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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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丁老四
算上国内部分,我们的总行程是二十六天。这也是目前为止我们最长程的旅途,途经法西德比荷五国,共十四座城市。只在图片与影像中见过的许多景致,我们终于亲眼得见。巴黎圣母院、圣米歇尔山、里昂老城、亚维农教皇宫……在法国一周左右的旅途,使我抛却了对她的偏见,甚至可以说爱上了她。 就在我离开法国一周后,西元2015年11月13日深夜,巴黎遭遇恐怖袭击。彼时身处慕尼黑的我,为法国人的骄傲和勇敢,流下了热泪。难忘的旅程。通过写游记,我学到了更多东西。游记很长,还没有完成,现在将法国部分重新排版,并慢慢发出。 虽然删除很多,但仍保留了大量人文方面的内容。 写这些最耗心血,但了解景色背后的故事,是我认为旅行的最大乐趣所在。 见识有限,看法主观……字多图少,请见谅。 以上,算是前言。另……前面省略八千字……它们大概描写我在国内启程、转机的见闻,与法国无关。文中出现独立成段的“……”时,即意味着大段文字的删减,其中不乏个人无聊的碎念。但尊重读者感受,更要尊重自己的创作。(战神广场的世纪之战,你的家乡管这个叫啥?)一、到达巴黎稀里糊涂过海关 (别误会,这不是我们坐的飞机……我们是支持国企的。本图是在广州机场随便拍的,烘托个气氛而已……)……飞机缓缓下降,依然很平稳。着陆,滑行,停稳。巴黎夏尔·戴高乐机场,天空蒙蒙亮,时间是早上七点左右。飞机没有停靠廊桥,所以我们在停机坪下了飞机,好像来访的领导人一样,从舷梯走下,只差挥手致意、锣鼓喧天和少年队员献花而已。如此庄严的时刻,我却很土鳖地看了好几眼A332那大号的发动机。我们乘坐穿梭车驶往航站楼,期间莫名停车了好一阵,窗外还有警车停下,使我以为车内有什么危险分子,紧张了几分钟。最后,车子停在一个廊桥的柱子下,人们鱼贯而入。说起来还挺很浪漫,我们向上走的旋梯,颇似城堡塔楼的感觉呢。人流缓缓转到廊桥顶端,进入了航站楼。过边检时,我让妻先走,告诉她如果不顺利,就回头指指黄线外候着的我————“My husband.”不出所料,她回头指了我,窗口的官员示意我过去。他大概问了我在法国逗留的时间,是否有旅行的财力,等等问题。记得我给他看两张五百元的欧元钞票时,他明显摇头,作出要深入检查的表情。当然,在询问了我俩的信用卡额度后,财力的项目算是过关了。我还把的来回机票订单、行程计划、保险单交给了官员,磕磕巴巴用英语跟他唠了一阵,就算是合格了。当然,护照上的申根签证是少不了的。出来以后,我心情放松下来。记得妻还夸过我英文好呢,惭愧啊。当时我对法国入境的程序研究的不仔细,根本忽略了财力一项,导致被询问时有点局促。不过,后来的旅途中,我们又面对了无数次没有提前攻略的状况,应对得也越来越从容了。因为我们之前换衣服,过边检都耽误了一些时间,到取行李处时,旅行箱早已在皮带上转啊转的了,周围也没什么人了。正好。推着四轮箱出出口时,我昂首挺胸,而手紧紧握住粘着行李票的登机牌,纸面上浸着淡淡的汗水。是否检查过,已经记不得了。这样,我们终于自由地站在了法兰西的国土上,而我觉得此时也才算真正到了十月二十九日。“恐怖威胁”的下马威我们顺着标识的指引向地铁站口走去,之前也没有搞过很详细的攻略,只知道“在戴高乐机场很容易找到地铁站”。我们走上一条长廊,长廊两侧都是玻璃墙,一面是停机坪,一面是机场外走汽车的立交桥。