,从一个景点匆匆赶到下一个,和当时的生活状态倒是很匹配。人到中年出来度假,追求的应该是身心的放松和宁静了吧。不过也不能波澜不惊,也应该有起伏,有音乐般节奏的美感,有张有驰方为上品。这是旅行追求的境界,不更是人生应该达到的境界吗?
这么想着,船就靠岸了。上岸后我们直奔上山的小轨道车站而去,很快就坐上了号称是世界上最陡的爬山小车。这小轨道车还真是在陡峭的山上行进,感觉有些地方的角度都接近垂直了。我们这个车厢的8个人中就我们两个亚洲面孔,邻座似乎是在同一个公司共事的几个德国人(或瑞士人?反正他们讲的是德语),坐在我对面的那个很像韩剧“新娘18岁”里面的李东健;他旁边的那个小伙子则颇有”Friends”里面Matthew Perry年轻时的影子;Steven对面的那位虽人到中年,可还是无可置疑的帅哥一个。我不禁小声对Steven说:“德国人长得还挺养眼的……”其实也不全在长相,他们的气质有尊严感,很decent,举止大方适度,显得很有教养。他们不时说笑逗乐,给人友谊和亲情洋溢之感,快乐的情绪极富感染力。和我们来之前的想象相反,一点也不古板,傲慢,而是真诚,快乐。这种东西不是装的,而是发自内心的。看着他们,不禁觉得奇怪,这样的民族怎么可能去发动那样一场残酷的战争呢?
很快就到了山顶,可惜雾气太大,俯瞰山下全貌是没有可能了。我们乘坐缆车从山的另一侧下来,告别身后的美景,再走10分钟左右到公共汽车站去坐1路车直接返回火车站。整个“金色环游”耗时大约4小时左右,有船有车,从不同角度赏景,舒适惬意,价格适中,难怪成为瑞士旅游的经典项目。这种煞费苦心的线路设计和完备的配套设施也许就是我们所缺乏的。和瑞士比起来,BC的开发潜力真的还很大。个人感觉如果去过了落基山脉,又定了“金色环游”的话,票价昂贵的少女峰不去也罢。
我们已经不愿再在人潮涌动的城市呆下去,一心只想赶快到空气清新的乡间去安静一下。脑子里不时闪现出上午那一路的美景,连看著名的“卢塞恩垂死狮子”的心情都没有了。晚上的旅馆行前就已预订好,是在卢塞恩附近约8公里处的Malters小镇住宿。驱车去找旅馆之前,在卢塞恩火车站的超市里面买了些三明治,啤酒,花生,矿泉水,水果什么的,一算也没有花多少钱。从卢塞恩出城时稍微堵了一下,看着那颇似中国城市的毫无特色的公寓楼和肮脏的街道,顿觉哪里的城市都是一样的,不能免俗。十年前的温哥华更像是个宁静的乡村,现在不也正朝这个方向发展吗?谁知道再过几年,还能不能被称为是最适宜人类居住的地方呢?
Malters小镇果然如我们所愿,整洁安宁,完全没有城市的喧嚣,嘈杂和躁动。我们的房间在二楼,堪称“有景靓屋”,老式的木制双层窗外不远处就是山。这个家庭旅馆的管理人也是讲德语的,是一位半职业女性装扮的干练女士。她建议我们应该“趁天色去附近散散步”,说:“The weather is so good, you have to do something!”那热切的语气让我们觉得不出去散步简直就是辜负了她的美意。可惜因为还在倒时差,感觉很累,不愿意再出去折腾。我们在房间里就着啤酒吃了点三明治,水果什么的,7点钟天还没黑就上床睡觉了。睡前还看了点电视,惊讶地发现该旅馆竟然能看到中央4台!
27日早上开车上路,Steven临时决定去看一下苏黎世。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在市中心和城市周边走马观花,还绕着苏黎世湖转了一圈。苏黎世的中餐馆看来不少,光是我们路过的就有两三家,因为赶时间也没下车去看。这个城市漂亮在很多有特色的建筑,尤其是那些保养良好的老房子,掩映在树丛中很有味道。不过说真的,单就风景而言总体感觉不如温哥华,尤其是没有看到那么多社区公园。我和Steven在车上讨论,都认为它这世界第一的名头主要是因为犯罪率低,没有温哥华那么多小偷小摸,毒品问题和无家可归者。我们在这些方面实在应该多下功夫,要不真是有负大好河山!
有了车,时间上变得很灵活。欧洲那么紧凑,渐渐觉出了宽松;加之对于新环境的适应也有了更多信心,我们在开往新天鹅堡的路上临时决定取消晚上已经预订好的景区的旅馆,参观完毕后继续去往Garmisch-Partenkirchen地区,根据网友的提示走哪住哪,玩儿一把冒险和浪漫。这时就显出www.booking.com 的好处了,该网站上旅馆的信息很全面,包括每家旅馆允许取消预定的时间限制等,所以我们当初预定时都是尽量找允许当天取消预定而不另收费的旅馆,这样就便于中途更改行程,给了自己选择的余地。
我们在下午早些时候到达了“浪漫之路”的起点 —— 巴伐利亚施万高地区的菲森(Fussen),再往前开十几分钟就来到了天鹅堡景区。巴伐利亚山区的美景堪与瑞士媲美,只是建筑特色不同。德国的乡间建筑像农舍,瑞士的则像住家,更为精致一些。我们把车停下,就赶紧去买票。天气好得要命,游人也多得可以。参观需要分批进入,就像一个个不同时间段的小旅行团,而且两堡之间要预留出两小时的衔接时间。买票时被告知,下午三点钟以前的团竟然已经全部被订满了,我们就订了下午3:20的旧堡参观和其后5:20的新堡参观团,两堡都有中文解说。
买好票决定浪漫一把,坐马车上山。在嗒嗒的马蹄声中慢悠悠地晃着上山,体会一把百多年前的交通工具,别有情趣。我们先去参观了旧堡,也就是新天鹅堡的主人,路德维希二世父母的皇宫,也是他度过童年的地方。以前没有参观过城堡,这次实地一游,印象全然改观。本来觉得古堡嘛,肯定又阴又冷,结果完全两样,内部的采光和通风非常好!心想是否与这种建筑形式有关呢?相比之下,竟有点怀疑现代建筑的理念是不是偷工减料了?旧堡里面遍铺木质地板,再加上厚厚的地毯,感觉温馨舒服。新堡则大多用石质建材,显得有些清冷,倒是很符合“童话城堡”的氛围和主人当时的处境。
看着精美的装饰和摆设,听着房间里发生过的久远的故事,物是人非,让人唏嘘不已。想到这个被用作迪斯尼标志的古堡和它的主人,那个迷恋天鹅骑士传说,德国历史和瓦格纳歌剧的,浪漫的巴伐利亚国王的悲剧故事,站在这个他呕心沥血举债建造的童话世界,凭窗而望,巴伐利亚田园风光尽收眼底,美妙绝伦。这是他的王国,可惜国王生不逢时,从未有机会实现他那过分理想化的政治抱负,建立一个没有邪恶,高贵美丽的国度。这个天鹅般纯洁唯美的城堡,承载了他的梦想,是他心灵的避难所。遥想当年,路德维希二世在这里度过他人生中最后的时光,是不是也经常凭栏远望,是不是也有我此刻的感觉 —— 陶醉在人为制造的超现实空间的同时,思绪中总有一丝难以排解的怅然呢?
