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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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铁衣樣
钱钟书先生说：有了门，我们可以出去；有了窗，我们可以不必出去。窗子打通了外界和人的隔膜，窗子有时也可作为进出口用，譬如小偷或小说里私约的情人就喜欢爬窗子。我们的窗户有着栅栏，还拉上窗帘，渐渐的各种科学方法也开始失效，让我们小偷般忐忑的向外张望者终于被蒙蔽了视线，于是就不得不交了买路钱，时不时的走出门去看看。至于意大利，应该是值得列上很多人此生必到清单的。但关于罗马，关于佛罗伦萨，又总觉得不可以贸然前往，必得做些功课才不会唐突和浅薄。在聆听了TED上耶鲁大学的《罗马建筑》课程，啃掉了蒋勋、小顾的一些艺术史书籍后，选了个国庆节就拖上大箱子出发了。《罗马建筑》课程链接：http://open.163.com/special/sp/introductiontoromanarchitecture.html9月30日的傍晚，国庆出行的车流已经开始初现狂潮的端倪，小巴司机师傅几乎是一路奔突着载了我跟另外一个只背个双肩包的小哥儿在这雨夜杀出重围，赶在三小时内冲到了机场。航班是半夜的，到了十点左右，我前面一分钟还在偷拍对面的韩国妹子，发到群里笑话说棒子姑娘习惯了抬脚就上炕，连沙发也是盘腿坐，后一分钟就自己秒睡了过去，半梦半醒间被服务人员叫醒去登机，稀里糊涂的飞往罗马。皇包车的李师傅早早就在菲乌米奇诺机场的停车楼候着了，电话遥控指点着我去另一个航站楼接静姑娘，见到伊出来，也是睡眼惺忪模样，拖着黑色行李箱，在缓缓步出的人群里张望寻我。罗马的住宿是在AIRBNB上定的一家距离许愿泉几分钟步程的民宿，因为在街巷之中，怕难找，就索性付钱约了接机。一向觉得，适时认怂，可以避免一些没必要的麻烦，尤其是女人。看见我们扶着箱子站在屋子门口踌躇，路过的邻居老奶奶帮我们大声往窗户里喊：“安娜~~安娜~~“安娜开了门，是一个烫着爆炸头，黑眼睛黑头发的意大利女人，打过招呼后，热情的握住我的手，介绍自己，介绍屋子里的物件，介绍周边的餐厅和超市......因为彼此的英语都不好，连比划带猜的，七七八八理解了大概。同时我也拜托了安娜一件事，在法兰克福转机的时候，因为间隔时间太短，我自己一路飞奔赶上了航班，但是我的行李却不幸没能与我搭上同一架飞机，不过机场承诺我当天晚些时候等后续航班把行李带来后送到住处，于是我就索性留了安娜的电话，让意大利人跟意大利人交流去。交代完事项，走出门口和我们道别以后，除了有事在软件里相互发信息外我就再也没有见过爆炸头安娜了。现在的互联网联系方式和交易结算还是真的简便。周日下午的许愿泉和西班牙台阶上，乌泱泱的人群，与国内诸多景点并无两样，小贩们身上手里挂了满满的旅游纪念品，时不时向空中抛起一个会飞的玩具向来往的游客兜售，中间忽然下了一阵小雨的时候，他们又变戏法一样的不知从哪个袖子里掏出印着漂亮风景的雨伞叫卖。意大利人爱养宠物，除了狗狗们都被拴住满街遛，竟然还看见有人遛这货，萌出一脸血，倒也并不惧生，随你指指戳戳，满不在乎的样子。西班牙广场边鳞次栉比的奢侈品品牌店招实在太容易夺了女人的视线去，以至于来回几次才好不容易找到了位于Condotti街上的这家门脸小小的古希腊咖啡馆（ANTICO CAFFE GRECO），咖啡馆门不大，里面倒很宽绰，精美的水晶吊灯，满墙的古典油画和雕像，身着燕尾服的亚平宁帅哥服务生向你展现迷人的微笑，饶是7个欧一杯的浓缩咖啡，也让两个女人买得极其爽快，喝得甘之若饴。意式咖啡总是只有极小的一杯，里面的咖啡甚至刚刚盖过雪白瓷杯底，然后另外给你一杯水，让你自己到肚子里去稀释。即便同样叫Cappuccino，全程我也只在一家店里看到服务生用可可粉在奶泡上画心形，平时一般都只是随意覆盖在咖啡上的奶泡。司汤达来过，歌德来过，叔本华来过、拜伦来过、雪莱和济慈都来过，安徒生来过，屠格涅夫、门德尔松、马克•吐温 。。。。这是网红了两个多世纪的咖啡店呀！嘀~游人卡。 刷卡成功！走着走着路过一家美貌的披萨店时候两个饿货又走不动路了，朝着柜台里的披萨指指戳戳挑了起来。他家的披萨不是圆的，而是四四方方的铺在铁盘里，红的番茄、白的芝士，粉色的鲑鱼、绿的生菜、蘑菇、香肠、橄榄......，看上去比较好吃的几款已经被切掉了几片变成不规则的几何图案，正当我们流着口水捏着零钱左右为难时候，金发碧眼的小哥儿跟我们说起中文来，还带着北方人的儿化音，原来是在大连上过学。于是我们用他家的披萨作为了在意大利的第一餐。博格赛美术馆Museo e Galleria Borghese的参观是提前一个多月预约了的，十月一日因为是当月第一个周日，所以基本上罗马所有景点都是免费参观，但是这里虽然不收门票也依然需要预约。 （预约网址 http://www.tosc.it/ ）。美术馆的参观时间是不能超过2小时的，包也必须寄存。严苛的规则体现了对贝尼尼、卡拉瓦乔、提香、波提切利、拉斐尔这些大艺术家珍贵作品的尊重，幸好是允许拍照的。美术馆原是幢私人别墅，门前是绿树成荫、喷泉娉婷的博格赛花园Villa Borghese 。偶有衣着整齐、神情专注的街头艺人在这里演奏。有了音乐的花园，流水、落叶，跳跃的鸽子和游人的脚步，就有了韵律，变得生动和活泼起来。走着走着，静姑娘不动声色的低声让我看前方一点钟方向。竟然是两个大胡子帅哥靠在栏杆边热烈地法式湿吻。Emmmm~~ 大爱欧洲的真腐门内有卡拉瓦乔的小男友《手捧花篮的男孩儿》，门外也有这样的活色生香景象。现代罗马的奠基者贝尼尼的大量作品都被存放在博格赛美术馆，在意大利很多官兵强抢民女的雕像中，他的冥王普鲁托强掳谷物女神色列斯女儿普洛塞尔皮娜的这一座是最精美的，壮汉的手指直掐得少女柔嫩的大腿凹陷下去，粗暴与惊恐仿佛被凝结在一瞬间。贝尼尼的作品总是在表现一种激情，躯体都是扭曲盘旋上升，这种激情使得雕塑更具有生命力，仿佛在奔涌流动，艺术家好像一个炼金术士，把一种物质转变成另一种，大理石再也不是大理石了，变成了少女、变成了饿狼、也变成了月桂树......这个大卫像，是贝尼尼照着自己的样子塑造的，还真是蛮帅的咧，这剑眉微蹙的小表情。个人觉得他的这座甚至比米开朗基罗的更富有动感。用自己的模样塑造大卫的还有卡拉瓦乔的《牧羊人大卫提着巨人Goliath的头颅》，当然他那副画里，手里提着的被砍下那个头也是他自己的脸，那算是另一种赎罪。+《我追你，如果我追到你，我就跟你嘿嘿嘿》，好吧，这是我瞎说的。阿波罗强抢仙女，这仙女的名字叫达芙妮，估计很多爱买鞋的姑娘听着会觉得耳熟。天花板上油画与下方的雕塑刻画的是同一主题，相映成趣。达芙妮仙女坚决不从阿波罗，在他的手触及她身体的一刹那，变成了月桂树。楼上画廊里，见到了提香的《天上的爱和人间的爱》（Amor Sacro e Profano）画作是1514年威尼斯宗教法庭秘书长欧黑利欧在迎娶帕多瓦城（即画作左上角的城堡）的萝拉.巴伽罗托时，委托提香创作用来送给新娘的礼物。左边温软美丽的人间少女穿着威尼斯文艺复兴时期流行的卡莫拉裙子代表人间的新娘，中间的丘比特预示右边这位光芒四射的半裸女神就是维纳斯了。画作的每一寸都聚焦于表达爱与感官上，每一处构图无不散发春天的快乐。 我最喜欢那对象征温柔和生育的小兔子，有点像中国人爱在洞房里摆上枣子花生这类饱含对新生命期待的象征物。画作每一处细节都经过深思熟虑，然后一丝不苟的表达出来，让后来的学者慢慢去考据其中的寓意，比如石棺和金盆代表了什么？石棺上的画像又蕴含了什么？为什么新娘只带着一只红色袖套？为什么她两只手都带上手套？她紧紧按住的珠宝盒里又藏着什么？两个人物形象看上去非常相似，有着一样的面部特征，也许她们正是相同一个人的两面而已。维纳斯显得放松而笃定，新娘则看上去克制甚至有一些忐忑。红白两色的衣着鲜亮夺目又精致融合，刻画低垂的服饰的阴影光泽柔和的表达体现了画家手法的自然熟练，“提香红”由此得名。作为威尼斯画派领军人物，提香其实在当时身价比米开朗基罗可高的多，一幅画都可以拿七百个弗罗林金币，而米开朗基罗辛辛苦苦雕刻一年才拿四百个弗罗林。早知道讲解是这样长发飘飘的帅哥，哪怕听不懂我也得预约一个呀。苦了吧唧的自己手机下载了“美景听听”，花钱买了全部讲解，又配了AirPods方便两个人同时听。最后却贼眉鼠眼绕着讲解帅哥转着圈听他讲话。从美术馆出来看天色尚早，拖着静姑娘说我带你去看个好玩的，就逛到了一座小小的不起眼的教堂Santa Maria della Vittoria，这里仿佛彩蛋一样藏着贝尼尼另一件代表作《圣特蕾莎的狂喜》，顶部的光线照射雕像，又从金属装饰背景上强烈反射出来，仿佛舞台剧一样的效果，修女如梦呓似高潮的面庞莫可名状。她看起来如此陶醉，头后仰嘴微张，星眸半闭，天使的手拂过她的身体，你不由得想去看她，却又不知道该往哪儿看。“就在我面前，一个凡人化作了天使在他的手里握着一支长矛而在矛尖上仿佛有火光我感觉到这支矛好像对我的心脏刺了好几次以致我的五脏六腑全被刺穿当他把矛拔出来时，仿佛把内脏也带出来了而且他让我感觉到一种对上帝炽烈的热爱剧痛令我呻吟不以”----圣特蕾莎手握箭矢的炽天使，在根据《达芬奇密码》作者丹·布朗的另一部小说改编、汤姆汉克斯主演的电影《天使与魔鬼》里，成为“火”元素的隐喻标识点。正是这座雕像又让一度失意的贝尼尼东山再起，成为那个使罗马成为罗马的人罗马街头的摩托车是非常有特色的一道风景，大胡子拉丁裔帅哥驾驶着肌肉线条感十足的大排量摩托车很养眼，比电瓶车硬朗，又不似哈雷粗野。每次绿灯亮起，打头的汽车总是被一群摩托车簇拥着起步，都跟被保镖队护驾一样神气。午后的罗马街头无风也无阳光，石板路面被千百年来来往往的脚步声磨砺得黝黑光滑，街道大多狭小，一直要到交叉的路口才豁然开朗，路口常常并不止横竖两条道，总要凑了好几根不规则岔路才觉得够本。走了半晌，找个路口的咖啡馆准备坐下来喝口水。隔壁桌坐着两个光头的男人，垮垮的卫衣，牛仔裤，带着墨镜，小声交谈着。下意识的把凳子搬得远些，毕竟这是一个有黑手党的国家，初来乍到，这种形象的男人还是少招惹为妙。静姑娘还在兴头上，掏出手机来给两个人自拍，我正努力凹造型，忽然隔壁桌的其中一个男人歪过身子，兀自闯进镜头来。我眼角余光看到他比了个手势，就决定配合一下，谁知道最后照片出来才发现，我配合的是剪刀手，他翘着大拇指......虽然没有什么太多对话，气氛一下子就轻松起来，我们起身离座时，他咧嘴笑着跟我们挥手道别。看天色尚早，又晃到了共和广场高处的戴克里先浴场，这是古罗马最大的浴场，能容纳六千个人一起洗浴，连旁边高大的天使与殉教者圣母大殿原本也只是他的冷水浴室间，后来由米开朗基罗主持改建成教堂。耶鲁的教授详细的介绍过古代罗马式浴室，有着丰富得令现代人都羡慕的功能多样性，简直是巨型康乐中心，除了有热水池、温水池、冷水池，还有蒸汽桑拿、按摩捏脚，有休息包间、餐厅甚至妓院，另外还有运动操场和图书馆，贵族们在里面摆满金樽美酒、珍馐佳肴，寻欢作乐玩上好几天都不会腻，在很多反应罗马时代的电影里，都能看到那种酒池肉林，荒淫奢靡的场景。威尼斯广场不在威尼斯而是在罗马，还是罗马的市中心，来来回回在市区里参观一不小心就会又路过它，如果站在威尼斯广场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这幢建筑，就一定是有人捂住了你的眼睛，维克多·埃曼纽尔二世纪念堂（Monumento Nazionale a Vittorio Emanuele II），也叫祖国圣坛。我们爬上去时天色渐晚，已经来不及登顶，才呆了没多久，工作人员就开始一层一层往下撵人准备关门了。