这算是我第一眼看到“真正的法国”。走过这条长廊,我们在一个路口被拦住了去路。几位警察和身着迷彩服、手持长枪的军人堵住了所有人的去路,而且还把里面的人向外面赶。警察说了几句法语,语言不通,完全不明白。我们在路口站了没一分钟,警察就将我们进一步向后赶,我们几乎退回了长廊的另一头。后来,这里的人越来越多,一些是新来的,另一些是从前面被赶过来的。我怀疑是前面发现了疑似爆炸物,正在排查。当时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一方面担心欧洲的安全局势,当然这种担心后来很快就被巴黎的美好气氛吹散了,直到慕尼黑的那个早晨;另一方面担心我们如何进城,地铁是我唯一“攻略”过的路线,而且也最便捷。我决定等。妻很着急,督促我找人“问问”或者找其他交通工具进城,我不为所动,我认为其他方式只能更慢。最终,在近二十分钟的等待后,封锁解除。我们再次走过长廊,通过那个路口,下电梯到了车站。我们将在这里乘坐RER的B线,即连接机场与巴黎市内的线路。……恰恰,这RER-B线分两股支线,每线又当然有两个方向,我刚刚还对车的去向有过糊涂,心里就不踏实了,生怕坐错了线路。还好,月台上有一位穿制服的黑人小哥,为我们指出了“To Paris”的候车位置,当然,我优雅地向他“ Merci”了。很快,车便来了,好像是自动门啊,竟然不需要手动,记得我当时还想,也许车门也升级改造了,与攻略上讲的“巴黎地铁很多车门需要手动”不同。上车坐定后,我起身查看车厢里的线路图。这时身后走来一位六十多岁的人,对我说了几句没太听懂的英文,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折叠本子比划着。当时毕竟才到欧陆,而且以前听说巴黎的地铁上比较不安全,我的警惕性很高,向他做出听不懂的样子。他又反复说了几次,态度十分好,却让我越发警惕。最后我才听明白,原来他手里拿的是巴黎的轨道交通图,见我在查看线路图,就要把手里的图送给我。错咬了吕洞宾,不好意思,汪汪……开往浪漫之都的列车 (火车窗外的小小欧陆)列车很快离开机场,穿过远郊,驶向巴黎。我对巴黎、法国、乃至欧陆的第一印象,其实就来自这车窗外的景致。首先,沿线遍地涂鸦,围挡墙、边沟、车厢、小屋……几无幸免之处。接着,窗外出现了棕墙褐瓦的乡间民宅、古老的石砌铁路桥、七八十年代风格的老列车、站台上挂着的显像管电视、方正而毫无特点的水泥色公寓楼……呵,我仿佛在阅读一部绵延不断的近现代史呢。一切与我想象里的欧陆那么相符,又觉得有一点点不同,这点不同可能就是常说的“真实感”。欧陆的历史久远,绵延数千年至今,如涓涓溪流,尽管也有过波澜,但总的来讲,是平顺而连续的。窗外的小小欧陆,仿佛页岩一样,层层堆积着各时期的物件,连续而丰富。就拿铁路来说,沿途的铁路设备,新旧结合,既有维多利亚时代的遗存,同时又有最新科技的产物。在这里,一切都按照市场规律行事,如果铁路公司要更新某种装备,就要考虑原设备是否还可以使用、新设备的价格成本,更新后服务价格的升幅……等等诸元素,再做出决定。而铁路公司所提供的服务与价格,都将由市场自动权衡和选择。任何不符合市场规律的“固步自封”或“突飞猛进”,都会使其遭受损失。长期的市场经济和私有制条件下,最终会产生所谓“稳妥的实用主义”,也就造就了铁路线上的“页岩”。在这里,人们根据自己的利益取舍来做事,而非按照行政命令或一时意气。我眼中的欧陆人是自信而精明的,他们缓慢地变革着自己的工商业,在这个过程中却保留下一些难得的痕迹。进一步说,商业经营如此,整个欧洲的文化与社会亦如此。