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1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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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马丁路德刘
半年前就该写的帖子,一直拖到现在。在异国他乡旅行,语言不通,信息不畅,特别是旅游业不十分发达的国家,许多路都是靠着前辈们一点一点踩出来的。特别感谢孙志华先生发布在穷游论坛上的中亚行记,非常详尽,给了我们很大启发。这个系列的游记一方面是希望给大家提供一些信息,另外也是用来记录自己的感想见闻,所以会有很多比较私人化的成分。重要的信息会用加粗的字体标出来,另外在中亚旅行的话,推荐Caravanistan这个论坛,善用搜索,你会发现政府部门(特别是小国)的信息化水平远远比不上走过路线的网友们亲身的经历详实。前情提要这次旅行纯粹是随性所致。我和好友S还在上学,为了这个假期筹划了很久伊朗的旅行,临到出发前十天却正值美伊矛盾升级,波斯湾局势紧张,考虑到安全因素,不得已只好强别所爱,放弃伊朗。去之前做了调研,发现塔吉克、吉尔吉斯斯坦两国电子签是有口皆碑的难办(主要是具有很大的随机性)特别是我们两个女孩儿一起出行,如果只有一个人拿到签证,独自继续旅行也并不可靠,于是我们决定从乌鲁木齐飞往乌兹别克斯坦,再在乌国首都塔什干尝试申请吉国或是塔国的签证,前景如何一切都不明朗,至于回程的机票,就随它去吧!申请两国签证的经历,又是一段精彩故事,等到有时间开帖再讲。总之,我们最后幸运申请到了塔吉克斯坦的贴纸签,从边境城市Denau搭车过境到杜尚别,完成了人生第一次陆路过境。打码是个体力活儿。为什么是帕米尔从塔吉克斯坦西部首都杜尚别出发,一路向东,横跨帕米尔高原,从4356米的口岸进入喀什,正式回国。这就是我们的计划。我和好友S算是老搭档了。回顾一起走过的地方,包括17年去的印度,很多人听说第一反应都是两个小姑娘怎么可以?胆子够大的啊。很容易觉得我们俩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但其实像任何正常人一样,我们也会踌躇,犹豫,不断衡量风险,或是退却。尽管我们以各种方式去调查前路的情况,根据了解到的信息去衡量风险和收获,在未知面前不是毫无准备的,但还是有很多事情要考虑:帕米尔高原最高有4400米的路段,如果突发高原反应无法继续前行怎么办?在高原上荒无人烟,遇险怎么办?只有两个女生,我们真的能照顾好自己吗?我和S在旅程中总拿不测之事开玩笑,今天想想孤零零的车在雪山里抛锚怎么办(上帝保佑!),明天想想遇到什么暴力事件对方怎么办,该按照什么队形逃跑:好像拿这些事情开玩笑,就能稍微减缓在心里引起的忧虑。但我们也非常清楚的知道,它们确实都是可能发生的。但无论如何,对每一个踏上旅程的人来说,未知就像在黑夜里远远传来的美妙歌声,它的不确定性,会让你到最后一秒都保持不安,但正是它又会引诱着你踏上旅程,让你的双眼见证广袤地球上最动人心弦的高山深峡,当你亲自站在它们面前时,自然永恒而人类短暂,山脉壮丽,而我的存在只是渺小的天地中的一点。越野车在茫茫大地上不断行进,天空和土地都是无限的,我们的车真像大海中的孤舟。照片上的风景总是平面的,这种身临其境的对比所产生的感动,是只靠想象永远也无法触碰的。于是我们就开始了最壮阔,也是最艰苦的一段旅程。回到喀什之后,S看着上吐下泻、卧床不起的我,问我:假如有机会你还会再来吗?我几乎不加思索地说,当然会!我还要看皑皑白雪封顶的群山下睁着好奇眼睛的牦牛,我还想在帕米尔人高原上的大通铺上再过一个辗转难眠的夜晚:这就是帕米尔的魅力。p.s. 这里面的照片好看的都是好友S拍的,不另外做标注啦。Day 1 & Day 2:Denau(乌兹别克)- 杜尚别(塔吉克)抵达杜尚别时差不多到了中午。