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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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晴川阁
上图:当年蔡元培、鲁迅等绍兴名士曾经先后住过的绍兴会馆北京,千年古都;北京,文化名城;北京,有许多人们耳熟能详的历史遗迹,也有不少被人们逐渐淡忘的历史遗迹。《新青年》编辑部、欧美同学会,“男育英,女贝满”,悯忠寺,法源寺,绍兴会馆、浏阳会馆、菜市口,鹤年堂。当年,风云际会,地动山摇。如今,来此探寻名人足迹者寥寥,许多历史遗迹淹没在大杂院中。……住宿:寻访有历史感的宾馆来北京住在哪里?谢绝了亲戚、朋友、学生们的盛情邀约,不想打扰别人。再说,旅游的住宿也是一种体验。要么住民宿,了解当地居民、了解民俗民风,要么住宿有历史感的宾馆饭店,寻访故人足迹,领悟历史遗篇。不过现在民宿的装修越来越“做作”,越来越“夸张”了,一些本来“平易近人”的文化元素被扭曲。北京城内还有几家“有点历史感的宾馆饭店”。北京饭店,大家都知道,不必赘述。华风宾馆,这家宾馆如今在北京城是没什么名气的,但是清朝末年民国时期这可是名闻遐迩的“六国饭店”。这次来北京,就住“翠明庄宾馆”。上图:翠明庄宾馆正门侧面的雕塑 东华门大街上图:翠明庄宾馆正门翠明庄宾馆,南河沿大街与东华门大街交汇处。抗日战争结束后,内战一触即发,1946年1月,在“三人委员会”(马歇尔、张治中、周恩来)领导下,在北平成立了“军事调处执行部”。当时,叶剑英为军事调处执行部的共产党代表。翠明庄宾馆就是中共代表团的驻地。1949年以后,这所宾馆在很长时间是中组部招待所。上图:翠明庄宾馆“军调部中共代表团驻地旧址”标牌上图:翠明庄宾馆正门 Brief Introduction of Cui Ming Zhuang(简介翠明庄)上图:北京翠明庄宾馆门前·南河沿大街上图:北京翠明庄宾馆·南河沿大街箭杆胡同:陈独秀旧居东华门大街,西起故宫东华门,经过南池子、北池子交汇处,东至南河沿大街、北河沿大街的交汇口,继续向东是东安门大街,一直通到王府井大街。东华门大街南北两侧,有许多胡同。由于这里离五四前后的北京大学旧址(今北大红楼旧址、新文化运动陈列)不远,因此,胡适、陈独秀等许多名人曾经居住在这一带。胡适曾经住在缎库胡同,但是今天已经难以找到其旧居所在了。东华门大街,翠明庄宾馆对面,又一个小胡同,叫做“智德前巷”。这里有一所学校“北京市第二十七中学”。今天,几乎没人知道这所不起眼的普通中学。五四前后,这里是“孔德学校”。它以法国哲学家孔德的姓为校名。蔡元培是这所学校的创办者之一。那时候的北大教授多把自己的子弟送到这所学校读书。李大钊、蔡元培、刘半农、钱玄同等人的子女李葆华、李星华,蔡威廉、蔡柏龄,刘育伦,钱三强,都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孔德学校”的校歌是刘半农大师的作品,“孔德学校”的国文老师是周作人、钱玄同、沈尹默,国文课本也是这几位名家大师编写的。上图:北京市第二十七中学·东华门大街智德前巷沿着 智德前巷 绕过 孔德学校(今北京二十七中)校园,即可到达 箭杆胡同。陈独秀旧居 就在北池子头条与箭杆胡同的交汇处。