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笔的时候，刚好是腊八了，一年就这么过去了。日子过得快越发快了，快得记忆来不及形成就被丢进回收站粉碎了。从斯里兰卡回来已一个多月，想好好写写这一路经历却迟迟未动笔。再不写，可能真的就要忘了，忘了我走过的路，看过的风景，流过的汗，尝过的味道，呼吸的空气，忘了雀跃、恐惧、迷茫、愤怒、感激、疲劳和欣喜那么多交错的情绪。年龄这件事情，在我身上最大的体现就是脑容量下急速缩小，学习和记忆的速度和效率呈直线下滑趋势，对于经历的周遭、听过的话语、看过的文字遗忘的速度在加快。我必须记录下来，不然这365天每一天都是一样的，每一年都是一样的，单调重复的生活，我不记得我曾经有过这么精彩的故事。并不太想写攻略文，技术性的文章和炫技的照片，往往是好的鱼饵，把你诱骗到下个目的地去，尽管我经常被这样的文章搅动得心驰神往。我更愿意跟你讲讲我的故事，在这个异国他乡里发生过的事情，带着人物和风景的，立体的、多维的场景，那是我记忆的一部分，也是我人生的一部分，而我现在，是在分享。这种分享，于我而言，是记录和沉淀，于你而言，是你透过了我的眼睛看到了一个我眼中的世界，你也许会好奇，或者不屑，但无论如何，这都是你和我之间的一场交流，我很高兴我把我说给了你听。“我还没做完攻略”出发的前一天，朋友问我，准备得如何。“还没做完攻略呢！”友吃惊！对于这场旅行的准备，就是想好了要去哪几个城市，至于路线，还不清楚。虽是常规西南半岛环线游。但在短短八天里，要从西边渔港尼甘布，穿行到中部岩石地貌的丹布勒和锡吉利亚，东行到佛城康提，攀行至海拔两千多米的高山茶园努瓦埃利亚，徒步高山平原霍顿，再下山到东南部的蒂莎看看亚拉国家公园，顺行到海边的美蕊莎看看别人冲浪，沿着西走抵达加勒古城，最后回到科伦坡返航。这个国家，除了没有雪之外，其他风景和气候你都能经历一遍。这么富于变化的小岛，我实在不忍心放弃任何一个风景。行程密集且紧凑，一个环节掉链子很可能导致半夜在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之前做攻略的时候，绝大部分人都是雇个本地司机兼导游包车。斯里兰卡公共交通网络并不发达，铁路只是覆盖某几个城市，铁路和公路并不能做到点对点衔接，不同城市之间可能没有直达的乘车方案（不要指望输入Ａ地和Ｂ地，谷歌地图就能告诉你坐哪路公车），可能要到绕道第三个城市中转。但我还是打算穷游到底，高案是一路坐长途客车和火车，若实在无合适直达线路再考虑短途租车。虽也有少量公交环岛的人，也大多结伴。一个女生乘坐公共交通环岛几无攻略，我只是从别人文章的只言片语中评估了下可行性。这注定是跟自己死磕到底的一场旅行，匆匆收拾完行李、打印好机票行程单和住宿订单已经是凌晨一点，合眼睡了三小时后就直奔机场，红眼航班三趟转机飞行10余个小时才抵达了斯里兰卡。前面全是未知，走出科伦坡机场大厅前，我深吸了好几口气。兰卡的微笑"Hi，Where are you from？""China""噢，你好啊！"这，就是兰卡人民打招呼的套路，我说的是几乎每个人都这样。他们会像见到老朋友微笑着问候，自来熟的招呼最初让你以为他们是不怀好意的搭讪或招揽客人，而当这种情形无论男女老少一再重复的时候，你会明白原来这就是“斯里兰卡的微笑”。这是他们的日常生活习惯，是温和热情的对待周遭，他们尽自己所能帮助你，因为我们在与他们的生活发生着关联，哪怕只是擦身而过。这种微笑释放的善意，好像跟他们好看的大眼睛、深邃的轮廓一样，令人印象深刻。以至于旅行结束后我回到自己居住的城市，看到路人形色匆匆、神色淡漠，心里很惆怅。在这一路的旅行里，我碰见了形形色色的兰卡人民，在他们的帮助下，我完成了这一个人的旅行。尼甘布，一个民宿老板打破了我的偏见出发之前，我对斯里兰卡的认知极为有限。这个以前叫锡兰的古国，是印度洋上的一滴眼泪，盛产宝石和红茶，先后被西班牙、葡萄牙、英国殖民。僧伽罗人与泰米尔人恩怨就纠缠了几十年，现在猛虎已退，近二十年来才争取了独立。这个国家近三年以将近7-8%速度快速增长。尽管如此，这还只是个基础设施落后、现代化不足的发展中国家。原始和传统很好保持在民族的特性里。只是在我粗浅的印象里，我一直把兰卡当成了跟印度差不多的国家。然而在这里的八天里，这里人们告诉我，这是个与印度完全不同的国家，尽管他们的人民长着一样的肤色和轮廓，吃着味道近似的咖喱米饭，播放一样欢快的印度神曲。曾经，我以为这是个对女性不尊重的国家；我以为单独行走在街头或者乘坐公交是极其危险的事情；曾经，我以为这里食物和街道会很肮脏，卫生条件差；曾经，我以为这个国家跟印度无异。但是，我错了。这个民宿老板的出现，打破了我很多成见。拉着行李箱走出班达拉奈克机场的时候，热浪袭来，刚从只有10度且雾霾严重的国家过来，觉得这里的太阳晴朗得有些刺眼。在机场把美金全换成兰卡卢比之后，打了突突车前往尼甘布。突突车在向城乡结合部的道路穿梭在汽车、公交车和行人间，抵达民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夕阳已崭露头角。这只是村庄里的一处民宅，有个小庭院，一层楼，三个房间。屋子里只有一位大爷在整理被褥打扫房间。大爷告诉我，他儿子是房东，今天是平安夜，他出外头办事得晚上七点多才回来，请我在家里等下，他会带我去教堂参观弥撒。我迫不及待向想去看看海边的夕阳，放下行李就往城里走。尼甘布不算精致，烟火气不重，也许是天主教气息浓郁，感觉是个安静的轻松的小城，人们慢条斯理地行走或悠闲地站在店外看着行人。这个小城隔个五六百米就有一个教堂，岔路口都会设置神龛供奉耶稣，路旁时不时能见到竹棚子搭起来的简易小台子装饰这彩灯和人偶，展示着圣经里的故事。每家每户的门庭前都会立着耶稣或者神父的神像，点着灯，像是召唤着家人回家。天色已经被夕阳染成好看的粉红色，我抄了个近道往海边走，小径两段点着好看的灯，一路繁花，终于，我看到了印度洋。回到民宿时间已经接近八点，房东还不见踪影。我对房东的迟到有些生气，生怕错过了平安夜的弥撒，决定自己一个人出去闯荡，但路上实在太黑，时不时又有年轻人飞快地骑着车欢呼而过，加之被警告不要夜里一个人在外头走，于是认怂，还是走了五分钟就乖乖折返民宿等老板。回到民宿的时候，房东Dan出现了。他先是为他的迟到道歉，接着叫了一辆突突车送我去教堂，后来担心我一个人出去不安全，索性全程陪着，还付了车资。这对于锱铢必较的中国人来说，这个举动让我瞠目结舌了。夜里的圣安娜教堂，空空荡荡的，祷告的人们还没到来，只是暖黄色的灯和扩音设备准备就绪，Dan说平安夜的祷告一般十点以后才开始，每个社区教堂的service时间都不一样，基本上大家都是去就近的教堂。我在教堂里刚拍了几张照片，就赶忙被Dan拉了出来。他说，教堂里是不允许拍照的，我猎奇旁观的举动有时会骚扰正在祈祷的信众。我赶忙道了歉。九点多，Dan问我吃过晚饭没。 “平安夜晚上年轻人会办派对庆祝新年，有兴趣的话可以一起去看看”。对于深夜跟一个陌生男生出去，我还是很警惕的，于是婉拒。