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德语老师简直是我人生导师,朝圣之路便是从她那里听来。这位每次开着敞篷小跑车来上课的老太太快70岁了,去年在她68岁高龄之际,暑期休假两月,背包走完了朝圣之路银线(因为她在学习高阶西班牙语);回家看完《The Way》之后被瞬间种草,立即写邮件给公司请求调整年假,把6、7月的两个一周假期合并在一起,申请缘由:“我要去走朝圣之路”。过了两周,假期部门回信,一句话:已经调好。这便是我从听说朝圣之路到决定去走简单粗暴的过程。前期准备:1. 看攻略《A Pilgrim's Guide to The Camino de Santiago--John Brierley》。攻略书前期看看就行,重要之处记手机里,徒步时就不用带了——因为带了也没时间看,还重。2. 读《圣经故事》。虽不是基督徒,但了解文化背景很有必要,至少去参观教堂看壁画或者雕塑知道是什么内容。3. 锻炼身体。拖延症晚期的我并没有做到;所以徒步的前7天简直要了我的老命。4. 选择路线。由于我是个电影迷,特别喜欢参观电影里的取景地,更对山脉情有独钟,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起点为比利牛斯山的法国线。5. 购买各种装备。必备物品如下:(6-7月)登山包(35L+10)*1Day trip 小背包*1登山鞋高帮防水*1徒步袜(厚)*2人字拖*1登山裤/速干裤/紧身运动裤/短裤 *2 (任选其二三)短袖*3抓绒/薄冲锋衣*1徒步雨衣*1户外遮阳帽*1夏季睡袋*1浴巾*1一次性内裤若干登山杖*2洗漱包 & 洗衣用品*1高倍数防晒 * 1针(必要时用来刺水泡)、指甲刀*1现金 & 信用卡 & 护照 (信用卡大多时候仅作为备用,现金请一定分开存放在不同包内!)药品:维生素泡腾片、碘伏喷雾、膏药、创可贴、防水泡棒*1指甲刀很实用,由于每天洗澡和手洗衣物,指甲会长很快,如果走完全程不剪估计会是这个造型:特别推荐两个神器:防水泡棒和虎牌膏药。绿管的防水泡棒每天早晨出发前、中途脱掉鞋子休息完毕后涂在脚上摩擦厉害的地方(前脚掌、趾关节、小脚趾、脚后跟),非常管用,我全程30+天,最高纪录日行40KM 居然没有起水泡;还有膏药贴,对肌肉关节酸痛有很好的缓解作用。总结下不起水泡的经验:1、一定要穿专业徒步袜,一般棉袜长距离行走摩擦力会很大。专业徒步袜厚实、吸汗、脚尖处没有缝合线、足弓脚掌处有压力,最大限度降低足部不适。2、专业徒步鞋。高帮低帮看自己偏好,但更倾向高帮鞋,虽然重,但是减震、保护功能优秀,几次下山都有崴脚,都是因为高帮的保护完全没受伤。我自己使用的是Lowa,德国购买,店里试大小,德亚网购。3、使用登山杖,减轻负担。4、每天多次使用防水泡棒。且每次休息都要脱鞋,(可不脱袜子)让脚透气,按摩足底。不要吝啬休息,走不动了路边一坐就行。5、不要穿新鞋徒步!!每双徒步鞋,无论再专业,都有磨合期。一路上看到各种被磨得“体无完肤”的脚、或因水泡太严重无法继续赶路推迟行程甚至放弃退出很令人惋惜,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尽量让脚少受罪,才能更大限度体验行走中的乐趣呀。出发Munich--Bilbao--Bayonne--St. Jean Pied de Port第一程飞机买员工票还是很纠结的,因为公司要求员工因私出行时需要遵循一定的着装规定。运动风和浮夸风之类肯定是不应该的,可是为了把背包重量减到最低,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有带其他的鞋子;踩着一双笨重的登山鞋、穿着条印度买的大花裤子便去机场了。临行前查了空座情况觉得应该没问题,结果到了机场突然不知从哪个航班又转来了许多乘客,顿时航班爆满,只有尴尬地和机组一起挤 jump seat。偷偷摸摸上了飞机神速溜到最后,然后起飞。本来以为不会被发现,结果乘务长慢悠悠溜达了过来。问候完看到了我的鞋......表情石化......我赶紧转移话题,幸好聊了一会儿他便忘记了这事儿,又溜达到别处去了——好险。到了Bilbao在机场外坐shuttle到市区长途汽车站,转乘 Flixbus到 Bayonne,再在 Bayonne转乘火车到SJPP。结果Bayonne这几天铁路罢工,幸亏铁路局安排了shuttle汽车代替火车。在Bayonne车站遇到两个韩国妹子,殊不知,这第一天的偶遇之后,我们又断断续续在路上散了又聚、聚了又散直到Burgos。在Bayonne等车的旅客,都是来走朝圣之路的,所有人都背着大包小包装备齐全。大巴停在了SJPP火车站门口,首要任务是去当地的朝圣者办公室注册和领取朝圣者护照,这本护照非常重要,每天入住庇护所都得靠它,沿途收集印章,是最后领取完结证书的凭证。跟着浩浩荡荡的人群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了办公室。天气炎热,大家把背包卸下来靠在墙边排队。注册很简单,出示护照,工作人员登记填表,朝圣者护照盖章就成了。同时还会为朝圣者提供两份重要资料:一是徒步全程每天的行程规划和海拔变化,二是沿途经过城镇、村落的住宿信息,上面详细标注了庇护所的床位数量、联系电话、价格以及是否提供早餐等。有了这两样东西,就完全不需要guide book了。办公室墙上还贴了一张历年朝圣者国籍统计表,排名前五的大约是西班牙、法国、韩国之类,中国排得比较后面,泰国则有一人光荣上榜。行程规划表:住宿信息:朝圣者护照:由于当时已经是旺季,起点SJPP的住宿很紧张,我们注册完毕刚好一家庇护所开门营业。于是大家蜂拥而至,一刻钟内客满;我和两个韩国妹住进了同一间屋子,收拾完东西铺好床相邀一起去吃午饭。妹子一个叫Mijin, 辞职前在首尔一家电视台当节目策划,另一个叫Juhee,文案。两个妹子都与我同岁,刚刚辞职,借徒步思考人生——这也是许许多多韩国人to do list上的事。在未来的12天里,我遇到了许多辞职来走朝圣之路的韩国同龄人、当然还有韩国大妈们。Day 1: St.-Jean-Pied-de-Port吃完卖相不行、味道也不行的“朝圣者套餐”便四处溜达。之后的经验证明,许多“朝圣者套餐”其实比较坑爹,虽然只要12欧左右,可用的全是比较便宜的食材,意大利面、沙拉之类,且烹饪技术令人堪忧,管饱却没有特色;吃了三次之后果断放弃(后来进入加利西亚地区后,又才慢慢给力起来)。St.-Jean-Pied-de-Port是朝圣之路法国线的起点,地处法国与西班牙边界,朝圣者是小镇的主要经济来源,餐馆、庇护所、纪念品店、药房便几乎是小镇的全部。当然这坐落在比利牛斯山下的法国小镇必然拥有着优美的风景与明媚的阳光。小镇的装饰风格也很有徒步主题的色彩:我们仨逛完小镇,去超市采购了水果和第二天所需的干粮后,便回到庇护所。洗完澡我便开始洗衣服,当时日已西斜;话说我真是缺乏户外经验,都傍晚了才洗衣服晾衣服,虽说是夏季,山区的昼夜温差还是很大的,所以洗衣服都应该在中午。当我出去晾衣服时,别人都在收衣服我还不知其所以然;结果等我第二天清晨去山坡上收衣服时,才发现衣服比昨晚刚晾上去的时候还湿——山坡上蒸腾起来的水汽都被衣服吸收了......