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导Daniel曾经问我你喜不喜欢内罗毕?我犹豫了下说Hard to say,我们只是在离机场很近的酒店住了一晚就离开了。他点了点头,说我不喜欢内罗毕,那里太拥挤嘈杂了,到处都是人和车,我更喜欢这里。我习惯性微笑表示赞同,内心并没有太在意——记得在卡帕多西亚的时候,小酒店的少东家发表过对伊斯坦布尔的类似看法,但与他相反,我非常喜欢伊斯坦布尔。只有去过体验过经历过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一座城市。
在Mombasa被抢劫了以后,我被迫在内罗毕多呆了3天,和4个人。其中3个是朋友回国前把我托付给他们照顾的小伙伴,另外一个是Elias,小伙伴们所在公司的黑人司机。
Elias已经60多岁了,个子很高但话不多。从接机到开车送我往返于大使馆移民局以及航空公司之间,我发觉这个不苟言笑的司机和对其不苟言笑的雇主之间的交流基本限制于 Where? When?
小伙伴去casino晚归后的那个早上我起得很早,7点多清晨的阳光里就看见他站在楼下用一桶水洗车。在等待的时间里,他会用九宫格Sudoku来打发时间:没有书,他就用尺和笔照着报纸在A4纸上整整齐齐画下来一个接一个的做,失败的划过重来直到成功结束。那天他的游戏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沉默寡言的他少有的和我聊了一路,从一个人离开妻子孩子来内罗毕打工到远在西部的家里的房子是如何用泥和牛粪砌成的。他告诉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孤独的生活,每天早上他走5公里来小区洗好车再上班,送完小伙伴们回来再步行5公里回去。那是很长的一段路啊!我震惊的说。他说还好,其实不远。
(Elias的Sudoku)
和众多的导游司机不同,Elias不苟言笑而又不卑不亢,每天穿得整整齐齐一个人平淡认真而又坚忍的在内罗毕工作生活。他会为我付钱的只是大排档吃的一顿午饭而对我说Thanks a lot for your lunch。
如果让我现在回答Daniel的那个问题,可能我会想一想然后告诉他:我不喜欢内罗毕无比脏乱的街道,我不喜欢内罗毕没日没夜地堵车,我不喜欢内罗毕无一例外都安装铁门电网的小区;但我喜欢Elias,我喜欢马路两边无数因为无力负担公交车而步行回家的人,他们大多穿着简单干净,迎着夕阳的步伐轻快有力,我喜欢这一刻的内罗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