广场却不是以Vittoriano命名，而是由其右边那幢红色文艺复兴风格的建筑威尼斯宫而来，虽然样子不起眼，却很有来头，曾经是威尼斯共和国驻罗马使馆，后来威尼斯被奥匈帝国吞并后就变成奥地利驻罗马使馆。最让世界人民记住它的，却是因为墨索里尼在这里办公并且常常在朝向威尼斯广场的一个阳台上向人民做演讲，那个阳台被称作“墨索里尼阳台”。在父亲的老相册里我翻到过这幢建筑的照片，但他只是标注了“罗马街景”，一定是导游带着他们来到这里，给他们讲解：“来！你们看！这是墨索里尼曾经发表演讲的阳台~。。”于是大伙儿赶紧举起手中的相机纷纷拍照，而等到回来照片冲印好，早已经将这个典故忘记。同理的相册里还有一张坐满游人的西班牙台阶，无标注不知所云。罗马知识点太多，敲黑板，要做预习划重点啊，同学们~曾经从达拉然城的许愿泉里钓起过很多硬币。比如：吉安娜．普劳德摩尔女士的金币：”阿尔萨斯，吾爱，请回到我身边。”克尔苏加德的金币：”有时候......我真希望有人能给我一个又大又久的拥抱。”今天往罗马许愿泉Trevi Fountain里投的硬币或许就是：铁衣大人的铜币：“花花叶叶年年暮暮朝朝；脉脉依依时时鲽鲽鹣鹣。”在罗马第一天的Dinner选在了许愿泉不远处的Vineria Il Chianti，著名旅游期刊《孤单星球--意大利》里曾介绍过。要品尝基安蒂红酒，请认准黑公鸡，享受阳光加亲吻的妩媚味道俊美的服务生小哥儿十分殷勤，忍不住给了小费。意大利的超多的手势里我最喜欢的是“好吃死啦”这一款就是用大拇指食指中指撮在一起比飞吻十月二日的清晨，看到了明媚的阳光，早餐在附近的一家咖啡店，九欧一份的套餐，咖啡一杯橙汁一杯，餐点选项可颂、三明治或者土司。找了个门口的位置，晒得到太阳，看得到帅哥。结账时候，习惯性地跟小哥儿说：“Bill please~”，小哥很故意的从收银台窜到柜台外的冷柜，拿了一瓶Beer坏笑着递给我，好气又好笑，这算是吐槽我的口音么这一整天，基本都安排在了梵蒂冈。预订了梵蒂冈博物馆+西斯廷教堂和圣保罗大教堂的免排队票。我喜欢资本主义国家这种明码标价的特权，好过找关系走后门的隐晦繁琐。每十五分钟，就有一个工作人员打着小旗，带领一波买过特权票的游客，从沿着梵蒂冈的围墙绕了这个小国家半圈的普通游客身边大步越过，径直到了门口，安检入场，煞是神气。欧洲宝贝最多的博物馆就是梵蒂冈博物馆、卢浮宫和乌菲齐了，每天有两万人进入博物馆（故宫日常的非节假日的日均客流量是三四万，但故宫毕竟是有室外空间的），馆内有严格客流控制，依旧几乎全程都是跟随人流亦步亦趋前行，饶是已经过了盛夏季节，过道逼迫肩肘拥塞仍让人挤出一身汗来，偶有天赋异味的人走在你前面，就有的你受了。古罗马人对希腊文明是无比推崇和敬仰的，在建筑和雕塑上都大幅度的还原和借鉴，阿努比斯也被搬来了。人流忽然在进入一个房间后纷纷滞留不前，抬起头，就猛然发现拉斐尔的《雅典学院》赫然出现在眼前。在1511年的那个清晨，当这幅画正式展示在观众面前时候，人们一定是震撼和不解的。作为由当时教皇尤里乌斯二世亲自监制，命当时28岁已经是其身边大红大紫的私人艺术顾问拉斐尔创作的这幅壁画，并没有红衣主教们熟悉的耶稣、圣母，哪怕是十二个门徒都没见到一个。而是把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创建雅典学院的故事用新潮摩登的“透视法”画在了教堂墙上。而且画里的人物又完全不在一个年代，关公战秦琼？正义大联盟？穿越剧？我们看到了左边手扶大宝剑的亚历山大大帝，跟他讲话的是辩论天才苏格拉底，下面学霸式记笔记还被人偷看的是勾3股4弦5毕老爷--毕达哥拉斯先生，小狗一样颓在台阶上的是宣扬“活的好像一条狗”哲学主张的第欧根尼，犬儒思想在当下忽然又开始盛行，“认真你就输了”之类仿佛看穿了活明白了的态度其实无情的阻止了很多积极和进步的可能，让人心安理得退化。反而是近期陈冠希在扭腰大学的那场演讲显得更有追求。不过或者也正是在那种有人敢于向亚历山大大帝说“走开不要挡住我晒太阳”的年代，才真正能孵化出各种澎湃的、不同类型的哲人思想。中间的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是师徒关系，如果说苏格拉底是西方孔子，柏拉图就算是孟子了，柏拉图式恋爱指的是精神恋爱，精神恋爱是不考虑性别的，所以柏拉图式恋爱最早指的是菊花之爱，而且特指师生间，反正我是不能直视这种恋爱方式的。在原画面前仔细端详被拉斐尔作为模特画入学院的达芬奇、米开朗基罗和帅哥本人究竟长得什么样子。其实最初拉帅哥跟米大师关系并不好，米大师笑话拉帅哥总是带着一帮人，好像流氓头子，拉斐尔说米大师独来独往好像个刽子手，直到拉帅哥看到米大师的《创世纪》，才对他真的由衷钦佩敬仰起来。再往后走，有一间更大的屋子，人更密集，工作人员不停的用“嘘”声提醒大家安静，还不住的阻止游客拍照，巨大的屋顶壁画，正是《创世纪》！！还有边上的《最后的审判》！！也许所有的游客心里都是按耐不住的激动：“我擦！终于看见原作了！”所以几乎都半张着嘴，是呼吸，也是惊叹米开朗基罗反对达芬奇的数学构图法则，主张艺术家用自己的研究来测量，不要受法则的束缚。亚当的惶惑无助和上帝老爷爷的恋爱威严，仿佛在对他说：“你必得汗流满面，才能糊口为生”......算了，其实那个拥挤环境下根本没可能细细端详，天棚又高，真的看不清楚，点个卯而已，科科~连带精美的西斯廷礼拜堂，将近四小时的参观，无数闻名世界的巨作，无数精美绝伦的珍品，值回我们的高价票，也值回他们三里长的排队。临近出口是梵蒂冈邮局，买了明信片和邮票，国际邮票2.3欧，印着教皇大人的画像，写了一张给自己，再写一张给信仰天主教的Dula一家，舔了舔教皇大人，把邮票贴上，塞进邮筒。依着Exit的箭头转了一圈才发现原来出口是朝下的，迷人的双螺旋，想起伦敦英国国家海事博物馆女王府的郁金香楼梯。下午的免排队票是圣彼得大教堂内部参观和登顶，电梯将我们送上屋顶后，另还有三百多级台阶才能真正到达穹顶顶端，着实要了妾身性命。堪堪一人宽的楼梯贴着穹顶盘旋上升，偶尔还就着弧度弯过来，需侧身才能通过，间或遇见个小窗台，才能倚过去稍作停歇给后面的人让出过道。跟在我后面上来的一位山东口音的大娘累得汗流浃背、满脸通红，心脏病都快犯了，拉着闺女直数落自己家老头：“矮油！我再不相信你爸的话了！矮油！这把我喘的~”俯瞰天堂钥匙形状的圣彼得广场和贝尼尼的柱廊，从埃及抢来的方尖碑、恢弘壮观，远处的圣天使堡，以及隔着台伯河的罗马城，罗马城里圆圆的万神殿，甚至祖国圣坛也清晰可见。和解大道和圣彼得广场的交界就是梵蒂冈和意大利的国境线。我们路过时，看见有个小帅哥双脚并拢，像兔子一样从白线的两边跳来又跳去，开心的对身边的伙伴喊到：“意大利~梵蒂冈~意大利~梵蒂冈~意大利~梵蒂冈~”玩得欢脱。从穹顶望下来的梵蒂冈政府办公室。说起来，梵蒂冈至今尚未与中国建交，跟台湾倒是维持着邦交关系，离圣天使堡不远有“中华民国驻教廷大使馆”，跟加拿大使馆和一些公司挤在一幢小楼里，这也是台湾在欧洲唯一大使馆。中国的天主教，是以中国天主教爱国会的形式存在的，独树一帜，在政治和经济上与教廷完全切割，只在宗教文化方面有历史传承关系。吾国自古中央集权，世俗政治权利总是要高于精神信仰的宗教，但是影响力又不足以撼动罗马教廷，于是就这么尴尬的相处了。据说除了天主教爱国会另外有一个秘密组织“忠贞教会”，不承认爱国会而接受梵蒂冈领导，正式名称叫“罗马天主教中国（大陆）教会”。大教堂是米开朗基罗设计建造的，祭坛后的圣彼得座椅以墙上玻璃窗采光并被辐射状雕塑衬得金碧辉煌，宛若太阳般神圣。在教堂正中央传说中圣彼得坟墓上方，是贝尼尼的青铜华盖，这是他的成名之作。但后来他尝试在圣彼得教堂前竖的两座钟楼却是他的滑铁卢，雕塑艺术与建筑学毕竟还是隔行如隔山，钟楼地基不牢靠，龟裂欲倾，还几乎带倒大教堂，最后被教皇一气之下给拆特了，他本人也从少年天才沦为笑柄。天主教堂大多宏大和华丽，与基督教原本崇尚的朴实相去甚远，但是天主教的发展又顺应了人类组织的必经之路，那就是最终与权力财富相结合，不然也早就湮灭在历史的长河里了，人类社会要素构成无非是：帝国、宗教和财富，如果说帝国和财富是结构性的支撑，那么宗教就是向内的建立，也就是说帝国的强权和财富的力量支撑起了西方社会的外部结构，而天主教、基督教、新教这些宗教从内部建立起了人们的精神世界。天主教在历史上为人诟病的地方也很多，但至少有一个重要涵义使其没有被削弱，那就是内省，通过这种内省，以确立道德和价值的标准，而这正是希腊和罗马文化所欠缺的。天主教堂还有一个伟大功绩，就是以上帝的名义把历史上最优秀的艺术汇集一堂，谢天谢地天主教会没有脱离世俗的权力和财富。在中世纪，它即是一个政教合一的国家，又以宗教的名义搜刮西欧各个教区的财富，如果不是这样，也许就没有什么哥特、文艺复兴和巴洛克艺术了。这个角落里被人群和无数举起的手机相机包围着的是米开朗基罗早期的雕像《圣殇》，是他唯一署名的作品，名字刻在圣母的衣带上。被某个脑子有坑的外国游人把圣母鼻子砸掉后，这座雕像从此被用防弹玻璃罩起来别看瑞士卫队这扑克牌一样的复古着装，人家可不是花瓶仪仗队，小哥儿们可个个是接受着现代军事技能训练的精兵强将。外面看着是长矛佩剑，里面或许隐蔽携带了LOCK-19。当初为了掩护教皇英勇奋战几近全灭，才赢得现在教廷唯一专用护卫队的殊荣。当然，有了信仰加成和教皇BUFF的军队，战斗力肯定爆表么。Sabaton的 音乐作品《The Last Stand》讲述的就是1527年瑞士卫队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誓死保卫罗马教皇克莱芒七世，自己悉数战死的故事：http://www.xiami.com/play?ids=/song/playlist/id/1776335595#loaded 另外可以去看电影《天使与魔鬼》了解一下梵蒂冈里，瑞士护卫队、警察和意大利国家宪兵的作用和关系。傍晚时分，来到很早就预约的鲜花广场旁的法尔内塞宫Palazzo Farnese虽然宫殿里绝大部分藏品已经搬走，但是宫殿本身就是精美的艺术品，法国人想尽办法搞到手后，从此再也不愿意还给意大利，所以至今依然是法国驻意大利大使馆。因为是领馆，所以门口有武装运兵车和很威风的荷枪实弹的警卫大叔把门，让我们把随身包包全部打开一样样东西检查过，钱包要看口红也要看，真的以为我们是007一样能用口红手枪么？ 进门后还有再一道X光安检。没有想到的是，毕竟不是专门对外开放的展馆，毕竟人家还是领馆的说，居然不可以自行参观，全程都必须跟在一个讲解员后面，拍照也是不允许的。可是讲解员大爷讲的居然是法语！而且又走得慢吞吞，直参观得我们哈欠都出来了。走到Carrache画廊门口时候，里面已经有一群人在参观，不过这些人明显不是普通游客，各个都是西装革履，其中还有一位红色西装一步裙套装端庄的中东裔美女。讲解员大爷进去解释了几句，再经由翻译转述过去，那些人笑了笑，不紧不慢的鱼贯而出。我戳了戳阿静的手臂跟她说 ，走在中间的那个人气场好强啊，一定是个大领导吧。法尔内塞宫是米开朗基罗设计的洛可可式建筑，最著名的就是Carrache长廊里天顶画《众神之爱》、《酒神的凯旋》，是继米开朗基罗西斯廷天顶画、拉斐尔署名室壁画之后，罗马最著名的古典风格壁画了。用手机开静音偷偷拍了张照，只能看到中间酒神的凯旋归来，下面是海神强搂着仙女Scylla但是被仙女嫌弃太丑而万分不乐意；右边有三个女神为了选谁是最美丽的人用金苹果贿赂Paris王子，以及牧羊人太俊美被月光女神偷偷吃豆腐。好像很多连环画故事。虽然色彩看着很丰富，但是这餐其实吃得非常便宜，只有几欧，就是路边一个烤肉店。当丹姑娘提出不同的配菜要求，并礼貌的询问是否可以时，那个小哥看着美丽的姑娘，认真的说：“Just for you~”说调情对意大利男人来说是礼节的，诚不我欺！来到四河喷泉所在的广场，最紧要的目标并不是三座精美的喷泉，而是广场边的冰激凌店Ristorante Tre Scalini。