今天的西欧,是世界上最发达的地区之一,却也是传统文化保存最完好的地区,我认为是同样的道理。快进城的时候,我还看到一座挂着TCL红标的大楼,不知这来自东方的弄潮儿,能否适应欧陆的水土。走了一段路,车厢里响起一首熟悉的英文歌曲,是不同于原唱的女声版本,可惜现在忘记是哪首歌了。但我很快发现,这歌不是车内广播放的,也不是女声,而是一位十岁左右的小男孩的现场演唱。他站在一个带轮子的音响旁边,手持麦克风,唱得很自信,也很好听,清澈的味道。一曲唱罢,男孩就手捧小碗,在车厢里收钱了。但小男孩的收成很差,我没有见到谁给了他钱。在下一站停车的时候,他就拖着装备下车了。我对妻说,他大概住在周边,在一定行驶范围的列车上演唱。转乘地铁(一个比较典型的巴黎地铁站,图并不对文……同样烘托个气氛)大概不到一个小时,列车驶进巴黎城,就转到了地下。很快,就到了Gara Du Nord车站,现在我知道,它的意思是巴黎北站。在这里,我们可以转乘地铁五号线到达酒店。下了RER列车后,我们随着人流出了站,印象中这里有铁丝隔离网和不锈钢楼梯,有种旧工厂的风格。根据后来的研究,这样出站应该是错误的,我们所购的车票,是“To Paris”,只要最后从巴黎市内任何一个轨道交通站点出站即可。而不必先出RER的站,再买地铁票进站,只要从RER的站台转到地铁站台直接乘坐就行。我们来到自动售票机前,缓慢地琢磨着如何购买一组十张的联票。身后有位男子上来用英文向我们打招呼,指出了我们一个操作错误。搞清楚错误所在的我,觉得就不急于一时买票了,可能这位男子排队着急了,于是我让他先购票,但他反复推辞,还是由我先买。后来,这男子突然对我说了句日语,并用英语问我是不是日本人,我告诉他我乃堂堂正正的中国人,急得我差点就掏出红色的护照了。刷卡购买了十张地铁次票后,我们与他告别,他祝我们“Have a good day”。向地铁闸口走时,我们还看了看面包铺的价格,“不便宜但还可以”,大概是这种感觉吧。还遇到警察拦住几个中东相貌的人,好像在翻他们的口袋,也许怀疑他们是贼。当时,我想起之前看的攻略,觉得巴黎地铁果真不安全。 巴黎的地铁站是没有英文标识的,但各种指示很明确,即使看不懂法文,也能很容易找到地方。……巴黎地铁的秩序很好,人们严格按照“先下后上,两边排队”的规矩来,这里的人并不少于国内车站,但没有人拥挤。应该说,整个欧陆在类似场合的秩序,都是优于国内的,同时效率也就更高。车行驶起来,噪音不小。也许因为这里的轨道往往比较曲折,列车在铁轨上减速和转弯,都会产生很大的噪音。尽管这里的车厢比国内的窄,但地铁隧道更为狭小,行车时仿佛紧紧贴着车皮,感觉就要蹭上一般,这种体验在国内是少有的。究其原因,也许是一方面这里隧道狭小,“车隧间距”也相对小;另一方面,巴黎地铁部分老式列车有可以开启的小窗户,一旦行驶中开启了这窗户,窗外的噪音就显得更大,产生的压迫感更强烈。 这巴黎地铁隧道的墙壁与RER沿线一样,同样布满了涂鸦。我很敬佩巴黎地铁的涂鸦者,他们能奋战在如此狭小的隧道里,实在不易。尽管,也许他们是趁地铁停运时,才进来创作的。但想到这极小的“车隧间距”,万一他们记错了时间呢……我不由寒毛为之一立。车厢里人很多,但也很安静,人们也比较谦让。更让我印象深刻的是,这里读纸质书的人非常多,读得往往就是进口图书常见的那种小开本的书。当时还与妻小声说,巴黎不愧文化名城,气质果然不同。应该说,这种在列车上人们极少讲话而爱读书的现象,在欧陆还是比较普遍的,但在我所到城市中,巴黎确是读书者比例最高的。巴黎地铁的车站间距往往很近,且地铁站的密度很高,步行不远即可遇到。来到“三皇会战街区”(奥斯特里茨站)列车很快行至“Quai de la Rapee”车站(大概是“拉比码头”的意思),并在这里驶出地面。