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四合院,很普通的灰砖墙,很普通的“如意门”。就是在这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院南屋,一篇篇惊世文章编辑成为《新青年》杂志。新青年·新文化·新思想,五四运动,都与这普通的小院有关系。1916年,陈独秀应北京大学校长蔡元培之聘出任北京大学文科学长。1917年,陈独秀从上海迁居北京,就租住在这个小四合院里。他创办的《新青年》杂志编辑部也随之而来。据老住户回忆,三间北房是陈独秀的住房,《新青年》编辑部就在四合院的三间南屋里,两间东厢房是车夫、厨师的住房。北京大学、《新青年》是新文化运动的主要阵地。陈独秀在这里经历了中国历史的转折——“新文化运动”和“五四运动”。上图:北京箭杆胡同·陈独秀旧居暨《新青年》编辑部旧址上图:北京箭杆胡同·陈独秀旧居上图:北京箭杆胡同陈独秀旧居文物保护单位标牌南河沿大街:欧美同学会沿着 南池子大街 向南,在南池子大街·东长安街口,有一个“欧美同学会”。上图:欧美同学会1913年,在著名学者梁敦彦、周诒春、颜惠庆、王正廷、顾维钧、叶景莘、詹天佑等人的发起和赞助下,京津两地的同学会合并,创建“欧美同学会”,英文名为Western Returned Students' Club。1915年,在梁敦彦先生(首届会长)的倡议下,由会员集资两千两白银,购得南河沿街口的石鞑子庙,拆修后建立了会所。上图:欧美同学会首任会长梁敦彦,清朝首批留美学生,就读于耶鲁大学。清末任职于外务部,民国初期曾经担任交通总长(交通部部长)。1966年以后,欧美同学会停止活动。1982年,由茅以升、周培源等联名向中央提议欧美同学会恢复活动。上图:卡内基梅隆大学校园内的茅以升先生铜像。茅以升,曾经就读于卡内基梅隆大学,并获得博士学位。上图:茅以升先生铜像(美国卡内基梅隆大学校园内)。茅以升,中国著名的桥梁设计师。上图:中华人民共和国总理温家宝题写的“茅以升先生”上图:欧美同学会 大门·南河沿大街上图:欧美同学会上图:欧美同学会·安静的小院现在,“欧美同学会”增冠“中国海外留学生联谊会”的名称。这样,同学会的联络范围更大了。灯市口:公理会教堂·育英中学·贝满女中沿着王府井大街北行,走过东安市场,就可以看到一座教堂。这是北京王府井天主教堂,正名是天主教圣若瑟堂,又称为东堂。圣若瑟堂是天主教耶稣会建立的。教堂为罗马式建筑,耶稣会教士比较注重融入中国文化,因此,教堂的一些细部可以看到中国文化元素。教堂前有“圣若瑟亭”。圣若瑟(Saint Joseph),基督教圣徒,或译为圣约瑟。王府井大街改造时,在这所教堂前开辟了一个广场。上图:北京 圣若瑟堂继续向北前行约百米左右就到了灯市口。基督教公理会旧址·育英中学·贝满女中都在这个区域。公理会(Congregational Church),是基督教新教的一个教派,源于英国清教徒,比较自由,每个教堂都具有相对的独立性,互不统属,信奉公理制自治。最初,公理会在美国北方影响比较大。清朝晚期,公理会在华北一些地方建立堂会,宣传教义,在北京灯市口也建立了他们的会所。基督教公理会旧址在今天灯市口北巷,不过这里已经成为了一个大杂院,不知住进了多少户人家。从打开的民宅大门看院内,还有一些原有建筑遗迹。