讲罗马建筑的耶鲁教授在讲到这家店的冰激凌时简直眉飞色舞，可见也是一枚大吃货。这一路我们也是吃了很多家冰激凌，来大姨妈也不管了。咳得跟痨病鬼也不管了。意大利冰激凌的好吃也主要在于他们肯下好料（反正价钱已经很贵了）。回转身再来夜色里的圣天使堡和圣天使桥转转这一天也是走得精疲力竭，甚至放弃了在米其林餐厅的预订。十月三日一整天的任务就是在城里暴走。穿过弯曲的无数建筑夹杂的小路，豁然出现在眼前的就是万神殿目前能看到的是公元125年德良皇帝在旧殿基础上翻建的。坐马车游览的愿望最后也没有实现，罗马的太贵，而佛罗伦萨时间太紧。在《罗马建筑》课程一开篇，教授老阿姨就是从庞贝古城遗迹的浴室冷水房穹顶结构开始教学的，混凝土的发明和运用使得这样巨大开阔空间的建筑成为了可能，而万神殿将这种技术发扬到顶峰，这是古代世界最大混凝土的穹隆，依照微缩宇宙的形式建立的，跨度43米，穹顶上有个8.9米的大洞，这是大殿中唯一的采光点，从那里射下来的光线随着时间的推移改变方位，人在其中，随着光柱的移动，就跟看环幕电影似的，也许会联想到自己的一生，也不过是光影的变换而已。技术最后起到引导思想的作用，多么神奇。如果万神殿屹立2000年不到，如果你认为他有永恒的意味，那么该怎样建立属于自己的跟它相匹配的精神结构？拉斐尔真是一枚奇男子，俊美风流，才华横溢，备受赏识却英年早逝。葬在万神殿，教皇赐了石棺，红衣主教为他提诗：“你活着，大自然黯然失色你失去，大自然悲痛欲绝”罗马街头的古迹简直俯拾皆是，路的转角就看见了耶鲁教授幻灯片上反复出现的马切罗剧院Teatro Marcello、波图努斯神庙Tempio di Portuno 、屠牛广场Foro Boario，路边随时可见围起来挖掘了一半的废墟。真理之口也是个打卡点，排个20分钟左右的队，合个影，有缘人就给边上希腊圣母堂捐个香油钱。古罗马广场废墟的免排队门票是和斗兽场组合出售的。四下全无遮拦，夏天来是真的要被晒坏的，插着耳机用美景听听了解这些建筑本来的用途，战士凯旋的盛典，灶王庙的传说。光凯旋门就有好几座，塞维鲁凯旋门、提图斯凯旋门、君士坦丁凯旋门，从凯旋门的高度来看，似乎当时的路面与现在的落差不小，天晓得我们脚底下还埋着什么。无怪乎余秋雨先生说，世界上有很多美好的词汇，可以分配给欧洲各个城市，只有一个词，它们不会争，争到了也不受用，它静静安踞在并不明亮的位置上，留给那唯一的城市，这个词叫‘伟大’，这个城市叫‘罗马’。站在古罗马广场最东端竟然意外是最完整的看斗兽场的绝佳位置来到近前发现有好几个入口，好几条队伍，找了个工作人员模样的小哥儿拿着门票问从哪里进，他问我从哪里来，我好生纳闷，这排队还分国家的么？当他又问了一遍之后我回答China，他开心的往前一指，用很生硬的中文说：“往前走~左转!”天哪！他只是为了向我炫耀一句中文，太可爱了！作为古罗马盛衰的象征，这个椭圆形斗兽场历经父子两任皇帝建设完成，用以纪念最终摧毁犹太国，不知道犹太人来参观时候会有什么感想。当时的罗马有免费食物发放，可以免费洗浴，观看角斗表演也是免费的有表演的日子，罗马万人空巷。贵族和有钱人享有内圈雅座，平民在中间，最边缘上层的是穷人，他们甚至会带上锅子，现场煮豆子糊糊当中饭，好像野炊一样。表演当天的早晨，判决过的犯人和猛兽一起入场，直到被撕成碎片；然后灌进海水，开始海战表演，顺便也冲刷一下血迹；午饭时间会有音乐演出；下午就是大家期待已久的重头戏--角斗表演了。斗兽场建成的开幕庆典，根据一位诗人的记载说是持续了一百天，杀死猛兽九千头，我总觉得这”九千”头野兽大约跟另一位诗人中国谪仙人的“疑是银河落九天”是一样的虚数。在庆祝罗马1000年诞辰的庆典时就比较具体的记载了：杀死32头大象60只狮子40匹野马还是几十只斑马、老虎、长颈鹿和河马之类其他野兽，2000名角斗士的一场打到死位置的搏斗。罗马皇帝用这种血腥的表演激发和保持人民的野性，而依靠这种野性罗马人征服了世界。虽然后来角斗没有了，但是斗兽表演一直持续到公园六世纪末，在那之后，它逐渐成为罗马城内贵族基建用大理石采石场，渐渐地最恢弘的斗兽场终于成了现在看到的这样狰狞与嶙峋。在斗兽场边上的Divin Ostilia Wine Bar吃中饭时，遇见了来自开封的一家三口，晒得黑黑的小伙子，独自开车带着年迈的父母在欧洲游历，父母一个之前刚动过手术，另一个心脏有两个支架，但看上去知足幸福的乐呵呵模样，老太太点了个披萨，大约没料到真是一整个披萨，花了半晌的功夫努力去吃，不想浪费，但到最后到底还是吃不下了，问儿子能不能帮她吃掉一块，儿子一副“我早就知道你吃不完”宠溺的样子，帮她解决掉了。大约是有些时日没见到中国人了，老人家跟我们聊着天聊得很起劲，儿子的坐在门外高凳上抽着烟，并不言语，抬了下手表示“不着急”，只是看着他们，手里的烟在门廊转角处一明一灭。意大利最著名的甜点当属提拉米苏了，大约地球人都知道提拉米苏吧，字面直译过来的意思是“提神醒脑“，发源于之后我们要去到的托斯卡纳古城锡耶纳。所以这个甜品似乎并不应该在晚餐后吃，它太甜了，甚至也不适合午餐后，应该在早上吃才对，里面有咖啡、鸡蛋、糖，还有从冰箱里拿出来时候的清凉，这些不正好让你在一天的早晨清醒起来么？在意大利餐馆儿吃到的提拉米苏，大多是做好了一大盘摆在冰柜里，顾客点了以后，就切一块下来摆在盘里，再筛上一层可可粉端上来，没有考究的杯皿或者刻意做成的心形，很随意的一块。记得君之在他的西点书里说，朗姆酒才是提拉米苏的灵魂。去往阿文提诺山时路过一片低洼规整如操场一般的遗迹，一眼就认出是耶鲁的教授在幻灯片中看到过的马西莫竞技场Circo MASSIMO，当年曾是马拉战车的赛场。午后的太阳有些热辣，只有走在边上意大利松伞下面才不会冒汗，竞技场里只是一片荒草黄土，空旷得耀眼，偶有行人从场地中间穿过。反正也听不到那年的马嘶车鸣，反正也见不到当时的人群鼎沸，我还是不下去了。当年台伯河下游的罗马这些区域，有散发着汗水味道的人群，充斥着市场和广场。这里有发酸的酒、老蒜头和四下乱窜的顽童，士兵们都是兼职的，会顺手偷走你的钱包，一言不合还会割破你的喉咙。到处是乞丐、卖艺者、杂耍、骗子和妓女。竞技场对面仍然能看见当年宫殿的残桓，有无数窗户面对赛场，贵族们一定是可以在金雕粉砌的房间里端上一杯红酒，托着一串葡萄，站在高大的窗前就看到激烈的比赛，再下个注，赢点小钱。而今恢弘的宫殿都已成断壁，窗洞就像一个个深邃的眼睛，凝视着你。下午一个人的时候决定去看PIAZZA CAVALLERI DI MALTA广场上那个神奇的钥匙孔。从钥匙孔看进去，是一条马耳他骑士团所在地的庭院小道，小道两边长着郁郁葱葱的树，树丛中间望远处，就可以看见繁华的罗马城区， 罗马一众屋顶的后面，赫然就是梵蒂冈的圣彼得大教堂屋顶。两个全世界最小的国家都在罗马城市里，而这个锁孔神奇地将三个国家串联了起来。马耳他骑士团这个国家没听说过？很正常，它都没有自己的领土了，小到只有两座房子，还分布在罗马城区两处。，全称”耶路撒冷罗得岛和马耳他圣约翰主权军事医院骑士团”，历史上因为保护过基督教而受很尊重，虽然没有领土，但骑士团是联合国观察员，在全世界几十个国家有领馆，中国没有，也不承认它是独立国家。壕们可以去马耳他骑士团买个爵位的，好像也就几千刀。卡拉瓦乔曾经帮一任叫魏格纳科特的骑士长画了幅肖像画而拿到过骑士头衔和一条金链子，但是这位小爷太爱打架，被关禁闭然后自己跑掉了.......有一对穿着结婚礼服的印度新人也跟着游人在排队我就没搞懂是啥意思。钥匙孔里的照片实在拍不出来，相机手机都失败。走回去的路上，顺路找到邮局寄明信片。门内有一台取号机，但是我看不懂我应该取哪个号，索性每种号都按了一个拿在手里，坐在长椅上跟大家一起等。也许因为是工作日，来邮局办事的主要都是老年人，工作人员的操作也不着急，跟顾客说说笑笑，指导着怎么填写或者怎么封装邮包。等叫到我的号，我拿给他看明信片，邮局大叔说哎呀你取错号了，你这个不是寄信的，我赶紧把手里一把号都给他看告诉他我看不懂取号机，他忍不住笑了，说着好吧好吧，然后在电脑上操作了一番，给明信片上打印了邮戳，又拿起来给我看交代几句，我以为还要让我做什么准备伸手去接，他赶紧缩回拿着明信片的手说：“不用啦不用啦，这里可是邮局，给我就行啦”I Virtuosi dell'opera 歌剧院在离许愿池不远的战神广场http://ivirtuosidelloperadiroma.com/我们去的那几天的演出曲目是《茶花女》，预定了含晚餐的戏票，网站打开很慢，需要科学上网。在剧院门口排队等待演出开始的，除了我这样的游客，还有就是本地有点钱又有闲的白头发老爷爷老奶奶。我站在门口发呆等两个姑娘的时候，想起西雅图派克市场的口香糖墙，那个老剧院门口因为被等人的无聊人士用口香糖粘满整片墙而成为景点。因为口香糖黏腻的特性反倒成了爱情圣地，大家把跟爱人的照片用口香糖黏在那里表示不分离的愿景。我黏了个硬币，我不要跟钱分开。剧院楼下是只看戏的座位，我们楼上是带晚餐的。剧场的灯光效果已经很现代，但是演出的配乐是现场管弦乐队，所有演员原声演出，没有麦克风之类辅助设施。歌声悠扬婉转，虽然歌词听不懂，好在情节是熟悉的，配合演员的声情并茂，讲述这样一个爱与死亡的故事，花腔表现着狂喜或者绝望，饶有趣味。在演出的背景画面里，我竟然看到了修拉的《大碗岛的星期天下午》。算来剧中玛格丽特生活的七月王朝确实比修拉出生的法兰西第二帝国只早了二十多年，而大碗岛正是当时法国富人们声色犬马买笑追欢之所。可见布景也不是随意，好感度提升。在西方看舞台剧和中国的体验差异非常大西方人看戏作为贵族社交文化的一部分非常讲究礼仪，说是需要正装，幸而现代女式服装还比较宽泛，只要别球鞋运动衫大约是没什么问题。我预定的晚餐不是临着栏杆的包厢，所以基本上是在三幕歌剧的演出中场休息时候跑去餐桌边吃一轮菜，然后回到观众席看一段演出，再去吃一轮菜，再看一幕演出，历经三四个小时才结束。我们坐在靠后的一排位置，好处是可以掏出手机偷偷地各种拍拍拍，也不会打扰到别的观众或者被版权意识极重的欧美人侧目。表演中途，演员还会冷不丁的出现在观众席，卷着舌头在你耳边唱着“L'Amore~~“与对面舞台上的演员隔空对戏 。大家屏息静气的聆听，适时的鼓掌。全剧终了，只要演出还可以就一定会全场起立，长时间鼓掌至演员返场。掌声不仅给演员，还给了乐队、指挥。反正，《The Drinking Song》的旋律在最后好几天里都被姑娘们不经意的哼唱出来。与之不同的，中国古代的戏曲，观众才是猪脚，有极高的参与热情，文武叫好，甚至像贾母一样命人打赏然后撒得满台钱响方才大悦，更别说相声演员那种跟台下互动成一片，爹妈乱喊胡应的。演员非但要表演，还要用表演与周边各种干扰抗争，用高水平的演出或者别出心裁来吸引观众注意力才见功底。在罗马打车才发现，这里的出租车有起步价但是完全没有起步里程，开动就跳表，堵车表不停，看的让人心脏受不了。后来我发现用谷歌地图出租车选项，我能下载到一个当地打车软件“Mytaxi”，绑上Paypel，就能直接在app付款，这样每次会比路边招停便宜一两欧的样子。十月四号上午，跟安娜发消息打过招呼，提着行李打车来到赫兹车行，订单、驾照、认证件、信用卡，照例是满油借满油还，拒绝推销上来的别的任何保险套餐升级，不要GPS，不要儿童座椅。取车的车库极小，大约是因为在市区的缘故吧，还是跟安飞士等几个租车公司合用的，工作人员也只有两个，既要照顾还车也要照顾取车，忙得好像气呼呼的样子。汽车停了里三排外三排，先要开走挡在前面的两辆车，才能把我的福特开出来，看到车我还是愣了一下，其实我租的是福克斯的旅行版，结果拿到手的是蒙迪欧的旅行版，整整大了一圈，是赚到了么？本来以为要放倒一个后座才能放下三个人的箱子，现在全部都在后备箱没有问题了。刚到车库出口，就看见堵着两辆车，结结实实考了我一个手动挡的坡道起步。万幸这几年下来技能还没衰退。从罗马开出来驱车北上，从拉齐奥大区开往托斯卡纳大区，走了全程唯一的收费高速公路。