新旧两堡最大的相似之处就是风景无敌。我对Steven说好想要这样的房子,建在高高的山上,看哪里都像是一幅画。
为了看新堡全貌,我们hiking十分钟到了后面山涧中的桥上,还帮一对德国恋人照了合影。照完后,小伙子请求我们再帮忙照一张,原来是想要在新天鹅堡背景下深情亲吻女友的镜头。女孩有些羞怯,但还是很配合。这一对儿是我们此行遇到的不少俊男美女之一。感觉德国人普遍长得不错,美女众多。不过德国女性的气质比较硬朗,端庄,中性化,和妖娆,妩媚,肉感这样的词不搭界,见多了很快就能辨别出来…..
我们乘坐最后一班公共汽车下山,票价只有1欧元。Steven说看来德国人收费很合理,是按照成本算的,不欺客。比如马车吧,去旧堡步行20分钟的路,收费是3.5欧;去新堡步行40分钟的路,收费是5欧;而汽车就只收1欧。哪怕是最后一班车,在大家人困马乏,山顶上也不通马车的情况下,就是收3欧也肯定没人抱怨,但人家还是按规矩收费,了不起。
我们下山后要了冰淇淋吃,果然像网友说的那样便宜又好吃。太阳还没落山,为了抓拍“只是近黄昏”的巴伐利亚风光,我们决定不吃饭上路,仅靠前一天买的两个香蕉果腹,开车直奔Garmisch-Partenkirchen地区。这一路真的像是在追赶太阳的脚步,饱览了层峦叠嶂在夕阳西下的过程中不断变幻的景致,油画般的感觉,很过瘾。
天色渐晚,不敢恋战,开始留意路上的旅馆信息,看看有没有Post(旅馆)或Zimmerfrai(有空房)的牌子,结果发现这个著名风景区中心的旅馆不是客满,就是价格偏高。我们继续往前开,又开了大约20分钟的样子,看到路边有info center,就停下来跑过去查询。不巧的是告示板上的电脑页面出了故障,无法连线通电话。这时已是晚上8点多,天都全黑了,再往前走,谁知道还要多远才能碰到第二个这样的信息中心呢?我们还没吃晚饭,更何况这里一般都是家庭旅馆,很多晚上11点以后就熄灯关门不营业了。我们可不想饿着肚子夜宿车里,那肯定是相当不舒服滴,直接影响第二天的旅游哦。想到这里,就拿出手机照着电脑页面上的号码开始打电话。幸亏有手机,马上就订到了一家,才65欧还包早餐呢。10分钟后我们开到了人家门口。9点钟刚过,我们就坐到附近的餐馆里叫啤酒压惊了。
这个小镇叫做Krun。我们落座时已经9点多了,餐馆外面的露天座位上,很多人还在享用烛光晚餐,浪漫闲适。有的低声谈笑,有的看来已经吃完了,就只是在那里,在夜风中坐着,很优哉游哉的样子。餐馆里面也有两桌,其中一桌像是朋友聚会,气氛热烈,谈兴正浓,不时传来欢快的笑声。餐馆明显是家庭经营的,装修温馨舒适。看起来是爸爸掌勺,妈妈帮厨,女儿跑堂吧。看得出来人都很能干,而且好像和客人很熟。看到我们两个亚裔生面孔,也没有诧异的眼神,而是礼貌而亲切地迎候。看来这个餐馆主要是接待本地人,因为餐单上只有德语。我们半懵半猜也还是一头雾水,只好向女主人求救。人家很热心,费力地用英语问了我们的喜好后作了推荐。
这是我们一路上吃的最物有所值的西餐!
因为已经很晚了,我们只要了entry,Steven点的是猪排,我要了海鲜,外加两个生啤(2.5欧一大杯)。一结账总共才花了22.5欧,性价比超好,而且味道很棒。Unbelieveable!
餐馆开到十点半,十点钟以后竟然还有讲德语的旅游者进来落座,生意真是红火。我们结帐出来时都已经十点多了,走在小街上还看到不少人在散步,想来治安也一定很不错吧。回到旅馆,睡前接到了公婆从温哥华打来的电话,说跟着我们的朋友去摘了十五斤黑莓,已经把酒酿上了。算算时间,等到我们旅行结束回家时就可以喝到他们自酿的黑莓酒了。顿觉生活真美好!
德国啤酒既好喝又解乏,一觉醒来已是晨光初显。站在二楼房间外的大阳台上凭栏而望,发现我们住的小镇被包围在黛青色的群山中,一派田园风光。
早餐厅在一楼,摆设古朴温馨,窗玻璃上的彩色刻画有浓郁的宗教气息,很是雅致。木制餐桌上铺着整洁的桌布,上面又铺上一层餐巾,小瓷碟子里面也垫着漂亮的餐纸,伴着音乐喝杯咖啡或热奶,来两片夹上Salami,火腿和奶酪的黑面包,末了再来几勺新鲜的酸奶,由此开始新的一天真是很不错。在生活的细节上,欧洲人确实比美洲人讲究得多,很多东西到了我们这里好像都从简了。估计国内的小资只有在欧洲才如鱼得水,跑到美洲来可能会比较郁闷,大叹广阔天地,难有作为吧。怎么说呢?偶尔讲究一下,体会一番也不错,但我还是更喜欢美洲的随意和无拘无束,那种贴近自然的感觉,太讲究的话怕是消受不起。早餐的牛奶出奇地好喝,应该就是主人放养的三头奶牛贡献的鲜奶,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哦。
我们继续向东开往奥地利的萨尔茨堡(Salzberg)。途经的巴伐利亚地区的德国小镇和瑞士的很像,只是有些挂花的品种不同,但同样具有很好的装饰效果。看了这么多以后感触颇深,忍不住对Steven说,明年咱们家也一定要多搞一些挂花!