吃完晚饭坐在公共休息室里上网,遇见个韩国胖男生问我怎样连网,看他脸上红紫一片,以为他被别人打了一拳,后来才知道他还没开始赶路就被晒伤了。傍晚韩国妹子从外面回来,告诉我她们把登山包托运了,因为明天要翻越比利牛斯山,路程极远,海拔上升下降落差很大,背包会很受罪。我犹豫了半天要不要托运,然而盲目自信的我觉得来朝圣本来就是找虐,当然需要自己的行李自己背啦!结果第二天才真正傻眼。Day 2: St.-Jean-Pied-de-Port—— Roncesvalles因为第一天辗转了太多地方累极了,睡得非常好。五点钟天还黑着,大家便窸窸窣窣开始收拾东西。洗漱完毕,从后院收回了晾湿的衣服,进屋时灯已经亮了,我下铺的小姐姐......黑灯瞎火她手机闹铃就响了好几次,都被她摁掉了。现在灯亮,只见她赤身裸体地钻出被窝,众目睽睽之下走到窗边取她晾在那里的内衣——和内裤......难道这么多天她就带了一条?庇护所包早饭,大家整理完便开始用餐。这时我才发现......大家竟无一例外都把行李托运了!包括大叔们!——正儿八经的攻略果然out了!Roncesvalles只有一个庇护所,看大妈大叔们轻装上阵,很快消失在门外,我开始慌张起来,再看看我那10KG的背包,有点心虚,不敢想要是背着它速度会有多慢,于是立即决定跟风托运。然而托运行李的店铺8点才开门,我又回到屋里,重新整理行李,把水、手机、数据线、一小包萨拉米、护照和钱拿出来放在小腰包里,其余东西装进大包收好,看外面凉飕飕的,便把冲锋衣也穿上,脸和胳膊防晒涂好,拎着大包小包跑去店铺外面等开门。所以徒步开始第一天,我应该是全镇最晚上路的吧......背包上挂着贝壳,贝壳是朝圣者的标志:走出小镇后便开始连续爬升,我又是上坡很痛苦星人,没走多远便开始冒虚汗,喘气也很厉害,便脱掉了不透气的冲锋衣系在腰间。由于矿泉水瓶是1.5L容量,腰包太小装不下,只好将它塞在冲锋衣的衣兜里;于是一路上,那瓶水都在撞击我的大腿,最后那侧大腿麻木得没了知觉......所以!!!非常重要!!一定要带个可折叠小背包、到了目的地去超市买东西也能用,朝圣之路强推!正当我爬山爬得头晕目眩快要断气的时候,遇到个韩国大妈——比我还惨......她完全不会英文,背着巨大的登山包,两步一歇地龟速前进。快到中午,终于停止了爬升,山路开始在山间和缓迂回。没想到天气居然会这么好——一路暴晒......想起了那瓶被我托运掉的防晒霜停止了爬升便恢复了活力,我开始提速。正午时分路过山间小屋时遇上了早我两小时出门的Juhee和Mijin。衣服已经全部湿透,水也喝光了,在小客栈喝了瓶可乐又蓄满了水,便又上路了。山的至高点有许多老鹰在头顶盘旋,后来遇到个小伙伴还跟我看他拍到的那群老鹰一起啄食猎物的近距离照片。和Juhee 、Mijin走了大约一个钟头,她们说需要坐下来休息和吃午饭,于是约好在庇护所见,继续独自赶路。 着急赶路的原因是......我头天晚上丧尽天良地把今天的干粮当零食吃掉了、包里只剩一袋萨拉米。于是想尽快奔去庇护所,不必饿死在路上......一心一意疯狂暴走、反超N多人,完全忽略了超强紫外线正全程晒着我忘记涂防晒、暴露在外的左肩。又走了一个多小时,谢天谢地看到一个卖零食的小摊,小黑板上写着“法国境内最后的印章”,于是买了根香蕉,盖了个章,坐在草坪上脱掉鞋子休息,远眺着脚下绿油油的山谷啃香蕉。旁边一法国电视台正在做关于朝圣之路的节目。年轻的女记者在确认我会讲英语后请求采访我(大致因为韩国人英语都比较不能沟通,能抓住个亚洲素材不容易)。于是顶着一头乱发、举着一根香蕉、穿着一双亮粉色袜子的我神智不清地接受了她的采访,打鸡血般说感觉自己完全能hold住,最后他们还抓拍了我离开时继续上路的一幕;走出几分钟,回头一看......大爷的,一鸡冻包背反了......然而从第三天开始我觉得我应该hold不住了,那是后话。不知又走了多久,开始感到体力不支,休息完后再站起来也很吃力,肚子开始咕噜咕噜而路上却再没有遇到小摊了。在最后一个岔路口休息时,一位热心大哥告诉我他去年就来走过全程:前面两条路一条比较近,但是很陡,滚石很多,比较危险;另外一条平坦好走但是比较远。他上次走了远的那条,今天打算试试近的这条。我摸摸兜里那瓶甩来甩去的水,看着标注着感叹号、附有石头滚落图画的地图,于是决定走远的那条路。后来才发现,这条平坦大道要比另一条路多绕上大约两座山、仿佛永远都走不到尽头!下午4点过,我才跟一个也快倒地的意大利小哥一瘸一拐挨到了庇护所。这时双腿已不听使唤,半身不遂般连上楼都困难了,更别说分配的床位在三楼而且是上铺。后来我发现,只要不要求,管理员一定会给上铺,所以之后几天我都强烈要求睡下铺,也几乎都拿到了下铺。铺好床后吸取了头一天的教训,立即洗掉了衣服,然后晾在屋外有阳光的地方。Juhee和Mijin跟我住在同一层,相隔大约30米,我们一起约了晚饭。Roncesvalles这个庇护所曾在《the Way》电影里出现过,超级期待看到一间超大屋子里几百架上下铺,然而管理员告诉我拍电影的是老旧的那栋楼,现已不再使用。今晚住宿的这栋新装修过,每一层都分成一个个开放的小隔间,每个隔间4个床铺,很像国内软卧火车的格局。隔间里有四个储物柜,可以投币上锁,当然还有床头灯和充电插座,非常人性。洗手间和盥洗室在每层的尽头,宽敞明亮还很干净,应该是全程数一数二的公立庇护所了。这座庇护所是由一座老教堂改建而成,几乎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是曾经走过朝圣之路的志愿者,他们打点这里的一切,甚至还帮忙将洗过的衣物放在迷你甩干机里甩干。正因如此,大家在下午到达后洗掉衣服还能及时晾干。庇护所的一楼是餐厅,里面有做饭所需的一切工具,还有公共休息室,超多桌椅、自动贩卖机、一个小型图书室,但因为最近的超市有两三公里远,所以完全没人做饭。吃完晚饭我在楼里到处溜达,在自动贩卖机上买花生罐头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英语蛮好的韩国姐姐,她已是第六次走Camino了。回到屋里开始整理背包,下铺是那个浑身酸臭的意大利哥,对床上铺扔了一本《Jacobsweg》,于是猜想是个德国人,果然,过了一会儿大哥回来,聊了会儿便各自休息了。来走Camino的大多是一个人,借这条路的长度去思考人生、或者单单为了锻炼身体,或者完成年轻时的念想。在膝盖上贴了片膏药便熄灯闭眼了。Day 3: Roncesvalles——Zubiri这天我又独自上路了。Juhee和Mijin显然对要价7欧、快八点才开始供应的早餐不太满意,加上英语不太好,无法享受大家共坐一桌的尴尬氛围,便决定在路上吃早饭。我怕肚子饿低血糖、头天晚上稀里糊涂预定好了早餐,结果发现吃早饭的人并不多。再加上那坚不可摧的面包和我龟速的细嚼慢咽,差不多又是最后上路......现在双腿的每个关节都在抱怨,于是我很知趣地把背包托运了;然而今天,大家又都选择自己背了......今天的路途平缓许多,大部分都有树荫遮荫,没有把人晒得头昏眼花。经历了第一天来势汹汹的开头,感觉好受许多。中途在一块墓碑前歇息,一位健步如飞的法国大爷路过告诉我这里埋着个日本人,N多年前来徒步死掉了。大爷说这是自己的第16次Camino,记得途中每一处标识......