Dan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赶忙说如果我愿意在屋子待着，他也就守在民宿不出去了。 “你赶紧去吃晚饭吧，还有你的朋友还等着你去派对呢，我不希望你因为我毁了你的平安夜。” “在斯里兰卡，把客人一个人放在家里是很不礼貌的。你不出去的话，我就留在家里，我就在隔壁屋子，你有需要的话就敲我门”。按中国的传统，除夕夜可是要吃饱喝足的，不忍心让Dan饿肚子，我答应一起出去吃晚饭。Dan一路问我想吃啥，挨个介绍兰卡本地食物（各种咖喱）。和印度人一样，他们通常很晚才吃晚饭，坚信只有在睡前吃得饱饱睡觉才舒服，早饭和午饭却吃得很少。我们走进一家小饭馆，Dan给我点了传统的curry and rice，自己却点了个rottie就着咖喱汤汁吃得欢快。小店的人不多，还有一个家庭在用餐，眼睛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板球比赛直播。板球这个运动在兰卡和印度的一样流行。当我准备掏钱付款时，他抢先付了账。 “你是客人，是我带你来吃饭的，我只是想让你了解斯里兰卡的食物。”我愈发不好意思，本着礼尚往来的传统，想回请他一杯餐后饮料，结果反而引发他继续请客的兴致，只好作罢。饭后，我们沿着不宽的小街走回民宿，两侧的餐厅时不时传出派对音乐，有时天空炸开些小的烟花，人们在街头或自家庭院里点写烟花爆竹庆祝新年。11点钟，远处街区教堂已开始敲钟。尼甘布的平安夜竟然热闹得很，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和Dan并排走着，他很自觉走在马路外侧，走到坑坑洼洼的地方就自觉放慢脚步，提醒着我要看路。 “为啥今晚你不和父亲一起吃晚饭守岁，平安夜是个特殊的日子。”我终于抛出了困惑在心里很久的问题。抛下老父亲在这么个举家欢乐的日子专门陪一个外国女生，着实让人费解，我也在心里提防着是不是有啥不好的企图。 “平安夜应该是中国除夕夜差不多，我理解这应该是家里人都团聚在一起期待新年到来么，至少很多西方电影都是这么拍的。”我继续补充道。 “我父亲吃晚饭时间比较早，而且他睡得也早。我跟他作息时间不太一样，让他一直等我反而不太好。我父亲在另外的一栋房子里住着，我不在民宿的时候，他就过来帮我照看房子。等我回来了，他就回到他的住处去”。他说得很稀松平常。 “我和父亲都在意大利定居，父亲很早的时候就去意大利工作了，我在那边出生。只是现在放假的时候会回到斯里兰卡，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就开开旅馆了。”他接着补充。这样松散的家庭结构着实让我很吃惊，西方人代际之间关系较为疏远，或者说过得比较独立，所以才有18岁就必须搬出去住的说法，直系亲属间都有相互独立的个人生活，即使是父母，也没有权利百分之百介入到子女的生活中，大家都为彼此保留的独立的生活空间，这也许是另外一种生活方式。 “斯里兰卡跟我想得不太一样，来这里之前，我觉得这里很危险。我不敢一个人大晚上在路上走。所以刚才你失约的时候，我有些生气，怕自己去不了教堂很失望。”我坦承。 “哦，你错了。我可以跟你保证，这里（尼甘布）很安全，斯里兰卡很安全。”他一副拍胸脯保证的架势确实加强了不少说服力。我也默默为自己后面的旅程吃了颗定心丸。我想问他去Sigiriya的公交车乘车路线，他说自己也不是很清楚，立马拿起手机打电话车站的人，帮我问好了出发的时间和班次。他抱歉地说道，“这两天是圣诞节，车站不会按照平日的班次发车，但肯定是有车能去的，明天八点半左右到车站，等等就能有车去了。” “你放心，如果你明天在路上遇到什么问题，随时给我电话，我帮你。”那一刻，我都不知道我们之间是只是服务合同关系，还是朋友的关系。圣诞日，渔民们不出海，鱼市休市。晨起的尼甘布，街道是干净的，不宽，安静的，没有昨晚彻夜狂欢的痕迹，阳光洒落在路面，不刺眼，乌鸦们庞若无人地在马路上蹦跳，被偶尔驶过的突突车打扰了，倏忽飞起，一切都是刚刚好的样子。商铺还没开门，偶有早起的人们慢慢走过，他们微笑着对你说“圣诞快乐！”。如果说平安夜是属于年轻人的狂欢，那圣诞日回归到家庭的传统，这一天早晨，渔民们会带着家人来到教堂做祝祷，祈求新一年的平安和渔获。太阳渐渐升高，远处教堂钟声此起彼伏，教堂里牧师通过广播念着祝词，晚来的人们就自觉站定地教堂门口，安静地听着。阳光照进教堂大门的角度，呈现出明显的光感，是暖和的样子。教堂的旁边，是一片公墓地，乌鸦停落枝丫，墓院内绿树匆匆。死亡对于这里的人来说似乎并不沉重，小城里墓园和住宅区、教堂往往都挨在一起，仿佛生死也只是一跨墙的距离。沿着荷兰运河走，渐渐看到很多停靠的小船。听说斯里兰卡人民捕鱼的方式很奇特，渔船的设计也不同，为了适应又小又窄的河道，船体往往比较狭窄。慢慢就走到了旁泄湖，所有的游船和渔船都歇息了，停在湖面的也算壮观，只是色彩比瑞士的更明亮些，五颜六色的倒也成了一道风景。匆匆告别民宿老板准备前往锡吉里耶（Sigiriya）。临上车前，Dan留了他的手机号给我，吩咐万一路上有什么事或麻烦的，随时给他打电话。从尼甘布到西锡吉里耶没有直达车，必须先坐车到库鲁内格勒（Kurangaba）中转，换乘车到丹不勒（Dambulla），再换公交才能抵达。第一次的跨省长途有些忐忑，到了车站后反复跟中巴司机确认乘车方案之后方才安下心来。假日的车站，人不多，售票窗口就在一个简易的房间里，旁边是个小士多店可以买点上车零食。车也没有准点发车，等人到得差不多司机再开车。坐上车的时候，身边是个日本女人，约莫四十岁，一人，抱着日本旅游红宝书头也不抬地在研究路线，在后来的旅行里我也碰到其他国家独自旅行的女生，她们潇洒地背着大大登山包行走在街头、山里、海边，独行是件稀松平常的事情，我们有时是不是太夸大前程的艰难险阻而心生却步呢。有时候，我可能过于先验主义了，夸大或想象未予尝试事情的难度，等待观望别人先试，“从众总是没错的”。其实，如果没有跨出第一步，永远不知道螃蟹的鲜美，也正如我并不知道，原来在斯里兰卡乘坐公交跨省竟是那么经济廉价，两小时的车程，车资才两三百卢比，人民币不足１０元。丹不勒，忆往之城的虔诚车抵达丹不勒的时候是中午一点钟，锡吉里亚距离不足20公里，半小时可达。下车后有些迷茫，直接去狮子岩有些过早，下午太热爬狮子岩不合适，索性就去转转丹不勒石窟寺。招手打了辆突突车，把行李箱丢到车里，跟师傅商量价钱。心心念念奔着狮子岩去结果啥都没看到，顺便参观却被石窟内精美的壁画和佛像震撼，有时候这种无心插柳反有收获。丹不勒，也叫忆往之城，这里信奉小城佛教，僧人们在阴暗湿冷相对隔绝的石窟里冥想修行，先修己后度人，公元一二世纪起，人们开始在南面的巨石上修建石窟庙宇，塑佛像，作壁画，这样成就了丹不勒闻名世界的石窟文明，这是斯里兰卡现存最完整的洞穴庙宇，被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至今，源源不断的兰卡信众熙熙攘攘地攀上石山朝圣。对于佛寺，起先兴趣并不大，在敦煌、印度南部、泰国中部、缅甸等看过不同的石窟和佛寺。