之前在塔什干申请签证,房间里的塔吉克官员把护照交给我们之后,问我们既然打算去塔吉克斯坦,那是否会讲塔吉克语:我们摇摇头。那俄语呢?我们又摇摇头。除了英语之外,S和我一个讲法语,一个会德语,但在广袤的亚洲土地上,还真派不上一点儿用场。他看着我们叹一口气,说那只能祝你们好运吧。 语言不通?怎么看待语言不通的问题呢?一方面,它确实是真实存在的:从边境前往杜尚别的时候,因为和酷似俄罗斯黑帮的出租车司机小哥用英语讲不清楚价钱,下车隔着车窗两个人开始用手势和表情吵架(现在想想其实很搞笑);之前在乌兹别克斯坦租车前往边境的时候,三四个人轮流自告奋勇来给我们做翻译,还有历史系的大学生也来了,纸笔画图、谷歌翻译轮番上阵,但怎么也讲不清楚这个车是要把我们送到边境呢,还是送过边境呢,还是送到边境再把我们送回来呢。后来给我们在国内会讲俄语的朋友打电话,请她做翻译,才救了我们一命。另一方面,我们也是有备而来。出发之前,我们速成了西里尔字母,因为和拉丁字母是同源,差不多有一一对应的关系,所以并不是很难,许多总看见的词看见几遍也就记住了:况且中亚地区受俄语影响很深,会有很多的外来词,而这些外来词本身又可能就是来自英语或者其他欧洲语言,比如餐厅这个词“Ресторан”转写成拉丁字母是restoran,是不是和英语很像?至少找吃的不用愁了。另外,在我们的整个中亚旅行中都是这样,总会有好心人奇迹般地从天而降,毫不吝啬地帮助你,就算语言不通,还是尽力地向你展示最体贴的待客之道,(参见Sharisabz一文,还没写)最后路上种种出发前想不到的难题,也总会以想不到的方式奇迹般地被化解。我们非常感谢一路上遇到的热情的人们。总而言之,及时向他人寻求帮助,友善待人,那么即使语言会造成困难,但并不是大问题。但是我个人还是推荐出门在外,像餐馆那种吃顿饭就走的地方无所谓,但是就租车出行或者住宿这种需要很多协商沟通的场合,舒适度或者价钱都是其次(我们之前遇到过三星级酒店的前台老先生也不会讲英语),英语流利,可以互相顺畅理解才是上选。换汇?在边境的乌兹别克一侧有换汇的小贩主动来找你。可以稍微砍一砍价,先换一点小钱,够打车进城稍有富裕即可,到了城里汇率更好可以去银行换。杜尚别的银行周六日关门,工作日中午大约有一小时的午休。若是实在不巧,也可以向旅馆前台换一点儿钱,大酒店不太清楚,但稍小的旅馆管理没那么严格,一般都可以帮你换,他们也很愿意拿到美元。像我们在杜尚别下榻的旅店,女主人就帮我们用美元换了一些塔吉克索姆尼。(在bookings上找的Life Hotel,每晚21美元,设施非常新,很干净,wifi很不错,酒店员工英语很好,地理位置好,基本上有求必应)电话卡?塔吉克斯坦的电话卡分长期和暂时两种,长期电话卡需要在杜尚别注册登记之后才能申请(这听上去很苏联)但像我们一共在塔吉克计划就待最多十天,所以不需要登记,临时电话卡也就够用了。和银行不一样,通讯公司周末也开门,而且到很晚。在谷歌地图上搜索一下运营商的名字就可以找到营业点。我们在Tcell办理的套餐带几个G的流量,可以打电话,共计70somoni,有效期似乎是三十天左右(请各位再核实一下)。但事实证明,如果要去帕米尔高原的话,这家公司的电话卡真的不好用,杜尚别市区内用着没问题,但在霍洛格的第二天基本上就只能打电话发短信了(网络信号细若游丝),到了后来在塔吉克斯坦-阿富汗的边境公路上时,已经基本挂掉了,只能一脸羡慕地看着我们的本地向导兼司机Alisho用手机发短信打电话,时不时的还能上个网;他用的是Megafon的电话卡,他说这家在这里更好用些。(我真的是无偿为Megafon代言)帕米尔通行证?去帕米尔地区必须要有的通行证。有时候又叫GBAP通行证,GBAP全称Gorno-Badakhshan Autonomous Province,塔吉克斯坦境内的帕米尔山系大多数就坐落在这个自治区内;因此GBAP某种程度上是帕米尔的同义词。去往帕米尔地区的公路上边防很多,常常要把车停下来,护照和通行证一起上交等待官兵检查。通行证长这样,当时是直接给了我们一个月的时间。办证的地点:Department of Visas and Registration,Mirzo Tursunzoda Street上。