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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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以以
想起茂宜岛来，感受最深的是离开那里后，在洛杉矶街头等出租车，看着一坨一坨人群从眼前走过，突如其来的伤感。我跟自己说，我干嘛在这呢？我为什么不在茂宜？之后的三天在LA，茶不思饭不想，只想着茂宜岛。对旅行的目的地，我很少有这样的感觉。我特别恋家，无法一直在路上，这也是为什么当初订去夏威夷只订了一周（当然还有囊中羞涩的问题），因为怕最后会呆到烦只想回家。结果茂宜岛好像是另一个家一样，让人特别宁静放松，不想离开。大海啊大海去茂宜岛之前在纽约疯玩了一周，顺利得了疲惫性感冒。坐飞机那天已经顺利失声、咳嗽到夜不能寐。好担心啊，我就要以这个状态去这个海上小岛了。结果，一下飞机，湿湿热热咸咸的海风吹过来，我突然就活了。在机场等四五年未见的朋友，打开谷歌地图，果然步行十分钟就有一个海滩公园（果然和想象中一样，这就是夏威夷常态，到哪都是海滩）。我顺着路边的棕榈树一路走，一路脱衣服，到公园换上了短裤人字拖，才觉得自己稍微融入了一些。这个海滩风很大，一群人在风筝冲浪，看起来很专业！我发现自己的嗓音突然回来了，我坐在公用的椅子上，吃一群讨论专业术语的大叔的瓜，不知不觉就加入到了他们的对话里。各种各样来自世界各地的人。我问一个瑞士人，欧洲不是也有很多大风大浪的地方吗，为啥每年都来这里。他说一旦来过夏威夷，别的地方都比不上了。这里的水温，这里恰到好处的风，这里和你一起游泳的鱼和海龟，欧洲真的没有。真的是个神奇又独特的地方，打开地图缩放一下，自己成了太平洋中间的一个小点点。我去机场接了朋友，然后和她一起大喊大叫，你相信吗，我们现在真的在Middle of nowhere！拿了车之后，一路往青旅开。左边是海滩，右边是高山，随着太阳的高度变化在不断更迭着颜色。这条路后来我们开了一个星期也没有腻，风景一如既往。到了青旅后，老板出来随意介绍，说出门，左转，走十米就是沙滩。（到哪都是海滩，这句话至今未破）正是日落时分，我们出门觅食往沙滩上一走，就是壮丽的火烧云，无需滤镜。（这篇文章出现的图片基本上都没有滤镜！）我们吃了两天的Paia fish market，新鲜的鱼饭鱼面鱼taco，很符合热天没胃口的我。夏威夷嬉皮文化也很足，走在路上都是光着膀子、部落纹身、头发长长的人。他们还禁止了塑料使用，所以喝咖啡喝果汁用的都是纸质吸管，我们也自己购买了不锈钢吸管随身携带。一个叫Choice的素食吧（Vegan，无动物产品）里面的果汁和沙拉也是绝。夏威夷本地特色食物叫Loco moco，是很不拘一格的一种食物：米饭，汉堡肉，上面撒一个生鸡蛋，加上类似黑椒汁的brown sauce拌在一起吃。再来一杯拉海纳（Lahaina）本地产咖啡。咖啡十分香浓，我买了一包豆子要带回去给胖头，结果整个飞机都是咖啡香，过安检还被加查了一下。这些食物无不例外都适合去完海滩或者去海滩的路上，简单又健康。是的，接下来的几天，每天生活就是在去完海滩，或者去海滩的路上。所以我完全可以拖着人字拖，穿着泳衣，背着沾满了沙子的布包和一个大毛巾到处晃荡，晒得黑黑的，像一个泥孩子。就这么走进餐厅，跟服务员说对不起啊穿成这样，他们也是笑笑说，没关系呀，这是夏威夷，随意就好。今年夏天刚学会的游泳，我对于海还是有股敬畏之情。正好青旅门口的海浪十分温柔，加上借来的bodyboard，可以让我淡定地在里面漂浮。海浪声太容易让人宁静了，起来，下去，起来，下去，永无休止。或者用冲浪板和浆滑到大海中间，躺在上面看着对面的火山被云层围住，低头看海面神奇的波纹转变着五十度蓝，自己奔三的焦虑就这么被温柔的海治愈了。啊，我好希望自己文笔能够好到描述大海所有的蓝色，每一个层次的蓝色。蓝丝绒、海盐冰淇淋、蓝宝石、波斯猫的眼睛、晚上六点的夜空、玛格丽特鸡尾酒、瑞典国旗的底色……我能想起的蓝色那么少，无法囊括可以瞬息万变，又永恒不变的大海。 有一天我们去一个叫做Molokini的火山小岛边上浮潜，浮潜的地方大海很平静，在水里转悠的时候就像自己被凝结在了蓝色的琥珀里。第一次浮潜的我十分害怕，可是在水里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看着海龟、五颜六色的鱼穿梭在巨大的珊瑚礁中，我的心突然变得很平静，什么也不害怕了。