意大利的高速路限速130km/h。一般都是双向四车道，单向的两条车道中，靠右的是行车道，靠左的是超车道，要是谁长期占据了左边，会被后面的车逼的很紧。意大利人在很多生活习惯方面有点像中国人在欧洲的远亲，也不太爱守规则，但是交通秩序方面还是可以，可能还是因为车没那么多吧。天空之城位于去往皮恩扎的半路，万幸有前人的攻略，我才胆敢一路直开到长桥跟前的停车场，不用走很远的起伏山路。天色无比晴好，远远的眺望就足够了。http://www.valdorcia-info.com/奥尔恰谷（Val d’Orcia）是意大利中部托斯卡纳大区的一个地区，从锡耶纳以南的山丘延伸到Monte Amiata。这片地区的特征是起伏平缓、精心耕作的丘陵地带，这种托斯卡纳的乡村因着地势起伏，大多是辗转的山路，看着就在眼前的镇村，开过去却要绕很大一圈。农庄大多建在稍高的坡顶，远远就看到矗立在那里，黄色石块用混凝土垒砌起来的小楼，仿佛灯塔一样指引着方向。来到了投宿的Agriturismo Il Casalinohttps://www.booking.com/hotel/it/agriturismo-il-casalino-pienza.zh-cn.html主人并不在，门上贴着纸条：”我可能在农田里工作，如果你来到了，请打我电话 XXXXXXX。”门前已经站着一个短发亚裔女孩儿，戴着眼镜，瘦小得跟她旁边30吋行李箱不太搭调。看见我们在东张西望，就说“我已经打过电话了，主人说马上回来。”口音一听便知是个台妹，静和丹都是热络的人，在我找订单的一会儿功夫已经跟台妹聊得很投机了，伊竟然是一个人在意大利旅行，准备在这里住一个星期，好像说是受了哪本书的影响。一个人旅行。。。怀着一颗八卦心的我们都下意识猜测伊是不是受到了什么感情的挫折。台妹没有租车，农庄距离镇上山路汽车也要开好几分钟，走的话这上坡的路实在不太好想象，好在后来问镇上租车行租到了带电动助力的自行车，我们邀了伊晚上跟我们车去镇上采办食物。房东回来，办了入住手续，把钥匙交给我们，介绍了一下房间的设施。房间带厨房，锅碗瓢盆齐备，看到个小巧的一人杯摩卡壶，我就安心了至少不会没有咖啡喝。但是因为最初订的是双人间，所以只能在卧室加了一个小铺，睡下三个人。房东给了我们一张地图，用笔在地图上画出了他比较推荐的餐厅和超市的位置，非常贴心。房间里转过一圈后静姑娘追出门去问房东，能不能把墙上插的电蚊香再给我一个，只有客厅一个怕不够，房东笑了，我们这里没有蚊子呀，你看到的那个是熏香器，不是电蚊香。不得不说我已经迷上了意大利的火腿和奶酪，只要看见，就不能不点一份。皮恩扎在百度的词条里被冠以“文艺复兴都市生活的试金石”。Palazzo Piccolomini夕阳西下，教堂钟声鸣响过后，听着意大利村夫们唱歌儿一样大声闲聊，，然后惦记着晚餐那盆热气腾腾的意面，和红宝石颜色的葡萄酒，你会觉得真正接近了生活至善至美的境界。走到一条小路时候，抬头看到路牌，我笑了。AMORE 这词儿我认识呀，从小就看《正大综艺》，主题曲就一遍遍唱：“爱是amore ~爱是love！爱是正大不变的关怀......”只知道五渔村有条爱之路，原来这里也有一条。八月十五的月亮，明晃晃的一点都不像晚上了2012年的八月十五，我和静姑娘是在从伦敦飞往上海的飞机上度过的，那估计是我们有生以来离月亮最近的一个中秋了托斯卡纳的天气明朗得过分，十月份初，地里的小麦已经收割干净，只剩下犁过的黄土，静姑娘发的朋友圈被询问是不是去了黄土高坡，我们都笑晕过去。还是建议春天绿油油的时候来托斯卡纳，才有最美的绿色丘陵。农庄离皮恩扎非常近，清晨被镇上的钟声唤醒，走出屋子，踩过露水还没晒干的草地，找到吊床躺下，太阳照在脸上暖洋洋的消抵了清晨的凉意，农夫推着独轮车从我身边走过，相互问候早安，车里是刚刚锄下的杂草，散发着新鲜的青涩味道。大清早我又一个人跑来镇上浪了，沿着城边的Via S. Caterina 路走过去，那里好像是小镇的阳台，眺望出去能看见最标志性的托斯卡纳风貌，如果说那年站在爱丁堡城头俯瞰苏格兰空阔苍茫大地会有自带风笛悠扬的BGM效果，托斯卡纳这样波浪起伏的山丘有点像歌剧中轻型抒情花腔女高音婉转又明亮，一片片黄色收割过后的麦田，一丛丛灰绿色的橄榄树，山间这里一座城堡，那里一个教堂的塔楼，古老的房屋好像玩具一样被淘气的孩子藏在树丛和田野深处。石子路走上去咯吱咯吱的响，有镇上的居民出来遛狗，也有旁边民宿里的住客早早出来遛弯。初升的太阳暖暖的照在小镇狭窄街道两边黄色砖块的墙壁上，一丛丛整齐娇艳的鲜花或摆在窗前，或挂在门廊，长长的摇曳的影子是另一幅画，开始迎接游客们一波又一波的到来。驱车向东，来到房东推荐的一个叫Monticchiellod 小村子，村子极小，鲜有游客，鸡犬相闻，但一样保存的非常完好，花了半个多小时就逛完。继续向东开来到Montepulciano，先解决一下午饭这种意式奶酪饺子有个别称叫“维纳斯的肚脐”，是不是很形象？托斯卡纳出产松露，所以用料绝不吝啬，香得让人胃口大开。罗马人建设城市有一套自己的规则，理想的城市应该符合人体比例，以肚脐为中心画一个圆形，在圆里面画正方形（就像达芬奇画的《维特鲁尼亚人》），然后规划出南北、东西两条十字相交的主路，交汇点就是肚脐，就是城市最重要的广场、教堂和市政会堂，然后往下铺陈开辅路，好像棋盘一样。走在半路看到一家游客正在一段城墙边拍照，夫妻两人加2个孩子，不过怎么换来换去都只能拍三个人，我就问了一句：“要不要帮你们拍个合影？“夫妻两人立即同时回答，妻子说的是yes，丈夫略带警惕的说了声no，或许也是读过很多关于意大利旅游攻略，被告诫不要接受陌生人的帮助以防讨要小费。马上妻子转头责怪丈夫：“why no？”他似乎也觉到有些无理，有点不好意思，在我帮他们拍完合影后，也主动提出帮我也拍了一张。因为自驾，行程比较自由，但是对地区陌生，时间没有把握，所以整趟旅行我基本都是把想去的目的地标注在地图上，来得及就多去几处，风景好便多停留片刻。事先编提纲，一路填内容。以致意大利北部的地图被我生生戳成了麻子。Volterra有点远没法排进行程，Montepulciano作为《暮光之城：新月》另一个取景地离皮恩扎仅半个多小时路程，自然不能放过，早早就在地图上定了点。走到主教堂前的广场，竟然又有剧组在拍戏，也真是，这里的城市从中世纪起就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只要演员服装一换，完全可以直接取景了。站在边上看好一会儿，演员们倒是可以按部就班的拍摄，骡子山羊之类就往往不太听话了，反复调整，好像它们才是主角似的。十月的山城天气有些尴尬，站在太阳下太晒，荫蔽之处又往往风紧，看到剧组暂停修整，就继续四下穿街走巷。看见一扇小门店招写着葡萄酒售卖云者，就走进去，有向下的阶梯，仅有另外的一对游人与我一样逡巡，就跟着他们走了下去，越走越阴森，却开阔起来，不知道走了多少级台阶后，竟然进入一个巨大的酒窖，木桶之大，我只能选个角度连人带桶一起拍摄下来才有对比。酒桶已经黝黑不知道在这里存放了多少年，酒窖一个套着一个，还有深井和吊装设备，都已经历经岁月锈迹斑斑。继续前行向上，才回到地面，确实是一个葡萄酒商店，正在做品酒展示，我也厚着脸皮讨了一杯吃，原来我们是从后门反向进来了。这里出售的诺比莱（Nobile）在旧世界葡萄酒中也是享有盛誉。回停车场路上看到的这个角度，我不确定是不是出现在电影里，但我如果是导演，应该不会放过。停车场免费车位很少，我的旅行车有点长，停进车位花了我好几分钟时间，出来时候又要小心翼翼，路过一个帅哥，看到我的窘迫，返回来帮我指挥起来，我恨我不是个意大利女子，没有胆量跳起来亲他一下表示感谢。托斯卡纳有着太多唯美的小镇和乡村，它们从古老中走来，仍然散发着浓郁的中世纪田园乡野的味道，驱车开在如画般的诗意田园里，仿佛穿越去到另一个世界，可以感到一股浓重而踏实的浪漫气息，静谧、安好、不由得陶醉。看时间还够，决定继续东进，来到《托斯卡纳艳阳下》取景地Cortona，这座城市建在海拔六百米高的山上，城墙从半山腰一直延伸到山顶。车停在禁行区外停车场继续往里走也是上坡的道路，直走得我气喘吁吁才看到电影中响起钟声激发了女主角灵感在明信片上写下浪漫诗句的钟楼。坐在台阶上休息了会儿又开始在城里闲晃，不过最后也没有找到那座演员们飙戏的喷泉，嗯，不存在的！出城时，回头远望Cortona如海市蜃楼，熠熠生辉在蓝天下，托举在一片广袤的山丘原野之上。意大利的晚饭时间很晚，虽然天都黑了，但是还是等到七点餐厅才对外迎客。到Agriturismo Il Casalino接了两个姑娘又来到皮恩扎镇上吃晚饭，照例还是很多很多松露的面食，爱死了！意大利人对于面食的热爱更加近乎癫狂，有过一次起义是为了反对西班牙统治者对面粉收税，也有过一次战俘营暴动去另一个战俘营抢意面吃。逗逼的英国人曾在愚人节通过电视播放过意大利人在树上采摘通心粉的假新闻，可怜很多英国民众真的相信了通心粉是植物长出来的，纷纷打电话去问哪里买这树苗。凡反应托斯卡纳风情的电影，往往都能见到小耳朵教堂可爱的身影，以致我还以为会成为热门景点，实际情况出乎意料，几乎没有什么人来这里。车子要停在几百米处的铁门外，再步行近前，除了我们和一对情侣，就只剩另外一个挂着相机的亚洲男子，我们都只是安安静静的绕着转了几圈，选角度拍些照，那对小情侣玩的很high，各种跳起来拍照，搂着自拍，撒了一天一地的狗粮。循着前人攻略，并没有走快速道路，挑了饶有风情的小路，在风景如画的田野里穿过，砂石路扬起满天灰尘，把车身蒙了个土头垢面，后车窗都完全看不见了。来到Montemerano小镇，这边一圈的小镇名字都是M开头，念上去也没什么大的区别，有点容易混淆。在意大利的这些天，三个单身女人总是冷不防的被喂食狗粮，意大利人简直无时无刻不在秀恩爱，年轻人秀完老人秀，异性秀完同性秀。作为欧洲旧世界葡萄酒传统产地，此次托斯卡纳行程，我特地安排了酒庄的参观，事先比较了几个酒庄的位置，并且发邮件询问，最后能落实下来，即位置合适，又不是正好在采摘或者酿造的农忙时段的，就定了Montemerano 旁边的Castiglion del Bosco，他家的Brunello di Montalcino DOCG评价很高，看起来值得一战的样子。http://wine.castigliondelbosco.com/ 在Montemerano逛得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就按照地图上标注的酒庄地址出发了，从两排高大的柏树夹缝里的一条笔直小路开进去，看到一座爬满常青藤的房子， 绿茵覆盖几乎看不到墙壁，有点像剑桥康河边上的圣约翰学院 St John's College。建筑风情迷人，幽静高雅。不过没见什么人。寻了一圈才找到一间办公室，门口有两个韩国人在商量着什么，当时猜想大约也是预约来参观的吧。屋里只有一个金色短发的姑娘在忙碌，胸口名牌上写着Viana，我赶紧出示预约邮件给她看，她扫了一眼说你们要找的地方不在这里，在另一个地方，我心里一个咯噔，难道因为我标记的是邮件上办公室的地址，而办公室跟酒庄不在一起？Viana一边打电话联系，一边飞快的在一张纸上写了个地址给我，我在谷歌地图上搜了以后有点蒙，开过去差不多要一个半小时的样子。这时候门外的一个韩国人走进来把写着地址的纸拿去了，我指着手机地图问Viana真的是在那里么？她放大了卫星地图看到一座城堡样子的建筑说“对的！就是那里！”我犹豫了下，最后咬一咬牙，一个半小时就一个半小时，去！毕竟参观的钱都交了，跟Viana说帮我们跟那边打个招呼，我们走错了路会晚一些到，让他们等我们一下，随后就出发了。于是此次行程最大的乌龙就这么酿成了，实际上我们来到的这个地图上的标注点不是我预约参观的酒庄，而是同事托我买酒的一个酒庄。