一过“拉比码头”车站,列车向右转了一个大弯,就爬上横跨塞纳河的奥斯特里茨高架桥(Viaduc d'Austerlit),这个弯后来我很熟悉,因为每到此弯,酒店就要到了。在桥上时,我们第一次看到巴黎市内的样子,但一过桥,车便进站了,所以只是匆匆一瞥。印象里只有荡漾的塞纳河水,和远处巴黎圣母院那熟悉的轮廓。 奥斯特里茨,一个德国村庄的名字,却在法国首都的地图上频繁出现。这个词因一个人深深印在法国人的心里,也永久保留在世界战争史上,这个人正是法兰西帝国皇帝拿破仑一世,即我们熟知的拿破仑·波拿巴。奥斯特里茨战役发生在西元1805年12月2日,拿破仑一世指挥七万三千人的法国军队,对阵八万六千人的俄奥联军,最终法国以不到对方一半的伤亡人数,赢得了战役的胜利。因俄、奥军队分别由俄国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奥地利皇帝弗朗茨二世亲自率领,加上法皇帝拿破仑一世,共三位皇帝亲临战阵,此战更有一个常用的别名“三皇会战”。此次战役的战略价值如何重大,拿破仑一世的战术安排多么巧妙,战役结果对欧洲时局的影响怎样深远……这些都不是一篇小小游记的篇幅可以介绍得完的。但我个人认为,“奥斯特里茨”一词与“滑铁卢”一样,有着同样重要的符号化意义,尽管它们代表的正好相反。几乎一过桥,列车就钻进奥斯特里茨站,我们就在这里下车。……下榻“三皇会战酒店”(这张相片拍得好难看@我的妻子……不过酒店还是挺推荐的,交通十分好,街区似乎也很安全。)我们的酒店就在车站的对面,只隔着一条街。站在路口等红绿灯时,有人在发试吃的谷物棒,也要塞给我们几条,但当时我们谢绝了。过马路后,是一家麦当劳餐厅。欧陆的麦当劳招牌,是绿底黄字的,一色之差,看起来没有那么醒目,给我的感觉是更像咖啡厅了。另外,在欧陆近一个月,我好像没有看到上校爷爷的店。……店员告诉我地下一层有行李寄存间,我们便乘电梯到地下。这里的电梯非常小,我们两人加一个大箱子,就很拥挤了。我们在预定时已经知道,接下来的很多酒店是没有电梯的,所以现在很知足了。这时,我才知道欧陆的一楼通常标为“0”层,而二楼才是“1”层,地下一层是“-1”。电梯到了地下,门从侧面打开了,吓了我一跳。这电梯有两个门,类似的之前倒也乘过,只是冷不防确实挺吓人。地下室更狭小,走廊很窄,在它的尽头有一个房间就是寄存间。寄存间是自助式的,门上有一个按钮,一按门就开了,里面很小,有一个金属行李架。我们用密码链锁把行李箱锁在架子上,把需要随身携带的东西装进双肩书包,就回到了大堂。与店员相约“下午两点后的任何时间”后,我们就离开酒店,开始游览巴黎。前面说过,在飞机上我几乎没有睡着,妻也睡的很少,我们大概有近三十个小时没有睡觉了,但我们还是想马上开始探访巴黎城,原因有四。其一,我们在巴黎的行程只有不到三天,容不得浪费;其二,酒店不能入住,没地方可呆;其三,即使下午两点后可以入住,我们也不敢睡觉,虽然很困,但下午睡觉,倒时差的计划就全乱了;最后,才到欧陆,我们都很兴奋,也迫不及待要看看资本主义的花花世界了。…………我只好把若干美元换做四百欧元,取了这两张惊到五常大国边检官员与跨国餐饮巨头店员的“百万英镑”。当时我隐隐觉得此事不妙,但没有想到在欧陆想破开它们有多难。后来我了解到,在欧陆,洋人最爱刷卡,而少用现金,这样方便又安全,所以一般店里很难有这么多现钞找给我。……由于早知道在法国上厕所,多数要收费的,一旦在麦当劳发现了免费厕所,是不该错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