大门前一个孤零零的标牌,似乎在诉说着什么。上图:基督教公理会旧址 北京灯市口北巷清朝同治年间,美国公理会在这里创办了两所学校:育英学堂、贝满女塾。在清朝末年民国前期,这是两所名校,当年有“男育英,女贝满”之说,可见其影响之大。育英学校,建立于1864年,原为公理会“男蒙馆”,北京市第一所教会学校,在义和团时期被毁,1902年重建,称为育英学校,民国时期称为“育英中学”。著名表演艺术家孙道临、原外交部副部长、驻美大使韩叙、原教育部副部长董纯才等都是育英中学的校友。1952年,改为公办,中学部分,定名为“北京市第二十五中学”,小学部分,就是今天的“灯市口小学”。贝满女中,即原“贝满女塾”(Bridgeman Girls' School),1864年创办,它是北京最早的女子学校。这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第一任卫生部长李德全、作家冰心、原复旦大学校长谢希德、戏剧家孙维世,都曾经在贝满女中就读。1951年,改为公办,现在是北京市第一六六中学。育英学校、贝满女中,“教学设施及师资均属一流,教学质量远近闻名,学校不仅引进了西方教育模式,课程多样,而且还开展了文艺、体育、卫生等丰富多彩的校园活动,使学生得到西方现代文明熏陶的同时,在德、智、体方面全面发展。育英学校在中西异质文化交流碰撞背景下不断改进完善教学环境,也推动了北京教育的早期现代化进程。”(毕晓莹:《民国时期北京育英学校述略》,《北京社会科学》2012年第4期)上图:北京育英学校(今北京市第二十五中学)南大门上图:北京 育英学校(今北京市第二十五中学)南大门上图:育英学校 门额上图:北京育英学校(今北京市二十五中学)校园上图:北京 育英学校(今北京市第二十五中学)校园上图:北京育英学校 校训上图:北京育英学校 门厅 匾额上图:北京 育英学校 门厅 匾额南横西街:唐悯忠寺故址 · 法源寺唐悯忠寺故址唐太宗征辽东,《资治通鉴》、《旧唐书》等史籍均有记载。贞观十九年(645年)唐太宗诏令在幽州(今北京)建寺以纪念征辽东的阵亡将士。寺未建成,唐太宗去世,至武则天时期方建成,名为“悯忠寺”。寺内有“悯忠阁”,高大雄伟,唐朝中期,安禄山、史思明都曾经扩建这座名寺。辽代,以幽州为“南京”,又称为“燕京”。悯忠寺毁于天灾,不久修复,规模更大,改称“大悯忠寺”。这里不仅是佛寺,也是皇家行馆。北宋使臣来“南京”,就常驻此寺。金灭辽之后,改“燕京”为“中都”。当时悯忠寺是中都的重要寺院。“靖康之变”后,宋钦宗就被囚禁在这座寺庙中。蒙古入主中原,建立“大元”皇朝。以今北京为“大都”。悯忠寺还是很有名的。与文天祥齐名的抗元名臣谢枋得,就被蒙古囚禁在这里,后来谢枋得见寺内有“曹娥碑”,感泣:小女子犹能如此,我难道还不如她!至此,谢枋得已坚定以死抗争之心。数日后,他终于绝食而死。元末,悯忠寺毁于兵燹。后来,明朝前期在这里建“崇福寺”,清代重修,建“法源寺”。实际上,法源寺与悯忠寺虽然有一定的承袭关联,但是,寺址向北移动了百余米。悯忠寺原址,直到近现代都是一片杂乱的民居棚舍,大约二十年前,北京市把这里辟为广场园林,广场临街处有一灯塔样石建筑,刻有悯忠寺故址字样。“灯塔”左右各有一铜坐龙,仿史思明墓制成。这种铜坐龙主要始于唐代,在后世辽金皆有传承。 这里也是法源寺的寺前广场。