理论上是周一到周五开门。但我们周五去办,他告诉我们要周六早上11点前再过来拿。这是个不规则的建筑物,入口处在这里。注意不要走错了。进去之后,说自己要办Pamir Pass,然后会被要求先去银行缴费20索姆尼。缴费的地方在Bukhoro Street上的Amonat Bank,离这里非常近,走路5分钟就到。我们当时完全不知道银行到底是哪家银行,一对好心的迪拜情侣,男帅女美,还打车捎了我们一程。交完费,拿到一张白条,拿着它就可以回到签证局。一切顺利。其实我们在乌兹别克申请塔吉克签证的时候,官员就问过我们是否需要帕米尔通行证,所以应该是可以一起申请的,也可以节约些时间,但因为我们当时没有下定决心是否要前往帕米尔高原,也就没有一并办下来。气候和衣物我们旅行的季节在六月,正是杜尚别炎热的季节,我们从未考虑过会去帕米尔,完全没有准备任何防寒衣物。本来以为杜尚别会有像我们这里一样的反季大甩卖,想着没准还能捡漏,但令人吃惊的是,我们在杜尚别几乎所有商场里七进七出,只找到了一家严格意义上的户外用品商店:这家神奇的商店里面只卖男装,但是国际大牌那是应有尽有,ARCTERYX,哥伦比亚,狼爪,Marmot,一应俱全,只要一半的价钱。就在买了件最小号的男装外套,请老板打了个七五折,走的时候老板还贴心地送了我一个Gucci的袋子,走在街上提着倍儿有面子——真假就不要深究啦。没带够衣服的话,千万不要想着到高原上再买!杜尚别已经是塔吉克斯坦最繁华的地方,高原的经济状况和杜尚别天差地别,我见到高原上在店铺里售卖的最暖和的衣物,是在角落里团成一团,毛线颜色不明的二手毛衣。总结:上高原的话,一般人即使是夏天也必须要穿厚外套,差不多是冲锋衣的厚度。下雪也很有可能。地址:Munisa Mall的地下一层,外面摆了好多帐篷的就是,离市中心不远。吃什么强烈推荐这家Rudaki Avenue上的土耳其餐厅。是我们俩的心头好,连着来吃了两晚,人均五十左右(在中亚已经算是不低的消费)土耳其咖啡很正宗,可以一试,喝之前记得用清水漱口。烤鸡块恰到好处,鲜嫩多汁,原来烤鸡若是炮制得当,可以做出来像烤羊肉一样的迷人的炭火气息。先吃点儿好的好上路,毕竟后面的一路上就是有什么吃什么了。这边餐厅和乌兹别克一样,坐下来就默认给你上一盆馕(其实我很好奇每桌吃不完的馕都去了哪里?)地址:Merve Cafe, Rudaki Avenue 92看什么杜尚别给我们的第一印象是现代,时尚,富裕,甚至比乌兹别克首都塔什干还好上许多。街上的小车锃亮,不像乌兹别克大街上很多都是十分有年代感的老车,一秒钟带你回到好莱坞黄金年代。和来之前听到的“闭塞、落后”大不相同,街上的女孩儿妆容精致,十分漂亮——塔吉克斯坦实在是美女如云,同为女性的我也心甘情愿地承认。街边的女中学生白衣蓝裙,编着麻花辫,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我拍了,但我不发)苏联实在给塔吉克留下了很深的烙印,我们短短几天之内像模特画册一样,看遍了总统先生拉赫蒙在大街小巷各种各样的巨幅摆拍。就算走到穷乡僻壤的边境,拉赫蒙也站在金黄麦田里微笑着冲你挥手,或是在红毯上款款向你走来,或是深情地嗅闻着烤馕,也是一大特色。不过审美还是在线的。这个法院门口的正义女神马赛克是真好看。我们在杜尚别主要是办手续,准备行程,因此逛的不多,基本都在东岸活动,主要就是去看看传说中世界上最高的旗杆,在鲁达基公园里漫步,和Somoni的金雕像拍照。东北部的Market Mehrgon也可一去,中亚地区的bazaar商品琳琅满目,食物数不胜数,总是让人大开眼界。相信其他游记里也多会写到,不在这里啰嗦了。下集预告:淡季!不得不在小镇里举着牌子找拼车的人?完全随机的旅行?还能有回到中国的一天吗?在人迹罕至的高原,road trip是什么样的?请关注本系列下一篇《帕米尔高原之旅(二):横越塔吉克斯坦之Khoru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