就规模和精致程度而言，丹不勒不算出众。但丹不勒自有她的特色，佛寺站立在巨石山上，俯瞰整个平原地貌，岩洞里壁画保存的完整程度比敦煌和印度要更好，巨型壁画色彩明艳，与金色佛像相互呼应，进门有种佛像倒映在洞窟石壁的错觉。岩石顶部的缝隙里渗着水，人们无法解释为何这里的水往上流，于是供奉起来，尊为“神水”，这里的人指着神水说，你看，这盆水永远不会满溢出来，但也永远不会干涸，她这样已经两千多年了。在佛寺朝拜的兰卡人民，着素色白衣，手捧莲花，轻轻地放在佛案前。与游人的哄闹围观不同，他们就是静静地立在佛像前，凝神仰视佛像，然后低头默念冥想，双手合十。同样专注的，还有一个西方的摄影师，他悄悄在盘坐的佛祖手上放了一朵莲花，支好单反相机，反复调整角度、焦距和色温，然后直接坐在地上，耐心地等到最好的光线照进来的一刻。这刻宁静，我不忍打扰。锡吉里亚，一场不算邂逅的邂逅三年前，满满在兰卡出差时说给我寄明信片，散了一床的明信片让我挑，一眼挑中了狮子岩；三年后，我亲眼看到了这个孤独站立在荒原巨石岩上的世界第八大奇迹，恍惚觉得这是冥冥之中的安排。抵达锡吉里亚民宿已经是下午三点半，急忙管民宿老板借了自行车骑到狮子岩公园，想上山看日落，没想到这是全程最为悲剧的安排。由于是圣诞假期，全国公休，兰卡人民扶老携少全家出游，拥挤的场景堪比国内黄金周的故宫。未进大门，就已看得到上山路上台阶站满了密密麻麻的游客。这个与印度尼西亚婆罗浮屠、柬埔寨吴哥窟和印度阿旃陀石窟齐名的世界文化遗址，吸引人们到来的，不只是屹立在巨型岩石上的宫殿遗址展现了人工建筑的不可思议，大概还有他背后皇室权位相争的悲剧故事。相传5世纪，达都舍那王朝王子卡西雅伯弑父篡位，为防止出逃印度的弟弟回来复仇，修宫殿于朱红色的狮子岩石上，希以登高俯冲之势筑防御之能事，未曾想反做困兽之斗，被全面包围，进退两难，只能居高哀嚎，自刎了断，一朝王朝顷刻覆灭。繁华至极也不过昙花一现。山脚是皇家园林，与山顶的断壁残垣相比，山脚的郁郁葱葱反倒显出了皇家气派，跟其他的古代皇宫一样，都是水池、城池的设计。近看狮子岩，却没有想象中那么气势恢宏，就是200米高的一块石头，狮子岩的苍凉雄壮非得是隔山远眺和航拍镜头下才能展现出来。从山脚紧贴着巨石壁盘石而上修临空栈道上山，有一两段山路是在近乎90度的悬崖峭壁上凿开的通路，山体是结晶较多的花岗岩，光线照过来时山体闪闪发亮。上山有一段上下螺旋铁梯，直线攀登，用铁丝网罩着，防止游客摔落。我已无心欣赏山岩上精美的仕女图壁画，被游客推推搡搡地先前挪着步，龟速上山，终于抵达山腰处的宫殿入口。巨型狮爪挺立出一夫当关的威严，庞大的宫殿现只残留一对狮爪供后人凭空想象昔日的恢弘。上山的每一级台阶都站着人，我被人群簇拥着往前走，前胸贴后背地，跟下山的游客摩肩擦踵，拥挤的体验瞬间有了北京地铁１号线即视感。抵达山顶的时候，太阳已经在下沉，天色已经完全暗了，远处的景致越来越模糊，乌云把最后一丝光线遮掉，开始下起雨来。山顶只剩下裸露的砖块，墙体和地基框架，远眺热带丛林的壮阔景色暗淡了下来。山上和山路没有任何的照明设施，太阳下山后瞬间变成暗夜，已无法观赏任何景致，我不敢多停留，淋着雨，打开手机手电筒，一步步小心翼翼踩着台阶下山，生怕脚步一滑摔下山。更让我苦恼的是，下了山之后我必在荒郊野地摸黑里找路返回田间里的民宿，通往民宿的拐口没有任何指示标志，非常担心自己拐错岔路迷路。我只好一边下山一边给民宿老板打电话求助。一步一挪走到山下的时候，山下已经是漆黑一片。我凭着印象摸黑找到了自行车，这时民宿老板已经在售票处等着我，忐忑的心终于落定下来。我在前头骑车，他在后骑摩托，用摩托车车前灯给我照路，一路护送着我回到住处。入夜之后，锡吉里亚完全沦入浓黑的夜色里，没有路灯，民宿里的星星灯火才让人勉强觉得有些烟火气。回到住处，老板的女儿已经备好晚饭等，5美元的一餐，竟是两三人的饭量，大大小小摆了七八盘咖喱和一大盆米饭，我这才想起自己连中饭都没吃，就是路边喝了个金椰子，再加上爬了一下午山，肚子确实有些饿了。老板一刻也没闲下来，修着庭院里的灯，他的老婆摇着摇篮哄着两个月大的婴儿睡觉。他一家老小都住在入门的第一间房子，剩下的五六个房间给客人住。老板说自己开了十几年的突突车，攒了些钱建了房子开起民宿，不用终日在外奔波辛劳，可以多点时间照顾家人。我问他为什么不多扩充几间房，他说分到他们人头的地就这么多了，如果跟别人买地，太贵，买不起。我问老板，这里人口也不少，游客也多，为什么不架设路灯，否则这里糟糕的路况很容易出事故。老板说，穷，没钱装，不过新近当选的乡村理事会竞选承诺就是安装路灯，所以很快这里就会亮堂起来了，以后就能方便些。说这话时，老板眼神里有期待。头天狮子岩的拥挤确实没有玩尽兴，第二天天五点，打算登上Pidurangala岩石看日出并远眺狮子岩。进园区的时候，只有我一人，刚想着自己要一个人摸黑攀岩上山些打鼓，就进来一对英国情侣，便搭伴儿爬山。Pidurangala岩开发程度很低，除了山脚有些阶梯外，剩下都是在石头缝隙穿梭，攀爬难度不小。英国男生很有攀岩经验，一路在后面打着手机手电筒照明，一边指导我们要踩哪块石头用什么姿势比较容易蹬上去，时而又走在前头在岩石上头拉我们一把。大概手脚并用爬了30分钟，终于到了山顶。那会儿山上已经有七八个欧美人了。山顶雾气很重，云烟下的村庄若影若现。大家各自找了块地方，静静地坐着等待日出。可惜天公不做美，云层太厚，没有红日上空，只一会儿天就完全亮了。这时山顶上已上来了好些人，印度人和兰卡人全程自嗨，换着不同角度自拍。欧美人大都爱拿着gopro录一段视频，然后收起相机静静坐着休息。雾气一轮一轮地漫上来，原先能见的风景完全被遮挡，我已找不到狮子岩的方向。其他人陆续下山了，我留着想等云雾散开，远远地看一眼狮子岩。山顶已经没什么人了，只有风呼呼地吹过，有些发冷，约等了半小时，还是一片白茫茫，心里打起退堂鼓了。这时，我看见不远处也有个东亚面孔的男生也坐着，偶尔站起来拍两张照后，又继续坐着等。我走过去打招呼。Ken,香港人，一个人在斯里兰卡玩，也在等着雾散看狮子岩，我顿时有些喜出望外。Ken说昨天下午已经上来过一次，那会儿能见度很好，拍出来的照片很清晰，从中午起狮子岩游客都已经很多了，照片里能清楚看到密密麻麻的人。天呐，这个人两天内爬三次山，体力真惊人，我内心暗自佩服。有一句没一句地聊，顺便拜托他帮我拍些照片。终于，一个小时后，雾气漫漫散了，狮子岩的全貌展现在面前的那一刻，很震撼。广阔无边的平原上，孤独挺立的巨型岩石，像一头望不到回头路的狮子，冷峻而骄傲。我俩挑着不同角度找了些许照片，始终拍不出肉眼所见的壮阔，只好作罢。因怕山脚等我司机等不耐烦，我只好告别KEN先行下山。Ken笑着说不定咱俩还能再遇上。我笑一笑挥手告别。而这段邂逅的结局是，是在康提的火车站，火车缓缓进站的时候，Ken站在对面的月台，朝我招手微笑，那一刻我觉察出际遇的奇妙。当然，我们互相没有留联系方式，萍水相逢，不问来处，不问去往，有过交集也就是缘分了。康提，一个中国女孩的倔强康提，下起了倾盆大雨。我把青旅地址递给突突车司机看的时候，司机笑着点点头，“我知道这家旅店，这家的主人是个中国女孩。”