上图:唐悯忠寺故址 纪念灯塔与坐龙上图:唐悯忠寺故址广场 暨 法源寺寺前广场唐悯忠寺,原建筑遗迹已经荡然不存,唯余空阔的广场,以及当代仿古纪念灯塔与上面的石刻,后人怀觚握椠,踏访遗迹,当年号称“悯忠高阁,去天一握”的悯忠阁已经踪影全无。据说,法源寺内那株粗大的松树还是唐朝种植的,号称“唐松”。那只有它默默地见证千年历史变迁,见证“红”与“黑”的交替。故址广场背后是如今仍然可见可访的法源寺。法源寺悯忠寺在元末战乱中被毁,明朝前期,正统皇帝在位时期 ,重修寺院,当时仅重建了原悯忠寺北部的殿堂,寺名更易为“崇福寺”。明末清初,崇福寺又在战乱中化为残墙断垣。清朝前期雍正皇帝拨款重修,赐名“法源寺”。上图:北京法源寺--法源寺前街法源寺山门法源寺与唐悯忠寺故址广场 隔着一条狭窄的小街——法源寺前街。清雍正皇帝把法源寺定位为“律宗”寺院,着重研习及传持戒律。法源寺与悯忠寺是有承袭关系,但是并非在其故址上修建,也并不是完全恢复旧貌,而是主体向后移动了百米,重新建造的一座寺院。民国初期,法源寺还成立了“中华佛学院”和“法源寺佛学院”。1963年,“亚洲十一个国家和地区佛教徒会议”也在法源寺举行。今天,这里是“中国佛学院”。法源寺,在佛寺建筑方面,布局严谨,基本上是中轴线对称的格局,坐北朝南,规规矩矩。现存建筑多为明清时期的,主要是清代前期的。法源寺是北京保存完好的古寺院建筑群之一。上图:法源寺天王殿上图:北京 法源寺 毘盧殿上图:北京法源寺 五观堂(僧众的饭堂)上图:法源寺 五观堂 前廊 木鱼上图:法源寺 五观堂 前廊 云牌(诵经、开饭时敲击云牌为号)上图:北京 法源寺 祗园上图:法源寺 后院上图:法源寺 后院法源寺 林木茂盛,竹林滴翠,古树参天。特别是丁香、海棠、白皮松,最为著名。据说,丁香是明代所植,海棠是乾隆皇帝亲手种植,“唐松”历经千年。 上图:北京 法源寺 翠竹环绕 古木参天法源寺,保存着许多对研究佛学、历史具有重要意义的石刻、经幢等,唐朝的《无垢净光宝塔颂》、《悯忠寺藏舍利记》、《承进为蔍福禅师造陀罗尼经幢》,辽代的《燕京大悯忠寺菩萨地宫舍利函记》都是极为珍贵的文物。殿外山墙还嵌有清代翁方纲复制的唐“云麾将军碑”残柱基,另有《法源八咏》及梵文《心经》等碑刻。上图:北京 法源寺 梵文《心经》上图:北京法源寺 梵文《心经》上图:北京法源寺 大雄宝殿前的六座石碑 记载从明朝正统年间以来直至清朝雍正时期历次修建的历史 走进法源寺,历代皇室御赐题匾、名家文人墨迹石刻,比比皆是,处处可见。 上图:法源寺石雕:石缽及其基座 珍贵的文物唐、辽、金、元,直至晚清、民国,许多名士文人,曾经在法源寺留下足迹。清朝全盛之时,乾隆皇帝来过,又是植树,又是题词,法源寺名声大噪。纪晓岚、龚自珍、林则徐以及宣南诗社诸君都在法源寺留下过咏叹诗篇。晚清时期,高扬“咸与维新”旗纛的康有为、梁启超、谭嗣同等,从南方来到京师,暂居之地,就都在法源寺附近。康有为住在“南海会馆”(今米市胡同),梁启超住在“新会会馆”(今粉坊琉璃街),谭嗣同住在“浏阳会馆”(今菜市口)。离法源寺都不远,举步可达。李敖在历史小说《北京法源寺》中,把原本发生在法华寺的故事移花接木,放到法源寺,让谭嗣同与袁世凯在这里会面,可能也是看中了法源寺的历史内涵。书中写道,著名变法维新人物谭嗣同,在刑前,也曾到法源寺一游。这是完全可能的——从他的寓所到法源寺,步行只需十来分钟。1927年3月31日,康有为在青岛去世。4月,梁启超与康门弟子在法源寺设灵堂公祭康有为,吊唁三日。