走了大半天石头路后,感觉脚底都变形了。快要歇菜之际,遇到一位背着大红色背包的意大利老大爷,他跟我一直保持着一前一后相隔两三米的距离,不停地鼓励我说快到啦。然后一路都快活地唱着歌剧,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时不时还拍下自己的大腿或者喊一声当伴奏。于是我竭尽全力跟上他,竟然很快走到了Zubiri。红背包老大爷却觉得自己还能走,决定继续挺进下一个村落。然而......进了村才想起来......我的行李寄哪儿去了呢?第一天寄行李写了村庄的名字因为村里只有一家庇护所;今天这儿目测可不止一家呀......于是从村口开始一家一家敲门问。语言不通胡乱比划还是听懂了,旅店老板告诉我应该是寄到唯一那家公立庇护所了,我火速前往,果然还是顺利找到了,于是顺便办理了入住。一直没遇上韩国妹,后来去村里溜达找吃的才碰见她们在路边凳子上晒太阳,她们入住了另一家。事实证明,我住的这家条件真是太艰苦了。床垫破旧,还有红色的斑斑点点,更可怕的是浴室竟然三个水龙头连在一起没有用隔间隔开;还好我到得比较早,迅速洗完澡后才有第二个女生进来。同屋有两个英国大妈,对房间外面的巨大鞋架及“进屋请脱鞋”的标识视而不见也就算了;穿着那沾满泥土的徒步鞋一进屋便对房间各种不满,说靠墙的床容易有床虱等等,大摇大摆在屋里剩下的几十个床位中精心挑选霸占了两个下铺,然后跑去告诉管理员说她俩老弱病残只能睡那里云云。恰好这个管理员也是坐在那里生无可恋的样子,竟然看都没看直接同意了......可是到了晚上,她俩又开始嫌弃她们的床位太靠里,通风不好,跑来问我头顶的窗户睡觉可不可以开着;我表示无所谓,心里却一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晚上十度的气温你让我头吹着风睡?嗯?结果灯一熄上铺大叔便很给力地把窗户给关了。我的上铺和俩对铺是一家美国人,爸妈和儿子。男孩腼腆,爸爸稳重,妈妈叫Sandy,超级温柔美丽,每天晚上还要坐在床上写日记,记下所有当天遇到的趣事和聊过天的路人名字,而且也有很用心去记,后来又在Pamplona遇到她,她直接叫出了我的名字。但是这运动量似乎也让Sandy吃不消,过了几天便再也没见到他们。Day 4: Zubiri——Pamplona今天要到达旅途中的第一个大城市,早听说 Pamplona的奔牛节很有名,所以心情非常鸡冻、起得非常早!也是因为太过鸡冻身体一开始呈现出了回光返照之势......而且今天我第一次决定自己背大背包。离开了庇护所在街角的咖啡馆吃了早饭(朝圣之路沿途大部分咖啡馆开得特别早,许多6点左右就营业了),走了大约半小时,早饭那杯橙汁和两个巧克力夹心包开始爆发能量,我快马加鞭,反超了一位韩国眼镜哥。后来穿越草丛时遇到一个意大利小团队,草比人高,有点怕,于是跟在她们后面走了一段;后来我老遇上那个红发妹,目睹了她头发由桃红变得半黑半红的全过程。正午时分看到一家小餐馆,里面坐满了各国朝圣者,见十分拥挤也就不进去凑热闹了,坐在路边啃了个桃子便继续上路。西班牙夏季正午的太阳啊,真是毒,穿着高帮鞋防水鞋简直像脚底着了火,每走个把钟头就得把鞋子脱下来散热,顺便揉揉那个快要被走平的脚底。路上遇到两个德国小村里来的大妈,边走边聊。她们发现我住在拜仁后很惊讶地问我,为什么会讲德语......拜仁不是讲拜仁话嘛......于是我,一个外国人,跟她们普及拜仁是德国的一个州,是德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学生们在学校也学习标准德语的;就像中国人民讲着方言却都要学习普通话一样......*#¥&#%也许由于突增的背负重量及过快的行走速度,体力流失非常快,最后一小时路程是死活走不动了;支着登山杖一步一挪,最糟糕的是胯骨突然很痛,像脱臼那样痛,感觉腰以下完全使不上力了。就在无比绝望之际,看到了 Pamplona古老的城墙!朝圣者们巴不得立即让自己从背包下解放出来,随便看见个私立庇护所便飞奔进去。我还是很想看看那一百好几十个床位、由教堂改建成的公立庇护所,于是跟着谷歌地图往城里走去。结果又被地图坑了,围着一大排楼房绕了两圈都没找到入口。问西班牙人居然都不知道......最后决定进一家书店去问。扶墙进门看见两天前睡我对铺的德国大叔,正悠闲地吹着空调翻着书。他热心地为我指路。拿到床位进屋一看......我竟是第七个到达的......巨大的长廊里空空荡荡、十分整洁。而前六位里四位是六七十的大爷大妈——真是体力惊人!在接下来的两三个钟头里,床位便被渐渐填满了,左边的长凳上放满各色背包,挂钩上挂满登山杖。洗完澡后胯痛彻底爆发,而且严重怀疑膝盖是不是积水了,坐下来的过程非常痛苦,不仅疼痛、还有异物感。我赶紧拿出膏药来,两张贴膝盖,两张贴胯部及大腿;天色尚早,决定先躺下休息会儿再出去吃晚饭。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连二楼都住满了;Sandy一家住在一楼尽头,Juhee和Mijin住在二楼。收拾完东西看看表,五点过,心想正好吃个早晚饭,不用去挤。韩国妹要去吃朝圣者套餐,于是决定自己出去觅食。在市中心找到一家评分很高的餐馆,一进屋,偌大的餐厅里只有两位吧台喝酒的客人,老板很惊讶地问我是要吃午饭嘛?才想起西班牙人一般8点才吃晚饭。于是点了份心心念念的烤章鱼,犒劳下我伤痕累累的身体——虽然在这条本应该受苦的路上是不应该这么享受的......然而当时的真正想法是,要是明天胯和膝盖仍不见起色,这便是我朝圣路上最后的晚餐了,同时又很懊恼为什么好好休个假就不能像别人一样沙滩躺呢?偏偏要来找罪受,还信誓旦旦能hold得住......且吃且珍惜吧......一瘸一拐回到房间,朋友圈发了个状态,说很担心自己的身体状态,估计要放弃了。小伙伴立马发信息问我状况,并且安慰我说她闺蜜的哥哥也在走朝圣之路,比我早几天,也是各种难受呢。我妈问我还能走不,我说我和韩国人都快报废了,就日本人牛逼!上学时候从来天天跟我洗脑“别人行你凭什么就不行”的老妈居然说咱比不过日本人从小吃苦训练,你走不动就回去吧......*&%¥#惊呆......这时的我已经舍不得路上遇见的小伙伴们了,很想继续走下去。睡前贴上最后一片膏药,希望明天醒来能出现奇迹。Day 5:Pamplona——Puente La Reina奇迹居然真的存在!等我睡饱一觉感觉疼痛变得可以忍受了。嗯,女生忍痛力是惊人的。于是又机械地收拾好内务,卷好睡袋,出发。这天我又一次突破了开放度——仅仅因为实在挪不动步去屋子尽头的盥洗室换衣服,索性直接冲着墙壁夸地把睡衣脱了,再换上徒步的衣服。之后的日子里,我都这么干,有一天韩国妹看到受了惊吓......坐在大门口石凳上穿鞋的空当结识了来自美国、秋季就要去英国念大学的阳光妹,笑起来一脸灿烂,温暖人心。走了大约一小时,我决定停下来吃早饭,让她先走。路过一望无际的麦田:过了麦田便开始爬山,曲折迂回的山路上太阳晒得人发晕。恰巧碰见个意大利妹坐在大树下乘凉,便跑过去跟她一块儿挤,一边聊天一边喝水吃干粮。这时看见一个穿着松松垮垮衣服、梳着小辫子的西班牙帅哥挎着把吉他从我们面前经过。休息好后又继续上路,妹子告诉我一会儿爬到山顶有美丽的景色在等着我俩。