车突突地向山上行驶，青旅开在了小城的半山腰，闹中取静，门口阶梯上画着颜色活泼的蒲公英。见到小叶的时候，我的裙子已经被雨水打湿了，头发凌乱，淋了雨，风一吹便冷得发颤。兰卡雇工玛雅急忙帮我卸下行李箱，给我办了check in手续，递给了我一条干毛巾。小叶上了阁楼，把热水器打开，“赶紧去洗个热水澡吧”。换了身干净衣裳后，人也舒坦很多。到蒲公英青旅已经是下午两点多，我拜托玛雅给我做了个炒饭做午餐。青旅是个三层楼的小别墅，一层大厅连着开放式的厨房和餐厅，客厅飘窗上架着吉他和尤克丽丽，客房刷着暖黄和橙色的墙漆，浴室是明黄色的色调，就像走进了温暖的家，一点也没有异国他乡的陌生感。这时店里还住着带着孩子来康提禅修的女居士，也在厨房里忙碌着做午饭，清一色的素菜，稍微放了点花椒提味儿，饭菜一做完就叫小叶吃饭。小叶一边跟居士的一对儿女们玩乐，一边吃着午饭，连连直呼好吃，一点没有女主人的威严感，就只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女生。小叶，94年生的重庆女孩，两年前只身一人在康提开起了青旅。她是个孩子王，禁不住孩子起哄，就端起尤克里里弹唱了起来。一曲弹毕，便搔着头发面露歉意地说太久没碰琴很生疏，唱得不好听。孩子听得入了神，央着她再唱一首。她便一曲接一曲地弹了下去，虽然弹不是很顺畅，但用于自娱自乐却也足够。后来我问小叶，为什么会想到在斯里兰卡开青旅。她说，有一天突然觉得僧伽罗语很有意思，便自学了起来，随后就来了斯里兰卡。很多事情没有为什么，就是听从内心吧，就像学尤克里里一样，只要真心喜欢了，学一学就可以开心很久了，很多事情是水到渠成的。她倒是个过得随性的女孩。我笑着说，“你很厉害，连城里的突突车司机都认识你。”她低头腼腆一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就都知道我了，像这次我要在城里开第二家青旅，刚谈下来房子，附近修车行的人就来联系我说能不能配套租车业务，说他们早就听说有个中国女孩在这里经营青旅很不错的样子。我好像也没有在外头招摇过市呀，嘿嘿。”“不过其实经营青旅并不是那么轻松的”，她补充到，“旺季的时候我都忙不过来，一个人恨不得掰成几个来用。万一客人遇到什么困难，还得帮着解决。着实费功夫，像之前还得帮客人翻译办签证延期什么的。”说着说着，女居士的儿女们在地上扔了一地扑克牌，女居士要求孩子们要收拾好。小叶赶忙转过头对孩子们说，“明天带你们去动物园看大象好不好？不过有个前提，今晚要早些睡觉，还有玩具要放好位置。”孩子们欢呼着收拾起来。女居士说，她的孩子别看有六七岁大，心智却只有三四岁，孩子没有上幼儿园，没有接受过外部的教育，这么多年来就一直跟在身边到处禅修。她说，孩子灵性最好，不希望蒙受外界尘埃，还是让他们自由生长。我隐约这样的教育态度颇为出世，但也隐隐觉得哪里不对。这时，小叶却和居士争辩了起来，她说“这样可能不太好。三四岁可能是智力发展最好时期，如果现在不让他们接受教育，他们无法认字计算，将来长大了自理能力都会有问题。人毕竟需要一个集体，如果他们现在不给与人相处的机会，以后他们怎么办。”女居士沉吟了下，似乎被说服了，说可能回国后考虑让孩子上学。于是，我又看到小叶身上透着的倔强和坚持。按照小叶的建议，我在康提的KCC商场里买了一身纱丽，穿着直接去看康提舞，随后去隔壁佛牙寺。康提，曾经是锡兰首都，是兰卡人心中的佛教圣城，1815年康提王签署了康提协定承认英王统治交出了政权，康提沦为英国殖民地。在这里，15世纪的佛牙寺和19世纪的英式白色洋楼交相呼应，穿着传统服饰进寺祭拜的人们，开着摩登小车经过的年轻人，浓郁的宗教气息和殖民色彩相互融合，传统与现代相映成趣，正是康提的独特美丽。人工开凿的康提湖围着一圈白色的护栏，确实极好的散步场所，夕阳的余光把湖面变成个反光镜，折射不同的光芒，甚是好看。我挽着及地的纱丽一路狂奔，引来不少路人侧目，进场的时候，康提舞已经演了小半场。康提舞，又叫高地舞，是僧伽罗族的传统舞蹈，不同的组曲、乐器和舞蹈动作表达族人对于天地和神灵的敬畏，是佛教崇拜的肢体表达。跟百转千回的印度舞或者柔软袅娜的吴哥舞不同，康提舞更多是男人的舞蹈，相传这是湿婆神创造的舞蹈，无论是鼓点还是动作都透着英气和阳刚。最后的渡火仪式，男子赤足走过滚烫的炭火，就是力量的展示。舞蹈刚结束，佛牙寺祈祷的号角已经响起。寺庙外，当地人出售素雅却叠放精致的莲花塔，供香客进寺供奉。晚上六点半，佛牙开放供信众朝拜。相传佛陀圆寂之后留下一颗佛牙，四世纪是印度的Kalinga公主将其藏在头发中嫁到兰卡，从此佛牙成了王权的象征，也是佛教信徒心中至高无上的圣物。早前，佛牙在不同国家流转和此间引起各国相互抢夺征战的故事同样也在信奉佛家的中南半岛几国接连上升，当宗教与王权结合的时候，信仰沦为统治工具，虔诚变成相互厮杀的精神武装，不知是幸还是不幸。男子赤裸着上身，红布裹腰，一下一下擂动腰间的打鼓，另一男子吹响号角，正殿的大门打开，侍者将供品送入殿内再退出，大门关闭。相同的环节随着乐曲的行进重复进行，整个仪式庄严肃穆。我看着一时失了神。仪式进行的过程中，信众和游客可以登上二楼，献上莲花塔，缓缓排队想看走到黄金佛塔窗口，远远看一眼佛牙。二楼的佛牙厅的角落里，虔诚的信众身着白衣，跪坐在地上，向着佛牙的方向默念诗文祝祷，他们好像会一直祈祷下去，已经忘记时间过去多久，安定、抽离。努瓦勒埃利耶，站火车赴一场红茶之约从康提出发，乘坐茶园小火车去努瓦埃利亚，是兰卡旅游必须打卡的项目，即使是包车的游客，司机也会建议他们上火车体验一把兰卡人民为之骄傲的火车旅行。告别小叶，我领着行李箱来到火车站。康提很小，火车站也在山脚的市中心，距离发车时间还有一小时，背包客们还有当地民众已经在售票窗口排队买票。兰卡的二等座和三等座没有座位号，先上先得。付完钱，售票员递给张粉红色小硬纸卡，戳着章印着目的地。12月份是旅游旺季，兰卡人民趁着圣诞假期全家出口旅游，出行架势堪比国内春运，连挤上车厢都困难，更不用说能找到座位坐了。这时，一个兰卡小女孩鼓起勇气问我来自哪里，得知我来自中国后，小女孩很开心招呼她的表哥过来，兴奋地说表哥和爸爸之前都到过中国。兰卡人有种天生自来熟的能力，很快我就被Niya这一家子人包围，他们打算在努瓦勒埃利耶中途的一个小镇度假。圣诞假期对兰卡人来说，更多是举家旅行的好时机。站台的人越发多了起来，我渐渐担心自己拎着行李背着大包很难挤上车，我试探地问了句Niya,一会儿能不能跟他们在一个车厢里。NiYa显得特别开心，她的母亲说“很高兴你能跟我们一起旅行。”蓝色铁皮火车行驶进站，游客和民众使尽浑身解数蹭上车。我眼见着Niya的母亲瞅准了一个窗口，不慌不忙地抱起两孩子往窗口里塞，让孩子先占座，随后再把行李一件件塞进去，我在一旁已经看得瞠目结舌，Niya母亲拽着我的手说赶紧上称，我还来不及缓过神就被家里男生们推上上了车。家里的男生们确认全家人都上车之后，在窗口边上徘徊，一直等到火车启动，他们才一骨碌跳上车厢连接处，拉好扶手，半个身体挂在车厢外头，这样就上了火车。