遇到的那两个韩国人应该是来谈代理或者进货这类商务的，Viana正在告诉他们应该去的地方，而把我们这三张同为亚洲面孔当做了与他们一起的。托斯卡纳乡村多丘陵，在翻过山头、穿过田野，好像还闯了一个禁行区后，两个乘车的姑娘都开始晕车了，我不得不再放慢些速度。期间还接到了Castiglion del Bosco打来的电话问怎么还不到呀，我们一个劲回答说快了快了.....最后沿着石子小路从一片森林里开出来后，那座古堡赫然出现在眼前。来到古堡院门前，围墙很高，一切静悄悄的，只有一扇大大的铁栅栏门紧闭，望进去完全看不到人，英语最好的丹姑娘是我们的喉舌，下车去按门铃，但是里面的人似乎只会说意大利语，根本没法交流，我们三个全傻眼了，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丹姑娘已经开始怀疑这会不会根本就是一个骗局，我虽然没有这个担心，却也没有想明白问题出在哪里。她再一次去摁响门铃，告诉里面的人再不开门要报警了，这次她的小娇蛮奏效了，门吱呀一声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一身绿衣服的黑人。（我从来没见过真正的仆人，但是对于这个黑人的装束完全可以让人判断出应该是这家的佣人之类）我赶紧拿着预约单走过去给他看，他用非常生硬的英语告诉我这里不是我预约的Castiglion del Bosco，妈妈咪呀！我真是昏倒了。黑人向我招手，示意我进去，我随他来到城堡门口，那里站着一个大胡子男人，叫他大胡子是因为虽然他看上去还很年轻，但那把胡子真的非常非常茂密，旅途中一路走来我见到很多意大利男人喜欢蓄须，但跟眼前这位比起来都显得单薄了，他下颌的胡须茂密得有点像加里波第，上唇的胡须仿佛绵羊角向上卷起，精心梳理过并且用发胶造型，显现出一种精致男人味，个子不高，眼睛深邃。仆人显然是想让我跟英语较好的大胡子来沟通，跟他确认了我们刚才去到的办公室确实是他们的，但不是我预约的Castiglion del Bosco，看我很沮丧的样子，他替给我们指错了路的Viana表示十分的抱歉。说话间从大门外开进来一辆奔驰的SUV，往城堡门前一停，走下来一个高个子金发帅哥。如果说大胡子的长相偏意大利人中的欧罗巴人，那这位帅哥就更偏浅色系雅利安人的模样，看上去不超过三十岁的样子。大胡子看到他，马上跟他汇报了我们的情况（说“汇报”是从两个人的气场已经完全能看出有一种从属关系），他睁大了浅浅的蓝色眼睛有一点惊讶。随后告诉我说，他原来确实约了那两个韩国人来谈商务，但是Viana电话过来时候说她那里接待了五个韩国人，令他十分纳闷，原来是混进来了我们三个无辜路人，那两个正宗的韩国人反而今天过不来了，重新约了改期。我一拍额头无比懊恼的开始抱怨起来。金发帅哥歉疚的说他们的员工给我们指错路非常对不起，你们开了这么久的路，如果愿意可以进来喝杯咖啡上个厕所什么的。我脑子一抽，问你们这个酒庄跟Castiglion del Bosco是不是同一个老板啊？如果是，我们能不能换成参观你们这个漂亮的城堡呢？金发帅哥笑起来，说完全不是啊~Castiglion del Bosco的老板是是巴拉巴拉巴拉~，我英语极差，只是感觉是在说一个什么大人物，静后来说她听到了菲拉格慕的名字。帅哥当前，色壮怂人胆，索性顺势说好吧如果不介意的话，能进去喝杯咖啡是最好不过了。#假客气碰到真老实# 。忽然想起丹姑娘还在外面车上，赶紧叫静去喊她，果然她已经急坏了，之前只看见一个黑人招手把我带进去就全无动静了，都不知道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金发帅哥把我们让进城门（容我这么称呼以言其大），是一座典型的带中庭的罗马式建筑，就像瑟曦皇后命人绘制七国地图似的那么一个庭院，他回转身面向我们，双手一合，双腿一并，立马像导游附体一样，正经八百的向我们介绍起城堡的历史来，奈何我其实根本就没有听懂。他带我们走进屋子，我们瞬间被震惊了，大量的重骑兵装备仿佛穿越了时光从中世纪传送过来，长枪、配剑、方盾、战镰，还有全套盔甲，或挂着墙上，或倚在桌边、要么支在架子上。一个铁链拴住脖子的火龙造型的金属架上插着一面大大的旗帜，红黑两色，但是因为半挽起了并不能看出徽章，近处的一个架子上一把细长的金属桶型装置我没有来得及分辨出是火铳还是望远镜。金发帅哥向我们解释说这里有很多这类古旧的东西以及还要用它们做什么巴拉巴拉所以这里并不安排参观巴拉巴拉....... 一大半也是没听懂。顺着楼梯我们来到二楼一间看起来是餐厅的屋子，原来真的至今还有人用如此长的仪式般的长桌就餐，餐桌铺着浅金色缎面织锦桌布，垂下来几乎碰到赭黄的地砖，盖住桌腿，桌字中间笔直排列着高烛台和各种银器，擦得闪闪亮亮，正上方几盏繁花复蕊的水晶灯从木质的斜顶垂挂下来，精致得耀眼，桌边面对面整齐摆放着丝光缎面织锦的高背椅子，有靛青的也有洋红的。长桌那头正对进门的餐边柜上摆放着一对瓷瓶和一个精致的座钟，餐边柜上方的墙面被一面洛可可风格的鎏金镶框大镜子铺满，镜面把水晶灯的璀璨又复制了一遍。两边的墙上间隔地整齐挂着一些画和驯鹿的头。怪不得凡写托斯卡纳爱情小说的都是女作者，这里的精致古典的环境都太符合女性的梦境氛围金发帅哥示意我们在餐椅上坐，我厚着脸皮又提了个请求，问能不能替我们跟Castiglion del Bosco 酒庄联系一下，取消我们今天的预约，他一口答应，打电话给Viana交代去办。而后跟大胡子一起坐在我们对面，做了些自我介绍，我能听懂的寥寥无几，好像说他们世代就是做酒的，这座城堡是他父亲买下来的。让我带酒的同事告诉我这个酒庄新近被法国一个大财团收购， 那个财团之前也有香槟生意，所以我不是很确定面对的是法国财团家的公子，还是酒庄的少主。这时仆人端来了咖啡和水，传杯递盏间有着old money那种特别细微而周全的礼节，借此又聊起了意式和美式的咖啡文化。他们问我们此行的目的和行程，当我们说接下去要去锡耶纳的时候，大胡子开心的说他就是锡耶纳人，家里是传统手工艺人，做的是银器，指着桌上的烛台比划给我们看，他说他跟金发帅哥像是非常要好的兄弟，在一起工作，周末才回去锡耶纳。我还是对买酒的事不死心，问金发帅哥能不能在他这里买些酒，他腼腆的笑了，说这里是他住的地方，没有收款的POS机之类，实在没法在这里交易，然后告诉我他们酒庄在中国的代理公司名字，说在代理那里就可以买到他们的酒。东拉西扯的聊了好一会儿，我把从美国人民身上学来浮夸劲儿使出来，又是赞叹城堡的美丽，又一个劲儿的表示感谢，夸他是我见过的最好心的意大利人，今天虽然是一趟遗憾的误会但是因为他们也变成了美好的一天，果然到后来，金发帅哥都开始害羞起来，脸上泛起绯红。人家再好客咱也不能赖着不走的，喝掉了咖啡，起身告辞，他们一直把我们送到大门口，我心里已经纠结了千百回，告别时候能不能拥抱一下表示感谢呢？或者要个电话？Facebook加个好友？但是到最后还是怂了，分别跟他俩握手，再次感谢一声，就跳上车回程了。回国以后，我还是没忍住好奇心去网上八卦了金发帅哥，确实是酒庄的少主人，跟他父亲一起打理生意，常常出席一些活动，照片上温文尔雅的微笑。7日的清晨我又一个人去到皮恩扎城墙外闲晃一圈，镇口山下有个小小的朴素的教堂，如果说城里的科隆教堂是极尽工巧的白细瓷盘，这连名字都没有的只燃着一盏幽幽烛火的小教堂就是乡村酒馆中的粗泥陶杯。但粗陶有粗陶的好处，至少不会令人因为周边精美的艺术品分神，更能集中心思，从心灵深处感知到神的存在。教堂门口几株陈年高大的栗子树，成熟的栗子就这么撒了一地。回到Agriturismo Il Casalino，收拾干净房间，整理行李作别，房东依旧不在，我们只把钥匙丢进铁皮钥匙箱。还剩下些食材，包括两枚蛋、一颗包菜，些许面包，扎在超市购物袋里，挂在台妹的门上。皮恩扎到锡耶纳并不远，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意大利郊外的路口几乎没有什么红绿灯，用环岛替代，在大家都遵守环岛通行规范的情况下通过都挺顺畅，只是女人开车基本都会有些糊涂，即便按谷歌的导航点数着第几个口出环岛仍然常常走错。住宿定在城外的别墅酒店Villa Scacciapensieri，有免费停车场和早餐，房间窗外是个精致的花园。前台的姑娘很热情的拿出地图给我们圈出禁行区外合适的停车场，标注了停车场边的自动扶梯，可以直达城中心，不用步行上坡，非常实用。墨菲定律说好的开始不一定有好的结果，坏的开始一定没有好的结果……躲过了罗马，我竟然在锡耶纳被偷了钱包。我平时走路手会搭在挎包的拉链上，防止被拉开，而在拐进一家小店挑几双本地产的袜子想做礼物带回去的几分钟时间，拉链竟然就被拉开了，钱包也不翼而飞。听过一个段子，说如果有地狱，配置应该是：英国的厨子、法国的修理工、瑞士的情人和意大利的警察，可见这里的警察有多不靠谱，所以虽然报了警，我们也是完全没抱任何找回来的希望。万幸证件是另外存放的幸存下来，现金本来没有多少只是信用卡也被一并掳去比较麻烦，心情一下坏到极点，甚至在中饭时候失手打碎了一个咖啡杯。抢劫或者偷窃这类的事，如果是别人遇见，就会变成你的谈资，但若是真的自己碰到，就是灾难了。旅行是冗长人生的闪光部分，是自我的文化再造，自我管理、自我发现的契机。包括如何应对外界的风险和如何保有美好的心态。幸亏还有两位姑娘陪着我一直安慰，于是和人们一样在田野广场上席地坐了半个小时。太阳渐渐西斜，广场上能晒到太阳的面积越来越小，我们坐一会儿再挪过一些，直到广场几乎都被宫殿的影子覆盖，才起身离开。锡耶纳是托斯卡纳古老的心脏。意大利很多小城都是这样狭小的街道，狭窄到更像是房子内部的走廊，光线从缝隙里错落的投射进来，明暗对比，好像钢琴的黑白键盘。在中世纪建造这样的建筑网络，有着非常实际的防御作用，敌人很难骑马通行，会极大的减慢速度，甚至会困在这类地方，守军就可以从窗户里朝他们射箭、泼滚烫的热油。在这里每年有个非常著名的节日，小伙子们甩彩色旗子比赛，翻飞起舞，一定会像一广场的蝴蝶吧。如果没有中世纪那场席卷欧罗巴大陆的黑死病，让锡耶纳继续繁荣发展下去，佛罗伦萨其实是根本没有什么机会的。锡耶纳的每条狭窄街道，最后都通往山顶圣多米尼克大教堂，到达教堂门口时，钟声大作。已近傍晚，教堂里的光线别致。这教堂最奇特的地方在于这里供奉着圣凯瑟琳的一个真人头颅和她的一根手指，干枯黝黑的头被放在一个圣龛里，裹着修女的头巾，还有自下而上的灯光照射，我们小时候都试过在夜里拿手电筒从下往上照自己的脸去吓唬小伙伴，所以你懂的。参观之后出来，我竟然觉得饿了，中午就想去被米其林连续几年推荐的Taverna di San Giusepped 餐厅尝尝闻名欧洲的基安尼娜牛肉，可是竟然被人包场了，这时再打个电话过去问晚餐有没有座位，依然被告知已经满员。不免遗憾。最后回到田野广场，在广场边的酒吧里用鸡尾酒安抚一下无比沮丧的心。离开锡耶纳老城时，天已经黑了，山上的风可真冷。唯一的好消息是，丹姑娘的坚持和小娇蛮又神奇的发挥了作用，已经错过的酒庄参观在她反复交涉下，终于同意第二天上午给我们另外做了专程的安排。酒庄在深山，开过九曲十八弯，避过车前两次闪过的小鹿，抓住他家酒店行李员小哥问过两次才终于找到了。会说中文的蒂娜接待了我们，她学的是汉语专业，在上海生活过一年，姑娘一说起上海好吃的豆腐眼睛都发亮，念叨着还是喜欢中国呀。她开了车载我们上山，来到了葡萄园。在她那里我们证实了酒庄确实是菲拉格慕先生的产业。在这北纬43°的山上，覆盖着灰质石砾，山顶、山坡和山脚分种着来自意大利本土和法国的包括波尔多在内的各式葡萄。在我们到来的十天前，所有的葡萄刚刚采摘结束，蒂娜说他们所有的作业都是人工进行的，不用机械。今年意大利也是异常高温，极端气温到四十几摄氏度，这使得葡萄的产量、合格率大幅下降，差不多只有一半的葡萄适合酿酒，但是高温和降水少使得今年葡萄酒的品质会好于之前几年，可以期待一下。