爬上山顶才发现,原来就是这里啊!电影里胖子走到人像前对Tom说:“你觉得我到圣地亚哥时身材也能这么好嘛?”妹子帮我拍了照便跑去山顶脱了鞋子躺在草地上晒太阳。照片拍不出景色的壮美。每天大约24公里的路程,我总是最后5公里快累瘫倒地,仿佛20公里是我永远没法超越的极限。虽然翻过山头便是下坡路,可路上全是鹅卵石,很容易滑倒且对膝盖负担极大。近视厉害,阳光刺眼,所以徒步时一般不戴眼镜,看不了太细,怎么走全凭脚感。前面一大叔指着地面用西语跟我喊着些什么,我看不见也听不懂,呵呵傻笑着继续往前走......直到走近了才发现脚边一条蛇......原来大叔在提醒我当心......好吧,不知者无畏,赶紧撤了。这次很幸运,庇护所就在村口,立马办理了入住。小村村的人民生活闲适,下午两点左右到的,所有店铺都关门歇业,还以为是节假日,后来才知道这是当地人传统,睡午觉罢了、一直睡到下午五六点......在村里闲逛时看到了一家邮局,正愁行李太重需要减负的我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然而晚上跑去看了几次都一直关着门,第二天8点半才开。无论如何我是要减负的!于是决定第二天等邮局开门把不需要的东西寄回家,因为会太晚上路决定坐大巴前往下一个村庄,同时也让身体好好休息下。回到屋里便开始收拾,整理出不需要的物品:从未翻过的guide book、从未穿过的抓绒衣和只穿过几分钟的冲锋衣,装在一个塑料袋里,随手一掂也得至少两斤。我和另外一个女孩在下铺,上铺是俩老大爷;大多数公立庇护所的上铺还是蛮恐怖的,九十度垂直的床梯难爬不说,床两边居然没护栏。我这种睡觉一言不合就悬半边在床外的人,显然是不能睡这上铺的——要么直接脸着地,要么整夜警醒。这俩大爷,只见他们双手紧紧抓住床板儿两侧,鼾声震天响,连床架都在共振。生平第一次听见这么震耳欲聋的鼾声!大半夜实在太响,我蹭起身来看到底是哪个大爷在床震,一回头发现对面下铺那个女孩正和我做着同样的动作。后来迷迷糊糊中,女生去洗手间了,再也没回来~第二天才知道,她路过另一间卧室发现还有一个空床,便直接在那里睡下了。大爷精神抖擞乐呵呵地问我们睡得好不好,那个女生很直白地说:“大爷你的鼾声也太响了......”Day 6: Puente La Reina——Estella从庇护所出来找了一家咖啡馆吃早饭。4欧包括鲜榨橙汁、咖啡和两块涂有新鲜番茄酱和橄榄油的烤法棍,吧台小妹很热心地为我盖了印章。吃完饭便跑去邮局门口等着,老板娘见我着急赶路于是提前5分钟开门营业;一包衣物一共1公斤,语言不通,老板娘直接为我选了特快...40欧,要是不着急,可以尝试跟她说要最慢的慢递,价格应该会便宜很多。我怕她地址录错,专门写在一张纸上递给她,等她把贴纸打印好贴在箱子上我又要来核对了一遍...妈呀,都写的啥...于是又借了支笔自己手改了一下。幸亏我有注册DHL会员,这个包裹到达德国境内后就转投了DHL,投递员根据我的账户里的信息把地址重新打印了一遍。N多天后回到德国,看到快递纸箱安安静静躺在门外,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邮递完包裹都快九点啦,本来计划坐公车的,可是想想才出发这么几天就要作弊是不是太失败了;便还是决定走路......而现在已日头高照啦。村子很小,十分钟就出村了,村口是座石拱桥:一出村口便是高速路,找不着路标的我瞬间迷路,逮了个小哥问路,才终于看到。如今路上是半个朝圣者的影子都没有了,我快马加鞭只希望一天下来村里还能有空床位。今天一路上都有这黄色小花相伴,枝繁叶茂,散发出香甜馥郁的气息:走了大约两小时便远远望见麦田尽头一座老城。这座城池建造在一座小山丘上,大部分房屋都是石头建造,古老而峥嵘,仿佛还能望见堂吉诃德与桑丘骑着瘦马渐渐消失在小路尽头。在曲曲折折的小巷里弯来绕去发现一家小卖部!正巧肚子咕咕叫,就在这里歇歇脚吧!进店一看,Juhee和Mijin也在呢!得知我9点上路已走到这里非常惊讶,买了点干粮便匆匆走了,临走还塞给我一根坚果和糖胶的能量棒。狼吞虎咽吃完点心,急急忙忙上路;没走多远便赶上她俩了!路边一个小摊上摆了许多零食、水果和饮料,朝圣者可以自行取用,桌上还有一个小盒子,自愿投币。正在啃西瓜,来了位住在加拿大的法国小盆友Victor。小盆友今年16岁,秋天就要上大学了,趁着没有作业的暑假跑来老家欧洲度假,顺便走走这条非常热门的徒步路线。不得不佩服欧美教育,在小孩独立性培养上还是很牛逼的。小盆友掏出一本guide book——他是我全程唯一见过全靠guide book指路的人!才走出几天,他的书已经被翻得脱线了,还被水泡过、又被晾干,活脱脱一本古董。我说这书真是历尽沧桑,以后你得把它传给你孙子啊!小盆友很自豪地说这个可以有。啃完西瓜一起上路、一个靠翻书,一个凭感觉,半小时后遇到一个岔路口就一起走丢了。还好我们望见远处背包移动的人影,才及时醒悟,赶紧原路折回。又走了好一会儿看到一条小溪,韩国妹正在溪边泡脚~我和小盆友赶紧奔过去加入~鞋一甩也跳了进去。请原谅韩国妹这把人PS过度连眉毛都没了的照相app...其实这时候人已经被晒得很黑了,尝试很久想要把照片P回本来的色度...无果:泡完脚穿鞋的时候才发现Juhee的脚被磨得很厉害,几乎每个脚趾下都有水泡,小趾还被磨出了被老茧包裹的脓包,关节突起处有点脱皮就更是自然了,让人看着都心疼。平时只见着大家风光地坚持到终点,却不知袜子下面承受了怎样的痛苦。于是我掏出纸巾让Juhee擦干双脚,为她喷上碘伏,又用创可贴贴上已经破皮的伤口,最后在其他地方涂上防水泡膏。待大家都穿好鞋子,便四人一起出发了。今天一路几乎没有遇见餐馆,时不时路过小村子也都关门闭户睡午觉,所以吃掉最后一根能量棒而终点还遥不可及的时候,大家都饿得头昏眼花,三个老阿姨也明显体力不支快跟不上小盆友欢快的步伐了。于是小盆友急中生智,跑去田里偷了别人一把麦子,把麦子壳剥了请我们吃。最后实在不忍心拖别人后腿太久,才慷慨激昂地放他先走了。最后,三个老阿姨,半里路一歇的,挪到了终点。话说为啥韩国妹包里那么多能量棒?原来是另一位韩国哥给的,第一晚在庇护所见到脸仿佛被打了一拳的那位。据说他脑补了路途的荒芜,怕挨饿,带了80根,背包20公斤重。后来不堪重负,到处分发给女生,于是给了韩国妹一把;后来一次跟他同行,也被给了一把。看来有种把妹神器叫做“朝圣路上的能量棒”。关于韩国人各种把妹故事未完待续......到了Estella跟着韩国小分队住进同一家庇护所,干净得不行!从此以后便坚定地跟着她们住了!这条路在韩国很出名,所以有许多韩文攻略书,每一地都有住宿详细推介,果然掌握了信息便是掌握了新时代的命脉啊!洗澡洗得正爽,往肩上抹沐浴露时一下觉着手感没对,软塌塌的一大片。侧身一看:原来第一天翻比利牛斯山时在太阳下暴晒一天的左肩起了一大片小水泡。从未见过这架势的我吓得花容失色,赶紧谋划着出去买药;Juhee和Mijin也说要顺便去看脚,于是一同去了药店。不愧是朝圣之路上的药店,我拉下衣服给大姐看了一眼,大姐便窸窸窣窣柜子里翻了一会儿,掏出两瓶喷雾来:一瓶小,有点贵,但是据说对晒伤水泡有奇效;另一瓶大,便宜很多,效果慢些。于是我以即将赴死之心拿了小瓶,立马喷了。结果真的奇效......过了两三天便痊愈了。