最喜欢的一首关于海的歌是这么唱的：All of the lines, will all be erased soon, they go out with the tide, then come back with the wavesWhen these sails go up, mountains fade away, stars come out, I'm finally freeYou don't want, you don't wait, you don't love, but you don't hate, you just roll over me, and you pull me in所有的话语都会消逝/随着潮水褪去/再跟着海浪重回当我开始远航/岸边的山逐渐隐去/星星出来了/我终于自由了你从不索取/你不等待/你不爱/可是你也不恨/你一直在那/翻滚/退去唱这首歌的歌手就住在夏威夷，是一个专业冲浪手。在Paia小镇附近的一个冲浪点Ho'okipa beach，可以观看冲浪直到夜幕降临。我一直羡慕冲浪手的生活，每天醒来，骑着浪看日出，吃饭，休息，继续去冲浪直到日落，骑在浪上的时候大声叫嚣，每一次跌倒都爬起来继续往大浪前进。做个大海的孩子，多潇洒啊。即使水性不好，我也能体会到大海那股温柔的魅力，不管怎样事过境迁物是人非风风雨雨伤痕累累，它一直在那，起来，下去，起来，下去，永无休止。有天晚上在青旅旁边的沙滩散步，看到旁边的餐厅在露天表演夏威夷草裙舞。有一幕，是小伙子们划着小船从日落的大海回到岸上，吹着海螺，姑娘们前来迎接。那一幕美得让人落泪。无惧大海多么无边无际，这座小岛就在这里，家就在这里等你。人类那么仰慕大海和远方，却从未忘记某一天需要扎根，脚要稳稳地踏在土地上。包罗万象的Hana公路来茂宜岛，不管打卡不打卡都必须要做Road to Hana这件事。这是一条叫做Hana Highway的公路，蜿蜒曲折，从岛中央的机场开始，绕岛东边一圈，前往叫做Hana的小镇。当然，完全不是为了目的地，而是这条路边隐藏了几十个秘密宝地，瀑布、池塘、热带雨林、神秘海滩应有尽有。在青旅和别人提起来要去这个地方，大家都会说：尽早去啊尽早去啊，那些网站上说一日游的，都是骗人的。时间根本不够！临时听人劝花十美元下了一个叫“Shaka guide”的行车软件，后来发现这是此行购买到最值得的东西！这个软件为你开启行程上所有的秘密景点。可能一个不起眼的森林豁口，只要走个几分钟就能看到奇迹般的美景。最主要的是，这个导游还会为你酌情分析哪些景点值得放弃，哪些地方不容错过，为你进行详细的时间规划和分析，让人不会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从路过嬉皮小镇Paia开始，路逐渐变得狭窄，视野却逐渐变得宽阔——我们在慢慢沿着山路走，每一个转角都能看到大跌眼球的景色。左边是波涛汹涌的海岸线，右边又是遍布藤蔓的热带雨林——这样的景色，分开我都看过，但是在同一个地方距离五米不到就能拥有两种景色，这还是第一次见！这些热带植物肆意生长，充满了生命力，让人觉得它们是活动的，就像绿色的岩浆在流动。跟着guide我们找到了一个谷歌地图上没有的地方，Koolau森林保护区——因为那块区域为私人公司拥有，所以不能在商业地图上标识。经过三十分钟泥泞的小道步行，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条大瀑布（后期查询，应该叫Waikomoi waterfall）。那一瞬间我只能用震惊来形容——山中空无一人，数不清热带植物和藤蔓扑面而来，看起来好像要从我的视野里溢出来。数十种层次色调的绿倒影在瀑布尽头的池塘，汇聚成一片绿宝石。我试图用手机拍摄自己眼里看到的景色，却远不及实景的万分之一美丽，只能用手指在眼前比划出一个框架，嗯，《国家地理》杂志的封面可以上了。顺着瀑布源头走，大瀑布的上头还挂了一个小瀑布，并汇聚成了池塘。池水冰凉，清澈见底。我还在懊悔怎么没带泳衣上来，同行的朋友已经直接跳下池塘，与大自然分享这片静谧。在接近终点的地方我们还经过了另一个瀑布，Wailua falls，隐藏在一片竹林和石壁中，极易错过，因此游客稀少。这里最适合坐下，听听水声，冥想，或者只是逃离一下外面三十度的高温。依依不舍地离开瀑布，手机导游继续为前方布下的美景打call。