上午晚些时候,我们开到了以莫扎特故乡闻名的萨尔茨堡。刚刚进入市郊的时候还真是有些不习惯,正如网友所说:仿佛一下子进入了发展中国家。街道两旁的花草树木远没有德国的那么规整,加油站的厕所又脏又臭,人们的英语普遍不好,整体精神状态也感觉差了一截。好处是东西便宜:大到汽油,小到矿泉水,冰淇淋,无不比德国便宜得多。
到旅馆去放下行李,拿到地图,买好了萨尔茨堡卡,坐上车到老城区一看,竟然别有洞天!萨尔茨堡的老城区保存得相当完好,百年甚至数百年前的建筑物比比皆是,整个城区还保留着昔日的风貌,仿佛时空在这里停止,历史在这里定格了。走在一些僻静的小巷,路过那些空旷的老房子门口,好像随时都能听到马车的声音,看到某个电影里的场景一样。那时就不由得好奇:这里以前发生过些什么?想来百多年前达官贵人来来往往,各位的人生大戏轮番登场,精彩纷呈;现如今主人早乘鹤去,门前冷落车马稀,这房子却还在,默默地引导我这喜欢“强说愁”的匆匆过客去想象曾经的如烟往事。
在历史的长河中,人是多么渺小啊!除了极少数像莫扎特这样被神选中的天才,无论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没有多少是可以留下的。所以大可不必过于看重很多东西,自寻烦恼。因为对于芸芸广众,确实如歌词所说,“人生如梦”,“终归是一场空”……
我们先参观了萨尔茨堡要塞和莫扎特广场,然后走回来参观莫扎特出声地,故居以及米拉贝尔花园。莫扎特出生地被夹在一条主要街道中间,一不小心就可能错过。主街上的游人那叫一个多!用摩肩接踵来形容也不为过。窄窄的街道两旁遍布世界一流品牌的店面,各类名品一应俱全,陈设精美,价格不菲。莫扎特故居的解说全部配有他本人作曲的音乐,一边了解这位绝世天才的生平,一边欣赏他那天籁之声,在震撼的同时,无疑是美好的体验。漫步大街小巷,那些古老的建筑和雕塑,花前藤下的咖啡店和餐馆,街角的冰淇淋小铺,散漫的旅游者以及身着夜礼服,赶着去各处听音乐会的男男女女们,构架着闲适优雅的萨尔茨堡。
这是一个艺术氛围浓厚,空气中仿佛都跳跃着音符的城市。每年八月举行的萨尔茨堡文化节吸引着世界各地的游人。Steven说首先想出这个点子来的人实在值得纪念。你看贝多芬,巴赫……有名的音乐人多了去了,他们中有几个人的故乡能享有萨尔茨堡今天被追捧的地位呢?你得给旅游者一个原因到你这里来游览,很多时候“炒作”是必须的。咱加拿大缺的就是这个,老觉得“好酒不怕巷子深”,殊不知在没有亲眼看到之前,谁不是奔着“名声”二字去旅游的啊?
正巧这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在结束了一天的游览后,我俩坐在街心的露天餐馆,点两客意大利餐,配上红酒。在微风中,看着过往的行人边吃边谈,交流着各自的感想,度过了浪漫的一晚……
我们在萨尔茨堡住的不是家庭旅馆,而是Best Western。这家旅馆的早餐非常好,是buffet,有多种选择,还有很多水果。想到途中那些家庭旅馆早餐中就没有水果,觉得真是一分钱一分货。Steven提议说干脆取消掉今晚慕尼黑(Munich)的家庭旅馆算了。反正大城市也没什么好看的,这样还可以多往前赶一下。我们就商定先去旅馆看看,如果不好就再往前走,直接住到“浪漫之路”上去算了。
没想到这一看就走不了了。旅馆经理是一位超级可爱的年轻人,用流利的英语,非常热情地介绍说这家旅馆是在慕尼黑最好的区,走路五分钟就能到我们要去的两个景点:宁芬宫和啤酒园。他说我们很幸运能订到今晚的房间,因为明天有一个医学界的重要会议在慕尼黑召开,一下子从世界各地来了三万两千名医生,而慕尼黑的旅馆总共只有不到四万个房间,所以最近房间很紧张。说到这里,他还开玩笑说:“如果你在这里心脏病突发,说不定马上就有医生来救你!”我们都快被他笑死了。这老兄还允许我们提前check in。看到宽大整洁的房间,我们都非常满意,立即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做“Mr. Nice”。在旅馆工作人员的大力帮助下,我们迅速计划好下午的行程,从前台买了一张9欧的双人乘车卡(partner pass)就出发了。
我们先去了宁芬宫,参观了里面的马车展,还绕着外面的花园走了一圈。宁芬宫似乎是仿照凡尔赛宫建造,不过远没有后者的豪华和大气。乘坐有轨电车15分钟左右来到市中心,发现和所有其他大城市一样嘈杂。下车时看到一家中国快餐店,进去要了两碗面,出来不久竟然就迷路了。正在踌躇之间,一位迷人的德国姑娘主动过来帮忙,曾经在旅行社做过的她不但给了我们很多建议,还亲自把我们带到了正路上才告辞走开,让人心里暖暖的。我们按照她的指点,先去参观了一个教堂。里面不大,但窗饰和石雕,铜雕都非常精美。沿着门口的购物街,很快又来到了圣玛丽广场。
对着广场和圣玛丽教堂欣赏录像的同时,脑子里闪出刚才那位姑娘的解说。她说圣玛丽广场之所以有名,是源于几个世纪以前欧洲遭遇的黑死病大灾难。那场病是如此可怕,灾难过去很久,大家都还不敢开展正常的社交和娱乐活动。这时就有一些人自发组织起来,在圣玛丽广场上跳舞,人们才慢慢解除了心理的恐惧,恢复了正常的生活。为了纪念此事,以后每逢下午五点,圣玛丽教堂顶端的一个载有人物雕刻的圆盘就会随音乐而转,追忆当年翩翩起舞的场景……
我们到的时候还只有两点多,于是决定先去其他景点,然后再回来观赏。继续往前走不远,就到了因希特勒曾在此发表演讲而闻名的奥迪恩茨广场,那里的雕塑和周边的建筑都很值得一看。回来的路上我们顺道去看了歌剧院,大呼上当:相对于每人3欧的票价,我只能说那个摄影师技术太好了。从门口的照片上看很宏伟的样子,进去了一瞧根本就是温哥华的电影放映厅嘛。这种景点对于慕尼黑的市民来说也许更有看头,对于我们这样的旅游者似乎意思不大。所以说,选景点不能光看宣传,要自己去思考和选择到底值不值得一游。和所有东西一样,“好”也是相对而言的。看过了卢浮宫的法国游客来温哥华,是不是也不会特意安排去看咱的美术馆呢?
这一圈走下来,感觉慕尼黑真是一个国际化大都市。路上走着的各色人等,和那些在北美也很常见的店面,虽然处处是德语的广告,却让人完全不觉得是在单一民族的德国。在这个全球化的时代,语言仿佛都已经不是障碍了,地球村各民族之间的界限又何必分得那么清呢?
