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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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金杭绮Kim
往往去某一个地方的动力是无意中看到别人的照片，而在对其几乎一无所知又不喜查攻略的前提下就去了。这一次在大英帝国的最后一次旅行决定留给Skye了。Isle of Skye天空岛位于苏格兰的西北。Inverness似乎是离岛比较近的苏格兰小城市，于是打算先坐火车到Inverness再说。随即订到特价13镑的火车票！时长6个小时，然后订了Inverness和Skye的青旅。我也没看地址，就挑分高的觉得不会错。第二天坐了3个小时的大巴到Skye的Sligahan，我需要在此处转当地的大巴去Hostel Skywalker。从Inverness到Skye的路上，路过了尼斯湖，也不过如此，后来出现了连绵不断的大山，视觉冲击力比英格兰的田园风强。当然在我心中还是西藏最美。一路上信号断断续续。到达Sligahan完全没有信号，附近只有3所房子分别是酒店、饭店、Bar，我之前已经在网上看到天空岛的公交非常少，所以不想错过bus。我记得之前查过的最近的bus时间是下午1点，而当时无信号无网的我也没有再核对了。因为我到的比较早我就去周边溜达了。Sligahan周边是大山，有一条大河，还有一条徒步的道。1点快到的时候我开始等车，我始终没有看到bus经过，后来有点着急地去问附近旅店的工作人员。他们告诉我应该1点08会有，当时正好1点10，于是我转身又去等车的时候，始终不来，后来我猜可能我问人家的时候bus就这么过去了。下一班车是4点的school bus。我也无可奈何地在Sligahan打发了3个小时，好在4点那班车没有错过！谁知道男票因为联系不到我，加之最近我徒步沙漠的朋友失联，他有点着急了。后来在某个莫名其妙的山边，收到了他的电话，（就在那个瞬间我手机有信号了），他说他都把我可能在的地方给查了一遍，也顺便把天空岛“游”了一遍。其实我当时在Sligahan的时候确实有想搭车，但是还没完全有勇气。那辆school bus载着高中生们从Portree（Skye的中心小镇）回家。在我看来天空岛属于英国的山区。突然在想如果国内山区的交通都能修建得如此完善，是否大家每天都可以开开心心地搭车校车回家，而不用翻山呢，这真是个太过美好的幻想。后来终于到达Skywalker，bus driver因他的车票机器坏了没收我钱。Skywalker的前台很热心，但是我不幸地得知周日没有大巴。不过前台小妞很热心地建议我搭车吧，她平时都搭车出门，很方便，这里的人都很好，或者我也可以认识新朋友，和有车的游客一起玩。青旅Skywalker外部设施Skywalker的环境不错，后院有一个很漂亮的玻璃屋以及巨型的国际象棋。而hostel周边只有附近的居民，没有任何商店和景点。Hostel木有wifi。那一瞬间觉得自己怎么傻逼地选择了这个地方。附近有一个全岛最赞的pub叫The old inn，强烈推荐，周五晚上有live music，有wifi，在hostel闲着没事干我就决定去那了。可是这个“附近”也不是真的附近，目测走路也得要一个小时。我先开始走着。海岛的天气阴晴不定的，一会下雨一会晴，结果一会来给我来场冰雹。于是我不得不举起我的大拇指。不一会儿有一辆为我停下来了。那个司机是一个渔民，刚干完活。坐上车不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The Old Inn的特色live music showThe old inn有特色的当地的海鲜餐，我要了当地的大虾，虽然很好吃，但是也略贵，但据说比在游客的店好多了。因为live music是9点半，我吃好饭也才6点，又到了必须打发时间的时刻。可是这个地方也很小，也没有什么商店，即便有商店晚上都不会开门。于是我在附近瞎转，好在11点才天黑。走了海边的石滩，爬了马路对面的小山，赶了走在马路上的羊，拍了出现了四次的彩虹，几乎绕着屁大点的地方走了3趟。9点左右回到The old inn，别看外面冷冷清清，里面格外热闹，座无虚席。然后一个女生问我要不要坐她边上，她一个人。难得被女生搭讪。