兰卡的火车大概就是国内90年代铁皮火车的水平，硬座，没有空调，只有车厢顶部老旧的电风扇治吱吱哑哑转着，也没缓解多少车厢内的拥挤和炎热。南亚人民似乎特别能适应拥挤感，印度人民在火车上叠罗汉，兰卡人民挂火车。在脚都插不进的空间里，兰卡人民居然能敲着爵士鼓扭动身体一路欢歌热舞。小伙子们还在挂车厢外头，迎着风朝我微笑，我忍俊不禁急忙用相机抓拍了一张。车速并不快，30公里一小时的速度，路过的每个车站，没有现代装束，吊着小花篮，插满自家种的五颜六色的小花，他们把像打扮自家庭院一样打扮车站，这种朴素的文艺更让人喜不自胜。随着海拔的上升，WINDOWS桌面景色一路霸屏，盈盈绿色一坡接着一波。车厢里，一位父亲就让三四岁的女儿坐在桌上，一路搂着防止她探出窗外。女孩搂着父亲的脖子开心地笑着，父亲宠溺地搂着女儿，笑意盈盈，目光一刻都离不开女儿。这么温馨的场景，我不由自主地抓拍了照片，这也是我这段旅程最满意的作品。由于实在够不到车窗，我只好指导坐在窗口的Niya拿着我的手机拍照，女孩正襟危坐，认真地执行我的指令，按照我的解说调整拍照的角度，最后拍出了非常满意的照片，四个小时车程一路饿着肚子站着，但也没觉得太辛苦。下车前联系了民宿老板来车站接我。努瓦车站距离市区还有20分钟的车程，一般民宿会安排接车。同车的是为新西兰法国裔男生Genny，同样地也站了4个小时火车。司机帮他安排了一下午的行程，包括参观努瓦的4个瀑布以及2个茶工厂，司机热情地邀我同行，两人作伴可以分担下包车的费用。新西兰小哥倒是显得无所谓，我只是太累。努瓦对我而言，一杯红茶足以。努瓦勒埃利耶，海拔接近2000米，高山地形在兰卡这个热带国家也可以拥有北欧的凉爽气候和高山地貌，云层氤氲在山间和城市里，阳光晒在身上是暖和的不是灼热的，我意识我从热带直接跳跃到温带气候了。这里盛产红茶。18世纪，当铁锈病灾难性摧毁英国人在这里种植的咖啡，英国人不得不从中国和印度引进茶种，将印度南部的泰米尔人运到岛上种植红茶，于是成就了与印度大吉岭红茶、阿萨姆红茶和中国祁门红茶齐名世界的锡兰红茶。锡兰，斯里兰卡的旧称，就是“茶叶”意思，红茶是兰卡“献给世界的礼物”。英国人带给努瓦的，不只是成山的茶园，还有浓郁的英伦风情。努瓦并不大，但却可见山脚的赛马场和高尔夫球场，人工开凿的格里戈湖供人垂钓，别墅林立，门前后修葺整齐的草坪和小花园，无论贫富，人们都爱用精致的茶杯盛着红茶，一天三餐均饮用享用，显得优雅从容。红茶文化在兰卡是强势的，无论是杂货铺还是贵族酒店，他们都会供应红茶。我刚到民宿放下行李，老板马上起沏了杯红茶给我，这是努瓦的待客之道。 砖红色的邮局，外装还是内饰，都是古董状的装潢，一下把你拉回18世纪。没有去著名的Mackwood茶庄，去了当地历史最为悠久的佩德罗茶厂（PEDRO Tea Factory）。茶厂在情人跃（lover's leap）附近，茶园不大，成山坡生长着绿莹莹的茶叶，山风轻拂而过，飘来淡淡的青叶香。采茶女头顶着装茶叶的胶袋，穿梭在茶丛中，他们是泰米尔人的后代，身形强壮，肤色更黑些。他们熟练地在摘取的茶叶，丢到胶袋里。跟中国的采茶方法不同，中国往往是取一丛中最嫩的芽来炒制，兰卡人则是整片茶叶摘取下来。采茶女们一天要工作12个小时，每隔2个小时就要把采到的茶叶送到茶厂，茶厂职工过秤重量并按茶叶品质支付费用。而现在，采茶女不只是采茶，她们也把自己变成了商品，已经学会熟练地面对镜头，和陌生人合影以及伸手讨要拍照费用。但无论如何，她们还是从事世代相传的繁重体力工作。茶厂的人带我们参观制茶过程，全程不允许拍照，穿好防护衣进入工厂，从茶叶的萎凋（去除水分）、揉捻、发酵到最后干燥，锡兰红茶主要是烘干，不同于中国的炒制。茶厂给游客准备免费的红茶，落地窗前，阳光透进茶室，茶汤汤面泛着金黄的光晕，橘红色的茶汤颜色真是好看。锡兰红茶盛名在外，据说这里各个茶园每天会筛选处最好的茶叶送到镇里拍卖，立顿等著名红茶企业会派人来收购品质最佳的茶叶。茶叶越好，拍卖的价格越高。我抿了一口，不像印度红茶的浓香，反而是清淡爽口，回甘不足。相比之下，我还是比较喜欢金骏眉的浓郁。霍顿，走向世界的尽头努瓦的第二行程就是到霍顿平原徒步，只因为能走到“世界尽头”。霍顿距离努瓦有一个半小时车程，天不亮就得出发。头一天已经跟新西兰小哥约好同行，司机五点就来住接我。日出之前的努瓦只有不到10度，很冷，晚上都没有睡好。天还是黑的。车一路往前走，同行的车辆越来越多。司机说很多人都是这个时间去霍顿。车继续山上攀爬，渐渐看到泛红的天际云海翻腾，忍不住跳下车拍了几张照片。霍顿最好看的时候，是雾气开始在草原上蒸腾，带着魅惑的神色，吸引着你失了神往深处走去。随着太阳的升高，每处景致在变化着色彩和观感，七点不到，阳光已经刺眼，逆光看去，草原上的水滴折射处耀眼的光芒，蔓延开去的草原，一片苍茫。霍顿平原是兰卡唯一对外开放允许徒步的国家公园，冲着“世界尽头”"而去，一路壮观景色远比“世界尽头”的噱头更让人惊叹，开始的第一段路并不好走，像是在还未干涸的河床里行走，大大小小卵石头横亘在泥洼，忽高忽低，必须得小心翼翼地踩实每一步，不然很容易滑脚摔个底朝天。霍顿的神奇就在于九点以后，山间的白雾升起，遮挡住所有景色。紧赶慢赶，我终于在9点前抵达了小世界尽头。这是个近90度垂直峭壁，脚下是悬崖，远山近景都是郁郁葱葱的丛林，登高远眺自然有种征服世界的自豪感，这里景观不算出众，然而9点开始霍顿平原才开始了她的魔法，云雾开始浓厚了起来，漫上山顶，只消一会儿就遮蔽了悬崖下所有径直，眼前只是一片乳白，你已在云深处。一路走一路拍，倒是乐趣不断，在平原行走，与擦肩的同行者简单交谈几句，或相向而行的来着就是点头浅微笑，偶尔交换下目的地还有多远的消息，这种乐趣远远大于抵达瀑布等园区景点的成就感。10公里，我一路走走停停拍拍，花了3个小时，不曾想新西兰小哥早就完成徒步，在车上生生等了我一个多小时。司机在Ohiya站放下我了，载着新西兰小哥去Ella跟父母会和，我再一次体会到西方人家庭关系的松散感，即使是一家人在同一个国家旅行，也是各玩各的，最后再找个终点会合。我选择坐火车下山前往Ella,天黑前到达蒂莎(Tissa)。Ohiya是个小站，月台上摆着几张凳子，售票室空敞着门，无人值守，当地人告诉我，售票员会在火车抵达前10分钟出现售票。站台没有多少人，老人带着孙女，和我一同并肩站着等车。老人说，去ElLa的车准点的话两点半到，不过现在雾气浓，估计车至少晚点半小时。霍顿平原10公里的徒步已经把早饭消耗得差不多，我饥肠辘辘地站在月台，薄雾夹带寒意袭来，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但确实没力气提着20斤行李箱一行一行跨过铁轨去对面买东西吃。老人看出我的窘迫，“你把行李箱放在月台这儿，我帮你看着，去对面小店喝点热的暖暖身子吧。火车还得好久才到。对了，我看你喜欢拍照，你可以往前走走，前面有个小花园，也许你会喜欢。”要是在国内，我可能要推敲下这老人的意图，但是在兰卡，陌生人之间的信任似乎很容易建立。我放心把行李箱交给老人，跑到火车站外吃了点东西，开心地在车站找不同的角度拍照。