我们在圣玛丽广场街边的小店要了啤酒和冰淇淋,在露天座位上稍事休息后,就去找那位姑娘推荐的城里最好的“德国咸猪手”店。大老远的来了,总要尝一尝人家的传统美食吧。那家店离圣玛丽教堂不远,五点多落座时,店里几乎还没有什么人。所谓“咸猪手”,其实就是木炭烘烤的猪后腿。一个太大,我们就点了半个,外加啤酒,沙拉等。一吃之下,感觉不如港人的“明炉烧烤”。倒是啤酒好喝得很,而且品种多样。我也喝了一大杯,走路都有点飘飘然了。
坐有轨电车回去参观啤酒园,远远地就听到热闹非常。进去一看,敢情慕尼黑人都跑到这儿消遣来了。Steven说难怪德国人喜欢青岛呢,这感觉多像“啤酒节”啊!园子里搭着棚子,露天的座位上坐得满满的,到处都是喝着扎啤,就着“咸猪手”或其他小菜,毫不拘束,倾谈玩笑的本地人,快乐的情绪一如空气中的酒香,四处飘散。这是德国普通市民的生活一瞥,也是我们作为旅游者,真正想要看到和体会的东西。此情此景,惹得我们实在按捺不住,也要加入这样的盛宴。于是又去买了扎啤和“咸猪手”坐下。这晚可真是吃多喝大了!走回旅馆的路上又迷了路。喝成那样,不迷路才怪!幸得一位老绅士出手相助。这里还有一个小插曲:沿着他指的路走了没一会儿,就听见好几声大大的口哨。疑惑之间回头一看,老绅士正远远地追过来。他把我们喊回去,说刚才搞错了。他重新指了路,并一再道歉。真是令人感动。奉劝去慕尼黑旅行的朋友,一定要到啤酒园体验一把。只是不要像我们一样喝多了才去!
许是每晚收费90多欧的缘故,慕尼黑这家家庭旅馆的早餐很不错,还有水果。临走的时候和前台的一位姑娘聊天,她说自己多年前申请过移民加拿大,可惜因为没有学历而被拒签了。我鼓励说现在政策比以前灵活了,不妨再试一次。我问她“浪漫之路”上哪个小镇最值得一游,她马上推荐了丁克斯布尔(Dinkelsbul)。遗憾的是没能再见到Mr. Nice,真的想跟他合个影,这老兄热情幽默,是我们此行遇到的最可爱的人之一。
从慕尼黑出来,我们先去了兰茨堡(Landsburg),从这里走上德国著名的“浪漫之路”。兰茨堡是个小巧玲珑的可爱的小镇,好像没什么新建筑,全是老房子,但干净整洁,街上的小店各具特色,东西也不贵。人们提着花色提篮去采购新鲜的蔬果,他们似乎更习惯走着或骑着自行车去办事,遇到相熟就站住聊聊天,很有点现代“桃花源”的味道。
奥格斯堡(Augsburg)是大城市,问了几个路人才好容易找到大教堂,游览的同时还虔诚地做了祷告。停下车到市中心走一走,正巧那天有游行。看到有乐队,美式吉普和车上着美军制服的士兵以及夹道欢呼鼓掌的人们,不禁觉得纳闷:这是在庆祝什么呢?问了旁边站着的一个中年男人,他用不太流利的英语解释说:“你知道第二次世界大战吗?这是感谢美国人的游行,美国人打败了希特勒。”我说德国不是战败了吗?难道是好事?他严肃认真地点头说:“Of course it’s a good thing, very good thing!”这位仁兄看来是德国人中的反战派,认为希特勒毁了德国,所以感谢美国人让他们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从Augsburg出来,我们来到了Dinkelsbul。果不其然,这是我们一路走来看到的保存最完好,最富真实感的,而且是最漂亮的德国小镇。和那些被过度开发,显得有点矫揉造作的旅游“专业镇”相比,可以明显地看出,在此游玩的本地人居多,生活气息浓厚。小镇的整体感觉要比瑞士小镇大气,也没有太多旅游者在街上茫无目的地闲逛。虽然我们没有停留多久,但在这里感受到的是生活,而不是匆匆而过的游览。看来旅游真要多听听本地人的意见。
写到这里,还要贡献一个小tip:一路上很多地方都是临时决定要去的,而GPS需要输入地址。在之前没有查过地址的情况下,我们发现一般只要输入Marktplatz这个词和要去的城镇名字即可。因为我们发现很多地方的旅游信息中心都是在Marktplatz,估计是因为城镇一般都是在集市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所以这个词很常见,大概就是市中心的意思吧。德语中的一些词有时真的能猜个大差不离,反正多开动你的想象力就好啦。
再往前走就到了罗滕堡(Rothenburg ob der Tauber)。街道两边几乎全是旅游店,抬头所见都是来自各地的旅游者,墙上赫然挂着中文,日语的餐单…… 感觉上太过商业化,那份本应该有的浪漫和恬淡,在嘈杂中早已无处可寻。我们只转了一下,拍了几张照片就重新上路了。
开到维茨堡(Wurzburg)时已近下午六点,一天的游览下来,我们人困马乏,无意久留,就只在市中心照了大教堂的照片,又到桥上照了些对面山上玛丽安城堡的照片。Wurzburg和Augsburg有点像,但比前者漂亮。加之有山上葡萄园的风光,所以总体感觉还不错。
天色已晚,我们决定继续往前走,就不下高速去法兰克福了。我给老同学打了个电话,说今天不过去打扰了,等我们转下这一圈回来,再到府上拜访。这样我们就继续往前开,天快黑的时候开到了莱茵之路上的小镇Rudesheim。镇上的旅游信息中心已经关门了,门口竟然也没有可以联系旅馆的装置,只有一张地图。怎么办呢?从地图上看,这是个小小的山城。我们决定往山上开,去找一个“看得见风景的房间”。
问了两次路,还真就让我们给找到了。这又是一个家庭旅馆,后院的葡萄园顺着山势,好大一片。我们住在二楼,窗外就是这葡萄园,远处还能看到山上的教堂。这“有景靓屋”包早餐,一晚只要70欧。我们放下行李,来到附近的德国餐馆就餐。这家餐馆更绝,设在半山腰的平台上,座位则设在茂密的葡萄藤下面。依山傍水,视野开阔,不但看得到对面山上的风景,还能欣赏到莱茵河景。我们去的时候是晚上八点多,几乎已经满座。人们在葡萄藤下秉烛进餐,边吃边谈,轻松惬意。
在清爽的微风中,我俩叫了啤酒,红酒和主菜,赏着夜景,喝着好酒,用着美食,远处不知何故,竟然还一度放起了焰火!
这一晚过得如梦似幻,美好得几乎不真实。结果自然是又喝多了!
九点多的时候酒足饭饱,起身回旅馆时,大多数人还未离席,门口也还不断有人进来,可见欧洲人的晚餐开始之晚,持续时间之长。两人如身在云端,晕晕乎乎地回了旅馆,头一挨枕头,一觉睡到天亮。是不是睡前多喝酒,好觉经常有啊。反正在德国没少喝,旅行期间一天比一天起得迟,都快赶上温哥华的节奏了!