她叫Rebecca是加拿大人，原来我们住在一个hostel，还坐了一辆school bus来。她在书店工作，不过最近辞职了，不是因为不喜欢，是想出来看看而已，虽然她以前已经来过英国3次了，她很喜欢英国，特别是英国的音乐。这次给自己6个月的时间在欧洲慢慢游荡，还没有具体的计划。六个月之后还会回去工作。我说我最近quit phd了，然后说了一堆理由。live music是一群热爱音乐的人随意加入表演的形式，很轻松自在，歌单也比较即兴随意，很难想象一些人是第一次加入但彼此配合默契。后来大伙都嗨到开始集体合唱。最后11点半散场了，我和Rebecca打算搭车或者走路回去。当然如果有车是最好，可是大半夜似乎大家都不愿意搭别人，于是最后我们真的是走回去的，整整一个小时。不过两个人一起不会那么无聊。天空也并没有完全黑，还有那么一丝光亮。回到hostel发现我的手机没信号没网络，走夜路的时候还有点信号，还和男票报了个平安。第二天早早就醒了，本来说好可以和Rebecca做个伴，但是为了搜信号，一路走啊走，一直没搜到，灵机一动，打算来一辆车搭搭看，能到哪里算哪里。于是我就上车了，那辆车是去Portree的。载我的是一个退休的老头，曾经是英语老师，卖了自家的房子和妻子搬来这养老。他很喜欢这种清净的环境，而他的妻子有点受不了。他偶尔在Portree的图书馆兼职。那天早上他是去加油的。于是我一大早到了Portree。Portree也不大，Independent hostel的大房子被刷上明晃晃的黄色，醒目得不行，我计划是在Skywalker住两晚，周日诺到Portree住一晚，周一回兰卡的。我在这家hostel门口搜到了wifi，激动到不行，后来我才发现其实搜到的是广场的wifi，而由于我一直站在hostel门口，老板好心地问我在干嘛，最后直接邀请我进去用wifi，塞给我密码，好感人。和亲爱的联系完了就打算继续上路。也就是沿着环海公路的景点一站一站搭车，搭不到就走着。走了好一段路，终于搭到新加坡游客的车子，车上二女一男，两位阿姨都会说中文，新加坡的英文听得我真心不舒畅啊。然后我们到了第一站Scott。两位阿姨和叔叔似乎对爬山不感冒，觉得既然来了就爬呗，也没别的事。我就挥挥手告别了他们。登到了最高处，沿途拍了那种在lofter上被很多赞的风景照。我总觉得看多了这样的大山大湖大海可能会有一些审美疲劳，但是登上山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还是会比较畅快，人的心胸似乎也会因此变得更加开阔了。下山后跟着一对老夫妻，等到他俩开车门的时候，问能不能带我一段路，他们说可以。到了下一站后不好意思一直麻烦老人家，我又自个儿走了。问了停车场的几辆车子，但都表示满了。于是我潇洒地迈开了腿，沿着公路向前进。一开始会有点纠结，我到底是走呢，还是等车呢，我是继续下一站，还是乘早打道回府了。最后还是决定随遇而安，先走着瞧，反正晚上11点都不黑天，大白天大马路没啥好担心。后来证明这个决定无比明智。走了估摸俩小时，有辆车停下来了！！！！！！！他叫DJ，是Skye本地人，从事农业（我的专业！！！），算是农民吧，靠季节性的工作为生，包括种地、捕鱼、打猎。他带我去附近的观景点，又带我去看一个化石博物馆。还说要送我一个化石。因为我说我喜欢吃海鲜，他说可以送我海螺。这就意味着要去他家，心里会有点顾虑，但是我的心还是太大，觉得走一步看一步，至少表面上看他是真的热心善良。他口中的博物馆，其实是一个中型的仓库，管理人员是当地的渔民。他和我们介绍了成列的各种物件，很多都是他自己发现并收藏的。他15岁那年发现了一些瓷器碎片，后来就开了这个博物馆。博物馆除了一些化石，恐龙的足迹外，还收藏了当地传统的农具。虽然现在都淘汰了。本来以为他是研究化石什么之类的科学家。没想到他都没读过大学，只是自己喜欢，一门心思研究，看很多书。见过博物馆的当地人后，使我对DJ放下了点戒备。后来到了Staffin，DJ的房子那边。我们还和他的邻居打了招呼。当地很多人都认识他。他给我看了他捕的海螺。他说自己不爱吃，给了我一大袋。然后还问我饿不饿，给我准备三明治。他一个人住这间房子，有点乱。不过他自己舒服就好。他说这间房子是和政府租的。他的亲戚都住在附近。他之前还去过西班牙、澳洲等国家工作，都是务农。他也喜欢旅行，看看世界。DJ特别想给我看他邻居家收藏的化石，所以去了他邻居家H，家里也乱乱的，但是很多好玩的东西，很多乐器。