沿途还有十几个惊喜般的海滩在等着我们。最先到达的是Keanae Peninsula，就近观察迷人的海岸线。海浪冲击着岸边的岩石，日复一日将其打碎，形成数千个迷人的海岸线“雕塑”。这里是典型的“夏威夷颜色”，深蓝色，浅蓝色，蓝绿色，绿色，灰黑色，白色，棕色。椰子树在眼前摇摆，阳光慌得人懒洋洋。海岸边有几棵树，伸展出无数根，稳稳扎在地上。这里的一切都富有生命力。让人想起在路边路过的一个岩洞，走在里面黑乎乎什么也看不见，突然被蛇形状的长条物体吓一跳——仔细一看原来是树根。沿着树根走，就能爬到外面的森林，几十条树根和岩洞互相支撑，形成了奇妙的共生形态——原来岩石也不是死的。接近午餐时间，我们来到了众口相传的重要目的地——Wai’anapanapa，也就是黑沙沙滩所在地。黑色的沙来源于火山爆发后的熔岩，被大海冲刷呈沙状。如果没有新的岩浆填补，黑沙最终会被大海全部吞噬，黑沙滩也会永久消失。“会消失”这个属性着实吸引人，只是眼前美景出现后，就觉得不需要这个属性，这里也能成为人人推荐的目的地。 实在太美了，我贪婪地观察每一个角落，吸收每一片颜色。一切都是如此完美。走在沙滩上，边上是还未被冲刷成沙子的圆形石头，知道这一切都会在不久的以后消逝，感觉到了时间的可视化。经过了黑沙滩，我们往传说中的红沙滩开。这个沙滩叫Koki beach，又是“私人拥有”，所以不会在一般的导游书里出现。红沙滩的形成是由于火山灰烬里面含铁量十足，氧化后混在沙子里，出现了红色沙滩的现象。 到达红色沙滩也不容易，隐藏的入口盖满了植被和山体滑坡的警告信息，一路沿着沙路爬坡，一失足就可能摔落山谷。但是到达目的地后的美景又再一次不负众望。正值日落时分，大海从浅蓝色逐渐转为深蓝色，巨浪拍打着红色的岸边，形成鲜明的颜色对比。我们到达的时间晚，风浪逐渐增大，我们是唯一的游人。整个世界只剩下海浪的呼啸。往远方眺望，海中央又有一座孤岛，仔细一看顶上还长了几棵椰子树（据说是一位父亲纪念早逝的儿子偷偷去无人岛种下的）。阳光从浓密云层中挤出来，洒在大海的其中一个位置，带来一丝金色，与红色调的海岸相互映衬。看完红沙滩，我们到Hana小镇吃晚餐，路过旁边学校操场，突然得到了这次旅程最惊喜的发现——想象中的夏威夷，大家其乐融融唱着歌跳着舞笑呵呵每一天都很开心——而现实，居然和想象中一模一样！只是一个普通的学校操场，小孩们在玩耍，大人们就在旁边放着轻松愉快的夏威夷音乐，欢快地谈笑舞蹈。充满了生命力的Hana！火山日落来茂宜岛第二件必做的事情就是去Haleakala火山看日出或日落。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可以把车开到山顶上。山脚下阴阴沉沉，在经过一定高度之后，我们发现自己的车正在穿越云海，云海之上就出现了金光四射的太阳。开车好像在开飞机一样，旁边是洁白柔软的云。火山岩很有营养，上面长满了绿草，还有很多莫名其妙的黄牛生活在这里，站在路边直勾勾盯着路人。开到山顶，就能看到火山口，和大片大片的云海，被夕阳染成不同颜色。原来厚厚的云层上面还会有云层，我在想，这个上方云层的上面是不是还有云，上面又有怎么样的世界？找个舒服的位置坐下来，静静看着太阳往山下坠。照片无法捕捉的壮观，我甚至不知道相机能不能捕捉那么多的颜色——不仅仅是属于夕阳的暖色调，而是所有颜色都有，而且每一秒都不一样。我想起了Pink floyd的两个唱片封面，The dark side of the moon，彩虹从三菱镜里射出来；还有The endless river，一个男人划着船穿过云海。随着太阳的落下，天空也在不断变化着颜色。也是调色盘无法重现的颜色，红色金色和深蓝色那么和谐地融合在一起。太阳已经躲到云层后面了，余晖还在尽全力地绽放。日落后三十分钟，天空逐渐转成了墨黑墨黑的颜色，一长条的银河出现了，我还清楚地看到了流星的坠落。跟朋友讨论英文的银河Milky way也是那么地贴切，星星密集的时候，银河真的白得像牛奶，很想一口喝掉。事后跟别的去过茂宜岛的朋友聊起来，大家回忆起这个火山都是一脸幸福，都说“是我见过最美的景色”。在旅行的时候，有时候会有一个瞬间的想法：我不拍照了，反正我还会回来的。所以这次的照片少之又少。我真的很推荐茂宜岛，那里的海滩，那里的森林，那里的日落，请你们一定要去看一看！更多游记：微信公众号 OhSweetNothing微博 @王以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