第二天一早,我俩先跑到人家的葡萄园子里,和那些健康饱满的葡萄和旁边大梨树上满枝成串的梨子们合了影,才下楼去吃早餐。
天气好得惊人,心情也超级靓。听着车里音乐台的小提琴协奏曲,沿着河边兜风,我俩一直以来期待的“莱茵之旅”开始了。
从Rudesheim到Koblenz五十多公里的河段最能代表莱茵河独特的自然和人文景观,这里每隔几百米,就能看到高地上一座座傲然屹立的古堡。中世纪的德国,贵族豪强,教会势力群雄割据,为了向过往的船只征收巨额税金,各派力量蜂拥而至,占据险要并建造城堡,于是就有了今天俯瞰莱茵河的古城堡建筑群。想到当年船只不得不一路交税,我们不禁笑言:“怎么比国内的高速公路还黑呢!”
一路上分工明确,由我来开车,Steven负责在后座上取景。就这样走走停停,峰回路转,几十公里竟开了三个小时之多。在景致特别好的地方,我们就会把车往路边一停,下来沿着莱茵河散散步,吹吹风,照照相,尽情享受这份轻松,悠闲和浪漫。
这天(8月31日)正好是周日,我们散步时还遇到了一个正在岸边钓鱼的德国人。停下来和他聊了几句,发现这边的钓法和国内很像,也要先“打窝子”,用支架把钓竿架起来,然后坐在旁边静等鱼儿上钩。那老兄的装备颇有点“兴师动众”:穿着水裤,旁边是两大桶打窝子用的鱼饵,一大一小两个渔具箱;除了水里的支架和上面已经放好的两根杆子,身后的墙上还靠着三根备用杆儿。单就这堆东西,搬过来再收拾好拿回去,就够累人的。我们看着他打完窝子,架好杆子,坐下来享用咖啡。准备在这里和鱼儿们斗智斗勇,打持久战了……
看到这里,不禁觉得在欧洲和亚洲钓鱼,实在不能算sport fishing,有的更多的是meat fisherman吧。这种钓法,哪里有一点“运动”的影子?说是消遣还差不多。在美洲,尤其是在加拿大钓鱼,和动辄几十磅的凶猛的三文鱼搏斗,被鱼折腾得船头船尾地来回窜,有时候真分不清楚是人钓鱼,还是鱼钓人啦。那才真叫运动,真叫过瘾。我们的一位朋友,在搏斗了40分钟后,拉上来一条重达37磅的三文鱼。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竟然连抱着鱼照相的力气都没有了。要不怎么叫sport fishing呢!
我们继续往前开,中午时分到达科隆,直接开去了Spoga-Gafa的会场。在门口买票入场,开始参观。这一看之下,才发现我们实在是来错了地方。这个名为户外体育用品展销会的Spoga-Gafa,展示的大多是在美洲人看来属于家居用品的东西,比如庭院里架起来的蹦床,简易PVC泳池等,还有很多诸如藤编庭院家具,烧烤炉之类。虽然也看到一些露营用品,可是总体来说,实在应该被叫做“户外家具展”,和我们之前想象的大相径庭。Steven叹口气说,看来是文化隔阂了。想必outdoor这个词在欧洲的意思就是out of door,只要是门外的就是“户外”了;在美洲,这个词是指大自然,那就一定包括钓鱼和打猎。可在这个诺大的展会上,几乎就没有摊位是关于这两个方面的。要不是我们的一个客户今年在此设展,这一趟就只能算是来“开眼界”了。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吧,看看欧洲人都喜欢些什么?
我们用了一天半的时间,把整个展会走了一遍。发现欧洲的东西确实比美洲的要精致,讲究得多,市场差异很大。看来大家对于生活品质的标准和界定有所不同,注重的东西很不一样,当然这也是由生存环境和条件的差异造成的。印象很深的有几点,一是国内来参展的公司之多,由此看出中国经济的飞速发展和对世界的影响。展会内外到处都是乡音,超大比例的中国展位,让人感觉像是进了广交会的分会场!二是展会布置合理,预留了很多休息空间和座位。那造型现代,设计精巧的躺椅实在是很舒服,躺上去就想睡,好几次都不想起来了。这样多休息几次,也就不怕重整旗鼓再上路,忘了疼得厉害的脚后跟了,哈哈。三是注意到欧洲女人似乎比美洲女人更注重衣着打扮,气质也更优雅。有的时候看她们的装扮和举止,真觉得“秀色可餐”,是一种视觉享受……
和客户见了面聊天,得知他们此行,包括吃,住,行等都是由国内专为展会服务的公司事先安排好的,连饭菜都是中式的,午间给送到展位上来,非常方便。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需要在阿联酋转机,旅行时间太长,很辛苦,想来是服务公司定机票时过分节省的缘故。
在科隆第一晚的晚餐是在旅馆所在小镇上的希腊餐馆解决的。没花多少钱,却在这里吃到了我个人觉得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烤鱿鱼,喝到了特棒的生啤酒。
餐馆是家庭经营的,就设在自家院子里。和Krun小镇的那家一样,大约不常接待外国人,餐单上只有德语;更糟的是主人是希腊人,还听不太懂英语。幸得我们邻座的德国人主动帮忙,给我们担任义务翻译,结果不但顺利地点上了主菜,还选了三种啤酒(黑啤,扎啤,生啤)来品尝。德国啤酒真是名不虚传!晚风徐徐,我们一边享用美酒美食,一边和这位乐于助人的德国人交谈。把酒言欢,酒不醉人人自醉,不知不觉中竟又喝多了!