品酒的餐垫上不仅印了相应的酒的年份和名称，还把顾客的名字也印在上面。搭配给了托斯卡纳硬石头面包和当地的火腿、奶酪要不是因为还要开车，真想都喝掉呢。这次行程里决定要趟一次雷，就是从酒庄买一箱酒运回去看看。蒂娜告诉我买十二瓶酒可以免费包邮，酒也不用拘泥同一款，可以是酒单上有的酒自由组合出12瓶。原本想说按照生辰年份拿一瓶的，看了一眼价格，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买了十二瓶，留了地址付了款等我回到国内后，酒庄发来邮件，其中一箱6瓶已经发货，随后承运方联邦快递也发来邮件告知了物流单号。我其实很奇怪为什么只发货一半，后来向物流询问报关事项的时候才了解到，高于12°的属于烈性酒，个人一次不能运送10瓶以上，还是酒庄有经验啊。红酒体积大，分量重，包装又特殊，基本上是逃不过海关的法眼的，乖乖去交税好了，红酒关税60%，记得一定申报做个人物品，千万别报货物。物流公司会告知代办申报相应的表格和所需材料清单，包括护照照片页、申根签证、出入关日期戳和收件人身份证复印件。回国进关时候记得填申报单，说自己买了红酒，作为行李分运另外寄往国内，每个人可以有2瓶酒类的免税福利。价格核定的时候，如果有发票就看发票，没发票看刷卡凭证，如果是现金购买同时也没有索要发票，就按照海关核定价格，12°以上红酒海关核定是200人民币/瓶。这么说，老司机们是不是能够明白了？据蒂娜介绍，酒庄的大部分红酒在橡木桶内窖藏3年，然后装瓶后存放5-6年开始出售。所有的橡木桶都来自法国某一片指定的橡木林，第一年用与存储最好的品种的葡萄酒，第二年用在其次一等的红酒，再用来存放一年普通的葡萄酒之后，就弃置不用了。橡木桶在存放红酒前还会经过烘烤，用以在酒精和单宁间起到缓冲，他们家的木桶经过中度烘烤，在其中熟成的葡萄酒会带有甜美的香草和咖啡风味，单宁柔和，整体圆润顺滑。酒窖里大小两种木桶，大的木桶使得红酒与橡木接触面积更小，缓慢的受到橡木和氧化的影响，用来长期存放一些需要时间来熟成的酒，不至于过早氧化失去活力。想起从后门进入的Montepulcianod 古老地下酒窖的一人多高大木桶。酒窖也控制着温度，站了一会儿就觉得有点寒意。参观了酿酒车间，温控23.6摄氏度的发酵用大罐子我问蒂娜有没有像《云中漫步》里基诺里维斯跟埃塔娜桑切斯一起用脚踩葡萄的大木桶，蒂娜笑着说才没那种呢，葡萄在楼上经过人工分拣，好的葡萄就从上面的缺口掉进不锈钢罐子里。我恍然大悟，原来是同杰克和罗丝一样You jump,I jump！在发酵的过程中葡萄皮会被柱子压到底下取出，能用来蒸馏白兰地。蒂娜还带我们参观了她们的会员俱乐部，这些墙上一格一格的都是会员们存酒的酒柜。试想一下，跟生意伙伴说：带你去菲拉格慕先生的酒庄尝尝我的存酒吧。是不是感觉B格满满呢？俱乐部是终身会员制，入会费一万欧，其中含两千五百欧的酒。被有钱人的奢华闪瞎了眼，也被屋子里的凉意冻到打喷嚏，看看就好，闪了~原本准备在圣吉米亚诺留宿两晚，两位姑娘想来想去觉得在佛罗伦萨的时间太短了，于是临时改了行程。但是出于源自《刺客信条》的执念，还是决定哪怕作为路过，也还是要去逛逛水井广场，摸摸那些游戏里可以攀爬的塔楼。这座中世纪建有无数塔楼号称“千塔之城“的小共和国，被比作托斯卡纳的曼哈顿，而今能让我说来吸引姑娘们陪我跑一趟的已经只有连续几年获得全球冰激凌冠军的Gelateria Dondoli 。临时选的住宿在佛罗伦萨中央火车站附近，索性停了车进地库，第二天一早坐火车去比萨。因为班次多，临时买票并不紧张，自动售票机还有中文系统。比萨车站到奇迹广场步行约半小时。11世纪时，比萨称霸海洋，为了反映他们的海上霸权 ，建造了四座令人叹为观止的宗教建筑，合称奇迹广场，这里的沼泽地质使其中的钟塔成了世界上地面沉陷最著名的教材。建筑虽然是人造的，但是它一旦被建成，就有了自己的意志，好像有机体，即抵御自然的侵蚀，也要对抗人为的干预，成为独立的生命，见证历史，诠释着建筑与人之间相互依赖又相互较量的关系。钟楼建成时候比萨人一定是哭笑不得的，他们建了个楼歪歪不说，还是个哑巴，钟楼上的钟从来没有人敢敲响过。这个小柱子围起来的大柱子造型非常美丽，而且一歪成名。搞笑的意大利人曾千方百计尝试扶正它，但是实施的工程反而让塔身更加倾斜，后来就不敢去动它了。我跟静姑娘都没敢动登塔的念头，因为胖子总有胖子的顾虑。比萨塔下，永远不缺乏这种姿势的神经病人，就像路过艾比路斑马线的伦敦司机不会奇怪那些排了队来回穿马路还拍照的傻子们。和静姑娘赶着去五渔村，藏满木雕圣像、面板画的圣玛窦博物馆就放弃了。五渔村要从拉斯佩齐亚转车，火车把五个小村串了起来，几分钟一班车，我们直奔的是其中的马纳罗拉。有两个姑娘坐到我们对面，我一看她俩的包是同款不同色的，笑着夸她们的包好看，这两个来自西班牙的热情姑娘一下子就打开了话匣子，说着她俩如何心有灵犀、如何时尚，可惜除了一个España，南瓜同学另外教我的一句西班牙语是骂人的话，没敢往外说，回头还是得去学几句好话。休想觊觎朕的猫粮作为渔人，在休渔期真的是把船抬到自家门口的。由于五渔村的旅游业开始发展，不打鱼的时候就开小饭店。意大利人有他们很独特的气质，不是散漫，他们有自己认可的秩序感和做事的逻辑，也不在乎是不是主流，说白了是一种艺术家的品质。你在海上航行得越远，你离路上的纷争就越远。在19世纪，拜伦、雪莱......所有的浪漫主义诗人都爱来这里，因为在他们的脑海中的自然是狂野而宏伟的，是危险而猛烈的，是动荡不安的，这一切就像浪漫主义诗人的灵魂，事实上雪莱就死在这尔，死于一场海上风暴。远离尘嚣，蓝色天际线蔓延，令人心醉。漫山梯田并不像人们所说近似天堂，一米一米地梨田其实非常辛苦，那是传统的利古里亚耕作方法，像攀岩者一样去采收作物。共举杯邀夕阳，这样的散漫不就是旅行的美妙？就在这里等下去，天还会自己亮起来的吧？回到佛罗伦萨已经很晚了。欧洲各大城市的主要火车站这两年常常游荡着很多难民，从罗马到佛罗伦萨到处是荷枪的军人，所以尽量避开这些区域。双十这天上午，和静姑娘去参观但丁故居。由于圣经是反对高利贷的，所以银行业出身的佛罗伦萨人总是困扰在被打入地狱的诅咒中，但丁在神曲的地狱篇里也描绘了被打入地狱深渊第七层的放高利贷者，同在这一层的还有渎神者和鸡奸犯这也是佛罗伦萨人要花大价钱建造奢华的教堂供奉上帝、请艺术家来创造歌颂神迹用以清洗自己的罪的原因，死亡面具？但丁书房里的这本四百多岁的佛罗伦萨历史书籍，木质封面上有一根原属于法官的书钉。做珠宝首饰的小坩埚印着鸢尾花的金币佛罗林啧啧啧~整个故居无疑是被改造成了展现当时社会生活城建规划各方面的小型博物馆，但丁本人生平物件事迹作品展示的太少了，中文系出身的静姑娘叹了口气表示失望。我在纪念品商店买了《但丁与贝特丽丝邂逅》的书签和他的石膏头像摆件。像圣母百花教堂这样的景点，是不用担心听不到讲解的。果然很快就过来了一个中文旅行团，女导游用带着配乐诗朗诵一样饱满情绪的语调将教堂和对面的洗礼堂里里外外称颂了个遍。至此世界前五大教堂签到了3个，可惜米兰没去，不然就四个了。教堂的圆顶跨度比万神殿更大，是在教堂落成后一百多年后才由本地的天才金匠Filippo Brunelleschi想出了设计方案最终建成，补上了这个百年大坑，成为城市内最高的建筑。教堂建筑群由主教堂、钟楼和洗礼堂构成，规模宏大，教堂外使用鲜艳的红色、墨绿色和白色大理石，拼成几何图形，非常壮观，将文艺复兴时代所推崇的古典、优雅、自由诠释得淋漓尽致。深深浅浅的白，交织粉色和绿色的砖，强烈的十九世纪哥特复兴风，让它在城市中成为最美丽的背景板。对面圣若望洗礼堂着历经 600 多年依然栩栩如生的金门（不过现在的是复制品了），米开朗基罗曾那些门为 " 天堂之门 "。在小说《地狱》中，兰登就是从这道门闯进去，在但丁洗礼池里面捞出了死亡面具。领主广场上有很多自由艺术家给游客画像，50欧一张的样子。看到这一位感觉长得还真有点像毕加索了。在旁边服务站取美术馆门票时候跟一对中国小情侣攀谈，问她们为啥不去画张画像，姑娘笑了笑说：画得又不好。乌菲齐美术馆二楼的好望角看维琪奥桥角度出奇的好，vecchio就是古老的意思，桥分上下层，上层是美第奇的贵族们从对岸居住的碧提宫走到这边乌菲齐办公厅的过道，据说下层原有很多卖猪肉的摊铺，美第奇的贵族们嫌太臭了，就改造成了各种珠宝店铺，到现在也都还在向游客兜售着金器。美第奇家族从事银行业出身，最开始的银行买卖都是在路边摆个桌子就开始叫卖了，所以BANK其实最早是意大利语桌子的意思，而哪个银行破产了就要砸断他家的桌子，也就是BROKE的由来。美第奇家族从不借钱给皇室，因为皇室从不还钱，没准儿也是“半匹红绡一丈绫,系向牛头充炭值”的下场美第奇家族缔造了艺术的一个新时代，他们改变了艺术的本质，释放出了他们自己也无法控制的洪水猛兽，由洛伦佐开始，开启了古典世界可以作为充分自由发挥想象力空间的可能。费德里科夫妻的画像，公爵满头皱纹好像在认真思考的样子，他年轻时候热恋着一个女人，常常带着有她画像的旗帜去比武，有一天他敌手的长矛刺入他的面罩戳瞎了他的眼睛，使得他的另一边眼睛是瞎的，还有一道难看的疤，所以他的画像永远是这边侧脸。而他很醒目的面部特征是他的鼻梁有个缺口，有人认为是长矛刺进他面罩时割掉了他鼻子的一部分。但我更喜欢另一个说法，说是公爵要求的他的外科医生切掉自己的鼻梁，这样他可以从这只眼睛看到另一边，他是光学爱好者，他曾用自己的视角，创作了第一本伟大的文艺复兴时期的书，全是关于单眼所见的事物。题外话：举着心爱姑娘旗帜比武的还有美少年朱利亚诺 美第奇，但是他旗帜上的姑娘可是别人的老婆，而同时爱上这姑娘的还有少年的哥哥洛伦佐 美第奇，洛伦佐甚至委托波提切利画的《维纳斯的诞生》就是用姑娘做原型的，哥哥看到弟弟爱姑娘就忍痛把姑娘让给了弟弟，但是弟弟知道姑娘和哥哥也暧昧不清就杀了姑娘，后来哥哥在收到世仇家族要刺杀他们兄弟俩时独自逃跑留下弟弟被刺19刀，比囧四诺死得还惨，当然这是野史当个故事听听，反正贵圈挺乱，不好评论。米开朗基罗为这俩兄弟创作的雕像在圣母百花边上的圣洛伦佐教堂，第二天我路过那里门口，问了下门票价格，摸摸口袋里仅剩的午饭钱，就没进去。美术馆的顶部装饰也是思路清奇，除了走廊顶部那种传统圣经主题油画有着秋水长天一色的荡气回肠、各种方的圆的镶金格子，还有绘藤蔓攀援如亭阁小院般婉约的天顶，也有不怕密集恐惧症的镶金箔贝壳码整齐的穹顶。卡拉瓦乔的很多作品都非常有视觉冲击和震撼力，静姑娘指着他的《圣托马斯的疑惑》问我他们在干嘛，画中耶稣全无圣光闪耀一如凡人，神情平和地抓着圣托马斯的手让他把手指捅进自己胸前那个伤口，着实能让人感受到身心不适。我只能总结给姑娘听：耶稣喜欢展现神迹咯，胸口被钉过也不死，还能在水上飘啥的，来让人相信他是真神然后信仰他呗。还有卡拉瓦乔画在小圆盾上绿底的美杜莎的头，脖颈被切割后还喷薄着鲜血，美杜莎脸上依旧是被杀时不愿相信事实的惊诧恐惧的表情。这种作品带给人双重的灭亡感受，一种是美杜莎之死，另一重是我们对于艺术美好幻想之死。他的画常常甚至完全没有任何关于抚慰和救赎的想象。从此艺术家们可以不再满足用天赋来为这个世界带来美好或者让犯人接触到更高层次的自我，可以用残酷的诚实来完成更现代的作品。作为真的杀过人的作者来说，我相信他是有写实的部分的。这位传奇的彪悍艺术家，被印在了第二大面额100000意大利里拉上面，第一大面额500000意大利里拉猜是谁？噹噹~ 美少年拉斐尔！孤单的谢顶大叔站在亚当和夏娃中间的画面挺有趣的，当世故回望萌新。卡拉瓦乔《酒神》尼采曾比较阿波罗和黛奥尼索斯酒神的思想，是理性和迷狂的酒神文化之间的不同，他也说不清楚哪一种状态更能发掘人们内在的潜能听说这只小猪另外有个复制品在新市场，和派克市场的小金猪比，谁更可爱呢？