当我回头张望，只见老人一手牵着孙女，一手扶着我的行李箱，直直立着等车。我回到老人身边，感谢老人帮我照看行李，他笑了笑。我和老人攀谈起来，老人说兰卡人很喜欢坐火车，因为很便宜，而且路上的景色好。铁路是斯里兰卡人的骄傲，眼前的这些铁轨已经上百年了，要知道运营这么古老而复杂的铁路交通系统并不容易。” “为啥不建新的？”“嗯，我们只是修，他们挺结实的...”老人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孙女害羞地躲在老人身后，时不时探出头，好奇地打量我。 “在斯里兰卡，女子出嫁的时候，娘家人是不是送一大笔嫁妆给男方，否则就会被夫家看不起，跟印度一样？要是生了女儿，对家里来说是一个极大的负担？”我终于问了这个困扰我很久的问题。 “如果是五六十年代斯里兰卡，确实是这样的，跟印度很像。现在不是，大家的观念更新了很多，你说的都是过时老掉牙的事情，恋爱和婚姻都是自由的，没有人会苛责女方没有准备嫁妆。女孩不是家里的负担，相反，我们可能更希望有女孩，女儿跟父亲更亲近些。”老人笑着看了看孙女。亚拉国家公园，看动物就是“捉迷藏”三点10分，我听到火车进站的汽笛声，车头的灯光刺破浓雾，红色车皮的火车缓缓地在停下来。老人要乘坐的是下一趟车，我告别老人上了车继续前往下一站。下山这段的光景完全不同于上山，火车一直在迷雾森林里穿行，分辨不清方向，高耸的冷杉和白桦林在铁路两侧站着，火车身偶尔擦过树枝，发出声响。车厢仍然是拥挤逼仄的，康提-努瓦- Ella已经是旅游专列，来自世界各地旅人来了兰卡的都想过过火车瘾。下山依然没座，我在餐车车厢找了个靠窗的地儿站着。车厢里大多是欧美背包客，他们的背包大约半人高，有些人捧着书看得认真，偶尔抬头看看窗外景色，见到新奇的就拿起简单的数码相机记录下，转而又低头看书。一对英国夫妇更是心大，带着还在蹒跚学步的两个孩子坐火车，小孩直接坐在车厢地板上玩着玩具，英国爸爸则用身体挡着，圈起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让孩子玩耍，同时小心提醒经过的人抬脚不要伤到地上的孩子。就这样被，我被簇拥着站了两个小时，终于抵达Ella。Ella是个出名的小镇和中转地，长得却国内城乡结合部的模样从车站出来，沿街不少咖啡馆和餐厅，生意红火，很多西方人都愿意在Ella多停留些时间，或连夜爬山登上亚当峰看日出，或者就是找个咖啡馆喝喝咖啡打发时间。我不能在ELLA久待，必须找到前往TISSA的汽车，争取天黑前抵达民宿。顺利找到公交车站（整个镇估计也就只有一个公交车站），等待去往Tissa的末班车。一对瑞士男女也来到车站，他们要去本托塔却不知如何搭车。此时突突车司机过来车站招揽生意，说他们路程太远建议包车去。结果，瑞士人拒绝了，“我们有的是时间，我们想体验公交车，自己找到路，谢谢”。他俩后来在车站附近问了几个当地人，拼凑出较为可行的乘车方案。正如萍水相逢的旅友，我们经常文对方从哪里来到，在这一站待了多久，下一站打算去哪儿，彼此交换旅行经验。“我们今天凌晨2点就起床，爬了四个小时的山，过程特别累，但是看到日出就觉得一切都值了。”瑞士人说。看，再也没有比这更能表现欧洲人的穷游能力了。旅游，对于穷游者而言，极致的体验比舒坦的休息更重要。兰卡的跨省公交是不会关闭前后车门的，车一路飞驰着盘山而下，竟然也十分平稳。抵达Tissa的时候已经是晚上7点多，正如锡吉利亚一样，晚上的县城照明设备较少，路灯不多，太阳下上后路上行人就很少，路上很昏暗，匆匆到酒店check in,对Tissa的并没有太深的感受。在酒店联系定好了第二天去Yala国家公园的Safari。凌晨四点，吉普车司机来接我，一同拼车的还有其他酒店的五个人。就这么披星戴月地出发了，没有光污染的地方，星星很多很亮，车一路飞驰，风在耳边嗖嗖的刮，不用力按住帽子肯定会飞掉。亚拉国家公园距离Tissa也是一个半的车程，通常需要六点左右进场。快到公园门口，各地的吉普车已经大排长龙。亚拉国家公园，是亚洲唯一的原始野生丛林公园，也被誉为小非洲，让人对此行充满了期待，幻想这在辽阔大草原看见猎豹、象群。然而，亚拉公园一行多少让人有些失望，公园不允许下车走，全程只能坐在车上。能否看到动物，看到什么动物全部依赖与司机的经验，司机师傅穿梭的不同的区域，一边努力寻找躲在灌木丛或者池塘边的野生动物，时不时跟来往的其他司机互通有无，问是否看到了什么动物。在司机的带领下，我们看到了孔雀开屏、兰卡国鸟、高傲的火烈鸟，窝在泥塘里避暑乘凉的牛群，也是富有乡土乐趣。与什么动物碰上，也是讲缘分的。因为没带眼睛，基本上别人反应过来司机说的是什么动物的时候，我才刚刚带上近视镜四处寻找，特别是对于又保护色的蜥蜴等爬行动物，我着实眼睛难以分辨。虽然没有非洲大迁徙的壮观，但代表了兰卡小打小闹的风情，算是前往非洲的预热吧。 美蕊沙，发现了攻略以外的美丽结束了亚拉行程，吃过午饭，直接乘公交前往美蕊沙，在马特勒换了车到才来到这个海滨小城。从山走到海，脚步终于放慢了下来。美蕊沙，冲浪爱好者的天堂。这里海并无太多特色，海水并不清澈，阴天，水显得浑浊。浪却大得很，一层一层堆叠过来，还来不及反应又扑来一个巨浪。欧美人倒是热爱这个地方，无论大人还是小孩，抓着冲浪板在海里玩得开心。我沿着海滩来回走着，看兰卡小孩赤足玩耍，看三四层楼高的椰子树哈着腰，看偶尔乘风破浪出海的渔船，一个人享受兰卡的海景。对于斯里兰卡大海的想象，就是高跷渔夫，这也是孤独星球的对兰卡的封面描述。相传兰卡的渔民很贫困，没有钱造渔船，于是想了个办法，在近海处扎上木桩，渔夫爬上简陋的木架，甩开鱼竿开钓，他们的鱼竿没有鱼饵，他们等来海浪给他们送来源源不断的沙丁鱼。这种时代相传的高跷技艺，成为兰卡最为独特的风景。只是很可惜，现在渔民已不再这样捕鱼，海滩上遗留着斑驳的木桩。我还是一心想找到高跷渔夫，一大清早乘着公车从Weligama到Galle沿线海岸，一路寻找。Weligama是个鱼市集散地，那会儿渔民已经出海归来，海滩上停歇着一群群渔船，乌鸦停落在船头，渔民早已把渔获交给鱼贩子，收拾着渔船晒晒修补渔网。海滩热闹得很，教练带着一群女孩子训练足球，男孩们打着印度和兰卡最受欢迎的板球。七点半的Weligama，活泼热闹得很。来的太早，鱼市还没开市，只有一个档口，横躺着一直巨大的魔鬼鱼，鱼贩子案板上放着一大尾三文鱼，甚是惊人。就近随便走进一家烙饼子的早餐店，兰卡人烙饼子的功力还是很一流的，结果看着当地人吃着咖喱米饭反倒馋了，要了一份。同桌的兰卡老人右手和着咖喱和米饭，捏成一小搓往嘴里送。我着实还无法这样粗犷的吃饭，老人抬眼看了我待着不动，非常了解似的用当地话喊老板给我送一只勺子。米粒是松散的，配着些咖喱熬制的酱菜，不辣，混着吃味道刚刚好，米饭还是温热的，大概是饿了，吃得有些狼狈。老人见我吃得欢，让老板又再给我添了些酱菜，还吩咐老板我给上了杯水怕我呛着。在一个异国他乡，一个陌生的长者温暖地关怀着，这大概是我过的最美好的一个早晨。从Weligama向西沿海走，快走到Koggala一带，海水清透起来，晶亮的蓝绿色的海水，活像流动的玻璃，我第一次看到了硫酸铜色的海水，兴奋都快扒窗而出。