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空刚泛出一片鱼肚白的时候,我已飞翔在三万英尺的高空。或许是前一夜的睡眠太少,也或许是一周的旅行让我有些疲惫,半小时的旅程,我竟然倚在窗口昏沉沉的睡过去。SAS的乘务小姐很轻柔的把我摇醒,微笑着告诉我,飞机已抵达终点。我睁开惺忪的睡眼,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拖着疲惫的身躯,和同样疲惫的行李,从飞机上走下来。可能是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走出机舱的一刹那,我竟一时分辨不出自己身在何处。直到奥尔堡清晨清冷萧瑟的海风疾驰过我面庞,我才轻叹一口气,我又回来了。
四天以前,我还站在维也纳美泉宫背面皇家花园尽头山坡上的最高点,凯旋门,遥望眼前这座建于17世纪哈布斯堡王朝家族的夏宫,美泉宫。山脚下雄伟的海神泉在太阳的映照下反射着金色的光芒。行走在宫殿的回廊,桌上的银器,墙上的壁画,屋顶的吊灯,脚下的花岗岩,寸步寸光阴,历史蹉跎,不曾变迁。只是如今已物是人非,恍如隔世。岁月如歌,沧海桑田,谁又是你心中的王子和公主呢?维也纳哺育了古典音乐。金色大厅之于音乐迷犹如麦加之于朝圣者,不可替代。我不懂音乐,也不是古典乐迷,但当梁祝之音从小提琴弦中轻缓柔和的弥漫开来,飘入我耳中,沁入我心中,让我忍不住的感动,仿佛心中涌动着一股许久不见的柔情,愈聚愈浓,继而随着这悠扬柔美的琴声氤氲散开。
我笑了,笑自己的错觉。现在我耳朵能听到的,只有行李传送带旋转时发出的嗡嗡声,以及一件件旅行箱掉下来的啪啪声。我深吸一口气,旅行已经结束了,一切又都回到了它该在的轨道上,如同那条传送带一样,不知疲惫的旋转,一圈又一圈。
可是,哈尔斯塔特如世外桃源般的湖光山色还在我眼前闪烁。那是怎样的湖光山色啊。青山如黛,浮云似锦,碧水潺潺,烟雨朦胧,山水缠绵。渡轮滑过湖面,犹如尖刃划开琉璃,范出几道浅浅的涟漪,随波荡漾。稍浅的岸边,系在栈桥旁的渔船静静的浮在水上,伴随它的只有那映红的夕阳投在湖中影影绰绰的倒影。登岸沿湖而上,一路青石灰瓦,白墙红花,渔舟唱晚,烛灯摇曳。远方黑夜长堤,渔火点点,汽笛长鸣,灯光氤氲,美得绰约朦胧。由于时间的关系,我们在这座小镇只有一天的时间。虽然攻略上说游玩这个小镇一天就够了,不过我还是更希望能和心爱的姑娘在那里住上三五天,于朝阳初生之时,执伊人之手,临湖而立,感受清晨的空濛静逸;于夕阳西下之时,环伊人之腰,泛舟湖上,簇拥于余辉之中;于夜色朦胧之际,挽伊人之肩,席地而坐,流连于繁星缀天,倾听一叶知秋的美丽。
不自觉的打个哈欠,赶早班的飞机实在是很困。托运的行李歪歪扭扭的倒在传送带上被送了出来,走出机场大门的一刹那,我不自觉的回头看了一眼,一个礼拜前我便是从这里登上去奥地利的航班的。当时真的是踌躇满志精力充沛,远不像现在这般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却还要直接赶去办公室上班。
站在机场外的露天站台等车,九月的丹麦早晨有些清冷,风追赶着云,奔跑在北郁兰岛广袤无垠的大地上,带走了我不少困意。再想想走过的路吧。萨尔茨堡,是这次旅行的最后一站。这座城市因为莫扎特的出生和电影音乐之声的拍摄而被注入了浓厚的艺术气息。粮食胡同穿过整个老城区,在这个胡同的9号,一座不怎么起眼的黄色楼房的第四层,诞生了一名音乐天才,他叫莫扎特。萨尔茨堡要塞是萨尔茨堡的象征,这座欧洲中世纪最大的城堡威严的伫立在城堡山上,守护着这座城市和它的统治者们几个世纪未被外界攻陷。站立在城堡塔楼的高地上,俯视着整个城市,想象着数百年前神圣罗马帝国的大主教统治者们也会站在同样的位置,俯视自己的江山和这座曾经辉煌坚固的城市。
回到丹麦已有一周,今天翻看旅途中拍摄的照片,从第一张一直到最后一张。那些定格的瞬间一张张串起来,仿佛滚动的电影胶片,又把我拉回到那个色彩斑斓的奥地利。
游记的文字,取决于写游记的人的心情,如果游者是心情愉悦的,那么风光都是迤逦优美的,食物都是美味可口的,人民都是纯朴善良的。而决定游者心情的,除了旅游的地点,更多的取决于旅行的同伴。
生活,因为旅行而不再枯燥。旅行,因为有你而变得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