下午一起泡脚的友谊让我放弃了美味的西班牙菜,和韩国妹一起去吃朝圣者套餐。一个沙拉、一盘印度鸡肉饭、一杯甜食,这也是我们最后一次吃套餐,第二天韩国妹尝过海鲜饭后就果断弃暗投明了。我们三个聊得很high,发现隔壁桌也是朝圣者,先是隔着桌子聊,后来上菜了便果断邀请她们坐过来,一位是来自日本的Fumina, 另一位是来自比利时的Nadia。Fumina应该是年度最悠哉的朝圣者吧,离职前在丰田工作,说累得生无可恋,现在离职了,出来走走,顺便兼职美食博主。本来她还带了一把keyboard,觉得搞不定第一天就托运走了——直接运到圣地亚哥;她每天的行李也都逐一托运,住着私立庇护所提前预定好的小单间,也不赶进度,走得很轻松、很享受。边走边拍视频、和遇到的路人聊天聚餐,最后还录了我们齐喊“Buen Camino!”的视频。Day 7: Estella——Los Arcos本想和韩国妹一起出发,结果头天晚上在庇护所遇到了到处分发能量棒的Mac,Mac之前在加拿大一家韩餐厅里打工,这次趁离职空荡来走朝圣之路,一是为了锻炼身体、减减肥,二是为了“相亲”——于是每天晚上,他都毫无保留地在厨房里韩国妹子们面前展示他的做饭才华。当他的厨艺受到广泛赞誉后便变得一发不可收,晚上他信誓旦旦地宣布,第二天早饭他也包了!7月的西班牙白天已是非常炎热,如果不愿在下午两三点的烈日下赶路,那得早上出发得越早越好。一连好几天我都七点出发,却发现鞋架上剩下的鞋子越来越少——大家也都不约而同地早走了;看Mac大清早要动锅动刀的架势,便告别了韩国妹,自己先上路了。这天我6点便出发了,照旧路边咖啡馆早餐,顺便去城外一个废弃的城堡里溜了一圈。路过市里著名的教堂:走出市里没多远便开始爬一座和缓的山坡。按照攻略所写,今天应该会经过Estella最经典的“景点”——Fuente del Vino。“酒之泉”有两个水龙头,分别出红酒和清水。这是旁边一家酿酒厂赞助的,朝圣者可自行免费取用。一起盛酒的还有一群意大利大叔大妈,有的用嘴接,有的用手捧,还有用矿泉水瓶盖喝;当看到我拿贝壳接后,立即恍然大悟般一拍脑门儿纷纷取下包上的贝壳,边喝边拍照。其实我是盗版攻略啦~~在丘陵地带缓慢下坡时遇到了Nadia,她走得超快,并告诉我Fumina也在前面。头一天吃饭的时候,Fumina说她很后悔没带耳塞,最近老睡不好。我说我带很多,但是太累了一般睡得跟死人一样也用不着,分点给你好啦。于是我使出吃奶的力气追了上去,掏了一把耳塞给她......日本妹超级感激。最近疯狂尝试各种当地火腿和萨拉米,发现一款黑胡椒味的蛮好吃,便每天随身带着。到了一个小村庄许多人都停下来休息。一群老爷爷老奶奶看我想坐,便挤了挤要我坐他们那桌去。一位老爷爷听说我今年只走到Burgos后告诉我他也是;他去年从Burgos走去了圣地亚哥,今年补上SJPP到Burgos这一段。正啃着面包竟看到了后来居上的Mac, 于是跟他挥手示意他坐过来。我们一起分完了萨拉米便一起上路了。于是被人口普查般问了一路:你多大?你住哪儿?以后什么打算?以后想定居哪里?我希望我能和未来老婆一起搬去加拿大......在我表示还没有去加拿大的打算之后,大哥表示有点走不动了需要歇歇、于是我继续上路。翻过一座山坡,便是一望无垠的田野。远远的田埂上飘来音乐声,原来是一对老爷爷老奶奶在演奏Por Una Cabeza——《闻香识女人》的主题曲。一部老电影、一段往事,错落有致的音符,极具表现力的演奏,我呆呆地立在旁边,默默聆听着着承载着无数记忆、有力又沧桑的演奏、身体的苦痛、热泪盈眶。当我老去的那一天,一位知心伴侣,一起幸福地去做平凡又有意义的事,为别人带去快乐和感动,那该多好啊!路上第N次遇到背着小宝宝的爱尔兰妈妈。看她肌肉发达的大腿,一定是专业徒步运动员;小宝宝一岁多,每天被妈妈背着;背包上半部分是座椅,下半部分是包,最上面还有个遮荫的小棚。这对母女出发很早,妈妈体力超棒,每次都能轻轻松松很早到达。走过这长长的街道再过个小石桥便是今晚的庇护所了。很可惜本来Juhee、Mijin也打算住这里,无奈早餐耽误了太多时间,她们也走得不快,等她们很晚才出现时已经没有床位了,于是她们住了另一家私立庇护所。然而今天,却做了有生以来最坑爹的一次马杀鸡。Check in 的时候管理员告诉大家邻村有位马杀鸡高手,专门为朝圣者提供马杀鸡服务,价格划算并且专业,于是不堪脚痛折磨的我便在小本子上填写了名字预约。马杀鸡有不同价位,于是我选了二十欧最贵的那款,满心欢喜;印度人长相的大师准点来了,在对面楼的楼梯拐角搭了一个架子床,然后叫脱衣服......虽说是趴着也看不到啥,主要太尴尬了。楼梯间人来人往,我真宁愿他把床搭在厕所里......大师的手法确实不错,正当我准备放松睡去的那一刻——结束了......估计前后满打满算加握手问好有十分钟?然后大师说你躺着休息会儿吧......三分钟后我回来......见他下楼去,一瞟四下里没人,赶紧爬起来穿好衣服。这位大师,定是上天派来给享乐主义徒步者们打脸的......Juhee发信息说她们在广场上吃饭,叫我快来,奔过去看到四个韩国人,一位梳着小辫风度偏偏、皮肤白皙的帅哥Taihoon;还有个剪着短发、全身被晒得黢黑、满腿包被抠烂泛着血色、超级爷们儿的妹子Jung;他们正在争论妹子是不是遭到了床虱的袭击。看我过去,刚吃完饭的帅哥立马起身,超有风度地把位子让给我坐。啊~~绅士啊~~待我们慢慢吃完海鲜饭,广场旁边的教堂刚好开门做弥撒,便溜进去盖了个印章、商量好明晚的住宿各自回屋。洗完澡洗完衣服,大家坐在院里的大树下乘凉,一位染着银灰色头发背着提琴来徒步的爱尔兰姑娘、一个刚学拉提琴的小盆友和那位背吉他的长发帅哥一起为大家合奏,大家围坐在一起,吹着傍晚凉习习的风,伴着树叶沙沙的声响,还有远处晾衣绳上飞舞的衣服,一位美国大姐光着脚偏偏起舞。Day 8: Los Arcos——Logrono今天的路途直飙30公里,所以5点过便出发了。早晨出发时有点飘雨,刚拿出雨衣穿上没走几步雨又停了。Logrono是继Pamplona之后的第二个大城市,头天下午大家一群人便嚷嚷着要去吃Tapas。在离Logrono还有三个多小时路程时听见了身后熟悉的“哒哒...哒哒”的拐杖声,回头一看是Mijin。大概是受了昨天没床位并且错过演出的刺激,今天开始飞速赶路——而且还抛弃了小伙伴Juhee。我问Juhee呢?她说在后面吧不知道,又问她长发handsome boy呢?她问:“handsome?? who is handsome?? Is he handsome??”我说真心帅啊!于是哈哈大笑......随即她便跟长发哥八卦了我觉得他帅这事儿。又一张来自韩国妹自带特效的照片:到了离终点还有两小时路程的地方是死活走不动了,小脚趾外侧也开始肿胀,有起水泡的征兆——要知道我曾经上大学时院里活动第一次穿高跟把小脚趾磨烂,晚上去公共澡堂淌了脏水,伤口便严重感染导致高烧住院,狂输了一周的抗生素才慢慢好起来。有了前车之鉴我便十分留意我的小趾,生怕再出乱子。找了间小餐馆坐下,换了拖鞋穿上,决定坐下一班巴士代替最后一小段路程,顺便等等Juhee。过了一个多小时,Juhee背着大包气喘吁吁地和Jung一起来了。问了N多个路人后,终于找到了不起眼的巴士站,这时Victor也举着那本厚实的guide book出现了。于是一拨人上了巴士——一开,5分钟。