乌菲齐美术馆较之我以前看过的一些美术馆，总体来说宗教气氛非常浓厚，各种版本的吉百利报喜图，无数大咖的三博士来朝图，圣母带着圣子和约翰，在这中间，乌尔比诺的维纳斯、波提切利的维纳斯，达芬奇的天使报喜、卡拉瓦乔的酒神这些伟大的作品和之前呆板的宗教绘画风格相比较，你能感受到在文艺复兴时期艺术的澎湃力量，人性之与神性的甦醒，科学的复苏和浪漫的流淌。但是如果不是专业美术研究所故，也不建议参观很久，到后面不免会有审美疲劳。https://zh.airbnb.com/experiences/15741Airbnb新推出了“体验”项目，勇敢的尝试了一下，在佛罗伦萨这家历史悠久的披萨店里，向这位戏精披萨师傅学做烤披萨。新版块的制作还不是很完善，没有办法修改订单，好在预定后可以与商家联系，问他们是否可以临时增加一个人，也是爽快答应。披萨店位置不是很好找，兜了几圈以至于有些迟到，有另外两拨当天的游客已经先到了，入座后大家彼此握手做了简单介绍。有一对来自芝加哥的小情侣，小哥儿很帅，兴奋地向他表达了我对芝加哥艺术学院博物馆的热爱，还想再聊聊联合体育馆的乔丹雕像，不过看了看人家女朋友的眼神，还是作罢。另外一家是姐妹两个和她们的母亲，其中妹妹还带着个小baby闺女，这三代女性长得都出奇的像，她们来自加拿大，但是没听明白说的是什么语种，经丹姑娘鉴定至少不是英语也不是法语。老板先向我们介绍了披萨店的起源、历史，他们家族的族徽由城墙、佛罗伦萨标志的鸢尾花和绵羊组成，红蓝主色调，别问我涵义，我没听懂。然后老板正儿八经的依次给每个人带上厨师帽，简直有骑士授勋的仪式感。接下去就是由花帽子的大师傅手把手教我们如何制作披萨，这位大师傅也着实是一位被耽误的演员，全程演技在线，讲得眉飞色舞，时不时还开起各种玩笑。怪不得有人说，意大利有五千多万演员，最差的那几个才活跃在荧幕上披萨用高筋粉，还要发酵，之前我一直不敢尝试自己制作，只能一边买现成面饼，一边担心食品安全，这次我要好好学学纯手工制作技艺。从拌酵母到和面，大师傅教我们在揉面时从面团四周拉扯出来摁向中间，周而复始，这样的手势使得面团劲道、紧致有弹性，面筋形成了网状，从而在抻开过程中可以延展开来绵绵不断，也获得适宜的咀嚼度，揉面也不能过度，不然面筋会断，直到把面团反过来形成一个光滑细腻不粘手的小包子，用手指按一个坑，能慢慢自动恢复，就是恰到好处的程度。发酵的时间是个问题，当我们困惑怎样度过这几个小时的时候，大师傅神奇的变出一屉发好的面团，还真是想得周到。在披萨上摆馅料是很随性的事，除了马苏里拉奶酪必不可少，其余都是个人发挥，我尝试八卦的摆盘显然是失败了的，简直成了披萨中的泥石流，这应该算最基础的玛格丽塔披萨，静说她开始体谅必胜客起来，不是他们不舍得放馅料，实在放再多烤过之后也会自然缩小，加上奶酪的膨胀填埋，就看起来寒碜了。做好的披萨塞进砖砌的烤炉，大师傅不用计时器只用眼睛看着就知道谁的烤好了。静姑娘的披萨就美貌多了，丹的可能因为蔬菜放得有点多，渗出水来。都是第一次，很有成就感。对我而言最大的难题是吃完自己做的这一整个披萨，我决定放弃，打包半个回去。意大利披萨没有厚面饼，那是必胜客的发明，而芝加哥倒是有很特别的很多很多奶酪的深盆披萨，特地去尝过，香极了，但是我英语太烂，也没法跟芝加哥的小情侣再深聊这些。因为还要赶着出城，在喝过餐酒吃过甜品以后，和另外两组学员握手道别，先行离开了。11号这天，两位姑娘去The Mall购物，我一个人参观佛罗伦萨美术学院。看！又有强抢民女~ 这是抢夺的是萨宾的妇女，整座雕像S形的结构基本传承古希腊的风格被灌输了共和政权思想的米开朗基罗，为政府创造了这个表现佛罗伦萨强势基督象征的最著名英雄主义大卫，一副誓要保卫神圣政权的模样米开朗基罗是高山，我们仰望的时候能感受到生活有着实实在在的魅力。他实在太有名了，以至于马克吐温曾讽刺说，导游们永远把米开朗基罗挂在嘴边，这也是他绘制的，那是他设计的，那些也是他和徒弟建设的，耳朵都起茧了。我们能看到的大卫，姿势大抵相似，基本都是一条腿支持，另一侧身体仿佛随时要做下一个动作，这种对偶倒立关系据说可以也要向前追溯到古希腊的艺术作品中。对比室外那两座复制品，原作着实细腻和精湛的不止一点两点，除了精心养护下的白洁耀眼，垂下的右手甚至能看到皮肤下青筋暴起。大卫旁边还有好几座米大师没有完成的雕像作品（好像说是又临时被重金委托去修建陵墓），他简直就是艺术界不世劳模，雕塑、建筑、绘画全面开花，而且还作品批发，几个雕像一起进行毫不耽搁，与拉斐尔的重度拖延症形成了鲜明对比。美术馆里有很多年轻的学生坐在长椅上临摹大师的作品，条件真是得天独厚。艺术是什么？它不是拍卖会上举出的牌子，不是装饰品，不是名气的对应物，那些真正的杰作，是生活的比喻，是人类文明发展过程中有形的审美表达。欣赏了艺术品，不会立即产生作用，他不会帮助你解决生活中琐碎的烦恼，也不能让你赚钱，也不会让你不生病，但是这个世界上优秀的东西无疑都是从艺术品得到启发而被创造和发明出来的。从这个意义上说艺术是一切美好的人为事物的酵母，一个没有审美趣味的人不可能有创造力，一个缺乏艺术品味的民族是落后和野蛮的。美术学院某小角落里还有个乐器展，意大利有种特有的乐器 曼托林，这一把雕刻得极其精致。放在迪士尼动画片里随时会活过来。踱到美第奇宫才发现周三不开放，临时在谷歌地图上找附近的新目标，看见不远处有个博物馆就直奔而去，门票10欧，对于这时候的我来说，决定参观还是咬了咬牙的。后来才发现，这个加上我也不超过四个观众的展览，是导演 佛朗哥 泽菲雷里 (Franco Zeffirelli)的艺术生平展，他的作品？《简爱》、《奥赛罗》、《茶花女》、《罗密欧和朱丽叶》、《驯悍记》......展馆除了实物和美术作品的展示，还有一间影音放映室，在天花板和墙壁播放一些超现实主义作品。意大利真的是在任何时期都不缺乏艺术家服装道具组，这手工真不是盖的。老大爷一生获奖无数奖杯。去河对岸的碧提宫要穿过维琪奥桥，在那座桥头但丁邂逅了自己的初恋，我邂逅了这位鸽子君。是我昨天在乌菲齐美术馆门口喂过的你么？当我孤单一个人走在阿诺河边，你就这么在栏杆上追了一路，还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一个人，一只鸽子，对视良久，穷困窘迫的我想哭却笑出来。（我后来才知道在意大利竟然喂鸽子是犯法的）花小钱吃网红餐，中央市场的牛肚包名不虚传，排了二十分钟队伍之后，终于吃上肉了，这些天来头回用得着牙线。市场有彩色玻璃的顶棚，不需要阳光就能透出七彩的光辉，摊位上摆满各色新鲜的蔬菜和跳跃的鱼，叫不出名字的各色调味品，我一边吃一边看小贩们挥舞双手大声说话，堪比舞台剧的活泼。碧提宫是以前美第奇家族居住的地方，现在是个巨大博物馆，二楼是王室住宅和帕拉蒂娜画廊（GalleriaPalatina)，三楼是现代艺术馆，还有银器和马车展馆。波波里花园和几个展览竟然分别卖票，我口袋里的钱已经所剩无几，只买了一个室内展览，想着大约透过窗户总归也看得到花园吧。碧提宫的藏品比我想象的要更加丰富，不论是艺术画像，还是天棚画、壁画，或者卧室床品、家具，都反映出那个家族几百年的浮华耀目。照片上这座雕像是我在整个博物馆里最喜欢的，带着清新的生活气息，简直像是现代雕塑设计作品，大约最早是摆放在在花园里的吧，匆匆走过的少女裙摆在春风里摇曳。被挡在另一个展厅门前的时候，我只能厚着脸皮问询洗手间，善良的工作人员把我放进去，得以匆匆的瞥一眼里面的展品。直到傍晚时分，两位姑娘还没能从The Mall赶回来，我决定替静姑娘去米开朗基罗广场看日落打卡。广场在老城区对岸的山上，步行上坡的强度让我措不及防。不过这里真的是俯瞰和拍摄全城美景的最佳位置，圣母百花大教堂、乔托钟楼、巴杰罗美术馆、老桥等尽收眼底。与此同时，观赏日出和日落更是绝美，在朝阳或夕阳笼罩下，佛罗伦萨更会焕发出不同的光彩。与罗马的巴洛克风格不同，佛罗伦萨基本都是文艺复兴的哥特风格教堂，我们住宿就定在了照片最右侧很醒目的那座Basilica di Santa Croce教堂旁边，这是世界最大的圣方济各教堂（圣方济各曾向小鸟布道，所以他的纪念日还被定为世界动物保护日），因为实在靠的很近，我没有敢告诉姑娘们这座教堂里其实安葬着276位意大利伟人，包括伽利略，包括但丁，包括米开朗基罗，无线电发明者马可尼，所以也被称为“意大利的先贤祠”。天色一点点暗下来，广场的台阶上成双结对坐满了人，我这样独自一人反而惹人侧目，不是乱说，真的是之后在一张自拍的照片里发现了身后小情侣睥睨的眼神。夜色渐浓，空气也凉寒起来。决定起身去到预定了晚餐的米其林餐厅La Leggenda dei Frati。预定时收取50欧/人的定金，不退，就餐时抵扣餐费。最便宜的是单价80欧/人的品鉴套餐，套餐固定菜品，我们去的时候提供的主菜是小羊排，有姑娘说不吃羊肉想改别的，西装油头尖皮鞋的服务生应诺了去厨房问，回来拧巴着脸，说主厨的意思如果主菜换了，各种配菜也得随之有所变动，不然会影响就餐体验，巴拉巴拉讲了好一阵，姑娘听得头大，还是算了不换了吧。酒单非常丰富，丰俭由人。餐厅有室外花园，可以直接从半山腰看到阿诺河对岸的佛罗伦萨城区、圣母百花大教堂的穹顶和旁边的乔托钟楼。强烈建议正装。不过这里有好些菜认认真真浇汁，有点法餐的感觉在米其林餐厅吃饭，也是磨炼耐心，人在饥饿的时候其实是最没有耐心的，一整套12道菜，虽然每道菜量不大，但对于三个女人的胃来说都是负担，或许真的应该像隔壁桌的小情侣，先去阳台上卿卿我我一番，消化一下再回进来继续吃每道菜必换餐具的细节好评，在意餐正餐里，饺子也是菜，不是主食。吃完这顿晚饭出来已经午夜，幸亏佛罗伦萨治安还是不错的。在皮恩扎正值中秋，这会儿就已近月晦，离家也有些时日了。12日准备离开佛罗伦萨前，先吃个中央市场旁的网红ZAZA牛排。他家牛排是碳火烤的，所以面上会有些焦黑，各国对牛排熟度的说法差异还是挺大的，这次叫的Medium rare看着已经过熟了。他家的牛排是带筋的，嚼得腮帮子酸，不过香是真的香。从佛罗伦萨中央火车站坐火车到威尼斯主岛上的的露西亚火车站，那个火车站在安吉丽娜·朱莉的《致命伴侣》中见过，从火车站出来就接驳水上交通的感觉非常独特。当然我们没有美人的游艇向迎，自己乖乖做水上BUS去。预定的A Tribute To Music Residenza 音乐赞歌旅馆就在水上BUS站Arsenale的岸边，几乎就是花了一个多小时先在水上预览了威尼斯。BUS走的外围泄湖，TAXI走的是大运河，岗朵拉游的是水中小巷，所以强烈建议都不要错过。这里有着独一无二的风景，这座漂浮在亚得利亚海上的美丽水都，因由海上贸易繁荣了千年，也因为海上贸易带来了欧亚非各地物品和文化。所以有那么多的艺术家为他流连。坐在船上时候跟静姑娘说，泄湖水很浅的平均才一米五，浅的地方才到腰，淹不死人。不过在木桩拦起来的水域里，挖了很深的航路，让商船和大游轮通行，若是那敌人来了，就拔掉木桩，让他们触礁或者陷入泥沼威尼斯已经不仅仅是一座实体的城市，它是一种风情，变成每个人幻想中的样子，在拉斯维加斯、在澳门、在大连，我们都能看到威尼斯，那么干净整洁，好像用过防腐剂。现实的威尼斯是被时间锻造过有些衰败的古典美，甚至有点颓废。真实的威尼斯，被挤压在历史和现代中，也被挤压在原住民和观光客之间。手里的现金真的用完了，尝试了ATM取现也失败，最后找到一家叫玉园的中餐馆向老板求助，正在辅导女儿功课的老板没有二话，直接换给了我们欧元，甚至没有在汇率上抬价，救命菩萨一样。住在岛上的优势就是可以在拥挤的飘扬着导游小旗子的团队游客离去后，悠闲享有迷离梦幻的夜威尼斯。圣马可广场几家百年咖啡店都有自家乐团，默契地轮流演奏，你方唱罢我登台，总也不会冷场。终于有钱了的我们点上鸡尾酒和小食，晃荡着二郎腿，美滋滋~威尼斯主岛上的住宿都是昂贵又陈旧的，动辄就要三千一晚朝上，来过的朋友推荐的这家小旅馆性价比颇高，虽然小，倒还体面，位置近码头也近圣马可广场。缺点是床小隔音差，甚至能听到楼上某个房间一夜鏖战，帐暖春宵，不可描述。清晨醒来上个洗手间，拉开窗帘就看见威尼斯起雾了，不好！