H拿出一把1000镑掏的金丝吉他，特别shining，视为宝物，不敢轻易拨弦。他俩说现在很多外地人来搞破坏，为了找化石，因为这玩意值钱。DJ平时都有习惯接背包客。前不久他遇到迷路的背包夫妻，还接他们回家啊住了一晚。（没想到第二天我们还在街上碰到了那对夫妻，DJ还帮人家找住处。）我在DJ家的时候大门都是开着的，让我也觉得比较安心。他有个朋友在格拉斯哥做沙发主人，曾经招待了一个中国妹子，那个妹子英文不好，不爱说话。他朋友和那个妹子一起在Skye玩，她一直在拍照拍照不说话，最后回国了把照片寄过来了，真的很美。DJ属于特别支持希望苏格兰独立的苏格兰人。我非常理解，很多英格兰人会看不起苏格兰人，而他又是属于社会地位比较低的。他以前也去威尔士或者英格兰打工，他更喜欢威尔士。他很自信地说，总有一天苏格兰会独立的，最近的趋势还不错。虽然他的工作耗体力、不稳定，但是他热爱自己的工作，他有住所，有车，也可以享受现代文明的产物，更何况这里环境真的太好，所以他很满意自己的状态。不过没有智能手机，没有电脑，没有wifi，他说他会学习的。我让他给我写个地址，我以后给他寄礼物。吃完了三明治后，他说要带我去别的地方转转。他刚从外地回来，这段时间比较闲。他带我去了几乎所有他觉得漂亮的地方，各种各样地貌的山，登高眺远，看大海，看牛羊。他说自己几乎去遍Skye的角角落落，爬了很多山。不过对我而言看风景是其次，认识DJ才是最好玩的事情。他一路都会和我介绍Skye的故事，还给我科普植被、鸟类的知识。比如我知道了moss可以疗伤，当地有丰富的peat，他们每年都会自己挖，是非常好的燃料。我会问DJ关于农业情况。Skye目前以旅游业为主，另外还有渔业、林业、牧业。一路都没看到农田，放眼望去只有牛羊。到处都能看到羊，在悬崖边，山坡上，马路边，也没有围栏。DJ说这里的羊肉、牛肉味道鲜美，完全有机，但是我们吃不到。因为这些羊都会被运送到英国其他地方然后再被放养一段时间再被杀掉。而在运输的过程种羊产生了恐慌，肉就不鲜美了。所以最好的肉应该是我们现场偷偷抓一只，击毙，当然是个玩笑。而目前我们在岛上吃的羊肉说不定是新西兰运过来的，特别便宜。曾经这边住了很多人，但是高地清除运动，导致大批人烧了他们的房子，被迫离开了这片土地，坐船前往美洲或者澳洲，当然也有的人再也没回来。曾经这里大家都种地，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然而30年前超市进入Skye后，一切都变了。超市能够提供太多便宜的食品，但是DJ觉得那些食品的质量不好。尤其是鸡肉，都是工业化方式生产的，他对鸡肉有阴影，再也没吃过。他很向往以前的那种生活，他很乐观地告诉我，现在很多人又开始种地了，因为觉得自己种的比超市的好，会回去的。他在后院开始种有机蔬菜，并且打算做一个微型的温室。我有点质疑，但是我欣赏他的乐观。在码头附近，有很多渔船，DJ抱怨说现在鱼也变少了，主要原因是曾经西班牙人开了辆巨大的船过来，撒巨大的网，把太多鱼都捕走了，不留余地，现在三文鱼非常少，政府也出台了一些规定，所以捕三文鱼会比较贵。看来关于可持续农业话题的探讨可以放在世界每个地区。在他的车上，我们在听当地的电台，音乐是本土乐队Peatbog Faeries，在苏格兰也非常有名。15年前他还和乐队的那几个人一块种树来着。这些小伙伴的音乐实在太棒了，以前他们休息的时候就听他们弹奏。他们还会自己做乐器。我也觉得Skye这样的地方特别适合一些艺术家来隐居。我想起了前一阵子和一个国内的教授聊天，他说他每天在实验室待到11点，我很好奇你没有其他生活吗，他似乎觉得理所当然，他也不喜欢打牌搓麻将吹牛逼，只有一颗学术心。我当然不指那些活动，我说比如学点乐器什么呢。他说没意思，从国内功利主义的角度来看没有用。我倒不是说学术心有问题，但是只是觉得国内的价值观有些扭曲。在这样一个经济不太发达的偏僻小岛，很多当地人没有文化、学历，但是他们朴实善良得可爱，他们热爱音乐，享受自己的生活。我也突然理解为什么国内的普遍的审美不高，他们觉得“美”似乎不重要，不懂得去欣赏一种无法简单用金钱物质衡量的感官体验。不会打字，没有电脑的DJ最近让朋友帮忙打字给我写了email~~~发现自己总是能遇到那么多有爱的当地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