只靠参考书指路的Victor在小乡村里还能如鱼得水,到了交通道路复杂的大城市,便各种迷茫了。我、Juhee、Jung都要前往同一家庇护所,Victor则要去攻略上提及的另一家小客栈。于是我们帮他打着GPS,送他到离客栈最近的路口,才继续往前走。今晚的庇护所地理位置及整洁度都不错,可惜硬件设施有些不太人性化:我们住在顶楼,洗手间都是一层一个性别,所以即使全身肌肉酸痛无比,要上洗手间或是去洗漱都要先下楼再上楼。Juhee的脚伤蛮严重,于是决定去看医生,Jung也要去看看她被叮得体无完肤的腿。Mijin说她饿了要去先吃饭,于是跟着一个路上认识的意大利大爷出去吃饭了,并且还当着Juhee的面跟我们炫耀意大利大爷送给她的纪念徽章。我决定陪Juhee他们去看医生。一路去了两个诊所想要walk in看病,都被拒绝了,最后问了药店得知只能去医院看急诊,住在夏威夷的Jung恍然大悟,没有西班牙的医保看急诊估计得天价,于是大家决定在药店买点药将就着算了。接待我们的是位很年轻的小妹,小妹认真听完Jung支离破碎的西语、看完我龙飞凤舞的肢体语言,开始认真地为我们找药。一位老阿姨为我的膝盖拿了几样压力喷雾,都是二三十欧的价格,小妹帮我找了一支四块钱的薄荷凝胶,告诉我不用买那些贵的,这个凝胶绝对够了。最后我们三个都买到了满意的药品,真是十分感激她!随即我们便去了市中心的Tapas一条街。人气最高的那家店里挤满了朝圣者,因为雷雨,大家都穿着雨衣挤在一起,“雨衣派对”即视感。还遇到了Mijin、传说中的意大利大爷、Fumina 和 Handsome。先上食物:哇呀呀走了这么些天,终于能犒劳下自己啦!不过话说那意大利大爷真特坑爹,跑来跟Juhee墙裂推荐了几样特别“赞”的Tapas,不等Juhee回过神,便招呼着店伙计帮点了四份,要“请”她尝尝——酷似油炸面团、味道寡淡的蘑菇味面球;重点是他帮忙胡乱点了一通就走掉了,也没帮Juhee付账,留下一脸困惑、惊恐看着桌上一堆面球的她;我们觉得难吃极了,都说大爷是来捣乱的......Fumina邀请我们去一家人气很高的Tapas店。这家店只做一种Tapas:蒜蓉蘑菇煎虾仁——汁水饱满又很鲜美,这才是“美味”的正确打开方式好吧......Fumina说吃饭的费用赞助公司都会报销,所以邀请我们免费同吃。只见Handsome慵懒地靠在吧台上,一会儿要帮我倒可乐,一会儿又很努力地让我教他说中文,还要加我脸书......之后从超市回来还要帮我拎袋子......这韩国妹的信息是不是传达得太快了呀~回到屋里,刚刚被暴雨淋、之前又饱受床虱叮咬折磨、还走了一大圈都找不到医生的Jung负能量爆棚开始怀疑人生,蹲在床边把自己的背包掂来掂去了很久,反复纠结要不要继续走下去。本以为只是累一点,没想到要累死人,于是大家建议她明天先把包托运到下一站,轻装上阵一天再说。Day 9: Logrono——Najera一觉醒来传来惊天噩耗——银发提琴妹的手机昨晚被偷了!晚上卧室没锁,门只是虚掩着。银发妹说迷糊中觉得有人在枕边摸索也没醒,本来用手机设定了早起的闹钟一直没响,直到宿舍亮灯。大家帮忙翻找了一遍无果,打手机号码也显示关机状态,想想深感后怕,本以为楼里只有朝圣者非常安全;银发妹推断此人是惯犯,且是当地人,不然朝圣者偷个带有密码不能用的手机干嘛......一帮人心情沉重地出发了......Jung第一时间跑去邮局托运了家当;Mac又要做饭了......昨天下了大雨,今天上路天气清爽了很多,没有那么酷热了。今天我要第一次挑战超过30公里的路程~走了一半遇到了Jung。托运了家当的她脚下生风,于是我俩结伴同行。按参考资料的安排,今天本应走到Ventosa的,可是一看两地只多上6公里距离而且据说Ventosa只是一个超小的无聊小村,还不如走到Najera,吃饭方便且可以缩短第二天的路程;于是在Jung的再三鼓动下我决定挑战极限。Jung自己呢没得选已经把家当托运到Najera去了。果然后来路过Ventosa的时候,发现那就是一个小村村,连小卖部和餐馆都没见着,于是我俩继续推进。然而,这最后多余的6公里简直要了我的老命。突然路边出现了一辆停着的小汽车和三四个皮肤漆黑得看不清五官的黑人,其中一个躺在地上,十分诡异地双腿倒立支在后备箱上一动不动。我和Jung都超害怕,不动声色快步走过去了。我跟Jung说要不跟你一块儿走估计会被抢,或者更甚,平时超级man的Jung也用力点点头。又路过一个地下下穿隧道,墙上满是韩语涂鸦,Jung看了哈哈大笑,告诉我这是以前那些韩国人路过写的,各种回韩国后立马跑去吃的韩国美食。Jung独自住在夏威夷,因念大学去了美国,喜欢上了那里自由的生活便决定留下来;为了在最后一刻拿到绿卡,不得不走捷径加入了美国军队,成为预备队的一员,现在也是趁着年假跑来体验欧洲文化。顿时对独立有主见又有行动力的她心生敬意。还有三公里,我每走半小时便需要休息;没有背包的Jung是感觉不到这种累到极致的感觉的。当我接连休息两次而她精力还很充沛时,便让她先走,至少还能先去找找背包拿个床位。Jung走后我便又一步一挪地慢慢行进;这时Juhee她们发来信息说决定在Ventosa住下了,她们实在走不动了。磨磨蹭蹭好不容易到了市里,遇上了刚从超市回来的一个熟脸面老爷爷,老爷爷不话不多,以至于我一直以为他不讲英语——然而当他走过来问我是不是要去公立庇护所时,我才知道他能讲很好的英文、而且也是走过很多次这条路了!老爷爷热心地带我走近道,终于拿到了倒数第四个床位。我请求管理员给我下铺,然而大爷不同意,说下铺要留给老年人;也没有给Jung, 说要留给一大家子的朝圣者......whatever......一瘸一拐走进屋去,满脸的汗水和灰尘;下铺那个女生看我状况实在糟糕,主动要跟我换床铺。十分感激地谢过她便往地上一坐、连爬上床的力气都没有了。脚底那股钻心的疼痛,就像是每一根骨头都断掉了还强行走了一天一般;稍微往回一掰,便会立即碎掉;脱掉鞋子,脚底也还僵硬地保持着和鞋底一样的形态。后悔与懊恼立即暴风骤雨般爆发,比昨天Jung还厉害,质问自己为什么要来受罪、自己又不是基督徒......无助又彷徨。眼泪不由自主哗哗往下淌,也顾不得地上有多脏,穿着短袖蜷缩在床边捂着嘴大哭起来。过了大约一个多小时,眼泪流干了,各种负面情绪发泄完毕,双脚也慢慢恢复了些知觉,便一拐一拐去洗澡。晚上又下起了大雨,有些降温,洗澡水居然是冷水......后来去洗衣服,洗衣水槽的水又竟是热水。想去把衣服拿去烘干,一打开烘干机就是一股浓烈的腋臭味......早知如此,宁愿住私立庇护所也好啊!后来发现今晚住的庇护所是教会捐赠的,所以不收过夜费;猜想正因是教会捐助,所以才会把好床铺尽量留给欧美人吧。大致觉得亚洲人不大信基督,浪费了好床位。还有好多带几个小孩的家庭,都拿到了下铺,小孩精力充沛上蹿下跳跑来跑去(很神奇的是,那些带小孩的家庭之后我竟再没见过,后来想起路过镇上看到的儿童嘉年华才恍然大悟,不过是临时领个朝圣者护照找免费住宿的游客罢了);所以第二天出发时,我并没有往功德箱里放钱(虽然其他人也没有);既然朝圣之路上人人平等,如果是抱着悲悯公正之心,又可知眼前的年轻人就一定不需要帮助、这位亚洲人以后也定不会成为虔诚的信徒呢?Day 10: Najera——Santo Domingo睡前我告诉Jung我脚痛明天估计要龟速行进了,所以五点过就要出发,如果明天你要托运行李就不必跟我一起早起,睡到8点也行的,因为到下一站Santo Domingo 只有20公里出头的距离,比今天少了三分之一;于是第二天我又独自上路了,黑灯瞎火跟着零星赶路人踩着微弱的路灯光行走在尚在沉睡的小城里。