船还能开么？往圣马可教堂走去的路上就看见了美丽的叹息桥。这是威尔第改编的歌剧《茶花女》首演的凤凰剧场，门面不大，内部却是以奢华闻名，四层的包厢装饰镶金，坐凳全部红丝绒包覆，每一处细节都似乎闪闪发光，但也因为“凤凰”这倒霉名字催的，被大火烧了好几回，又重建好几回，也真幸亏威尼斯人有钱。住在威尼斯的这两天没有演出，即便有演出票价也超级贵，所以也没有安排再看一场，这天荡过去的时候似乎太早了，还没有开门迎接游客，无缘参观，只能遥想当年的一路车水马龙，满庭衣香鬓影。吃不到丰盛的佳肴，只能站在门口看一眼菜单吧威尼斯的房子都是建在打入湖底的木桩上，所以如果把威尼斯倒过来，你是可以看见一片森林的，屋子的正面都是朝向水路，在岸上进出的是后门。在阿尔托桥边找到了《致命伴侣》里安吉丽娜朱莉在火车站门口撩了德普大叔同乘的水上TAXI，艘艘油光可鉴。这天清晨的行程更像是一个寻宝游戏，摸索那些威尼斯的隐藏地图，辗转穿过迷宫般狭窄得不超过臂展的弄堂，连谷歌地图都很难在间距以米计算的过道中准确定位，一转弯瞬间就从喧闹的人群中抽离出来，仿佛进入另一个纬度。或者威尼斯本身就是个适合漫步和迷路的地方。乔瓦尼的scala de bovolo出名的不是宫殿的豪华而是这座漂亮的旋转楼梯，以蜗牛形象地命名。刚找到时甚至还没到开门时间，跟另一个挂着相机的白人大爷同样被挡在在栅栏外，就一起去旁边阿尔托桥边兜了一圈再回转过来。仗着兜里有了昨晚新换来的欧元，买票登了楼，可惜迷雾仍未散去，连圣马可钟楼也隐在雾中不能见到。My beautiful my own我美丽的，我自己的My only Venice我唯一的威尼斯Thy breeze你的微风Thine Adrian sea-breeze,how it fans my face你那亚得利亚海上的微风，如此轻抚我的面庞The very winds feel native to my veins正是这些风让我觉得与你血脉相连-------- 拜伦《威尼斯颂》威尼斯商人的游历八方，带回来无比丰富的文化审美，这座楼梯汇集了哥特、巴洛克和拜占庭的各种风格元素，在全欧洲也是最独特的美。回到圣马可广场不远的码头，那里有专门去玻璃岛和彩色岛的游船。两种套餐，游两岛或者三岛的，玻璃岛（慕拉诺岛MURANO)、彩色岛（布拉诺岛 BURANO)和托尔切洛岛 (TORCELLO)，票价一样，跟静姑娘两个人凑时间选了玻璃岛和彩色岛的船，导游小姐姐特地跟我们说没有日语讲解哦，得~又被误会成日本人了。好在我们只要问清了几点开船，别的自己逛就行。漂浮在泄湖上的玻璃岛（Murano）中，这种16世纪如魔法般的技艺仍在传承。把玻璃制品作坊全部搬在一个岛上是为了防止火灾，也防止技术外泄，我职业病的觉得这应该也算是一种集中排污，免得炉窑的烟气影响周边居民。看着匠人艺术家变戏法似的表演，随意改变着玻璃的形状，游客们无不拍手称奇。当别的国家的人民还在用纸或布糊窗的时候，威尼斯人已经为他们的窗格镶嵌上五彩的玻璃，水面反光透过玻璃照在屋内的壁画上众神身上，自带威尼斯式神性光辉。而在那个时代这种美轮美奂的艺术品对于资源匮乏的威尼斯来说无疑是最强的出口商品。相比较我在西雅图参观过的另一个玻璃艺术博物馆Chihuli的华美壮丽展品，这里的玻璃制品是更贴近生活，更注重实用性，同时比日本北海道小樽的哨子玻璃制品更五彩斑斓。静挑了个精致的圣诞老人小件给她家小美女。拍这两只狗狗的时候被牵狗的主人看到了，我连忙夸奖说好漂亮啊，这位先生故意一副惊喜的模样问：“你是说我漂亮么？”逗得我们大笑。彩色岛上的每家人家都把自己家门口装饰的花团锦簇就着五彩的房子疯疯癫癫拍了好多照片。意大利人真的非常抵制标准化快餐，偶尔在罗马见到一家麦当劳，大约也只有不开眼的美国佬游客会去光顾。哪怕是游人如织的景点，都还是能找到不错的美味，我们的胃又被这家的炸鱿鱼圈征服了。下午回到主岛，在圣马可广场边上的运河码头，找一艘最漂亮的岗朵拉去游船，如果说剑桥康河里的撑船小哥儿连景点介绍都绅士得好像在做演讲，威尼斯运河里的船夫小伙儿就真的是油嘴滑舌的一刻不停在跟你调情，不但会用中文讲“我爱你“，还竟然唱起“妹妹你坐船头~”。一百五十多条大大小小的河流，把威尼斯分割成124座岛屿，然后又由437座桥梁连接。对于苏州人来说，忽然觉得被称作东方威尼斯有点不好意思了。岗朵拉半小时的包船价格是80欧，非常统一。花神Florian已经有298岁了，但她就如坐在我邻桌的意大利老妇人一样，依旧妆容精致衣着得体，满面皱纹还是不失优雅淡定，亮色的高跟鞋尤其透着自信。因为太过美貌，路过时瞬间惊艳到走不动路，非要端坐着喝一个下午茶才能罢休。婴儿床一样大的托盘上是地道的Low tea，气场十足。但是毕竟因为在圣马可广场上，所以服务员不免忙碌，客气却不算殷勤，偶尔会有疏忽。托马斯•曼借《死于威尼斯》的主人公的口说的一句话蓦地浮上心头：“是的，这就是威尼斯，一个到处逢迎而怀有异心的脆弱的美女，一半是神话，一半是陷阱；在城市凝然不动的空气中，曾几何时，这儿盛开过艺术之花。音乐家在这儿谱写了如此瑰异的欺瞒和淫荡的曲子。”这里每年都有让整座城市变身为化装舞会的狂欢节，节日的主角是哪些扮作贵族的人们，古代的贵族们带上面具掩藏身份，随心所欲的出入剧院和赌场，我在地图上标注了服装租赁店，想化妆去游岗朵拉，不过没派上用场https://venice-carnival-italy.com/http://www.carnevale.venezia.it/http://www.nicolao.com/http://marega.it/http://www.meetingeurope.com/costumes/www.casindeinobili.com丹姑娘从罗马开始就心心念的要买这个娃娃，说是会带来爱情的运气，而且一定要老奶奶家手工的，最后果然在威尼斯找到了做娃娃的老奶奶，看着她一针一线给陶瓷的光溜溜的娃娃缝制华美的衣裳和冠饰，晶莹的灯光下，仿佛真的有魔法的祝福。威尼斯有一个很特殊的政体，总督制，有选举产生，任期终身，但不世袭不定论这种制度的好坏，至少它延续了一千多年，比世界上任何一个政权都长久，总共历经一百二十多任总督。当天是周末，总督府（道奇宫）的参观开放至深夜十一点，完美的错开所有旅行团和不住在岛上的游客，走过用金箔、灰泥和壁画所装点的黄金楼梯，穿过天花板和墙壁密密麻麻描绘了威尼斯荣光的国会厅，给人一种被黄金包裹起来的感觉，华美的建筑和古老的宫殿，空旷的议会厅里简直让人按捺不住有想在这里跳个舞雀跃的转几个圈的心情。兵器库里有甲胄甚至有贞操带，但是吸引我注意的是他们的佩剑，剑柄上的鸢尾花是佛罗伦萨的标记。不过说起来罗马时期的Gladius短剑基本都属于熟铁，跟当时中国汉代钢铁环首刀的百炼钢工艺还差了三个武士刀的距离，后者要通过不断的加热折叠锻打，去掉氧化物杂质、渗碳以到刀条，甚至已经有了把含碳不同的钢铁锻打一体的复合工艺，让汉家士卒的兵器刚柔相济，哪怕外设设计的研磨工艺也较罗马时期的刀剑更胜一筹从议事厅的落地窗户看出去，夜色里安静的泄湖。“就这样，我离开了一切的友人，在海神的城市里消磨时日。我给经历加上了甜美的回忆和希望，这世间最美的调味品。”歌德(《警句•威尼斯，1790》“一边是宫殿，另一边是囹圄，我站在威尼斯的叹息桥上。”拜伦 《恰尔德•哈洛尔德游记》站在当年押解死囚的叹气桥上往外伸出手去大喊一声：”help～”去吓唬对面撮堆拍照的游客们，一瞬间闪光灯亮个不停。敲黑板，知识点又来了：威尼斯广场在罗马，而威尼斯的广场叫圣马可广场！这里被拿破仑称为全世界最美丽的广场，教堂的外墙的画黄橙橙闪闪亮好像金子其实都是有金箔夹层的玻璃片，无数枚一厘米见方的碎片让墙壁流光溢彩，到了夜晚更甚。我只想给杯子里玫瑰酒的颜色拍一张照，举起手机，小哥儿就冲进我的镜头来这么看着，你这是要把我笑死好继承我的花呗么？不得不说在意大利就餐，令人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服务员的态度，其次就是就餐环境14号清晨，我们让酒店前台帮忙叫来了水上TAXI，司机小伙子是本地人，皮肤晒得黑黑的，清晨的冷风把他鼻子和脸颊吹得通红，当发现船费比我预想的贵很多想要跟他还下价的时候真心不太好意思，最后他收了我们60欧，少要了5欧，无可奈何的说：算我请你喝杯咖啡吧。火车直接从威尼斯露西亚火车站到达罗马国际机场罗马机场退税的队伍排出两里地去，隔壁却有一个贵宾窗口是给支付宝铂金会员的，金发碧眼的姑娘说着流利的中文。中国大妈们叽叽喳喳的很顺利的就办完手续，把隔壁这一溜排了一个多小时的台湾旅行团时髦年轻人眼红的要命，厉害了我的国！飞法兰克福转机，因为是短途，选了靠窗的位置，转机时间仍然很紧，我靠着舷窗闭上眼睛，在脑海里过一遍机场平面图，计划着等下转机时最短的行进路线。盘算着回程不需要过海关，应该时间会充裕一些，不停的安慰自己。飞机还没推出，身边传来谈话的声音，睁眼看，是一个大爷和一个大妈好像在找座位，其中大妈的座位应该就在我旁边，而大爷的似乎在后一排，于是我这排靠走道的一位先生主动起身问他们是不是需要换在一起。大妈连忙摆手说他俩并不是老两口，只是和前面一群老人同是夕阳红旅行团的，并且他们在前面也找到了空位置，不需要坐这边的，然后就走了。于是就只剩我跟那位男士坐在这排，一个靠窗，一个靠走道，中间空座位。这是位长腿帅哥，深褐色头发微卷，麂皮绒的夹克，深灰色牛仔裤，机舱里灯光昏暗看不清眼睛的颜色。他朝我这边望过来看看窗外，目光相接，礼节性的相互微笑一下。接着闭上眼睛，插上耳机听音乐，飞机很快就起飞了。直到空姐来送餐食，我要了法航广受好评的小支红酒，期望借着点酒精下一程十个小时的飞行能好好睡会儿。走道边的他帮我把红酒递过来，问我从哪里来，我习惯性让他猜，从韩国猜到日本，告诉他是中国人他还很尴尬的说你们亚洲人我真分不清楚，我安慰他说你们欧洲人我也分不出来的。两个多小时的飞行时间本也从打发，两个人就聊起天来，我实在英语太差，时不时还得借助手机上的谷歌翻译。外语烂就是这么扫兴，连帅哥来主动搭讪都聊不到深入。他是法国人，虽然才35岁，但已经是巴黎巴拉巴拉巴拉大学（没听懂）的教授了，教控制工程专业，这次是趁周末去意大利去看望四岁的女儿，当我还在替他苦恼怎么夫妻俩住这么远的时候，他赶忙的跟我强调说他没有结婚。我忽然意识到我手指上也没带戒指，有点尴尬，于是当他问我去过哪些城市旅游？比较喜欢哪里的时候，我告诉他我喜欢芝加哥，爱公牛队和乔丹，我最爱跟先生和弟弟一起看NBA的篮球，特地把husband这个单词说的很清晰。他说他没有去过中国，不过不久之后会乘坐东航从上海转机，问我东航可好，我劝他不要把飞机餐当成真正的中餐，中国菜再加温食用都是噩梦，不像面包、三明治那么好接受，给他的建议是有面条不要选米饭，有鸡肉不要选牛肉。我坏笑着告诉他，东航的空姐可都是典型的东方美女哦，他有点害羞赶紧说他最关心的还是座位有足够宽敞。当知道了我的工作，他很认真的问我中国现在的生态环境可好，我耸耸肩只能说not good，他追问为什么，还能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made in China”？一路聊着，直到窗外忽然蔓延开巴黎的夜的流光，他指着下面说：看！那是埃菲尔铁塔！在下飞机的廊桥上告别时，他背上他的双肩包，转身对我说祝接下去的行程顺利，我祝他今夜有个好梦。转机的登机口旁边有个巧克力店，摸了摸口袋里仅剩的几个欧元硬币，掏干净买了2块小巧克力，这或许是这些年我买回家最寒酸的伴手礼了，但还是甜蜜的。除了这一生，我们有没有别的时间。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花儿与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