展会期间城里床位紧张,费用昂贵,只好订了科隆近郊的一个Atap连锁旅店。我们买了包交通的展会门票,借机体验一把德国的公交。
到科隆的第二天,在前台问好了乘车路线,先坐公车,再转火车去展会。这一天的车坐下来,就有了近距离接触德国人的机会。
在车站的告示牌前略显茫然的我们,数次遇到主动过来帮忙解释的德国人,还有人热心地提醒我们到站下车,这些都令人非常感动,丝毫不觉得是在一个完全陌生,语言不通的国家旅行,而是心情愉快,安全感十足,充分感受到生活的美好。
以前总觉得加拿大是世界上最好的国家,两个“井底之蛙”出来一看,却原来天外有天。德国人那种有教养的大方得体的举止,随处展现的真诚温馨的good will,对待任何事情认真负责,严谨高效的态度都堪称一流,让人心生钦佩。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国家,值得敬重的民族。此行完全消除了我们来之前对于德国人的偏见,他们不古板,也不傲慢,而是真诚,自律,善解人意,乐于助人。这次旅行把我们变成了德国和德国人的粉丝,相信和我们有同样感受的人一定还有很多。有如此广泛的“群众基础”,人家自认“最优秀的民族”还是有理由滴……
我们还有一个小小的发现,那就是这里和日本一样,烟民实在太多而且不分男女老幼,各个阶层都有。Steven说应该是因为Stress,我比较同意。在人多资源少的地方,必须加倍努力才能生存。在人少资源多的地方呢?懒汉也一样可以活得不错哦。我很早就认为,享受文明是一回事,创造文明就是完全两码事了。所以宁愿选择呆在“二流”的加拿大,偶尔出来走一圈看一看,大部分时间还是给自己放放假,允许自己懒散一下吧。既然自认不是工作狂,完美派,就不要跑到德国,日本这样的国家来“参与资本主义建设”了。反观加拿大,因了特殊的地理位置,资源条件和历史原因,至少目前还处在养得起懒人的阶段,我等就在这安宁惬意的桃花源里终老好了……
在一通胡思乱想中下了车,没有直接去展会,而是先到科隆大教堂对面的街上去找了家中国馆子,要了两碗面。出门在外,老是馋这热汤热面,吃上了就好像能增添无穷力量似的,真要命。展会期间什么都贵,不过经历了瑞士,到哪里都觉得物有所值。想起临行前,老同学曾对我说:“如果你们不是很在意风景的话,瑞士可去可不去。”然也!
下午参观完展会,就跑到科隆大教堂参观。那里的雕塑和彩画玻璃都是我们所见过的最好的,不愧为欧洲三大教堂之一。晚上在旁边的“北京饭店”吃饭,叫了两人套餐。从餐牌上看,饭菜是广式的,和温哥华类似,只是没有甜品。上菜后一看,那份量属于一个人吃稍多,两个人吃不够,三个菜的量还不及这边两个菜。一算账50欧,比“俺们那疙瘩”贵一倍不止。于是又觉得能够住在温哥华真是太太太太幸福啦!看来在欧洲还是应该去吃西餐,又地道又便宜。比如前一晚的希腊餐,喝了那么多酒,还加点了一个烤鱿鱼,才花了37欧!
在离开科隆,开往荷兰阿姆斯特丹的路上,Steven同学又好奇心大发,突然出主意要去看看世界上最大的港口城市鹿特丹。还好没有多绕什么路就到了。
进入荷兰,景色立即变得不一样,地势非常平坦,绿化很好,还可以看到很多风车。荷兰的道路比德国宽得多,高速路有3,4条lane呢。车很多,限速也很多,而且一般都在100公里以内,所以不像在德国那样能开起速度来。
我们驱车进了交通拥堵而杂乱的鹿特丹市里和港区,发现除了保存下来的老房子,很多新建筑有点过于玩儿概念,前卫得过了头,从而失去了应有的美感。中途一度有点迷路,找到一处加油站看地图时,注意到这里的油每加仑1.62欧,竟比德国还贵。最有意思的是地图上还有中文,就四个字 ——“海洋乐园”。我们以为是旅游景点,赶紧开过去,才发现是个船形的建筑。一边是中餐馆,一边是华人超市。
这天风很大,还下着雨,简直是意外惊喜,干脆进去吃个午饭好了。痴(吃)心不改,终有回报,结果就吃到了此行最好的一顿中餐。我们点了一大盆海鲜面,一个东坡肉,一个菜,外加米饭。上菜后发现不同以往:人家份量十足,配料新鲜,味道好极了。都没吃得了,才花了25欧!跑到对面的华人超市看了看,发现门口还有免费的华人报纸,版面众多,内容丰富。看来在荷华人社团已成气候,和加西有一拼……
进入阿姆斯特丹时堵车很严重,堪比交通高峰时节的温哥华。当时才是下午三点钟刚过,看来大城市都一样有这个令人头痛的问题。我们到近郊的旅馆放下车和行李,坐火车来到市里,在中央火车站买了阿姆斯特丹卡,冒雨去游览了红灯区,并夜游船河。
之前看过网友写的一篇“凄风苦雨阿姆斯特丹”,现在觉得他用词很贴切。温哥华通常是小雨无风,这边却是大风急雨,确实给人“凄风苦雨”之感。我们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低估了风雨的能量,还以为和温市一样不必打伞,结果搞得几乎全身湿透。走这一圈,看到了几个“橱窗里的妓女”,还看到有人在那里和人家砍价,以及一位提着裤子爽完了出来的老兄…… 最大的发现是唐人街竟然就在红灯区里面!夜游船河之前,我们在“皇上皇”吃了一顿好吃不贵的中餐,并决定明天一早过来吃个早茶,再开始游览。
乘船游阿姆斯特丹真是个好主意。阿姆斯特丹有世界上最发达的运河系统,从船上望出去,夜景十分迷人。白天走在那些贯通街巷的小桥上,要不是满街乱放的自行车有些碍眼,还真有点江南水乡的味道呢。乘船从一个运河段来到另一个,那真是观察家的最爱,两岸的街道都可以观赏。你会发现这个城市的建筑很有特色,保存完好。从船上的英文解说中还能了解到一些当地的历史,其中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荷兰的富裕市民阶层和大行其道的世俗文化。这是个商人的城市,几乎每所房子的顶端都配有可以升卸货物的装置。荷兰和德国,两个国家在地理位置上如此接近,文化却大相径庭。荷兰人远不像德国人一样自律克己,他们讲求实惠,及时行乐,宗教气息薄弱。阿姆斯特丹人多车杂,整个城市透着一种热闹的肮脏和粗俗,全然没有邻国的井然有序和体面尊严,人也不是那么亲切。
第二天天放晴了,我们又来到了红灯区。唐人街的早茶不错,就是开得太晚了点,一般12点才开始。我们倒也不急,反正是度假,拿份中文报纸慢慢看着,和邻座聊聊天,顺带了解一下当地华人的生活。
饭后坐上有轨电车,到梵高博物馆参观。几年前在大英博物馆看到过“向日葵”,感觉很扭曲,比较反感。这次认认真真地看完了整个博物馆,包括画家的生平,各个阶段的绘画实践,同期其他画家的作品,这个流派的其他代表作等,认识到梵高确实是个天才,他的死后成名和我们所处的时代息息相关。
梵高的画有灵魂。相比之下,其他名画家更像是画匠。看其中的一些画,确实像在与灵魂对话,有时感受非常强烈,以至于站在画前会觉得阴冷,甚至会不寒而栗。我觉得梵高真正不同凡响之处,在于他对自身的关注和表达。而这种关注和表达不像以前的画家一样是“顺天”的,脱不开正统宗教长期以来的圈养;梵高的表达是“逆主”的,更像是一种背离主意,放纵自己去追随内心的魔鬼的表达。在很多画里,梵高表现出他内心的矛盾和挣扎,像一个首次经历失重的宇航员,无所适从,惶惶然的同时,又欣喜于挣脱束缚,为所欲为。梵高在他的画作中表达出来的这种强烈的自我意识恰恰契合了现今这个离主越来越远的社会,这个试图抛开一切戒律,挑战堕落底线,想要实现人的主宰,而非神的主宰的社会。梵高的成名,是时代的大趋势使然。这个社会中的人心,其实也和当年的梵高一样,充满了矛盾和挣扎,恐惧和窃喜,在没有方向感的生活中迷乱,狂奔,叫嚣着,痛苦着。只是不知道我们最终的结局会否也像画家一样,走向无可避免的灭亡?