奇特的是,有了昨天直逼底线的负重,今天感觉没那么痛苦了、需要停下来歇息的次数也减少了。只是出发时衣衫单薄,昨晚洗澡又有点受凉,没走出多远便想拉肚子......然而这荒郊野外哪里有卫生间......实在不行了......还好有一排排葡萄架、现在时日尚早人流也不多......于是......“案发现场”:一路上田园风光美不胜收。居然在正午时分便到达庇护所了!洗完澡躺床上休息了会儿Juhee她们便也来了。刚好庇护所门口有个投币的公共洗衣房,想着顺便把头天没晾干的衣服一块儿洗了,于是问Juhee要不要一起,反正还有位置,于是Juhee超开心地同意了。Mijin也把所有衣服都掏了出来,洗完衣服、在后院晾好便去吃午饭,然后妹子们选了家德国餐馆......默默一起啃了个大猪肘子。庇护所旁边有个很古老的教堂,也是难得遇见要收门票的教堂。妹子一听门票3欧便立即没有了参观的欲望,回屋睡午觉去了。但教堂越神秘,我越加好奇里面是什么模样,于是偷溜出去买票参观去了。教堂后院的橄榄树:教堂里展出了许多基督雕塑和古老的世界地图以及小镇上邮政的发展历史,非常有意思。礼拜堂的后面还有个窄窄的楼梯间,可以慢慢爬到顶楼;顶楼上有个小天台,往下望去是镇中心的小广场。今晚同屋的一位法国大爷也是位奇人,在竞相扔掉多余物品(甚至睡袋)、精简家当的人群里,大爷洗完澡不紧不慢地换上了一件——浴袍......不错,而且还是厚实毛巾料质地的浴袍——不愧是法国人,住大通铺都住出了星级酒店的优雅......吃完晚饭,收到Handsome的短信,说快下来看演出~~银发妹又在表演了!于是刹着拖鞋冲下楼去。一群人在她面前席地而坐,美国妹带的大狗激动地在中间跑来跑去,以为大家要跟它玩游戏呢;此时妹子头发又神奇地变成了黑色......大石柱上卧着一只暹罗猫懒懒地听着提琴声,一点不怕生,下午出去买菜就见她躺在路边让朝圣者们摸肚皮。大家说这是“Camino Cat"。我默默站在Handsome身后,没有告诉他我的到来。只见他一会儿掏出手机看看有没有信息,心不在焉东张西望,曲终,回头,见我就站在那儿,便微笑着伸出一只手让我坐他身旁,我摇摇头,弯腰告诉他我累了,回去睡大觉,路上再见。说来也神奇,这位帅哥很少住主流庇护所,而且出发晚,所以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素知韩国男生把妹厉害,还是保持距离好啦。最后上一张我们仨的靓照哈哈~Day 11: Santo Domingo—— Belorado眼看还有两天就到Burgos了,我们愈加珍惜在一起的时光。第二天一早我们一起吃过早饭便出发了。消息灵通的韩国妹神秘地说,今天的住宿会是个惊喜~头天晚上下了一夜大雨,今天出发天气特别舒爽。虽然也是一路暴晒,却有阵阵凉风送爽,韩国妹现在也慢慢适应负重前行了;走出老远才一起坐下来休息。附上Juhee全副武装的脚:盛夏的西班牙乡村景色令人陶醉,田间盛开着一簇簇火红的罂粟花,星星点点缀在麦田间,和莫奈画中一模一样;每每看到远处大片罂粟花都要跑过去欣赏够了才继续上路。村口立着个极具说服力的广告牌,然而我们还是选择继续前行到Belorado:跟着妹子俩顺利在一条小巷子里找到了庇护所,10欧一晚,床是木头的,比之前睡的都要宽敞,床高也够,下铺坐起来没有任何问题,上铺也有护栏,不用担心摔下来;每张床的床头都有充电插孔和床灯,插孔下方还有个小搁板用来充电时放手机。我们扔下背包便跑去花园里了——屋子后面是个巨大的花园,四周墙边种满了玫瑰花,西班牙阳光充裕,玫瑰开得十分繁盛,中间是个大泳池,泳池建在一座玻璃屋内。池边一个妹子正在边泡脚边看书。只恨没带泳衣!不然整个下午都想漂在水里。玫瑰篱笆的另一边养了一雌一雄两只孔雀和一群野鸡。一下午雄孔雀开了几次屏、雌孔雀却一直视而不见在棚顶跟野鸡抢吃的......不禁想起土豪迪拜,经常在Financial Centre附近的草坪上看见一群放养的孔雀。由于今天刚好周末,小镇上唯一开着的饭馆是家披萨店,于是我、Juhee、Mijin和Mac决定动手做晚饭;大概其他人想法也一致,小厨房里瞬间挤满了人!穿浴袍的法国大爷跟另一个大爷、一个日本大叔是一组,总觉得大爷2号很眼熟,像是在电视里看见过......厨房里还有个日本阿姨,带着一个小男孩。大爷组就是狂拌沙拉,各种叶子菜装了一盆,浇上醋和油,然后煮了一锅意面;韩国组是各种炒,把速食海鲜饭拿锅里炒了炒又搞了一锅汤;最讲究的还是日本组了,最后端上桌一盘煎牛排、一小份蔬菜沙拉、四根煎胡萝卜;整个过程,小男孩都特别懂事,乖乖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若是渴了便自己进来拿了零钱包,去自动贩卖机上买喝的。最后大家一起在长桌上吃饭,小盆友很懂餐桌礼仪也不怯生,大人们用英语问他简单的问题他也落落大方地回答。恰巧今天那个带狗的美国女生也住在这里,因为这是附近唯一允许带宠物住店的庇护所。吃完饭在院子里坐着发呆,女生忙着洗澡洗衣服,大狗便跑过来吐出一个满是口水被咬得全是牙印的网球要我跟它玩;好多次球都没有飞出去就被它纵身一跃“空中拦截”了。然而后来,老板娘找到女生告诉她晚上狗狗只能待在院子里不可以进屋;女生告诉大家狗狗还不到一岁,不可以把它单独留在外面过夜,于是决定自己搭帐篷跟狗狗一起睡在花园里。大家伙一听立马齐上阵,有赞助厚睡袋的,说晚上室外冷;有要让出防潮垫的,说草坪上太潮湿;还有给手电的。晚上住在另一条街上的Jung来了,拿着地图问我明天行程安排——看来她又想挑战新极限了~果然~~行程表上建议明天的行程是到 St. Juan,大约25公里路程,Jung说听见其他朝圣者都在议论说直接一鼓作气走到 Atapuerca比较好,这样第三天中午之前就能到达Burgos, 一是因为Burgos是大市,有很多地方可以参观,这样便可以为参观景点留出更多的时间;二是从海拔图看第二天的路途比较平缓,难度应该不大。有了上次噩梦般的经历,便对这种要走30公里以上的提议十分抗拒,直到看见 St. Juan唯一一家庇护所评分还不到3分......还有各种评论说是全程住过最糟糕庇护所,于是答应明天走到Atapuerca,前提当然是要把行李给托运了。第二天早晨出发,日本大叔看我草草吃了早饭,隔着桌子递过来一个桃子。一大早便被他甜到了~其实这位大叔已经连续两天在路上碰到了,每次都是他背个小包,轻松超车前面背着大包、要死不活挪着步子的我。他一定觉得我意志坚强,每天都坚持了下来~Day 12: Belorado——Atapuerca今天的徒步倒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托运了行李顿时脚下生风,连登山杖都赶不上脚的速度了!后来经过St. Juan,看到小镇上还有新开的私立庇护所,目测应该不止3分,但由于自己也不累,行李也已托运了,便在路边接了一瓶水又果断上路。St. Juan:估计路上一共休息了三次,便火速赶到了Antapuerca。