于是在中间一个站下了车，直接奔向海滩。没想到，我终于看到了渔夫，可惜走近想拍照，渔夫便伸手索要拍照费，收了钱后渔夫按照你的要求换不同角度拍照。高跷钓鱼已经成了另外一种营生方式，和采茶女一样，传统技艺变得世俗起来，你能说这是市场经济下的一种无奈么。加勒，风情万种的要塞古堡沿着西沿海公路，终于抵达此行最后一站，加勒。到青旅check in的时候，老板小四斤刚刚从医院病愈归来。这个在兰卡经营青旅的中国人，是个高大的略显油腻的壮年男子，以前是学会计做经贸的。女友是个歌手，个头小小的，坐在客厅里对着吉他谱弹唱，声音轻柔婉转，好听得很。当地女佣是个开朗活泼的大妈，前一分钟还在跟入住的瑞典小哥兜售她女儿出色的按摩手艺，下一刻见到帮我穿戴好纱丽怂恿这我穿去加勒古城拍照。女佣恭敬称呼女友My Madam，笑意盈盈。青旅的客厅充满家庭式的欢乐和热闹。小四斤催促我赶紧去加勒古堡看看，否则日落了就啥都看不到。加勒是个海滨要塞，三面环海，这个在印度洋伸出的一个岩石小角，成了船只进出的重点港口。400多年前，荷兰人在这里建造城堡围墙，既是防卫要塞，又是对外交易港口，这个古老的小城融合欧洲和南亚风情，也是东南亚现存最完整的古堡，世界文化遗产之一。我从古城城门进入，一段甬道像是打开了清新明丽却历史悠久的旅程。加勒的风情，在于可以让漫无目的的散步，杏黄色基调的街道，各种自家建造的色彩明艳小店和咖啡馆点缀其中，街角和路旁开满黄色花朵，颜色活泼的突突车穿梭，荷兰殖民风情十足。厚重的城墙斑驳，海事博物馆黑色的铁船锚和明黄色城墙行程强烈对比，用手指做画框，随便一匡都可以是极文艺的画面。我绕着城墙走，走到了灯塔，这是加勒古堡的标志性建筑，顺着走过去，就走到了旗岩，站在突出的岩石，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印度洋，不同层次的蓝色交融在一起，透澈地能看到水底的礁石。近处的浪花迂回撞打礁石，暗处行成漩涡，远处却波澜不惊。我太爱看这片海了，第二天，我还是跑到这里，站在珊瑚砌成的城墙之上，看印度洋的日出，听脚下的海水翻滚。当地的居民也居住在这座古老的城市，他们到海边迎接新一天的太阳，迎着清晨第一缕阳光在城墙上散步晨练。随便走进街边的咖啡馆，点杯咖啡，看着经过的游人，我发了会儿呆，觉得自己才是真正慢了下来，有时间仔细品味这这个古堡的味道。加勒的独特，是让你真切地感受航海时代遗留的风貌和沉淀的记忆，也让你体验欧洲小镇的文艺与浪漫，糅着阳光和海浪，风情万种，温暖和煦。加勒有好几个博物馆，陈列着富贾收藏的印度洋沉船宝物。海事博物馆，郑和布施碑印证加勒与中国的古老联系。当几百年前的石碑汉字在异国以文物的形式展示在你面前时，古时与现今仿佛只是平行的两个空间同步进行，他们通过一个石碑连接了起来，我好像跟远处的人们进行了一场对话。那是郑和第三次下西洋，他奉明成祖朱棣之命西航寻找逃跑的废帝，也在寻找他心中的圣城麦加，他抵达康提，南下路过了加勒，他被佛牙祭祀所震动，品尝到芳香馥郁的肉桂，于是用汉字、泰米尔语、阿拉伯三种语言立碑刻文，记录斯里兰卡的美好。2017年的最后一天，我结束了加勒的行程，坐海上火车前往科伦坡准备返航，行程的最后一个事项。兰卡之于宫崎骏迷们，就是《千隐千寻》“海上火车”的原型。远看几乎是行驶在海平面上的火车。真正坐上去的的时候，却并不惊喜，其实就是沿海北上的一段铁路，有很长一段遮挡物太多，直到快进入科伦坡的时候，才见到蓝盈盈的海水在脚边追逐火车。等了一个多小时后心心念念的景色姗姗来迟，但也完成了我的心愿。这一路火车仍然悲剧性的站着，我试探性地问就近窗口的老人是否在科伦坡前面的站下车。老妇人不懂英文，借着周边人的翻译听懂了我的意思，她急忙回复不是。我有些失落，她看见我一直探身子伸着手想拍窗外的景色，热情地邀我坐她的座位。我忙不迭谢过，表示就借个位置拍会儿照。老人站在过道里，好奇地看我向窗外伸出半个身子在窗外拍照，火车一路过近海处就赶紧提醒我可以拍照了，在兰卡人民的照顾下，我拍到了心满意足的照片，随着火车回归到我的出发之地，完美地结束了兰卡之旅。结语：世界之于我距离2018年只有不足2个小时，我独坐在机场候机厅里整理着这一路的照片，匆匆发完2017年最后一条朋友圈。2017年，我走过了很多路，到过了几个国家。我的旅行，很多时候更像一场修行，从来不是在椰林树影的海滩边上躺着晒太阳，也从来不是在酒店里对着一池温泉发呆。朋友问，为什么不能在一个地方长长久久地发个呆深度游。我说，时间好少，要看的风景那么多，如何停留？世界的未知太多，我像盲人一样，多行走就能多摸到一块大象的躯干。当世界轮廓慢慢在你面前清晰起来的时候，那种欣喜和激动是难以名状的。如果不是出走，我可能还继续陷在自己逻辑的死循环里鬼打墙。我们太过习惯用一套既定的思维理解周遭，轻松简单，却不知不觉带上了偏见。《菊与刀》在序言说，“人们都是透过不同的镜片来观察生活，但自己却很难意识到这一点，反而把看到的景象视为原来的模样。”在兰卡的这八天里，我张开我的内心，打开感官和每一个毛孔，像海绵般吸收周遭的信息，内心的感受渐渐丰盈起来。我走入了他们日常生活的细微习俗里，我身处在他们的家常琐事中，旧有的错误认知被打破，新的认知和理解重构起来。你真切地意识到，我和他们都是一样的，但我们又都不一样。这一路遇到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和选择，生活没有高下之分，只有左右之别。这就是旅行的乐趣，我在自己生活里旁观别人的生活，而我的出现又成为别人生活的一处剪影，我们这样与世界建立关联。行走需要勇气，需要勇气走出井底，需要有勇气推倒你辛苦建立了起来的大型多米诺牌阵。已知是确定的可靠的，而未知是抽象的难测的，但是先前一步，打开门，崭新的世界站立在你面前。2018，对世界继续上瘾。篇末小彩蛋-关于斯里兰卡旅游一些建议1.旅行线路的安排斯里兰卡国土面积不大，但地貌和气候多样，号称除了没有雪，其他景色都能看到，拥有7处世界文化遗产。10到15天左右环岛较为合适，如果时间太短，就择选更感兴趣的地方，分别可走山线、海线和文化线路。喜欢研究历史文化，可走东北部和中部的文化三角线路，以西古城阿努拉德普勒、东古城波隆纳鲁瓦、中古城康提构成的三角地带，被称之为“文化三角”，有大量佛塔及古城遗址。就丹不勒石窟寺和锡吉利亚的狮子岩确实震撼，值得一去；如果喜欢自然风光，可前往中部高地的努瓦勒埃利耶（Nuwara Eliya）一探茶园风光，南部有几个国家公园Safari,，亚拉Yala国家公园以动物多样性之称，可观猎豹飞鸟等；西南沿海一线，马特勒、加勒、汉班托特的海景各有特色，东部的亭可马里的日出最佳。我8天基本上是顺时针走的传统路线（先累后松型）。2.出行方式的选择包车出行是比较轻松和舒适，价格一般是50-70美金一天，司机兼导游，且行李可以放车上，不用到哪儿都拎着行李，不过订住宿时考虑是否能停车以及允许司机入住等。我是一个人走，包车成本太高，因此尽量多利用公共交通，而且兰卡铁路和公交票价极低，是低廉实惠的出行方式。