1924年春,印度大诗人、大文豪、思想家泰戈尔来到北京。徐志摩、林徽因陪同他游览了法源寺。他对法源寺赞叹不已,不愿离去。他们三人在法源寺的留影,被人们誉为“岁寒三友”——泰戈尔挺拔坚韧,“松”也;徐志摩潇洒俊逸,“竹”也;林徽因 冲寂自妍,“梅”也。上图:泰戈尔、林徽因、徐志摩在北京法源寺的留影南半截胡同:鲁迅旧居南半截胡同从唐悯忠寺遗址广场向东走二三百米,就到了南半截胡同。上图:北京南半截胡同绍兴会馆·鲁迅故居南半截胡同,有绍兴会馆。周树人、周作人兄弟都曾经在这里居住。会馆,也称为“公所”,中国古代、近代历史上,旅居异地的同乡、同业的组织,由旅居异地的同乡人共同设立。起源可以追溯到汉朝。这一名称最早出现于明朝。清代盛行。一般以县、府、省为单位。在京师,多由外地的同乡官僚士绅出面组织;在商业城市,多由外地的工商同行业的商行、帮派出面组织。会馆设有供同乡、同业聚会或寄居的房舍。会馆是帮会的议事厅,也是同乡旅途的住地,一般来说,为遇到困难的家乡旅客提供数日食宿,甚至提供回乡的路费。明清时期,北京城内,各地会馆多达数百,而且大多集中在宣武门外城南一带。信手翻阅史料、文稿、诗抄,可以查考的名人曾经寓居的会馆不下百处。可惜大多已经拆毁,变成了拔地而起的高楼。尚存的会馆故居也多成为了大杂院。绍兴会馆,始建于清朝道光年间,几位浙江在京官员,在南半截胡同路西(即今南半截胡同7号)的一所宅院内筹建了山阴会稽两邑会馆,简称山会邑馆。中华民国初年,山阴县、会稽县合并为绍兴县,该馆更名为绍兴县馆、绍兴会馆。原本是幽静雅致的寓所,堂馆屋舍,古树庇荫。门上有匾额“绍兴会馆”。会馆有大大小小的院落数进,屋舍数十间。周树人应民国政府教育总长蔡元培的邀约进京,就寓居于绍兴会馆的“藤花别馆”,1916年夏迁到“补树书屋”。补树书屋独占一院,院中原有一株树枯死,补种一槐树,所以名“补树书屋”。 就在绍兴会馆补树书屋里,周树人开始使用笔名“鲁迅”,在这里鲁迅笔下的孔乙己、夏瑜、华老栓“诞生”了。上图:绍兴会馆旧址·鲁迅(周树人)、周作人旧居绍兴会馆经过二百年风霜雪雨,早已面目全非,但因鲁迅先生曾在这里生活、工作过,“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新文化运动时期的许多知名学者曾经在这里出入。因而慕名来此参观、瞻仰、凭吊遗迹的人仍然不少。上图:北京绍兴会馆上图:绍兴会馆腾退公告绍兴会馆,今后是什么模样,难以评说。“修旧如旧”,不容易。但愿不要过度修缮,过度商业化。寻找广和居广和居,是清末民国初年北京的著名餐馆之一。它的位置就在绍兴会馆附近。人气颇旺,翁同龢(同治、光绪的老师,户部尚书)、何绍基(翰林院编修、国史馆总纂,晚清著名画家、书法家)等高官,杨深秀、谭嗣同等维新变法的名人,都曾经光顾过广和居,仅留下诗文或记录的就能拉一个长长的名单。鲁迅在教育部任佥事,钱玄同等常来,即在广和居设席请客,间或也来独饮独酌。1939年日军占领北平时期广和居停业了,遗憾的是,抗战胜利后广和居没有开张,新中国成立后也没有动静,近二三十年,很多老字号都借旧名开新店了,广和居还是无声无息。到现在,一般北京人都彻底忘了广和居的字号了。就是居住在南半截胡同、北半截胡同的老人,也没听说过广和居了。上图:从南半截胡同,走到北半截胡同,走到菜市口,都没有找到“广和居”。问住户,他们都回答:“不知道”,“没听说”。