因为这里只是路边一个小村庄,唯一一个私立庇护所也是很小的;一进去发现头天拌沙拉的大爷组已经到了。这次每个房间只有六个床位,而且都是单独小床,没有上铺。我正躺在床上抬高恢复那双快要走扁的双脚,另两个刚刚洗完澡的韩国女孩回来了,说她们头天和Jung住在同一庇护所里,今天是搭了半程巴士再继续走过来的;一听说我一路走来还这么神速都惊呆了。我的对床是N多天前遇到的那个爱笑的美国女生,走了这么多天又重逢了!她头天晚上爬上铺木梯的时候木头的倒刺刺进了脚掌,今天走了老远的路,伤口开始疼得让人抓狂;于是我们几个趴在床边要帮她拔木刺;刚开始她还很害羞,说她的脚看起来很可怕,我们让她淡定,说我们的脚比她恐怖10倍~最后她终于从木刺的压迫下解放了出来!这个小村庄附近有一个古人类遗址,旅舍下午组团去参观,本来听说这个消息已经很晚没位置了,十分失落,后来听他们回来的人满口抱怨说就是一堆石头完全看不出原型、下了巴士还晒着太阳走了N多公里路,才不那么遗憾了。下午Jung也来了,一起去村里唯一开着的一家披萨店吃了晚饭,便回去睡觉啦!Day 13: Atapuerca——Burgos最后一天,Jung的懒癌爆发了,好不容易省出来的半天空闲可以出去参观景点Jung却临时要晚起了......于是我又只好自己上路。当然Jung的心态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她一直想要放弃继续徒步,Burgos是大市,交通便利,于是她决定先走到这里再决定要不要终止,去别的地方玩。离开了小村庄便开始翻山,由于时间尚早,又预测有雨,空气十分湿润,山间充满了雾气。到达山顶时,雾已经大得能见度只有5米左右了,朦胧中一副巨大的木头十字架立在山头,旁边一大片平地上有一圈圈用鹅卵石拼出的巨大的圆圈,加上呼呼刮来的冷风,十分诡异;我小跑着想要尽快离开这里。好在翻过山头天气便好些了,一路走着,回望过去,只见山上的雾气也紧紧跟着我,快要飘过来,于是加快了步伐。最后终于彻底摆脱了乌云,天气也晴朗起来——又见火红罂粟花~离Burgos已经不远啦!到达Burgos前最后一个小村庄:这时Jung终于出发了,然而睡觉太多的她竟然一出门便走丢了......当她发现自己偏离路线时,已经走出两公里了,如果要走回正道,她就得再多走两公里。于是她开始在路边搭车,希望可以被载回到正确的起点。一位老大爷请她上了车,比划了半天也不知道她说的“起点”到底在哪儿,于是油门儿一踩直接把她送到了Burgos......离开了小村庄便几乎都在高速路上行走了,比较无聊,各种车辆、噪音,灰尘;附近有个火车站,其实建议大家直接坐火车进城,因为这一段路确实没有任何看点,特别是从城郊到市中心那一段,一路上全是各种家具批发、汽修商城。在火车站天桥上又遇到了第一天一起住店的意大利哥,极其好认,因为他貌似就只带了这一件T恤,颜色艳丽。我正在拍天桥上的一束花丛,走在前面的他回头看到,自作多情地过来问我“Do you wanna take a picture of me?”我指着天桥下的铁轨说:“Nope, all I want is to take a train!”小哥呵呵地笑,一边走一边暧昧地说晚上“我们”可以一起去吃日料!他很爱寿司的......看来他还搞不清楚亚洲各国的主打食物究竟是哪些......趁他停下来喝咖啡的空荡我赶紧撤了。过了无数个十字路口终于到市中心了!这些巨型人像据说是Burgos特色:太早了路边咖啡厅都还没开:庇护所12点才开,已经有一拨人等在外面石阶上了;九点过就到了的Jung实在无所事事便找了家马杀鸡店按脚去了。Burgos这家公立庇护所强推!床位多,干净、价格便宜(5欧),最主要是设计很人性。整体格局很像 Roncesvalles的那家,而且这家每个小隔间旁边就有一个淋浴间和洗漱槽,所以洗澡非常方便,下床三五步搞定。我匆匆洗完澡,换上干净衣物便出去溜达了。布尔戈斯大教堂:参观完教堂盖好了印章看到纪念品店有卖纪念徽章,不禁想起了还没有被送过徽章的Juhee。于是我买了两个,一个给她,一个留给我自己。Burgos可以逛的地方很多,也有许多当地美食,完全可以待上两天,逛教堂博物馆也可以买通票,能连续收集好些美丽的印章呢!Juhee他们到达时已经下午了,我在教堂后面一条小巷子里遇到了他们,当然还有Mac。我和Juhee走在后面,掏出徽章来让她选,她又惊又喜,眼角竟泛出泪花来。吃完晚饭天主教徒的Mijin邀请大家一起去参加弥撒,于是大家便很好奇地跟去了;弥撒是西语的,听不懂神父哇啦哇啦说了些啥,看到别人刷地站起来,我们也跟着站,一会儿又齐喊“阿门”、我们也跟着喊,然后是教徒领圣餐,因为礼拜堂比较大,神父爷爷比较老,衣领上别了个话筒。神父要先自己吃饼、喝酒、然后把饼分给教徒。于是大家默默听着被麦放大N多倍咀嚼薄饼的声音、以及他咕噜一声喝酒的声音,笑点极低的我憋笑憋得浑身颤抖......最后神父爷爷还邀请朝圣者到神坛前接受他的祝福。神父与大家一一握手,问大家来自哪里,然后说些祝福的话语;问到我时,我说China, 爷爷没听明白,我又说“Xina”——这下可好,爷爷听成了“斯里兰卡”!于是一面慈祥地摸着我的脸一面说“斯里兰卡好啊~”......我们排队盖印章时看到还有一群西班牙中学生,他们暑期班级活动便是走朝圣之路,但只是走其中一小段,直接完爆国内的春游秋游啊~在听说我们是从St. Jean Pied de Port一路300公里走过来后,都十分崇敬地望着我们。下午在大堂遇到了送我桃子的日本大叔,他得知我第二天不再继续走后很失落,跟我握手道别又祝福我一切顺利;晚上回来又遇到他,又跟我握了次手......唉。三个人最后一张合照:Day 14: 后记第二天磨磨唧唧最晚一个离开庇护所,楼下遇到了甜甜的美国女孩,她给了我个大大的拥抱,说会永远记得咱“一起拔木刺”的友谊。离长途大巴发车还有两个多钟头,于是跑去教堂门口呆坐。突然听到有人叫我名字,回头一看竟是背着大包的Handsome......他惊喜地叫着我的名字跑过来。我告诉他今天要收工啦!一会儿坐大巴回去搬砖。Handsome问了我发车时间,便邀请我一起吃早饭,说今天是他的生日;我要请他吃饭,他却一再坚持要请我吃......还说韩国的传统就是谁是寿星谁请吃饭......好吧。我们坐在窗边,冻得瑟瑟发抖,Handsome脱下外套给我披上;吃完饭他说他明天要坐大巴跳过10天的路程,继续走到终点再去罗马度假,所以要跟我一起去车站买票。买完票我让他先走,抓紧时间玩,他却坚持要陪我一起等车、直到把我送走。后来上了车,他仍旧站在车外,无意瞥见他在偷偷抹眼泪;就在汽车开动的那一瞬间,他使劲向我挥手,只听得一声“Judy......”这便是我与Handsome的所有故事。又过了二十多天,Juhee她们顺利到达了圣地亚哥,之后又去Porto待了一周;Mac成功减肥,并在到达终点前搞定了所有能量棒;Jung依旧走完了全程,据说后期的她健步如飞,每天很早就能到达目的地;日本妹Fumina也慢悠悠逛到了终点,路上结识了一大帮朋友;而Handsome却再没了消息。我问Juhee你在圣地亚哥大教堂前有跪下来亲吻石砖,感谢上帝保佑你历尽艰辛后平安抵达吗?Juhee说,她立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