例如，从Ella一直南下到Tissa，包车大概是人民币三百块，乘坐公交车10元不到，价差还是很大。坐火车，可提前在http://www.railway.gov.lk/web/查询时刻表和线路，或者提前下sirilanka train的app， 兰卡铁路网覆盖率不高，大多是茶园一线以及西南沿海一带，就是著名的“茶园小火车”和“海上火车”两段。公交车网络覆盖更大，通常是去较大的城市中转（比如库鲁内格勒、康提、马特勒等）换乘其他班次公车到目的地。公交车班次列表和线路网上信息较少，下图是我在Ella旅客信息中心（其实就是个小亭子）问路的时候拍的时刻表。我的做法是知道大体线路后提前跟下一站的民宿问好乘车方案，再跟出发地的民宿核对下，确认可行之后再坐车。需要注意的是，兰卡县城尤其是南部沿海的公车站并无明显标识（像在美蕊莎，公交车站就是路边的简易水泥房子，很像路边公共卫生间，没有任何标记说明是公交车站），因此乘车地点还需要跟当地人再确认。上车前要看清终点站是否正确，公车到站不报站，所以上车后记得告诉售票员你的目的地请他提醒你下车，避免坐过站。另外，从Ella出发去马特勒的末班车是16点40分，如果考虑一早从霍顿平原下来后不在Ella留宿直接前往Tissa的话，时间必须抓紧，因为赶在下午四点半前到达Ella的公交车站乘车，否则你只能留在Ella过夜。兰卡公交车的特点是，开车是前后车门开着不关，即使是车高速盘旋下山，也照样大敞着门，乘车是尽量避免站在车门附近。旺季出行，可能需要全程站票，要准备好体力和忍耐力。关于火车，兰卡火车也就是国内就是年代铁皮火车的水平，一等座（封闭空调车厢，有座位号）据说要提前半个月买，二三等座没有座位号，先到先得，当天提前些时间去车站买就好。旺季出行，车厢的拥挤程度跟我国内春运差不多，连放脚的地方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全程一路站，要注意保管好粉色车票，出站时工作人员会回收车票（对，就是回收，没办法留着做纪念）。茶园火车路线分为两段，康提到努瓦，海拔不断升高，一路茶园丘陵地貌不断，颜色较为鲜亮；从努瓦到Ella，主要是从高山茶园往下走，浓雾绕山，视野并不开阔，但不乏神秘气息，各有特色；从霍顿平原徒步后如果要坐火车下山，没有必要再返回Nuwa坐车，可顺着往下到pattipola火车站（兰卡海拔最高的车站）或者就近的Ohiya站上车前往Ella。海上火车从加勒可以开始坐，但最好看的一段是进入科伦坡最后的二十分钟左右，北上的话记得坐在车厢左侧。小四斤曾建议我坐下午三点半出发的火车，据说可以看到夕阳洒满大海整个海平面被染红的场景，推荐驴友们搭乘。关于突突车，这是兰卡的出租车（除了科伦坡和康提有真正的出租车）。打突突车是比较方便，20-30公里路程以内都可以坐突突车。突突车司机英语尚可，但为了避免误会，上车前出示正确的地址（和谷歌地图地址），切记一定要与商定好价格。突突车司机比较贼，有的抵达后还加价，可坚决拒绝。为避免司机绕路，建议全程开着导航。（科伦坡机场出来就可以办手机卡，65块人民币左右就有好几G流量，足够用，全程信号很好，除了在霍顿上有段时间没有信号）。3.各个城市的推荐景点尼甘布（Negombo）：距离班达拉奈克机场（Bandaranaike International Airport）大概8公里左右，机场打车大约40分钟。天主教小城，小城不大，步行大半天可走完，晨起五点多的鱼市很出名，主要静待你比如圣玛丽教堂、圣塞巴斯蒂安教堂、荷兰运河等都围绕着旁泻湖展开，建议住旁泻湖周围会比较方便些。傍晚海边景色很美，不要错过尼甘布的日落。长途车站距离景点约15分钟车程，打突突车前往即可；丹不勒（Dambulla）：从丹不勒车站下车后，景点距离车站五六公里，打突突车前往即可，我当时心很大，行李都丢在突突车上让司机在山下等着。丹不勒石窟是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石窟在岩石山顶，需上爬一段，进石窟前需要脱鞋赤足进入，最好带个袋子在身上方便随时把鞋丢进去，不然还得花钱存鞋子排队比较麻烦；锡吉里耶(Sigiriya)：狮子岩朝西，观日落最佳，园区五点半以后停止售票。建议四点以后入园开始爬岩，不会太热，天黑前要下山，天黑后景区无照明设施，下山和返程都比较危险，尽量提前下山。特别旅游旺季，入园人数众多，提前上山为好，不然堵在半山腰就悲剧了；推荐到狮子岩附近的Pidurangala rock上远观狮子岩，可上岩观日出，但Pidurangala rock开发较少，比较原始，攀爬比较危险，最好结伴，不建议上山看日落，无照明，山路过于危险。康提(Kandy)：如果独行，建议还是住山脚市区，夜晚活动比较方便。作为兰卡第二大城市，购物食宿都十分方便。如想买纱丽又怕被宰，可以到KCC（Kandy City Center)商场里的纱丽店买，明码标价，各种档次的纱丽都有。看演出有好几处地方，推荐在佛牙寺后面的文化中心，看完可以直接去佛牙寺。进佛牙寺必须着过膝长裙或长裤，不能穿背心，门口安检严格，每晚六点开始有佛牙祭祀仪式。努瓦勒埃利耶(Nuwara Eliya)：高山茶园，天气冷，建议穿薄羽绒，有多个茶园可参观，茶园区别就是茶山的景色，大同小异，挑自己喜欢的即可。MACKWOOD茶园最大，在国内名气最大，去的人多。Pedro茶园历史最为悠久，参观要交付一定的参观费，有工作人员带领参观讲解，约半小时就可参观完。努瓦的邮局颇具英伦特色，能邮寄明信片。另外有时间可以在格里戈湖和维多利亚公园转转，看看自然风光。蒂莎（Tissa）：如果想去Yala国家公园，去Yala Safari分别半天游和全日游，半天游一般要早晨四点半出发，六点前进入，因此提前一夜宿Tissa比较合适。一般Tissa的民宿都能提供safari的预定，提前预定就好，可以拼车或一对一服务。能不能看到猎豹、大象等大型兽类，一方面看运气，另一方面靠司机的经验，Yala除了在海边的路段可以下车休息，其他路段不得下车，找动物基本依靠司机的经验和眼力。因此，一个经验丰富的司机也许能带你看到更多动物。美蕊莎（Mirrisa）：冲浪天堂，沙滩边上又很多教冲浪的，如果爱好冲浪，这的确是个好地方，海的景致一般。如果想看好看的海，建议沿着沿海公路坐车到Midigama Beach，海水是透明的晶蓝色，特别好看。想看高跷渔夫的话，在沿线的Ahangama或者Koggla可以看到，渔夫一般会在早晨和傍晚出现（正午太热，渔夫基本都回去休息),拍照需付费。加勒（Galle）：加勒古堡值得花一到两天游玩，古堡不大，一天可以走完，古堡里的博物馆和各种咖啡馆值得多花时间。灯塔附近的旗岩（flag rock）是观赏日出和日落的好地方。住宿的话不一定非得住古堡内，古堡内住宿价格较高，可在古堡外附近找民宿住即可，加勒火车站距离古堡不远，出城门步行十分钟内可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