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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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行者老湖
卢浮宫金字塔、中银大厦、美国国家美术馆东馆、美国国家大气研究中心、摩根大楼、达拉斯市政厅……，华裔设计大师贝聿铭设计的知名建筑物遍布十个国家。虽然102岁的他刚刚离我们而去，但这些经典设计之作，作为一种精神财富却留在了人间。我们也无须远赴巴黎、香港或者美国去参观贝聿铭先生的杰作，因为在贝聿铭祖籍的苏州，就有一处他设计的遗世之作。贝聿铭先生在苏州的设计作品就是苏州博物馆，在苏州市东北街毗邻拓政园和太平天国忠王府，这座融合中西文化的建筑，在1999年开始规划，设计到完工，用了3.4亿，前后七年时间。它是中国园林风格与空间、光线等环境因素完美结合。苏州博物馆完全不同于中国大多数博物馆的纯粹中式古代建筑风格，有一种非常强烈的现代设计感，却有着中国风。米氏山水画风苏州博物馆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山水画风。“米氏云山”位于博物馆的中央池塘，看起来就像是一幅山米蒂的水墨水画。墙边用片石和碎石子营造水墨画中的远山，晴天、阴天和雨天的时候，这些石片颜色会变化无穷，墙外高而稀松的树，池塘边是壮实而浓密的松柏，白色墙壁和蓝色的天空就像是这幅园林画卷的宣纸。“米氏云山”是宋代书著名画家米芾一种画风，烟云掩映树石，凸显江南山水的烟雨明晦和幽壑空蒙的感觉。贝聿铭先生对扬州八怪中石涛的“片石山房”情有独钟，从山东泰山附近找来的石头，切割成石片，然后反复调整摆放的位置，以达到设计中想要的“米氏云山”韵味，“片石山房”的感觉。苏州博物馆中的松柏、石头、池塘，蕴含着中国园林的三大要素“植物”、“石头”和“水”，博物馆还融合了苏州园林的特点，馆内的每一个细微之处，也能凸显园林特色。苏式园林苏州博物馆给我的第二个印象是园林化，馆内每一个休息处，即使坐在博物馆的条凳之上，都能感觉身处赏心悦目的画卷之中。这个休息处有三位参观者在座位上休息，外面是开放式的小竹林，不仅有绿色，还能听见风吹竹叶的沙沙声，给人一种植物的亲近感。苏州著名的古典园林“狮子林”是贝聿铭先生家族的私家园林，贝聿铭的叔公贝润生当时是上海颜料富商，1917年贝润生买下了狮子林，贝聿铭年轻的时候经常在狮子林小住，耳濡目染影响颇深。在博物馆走廊的一个六边形窗口，能看到窗外绿色的竹林，不仅感觉在园林，也使得单调的白墙顿时鲜活起来。面对中央池塘的休息处，刚好有一位参观者在休息，本来觉得这里比较暗，但突然感觉很有意境。休息的参观者像是一座假山，他的前方就是苏州园林，赶紧拍下了这一刻。走进窗口欣赏，中央庭院的池塘和建筑物近在咫尺，但是设计的时候，并未采用纯粹通透的玻璃，而是用了一层窗纱，不仅遮挡强烈的阳光，还刻意不让你看清风景，将现实中的风景变成一种朦胧的意境。这座玻璃亭子是不是似曾相识？它总让我联想到贝聿铭先生最著名的设计 — 卢浮宫的金字塔，但是细细一看，又完全是不同的，更像是中国古代的建筑物屋顶，双层的屋顶能让风吹进亭子中。第日看的时候，感觉它更像是一座古代的寺庙的顶部，放置在“米氏云山”中，更有一种静心的作用。贝氏设计几何感参观苏州博物馆，第三个印象是强烈的“贝氏设计的几何感”，这就是贝聿铭的建筑语言。无论是整体外观，还是屋顶，窗户，每一个地方都体现了几何图形的线条、图形，这种风格最能让人过目不忘。苏州博物馆里一条走廊的屋顶，遮阳条的线条，支撑的三角形，形成最强烈的几何感。我发现几乎所有人走到这里，都会抬头看看这个屋顶。长方形、三角形、菱形、六边形、柱状、柱体等几何图形，在馆内外无处不在，但贝聿铭先生最爱三角形的几何形状。几何图形和线条如何合理使用，很有讲究。在苏州博物馆，什么地方使用什么形状，让它更符合建筑的特色，都是别具匠心，而且还能合理地利用空间，使得采光、通风更好。即使在博物馆的楼梯，都是典型的几何图形的巧妙运用。简洁明快，显得更时尚与现代。当然，随处可见的几何图形并不等于滥用几何图形，需要具有设计思维，让它能融入建筑物。另外，几何图形还有一个缺点就是刻板，如何使之具有美感，也是贝氏设计的门道之一。徽派建筑风苏州博物馆的第四个印象是徽派建筑风。虽然博物馆的元素是苏式园林，但是色调上的白墙黛瓦，与徽派建筑风格十分形似，进入博物馆，让我第一印象仿佛我在宏村见到过的一幕。这是安徽宏村“月沼”池塘，池塘上边一圈白墙黛瓦民居，典型的徽派建筑，大约建于明朝永乐年间，几乎是所有去宏村的人，都会去这里拍徽派建筑的对称性倒影。再来看看苏州博物馆贝聿铭先生的设计，在博物馆中央池塘边上，很容易拍到类似的风格，一样的青边白墙，配上小青瓦，甚至连飞檐形状都是类似徽派建筑，只是博物馆更具有贝氏几何的硬朗。现代主义潮流苏州博物馆的第五个印象就是典型的包豪斯现代主义风潮。无论是窗口，还是整体的布局，感觉十分简洁，整体风格十分现代，按照贝聿铭先生设计苏州博物馆之前的想法，要“将21世纪的建筑与2500年的文明结合”。贝聿铭先生早期设计风格，受包豪斯影响较大，他很喜欢公立包豪斯设计学校（Staatliches Bauhaus）第三任校长密斯，特别是密斯的“less is more”（少即是多）的建筑哲学影响深刻。贝聿铭设计的建筑，最喜欢的材料的是混凝土、玻璃和钢材，这些现代主义潮流的建筑材料运用，无论是在卢浮宫的金字塔、香港中银大厦，还是苏州博物馆，均有明显的体现。贝聿铭先生就读于麻省理工学院和哈佛大学，获得过美国建筑师学会金质奖章、普利兹克建筑奖等许多的奖项，严格说他是个西方设计师，但在国外，贝聿铭先生经常说自己是苏州人，苏州博物馆几乎是贝聿铭先生的封笔之作，他说“小女儿”就是苏州博物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