博物馆对于梵高艺术人生的足迹纪录全面,通过对其个人生活和70副画作的讲解,把画家艺术实践和发展的各个阶段清晰地展现在参观者面前,令我们对印象派画派和其代表画家有了更深刻的了解和理解,也对自己所处的时代作出反思。个人觉得这个博物馆是此次荷兰之行的亮点,属于必看。
从梵高博物馆出来,径直去了对面的国立博物馆。和梵高博物馆一样,该馆也有很好的中文讲解,对于了解荷兰17世纪的“黄金时代”很有帮助。我们还是很喜欢伦勃朗的画作,他那对于光和影的运用,对于细节的关注以及独具匠心的构图……
从国立博物馆出来,沿街步行,感受一下这个世俗的天堂。阿姆斯特丹确实繁华,各国特色的餐馆和旅游店林立,大白天酒吧里也很热闹,仿佛你所有的欲望在这里都可以轻易得到满足。商店橱窗里的服装看起来要比北美的精致得多。想到还要去意大利,才克制了没有开买。
我们在中央火车站附近的小巷子里找了家阿根廷餐馆用餐,在现场歌手的弹唱中一品南美风味。他们烤牛排很有一手,嫩嫩的汁水很足,连酱料都不用蘸。不过荷兰啤酒比不过德国的那么好喝。吃完后才发现,这家店对持有阿姆斯特丹卡的游客打折,省了十几个欧呢。不过如果没有这顿晚餐,阿卡其实不便宜。
在另一家店里,Steven同学买了烟熏山羊奶酪和一瓶法国干邑,扬言要回旅馆浪漫一番。我怀疑他是不是在德国染上了“酒瘾”?
早上启程赴比利时布鲁塞尔途中,Steven同学又“指示”说一定要停一下海牙,只好赶紧在GPS里设了stopover。刚刚进城的时候,穿过了好大一片类似贫民窟的区域,正好赶上其中一所小学课间休息。我们注意到孩子们全是半黑不白的肤色,那么多人里面竟然连一个白人或其他人种都没有!街道上走着的女人大都是遮着脸或带头巾的,可见这里穆斯林移民之多。七拐八拐来到市中心,先看到的竟然是唐人街。想都没想就停下车,进去找饭店。
海牙也有一家 “皇上皇” ,不知是不是阿姆斯特丹那家的分店。经理答应我们11:30开饭。当时还只有11点钟,我们就先找到旅游信息中心,拿了地图,并问好了海牙国际法庭的位置,然后返回来吃早茶。
这里的早茶餐单和温哥华的很像。经理看到我们,很亲切地问我们从哪里来。一听说是加拿大,立即来了兴致,往我们旁边一坐,连声说“加拿大好!加拿大好!”他说他有很多朋友都移民加拿大了,他自己也很想在退休后过去安度晚年。说听朋友们讲,加拿大地方很美,东西好吃又便宜,尤其是龙虾等在海牙要39欧一磅的东西,在加拿大都不贵。我们笑说还有阿拉斯加皇帝蟹呢!
从谈话中知道,经理原籍新加坡,来荷兰已经39年了。老人感叹命运的安排。他说当初从新加坡读完书出国,第一选择是澳洲,第二选择是美国,第三是加拿大,根本没想过来荷兰。可是飞机先落地荷兰,竟然也就那么呆下来了。要生活,自然要去做工。不通荷兰语的他就从不需要语言技能的餐馆做起,一直做到经理。当初只会英文和马来文,现在已经可以流利地讲七种语言,包括国语,粤语,荷兰语,法语和福建方言。老人很认真地向我们打听如何办理加拿大移民,还特意赠了我们一大碗米饭,有意思吧。没想到加拿大的国际形象还真不错呢。
饭后开车到海牙国际法庭一看,也没什么特别,就那么一个挺普通的老建筑。人家又不让进去参观,所以只在门口照了几张相。Steven同学的好奇心得到了满足,说这里是见证了很多历史的地方,值得一游。还兴致不减地要到布鲁塞尔去找欧盟总部看看……
开车进入布鲁塞尔后,找到欧盟总部走马观花一番,算是给Steven同学的好奇心一个交待。下午两点多,我们来到了雨果眼中那个著名的“欧洲最美的广场”—— 布鲁塞尔大广场。
大广场名不虚传,那么多保存完好的,精美的建筑和雕塑集中展现,令人拍照拍到手软,赞叹不已,流连忘返。
这里是法语区,广场附近的巷子和街心公园里游人众多,空气中弥漫着巧克力的浓香,合着街头音乐家动人的演奏,那种浪漫的气氛,让人感觉像是来到了巴黎的某个角落。
马克思写出“资本论”的天鹅咖啡馆早已不营业了。门口的台阶上坐着一大堆不知从哪里来的青年学生,是现代的“无产者”还在继续追随革命导师的足迹吗?
在大广场我们决定兵分两路:Steven去参观Victor Horta博物馆,我去逛街购物。出来这么久,早就心痒痒了!街边那些精美的小店仿佛都在向我招手,我迫不及待地跑到大广场旁边的店里,在五点钟会合之前划拉了两件衣服,一件是made in Italy,另一件是法国人设计的样子,但是made in China。什么叫全球化?这就是全球化!
我们用步话机联络,会合后一起去看“尿尿小童”铜像。又一起逛街,买了冰淇淋和巧克力来吃。那温热的巧克力汁裹在草莓上,好好吃哦……
天色不早,开车去了原子能博物馆。没觉得好看,也没有什么震撼的感觉,倒是附近的餐馆不错。这家叫做“怡园”的餐馆,布置很雅致,上菜也讲究,两个菜盘下面放置一个加热的铁板,既可以保持菜的温度,又显得独具匠心。这样的中餐西吃,却原来是越南人开的法式中餐馆。看来在法语区经营,还是要入乡随俗,比在其他地方讲究一些。我和Steven都觉得这种中西结合相当聪明:那就是用西方人容易理解和接受的方式,把中餐的服务提升了一个档次。菜做得不错,基本没有牺牲口味,价格也不贵,我们还在这里尝到了比利时著名的Jupilar Beer,个人感觉不如德国啤酒。好想念德国的Weis Beer啊!