南半截胡同、北半截胡同,虽然破败杂乱,但是漫步其间总还有沧桑感,还有历史感,但愿别整成酒吧麇集的伪古建筑群,也别搞成名人故居孤立于草坪广场之中的抽掉历史环境的假故居。菜市口:谭嗣同旧居 古刑场 鹤年堂谭嗣同旧居谭嗣同,维新变法的勇士、旗帜。谭嗣同故居,在北半截胡同。由于菜市口大街的展拓,北半截“胡同”已经没有了。不过,谭嗣同故居还保留着“北半截胡同”的门牌号。从菜市口地铁站出来,沿着菜市口大街向南行走,可以看到一个不算太高的土台,这个土台上有一个破旧的院落,门前有“谭嗣同故居”的文物保护牌。这个院落也是“浏阳会馆”。上图:北京 地铁4号线 菜市口地铁站谭嗣同的居住、读书的房舍,他自题舍名“莽苍苍斋”。门柱有他的自题楹联。1898年9月,戊戌政变,谭嗣同就在浏阳会馆被捕。戊戌六君子遇害。他的遗体就运回浏阳会馆成殓,他的灵堂就设在“莽苍苍斋”。现在,浏阳会馆已经成为大杂院,原来的房屋、庭院和一些后来搭建的小屋,加盖的厨房混在一起,完全看不出原有的布局了。“莽苍苍斋”的门匾与门联,已无踪可寻。上图:北京 浏阳会馆 谭嗣同故居现在,这里也已经腾退。不知道今后这里将是怎样。菜市口古刑场 鹤年堂菜市口地铁站正在“菜市口”。早在明朝,这一带就是卖菜的市场,菜摊、菜店众多,也就得名“菜市街”。清朝时,称为“菜市口”。原来,这里是“T”字形的路口,南面是一些胡同,并非宽阔的通衢大道。2000年左右,北京市把菜市口胡同、北半截胡同等拆除,展拓成为主干道,并且一直向南延伸。现在菜市口就成为了十字路口。街道宽阔,街旁商店很多。地铁站在街道四侧皆有出口。上图:菜市口今貌清朝时期,执行死刑的法场就在菜市口“T”字形路口的北侧。1898年,戊戌六君子就是在菜市口就义的。监斩官是军机大臣刚毅。清朝被推翻之后,刑场就转移了。鹤年堂药店,原来也是在路口的北侧。现在,迁到菜市口南侧(广安门内大街路南)。上图:北京 鹤年堂药店明朝永乐初,丁鹤年在北京菜市口开设了“鹤年堂”,既是医馆,又兼为药铺。丁鹤年,是医学家,善养生,同时也是诗人。当代著名学者陈垣对他的诗作评价极高。 明朝中期,南京翰林院侍读严嵩,为鹤年堂题匾。后来,严嵩升任首辅,成为嘉靖权臣。鹤年堂的楹联,是杨继盛题写的,“欲求养性延年物,须向兼收并蓄家”。杨继盛向嘉靖皇帝上《请诛贼臣疏》,弹劾严嵩,遭到迫害,受尽酷刑,关押数年,惨死法场。杨继盛死后七年,严嵩父子倒台。杨继盛才获得褒谥。 严嵩题匾、杨继盛的楹联,并悬于鹤年堂门前。这也是一大奇观。上图:门前正匾“鹤年堂”三个大字又为明朝首辅、权倾朝野的严嵩亲笔题字。楹联是杨继盛题写的 后来,菜市口成为法场。 每当官府要处决犯人的前一天,鹤年堂就会收到告知文书。 行刑当日,鹤年堂停业。衙门差役在鹤年堂门口放置监斩官的书案、座椅,午时三刻,监斩官朱笔一挥,刽子手手起刀落,顷刻之间身首异处。 行刑完毕后,刽子手会向鹤年堂讨要“安神药”。上图:鹤年堂今貌 1966年鹤年堂改名为“人民中药店”,后来,又更名为“菜市口中药店”。直至90年代,才又恢复“鹤年堂”,并且,被授予“中华老字号”,“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称号。 每一处历史遗迹,都是一章可歌可泣的历史遗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