第二天,在离开比利时去卢森堡的路上,我俩先来到布鲁塞尔市郊的滑铁卢小镇,探访当年拿破仑和威灵顿的足迹。
这是欧洲保存最好的古战场,有一个200多级台阶的纪念塔,附设有声像厅,蜡像馆和360度战争场景画,供后人了解和凭吊这场对欧洲历史影响深远的大战。站在纪念塔顶端,俯瞰四周那广袤的大地,想象当年战争之惨烈,心情也变得沉重。
从解说中得知,战后一周都还有伤员陆续抬下来,各国士兵被混在一起送到医院。当地人表现出巨大的热情来接待伤员,不分敌我帮助救治。这场战争虽然是以拿破仑的惨败而告终,当地人却纪念拿破仑甚于纪念战胜方的英国威灵顿公爵。我们都猜想是因为同文同种的原因吧。
午餐是在战场附近的一家华人经营的日餐馆解决的。上路时下起了细雨,我们就在雨中开了二百多公里,在下午抵达了目的地卢森堡。这一路上车不多,没什么限速,而且满眼绿色,开得很舒服。
卢森堡是个美丽的小城,很有味道。在星星细雨中,沿着市中心的阿道夫大桥(Pont Adolphe)漫步,看着桥下花草树木错落有致的公园,迷人的初秋景色尽收眼底。云淡风清,令人心境平和,上午的沉重一扫而光,不由得轻声哼起曲子来。和对面过来的行人擦肩而过时,听到他也正在哼着小曲,看来大家的感受是一样的。
卢森堡市中心小巧,精致,整洁,品牌店铺林立,人行道两旁的灯柱上都挂满了花,非常漂亮。傍晚时分突降大雨,我们等到雨稍小一些后,出来在附近找了家中餐馆吃晚餐。这里也是法语区,这家中餐馆和布鲁塞尔的那家一样,也非常讲究。装潢布置典雅,富有情调,上菜时下面也要附上一个加热的装置……中西结合相得益彰,可见中国人在各种文化环境中的适应能力之强。
餐馆正对着一个街心公园。因为这天是周末,晚上在中央大凉亭里有露天音乐会。我们吃完饭,音乐会也刚好要开始了,于是有幸成了“前排观众”。在等待音乐会正式开演的时候,旁边一位长者主动过来攀谈。原来老人家的孙子就是乐团里面的那位小长笛手!老人说这是个社区乐团,来自边界那边二十公里处的比利时小镇,他本人也是比利时人。听说我们来自加拿大,老人说他本人就是负责国际学生交流的,他自己的儿子就曾经作为国际交流学生,在魁北克和温莎呆过。老人用英语和我们交谈,但他的母语是法语。我们谈到魁省的法语,老人说那其实是法国某个地区的方言,而且是四百年前的古法语,因为魁省最早期的移民大都是从那个地区去加拿大的。他还谈到卢森堡的独立性,说这个地区很早就独立出来了,因为有完善的银行体系,提供离岸公司给富人避税,而且很多王公贵族都在这里存款,所以卢森堡很富裕,而且受到很好的保护。卢森堡通行英,法,德三种语言,本地人一般是讲和德语非常接近的一种方言。说到这里,老人笑着说,你们可千万不要对卢森堡人说他们讲的是德语,因为他们认为自己讲的是“卢森堡语”,哈哈……
虽然是社区乐团,水平却并不差,大家演奏得也很认真投入。一曲奏毕,指挥自豪地鞠躬,台下的观众也大声鼓掌喝彩,情绪高昂。法语文化还是很可爱的哦……
开车回到我们订在郊外河边小镇上的旅馆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楼下的餐厅里还有很多人在用餐。离开美洲两星期了,我俩对于欧洲人的生活习惯已经见怪不怪,而且准备身体力行一番。
我们的房间在二楼,从落地窗看出去,马路对面就是美茵河,房间外面还有阳台和凉椅。我俩决定不能浪费了这良辰美景:Steven同学拿出了他在荷兰买的法国红酒和烟熏山羊奶酪,我到楼下餐厅去要了两个杯子和一把餐刀,熄了灯对面坐下,碰碰杯侃侃而谈,开始了只属于我们两人的浪漫。
这一晚我们谈了很多。回顾过去,展望未来,感慨“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没悬念地延续了在德国时的“优良传统”—— 大醉后沉沉睡去……
从卢森堡往法兰克福的路上,快要进城时“大意失荆州”,竟然破天荒第一次,把车开到没油了!没等我们开口,就有过往的德国人主动停车相助,把Steven拉到最近的加油站去买了桶油,接着又有热心人士给送回来,整个事件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轻松解决。在德国旅行,真是让人放心,省心,又宽心呀!
虚惊过后,Steven同学总结说,主要教训在于两点:一是欧洲高速路上的加油站没有美洲那么多,想必加油通常要下了高速到附近的小镇上去。我们却不知道这个规矩,总以为再往前开一会儿,路边肯定就有加油站了,结果是在遥遥无期的等待中错失时机。二是车里油灯的指示有差异。一般美洲的车,亮了油灯后还能再开二三十公里没问题;而欧洲的车,油灯亮了就是真没油了,立竿见影!
把这点小体会写下来,提请诸位准备自驾游的朋友注意。因为在高速路上开到没油实在是太危险了,瞬间失速不说,连刹车都不灵了!幸亏当时离一个下坡的出口不远,才有机会慢慢打着“道歉灯”溜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到老同学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大学毕业后就没再见,一晃十几年,心情还是很激动滴。老同学特意做了煎包,我说“你长本事啦!”,她自嘲“没办法,逼的”。可能是因为在德国的中国人和中餐馆不多的缘故,老同学一家在饮食上已经很德国化了,经常吃的是牛奶面包香肠。不过德国的肠确实很好吃!
多年不见,老同学比以前瘦了,和孩子在一起整个一贤妻良母。女人做了母亲,变化着实是大,想当年也是叱咤风云的体育健将呢。看到她头上连一根白头发都没有,真是羡慕,恨不得给人家抓一把下来放自个脑袋上,哈哈。
大家吃着聊着,不知不觉几个小时就过去了。路不熟,加上还要在登机前还车,我们决定早一点去机场。把用不着的大行李放在老同学家,说好回来取时再好好和他们聚。下午四点,我们只带了随身的两件行李告辞出来,去赶晚上七点多赴罗马的飞机。上了车定GPS时才发现,那机场虽然叫做Frankfurt Hahn,可实际离法兰克福好远,大概有一百二三十公里的样子。看来行前的功课还是没做足。幸亏预留了足够的时间,否则真有可能赶不及。
风驰电掣般开到机场,一路上都在感谢没什么限速,可以放开了赶路。第一次在德国租车,又不熟悉环境,还车时费了点周折。不过总算有惊无险,按时拿到了登机牌,还有足够的时间吃晚餐……
至此,我们在欧洲的租车旅行圆满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