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行程清单第1章：出师不利绵延漫长的疫情还在继续，短时间内似乎仍看不到这出长剧落幕的时刻，所以关于旅行这件事，目光所及终究还是落于国门之内。然而国虽大，挑选下一个目的地倒也并不是轻易的事，尤其当这次的旅行窗口是寒冬时节…自从毛咪进了小学，和很多人一样，长途的旅行安排便都不得不被局限于寒暑假之间，即便因为考虑到疫情期间上海市教委的14天政策和外出的风险，我和宝并不打算带着毛咪一起上路，但面对学期中繁重的课后任务，作为父母的我们也暂无可能挣脱如此的时间枷锁，所以思前顾后，利用春节假期和年假拼凑个十多天也就是唯一的选择了。既然是冬季，气候因素显然显得更为关键，除非专程去看千里冰封，否则万木凋零，交通不便的北方实在缺乏吸引力，更何况彼时北方正值疫情肆虐，而其防疫控制又实在太过蛮横粗暴，乃至有了诸如“恶意返乡，先隔离再拘留”这般的论调，北境断不可取。论及南方，或许温暖海南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前些年我们刚去过，更何况我是如此认为，国人亦是如此，必然人潮汹涌，让人望而却步（后来果真如此拥挤）；我国全域冬季温暖的地方实在有限：福建早已不算陌生；而广东，珠三角毗邻拉垮的香港，疫情风险太高；而云南常年在中缅边境偷渡的疫情阴影之下；也许广西是个选择，我确还煞有其事得了解了有关线路，但最后念及此地毗邻越南边境，仍存在疫情风险转而作罢（事实上真该庆幸这次放弃，只不过疫情这事“外敌易挡，家贼难防”）…那么，去贵州如何？ 最终的完成的线路和起初的计划大相径庭，黔北遵义地区不经意间竟成为了旅行的重心。同属云贵之地，山川遍布，丛林繁茂，但相对云南，贵州省的旅游业却算不上非常成熟，知名度和热度自然和前者颇有差距，可与其陷于拥挤的人群，这样的“冷”，似乎更合我意。即便冬季，位居西南，森林苍翠依旧，想来总不同于北方的冰天雪地。原本出发前还窃以为正值拉尼娜年，该不会遇上阴郁冷冬，但当旅程开始，这才发现，似乎我是错了……新春时节，贵州的天气竟异常清冷潮湿。而我始终忌惮的假期人流如织也终究没有出现，预期中的人气“凉冷”远超我所料，也许除了我们在本就淡季的冬日造访了颇为小众的贵州，更特意选择了一众冷门的目的地；这在全国各地四处扩散的恼人疫情怕也是阻挡了无数人远行的脚步。决定去贵州大约是在去年百无聊懒的国庆假期之后，那次长假虽是风和日丽，但苦于宝的一个小手术，只得呆在家里虚度时光，当时就想，待到寒假，定要来一场两个人的旅行。或许是出于对国内旅行便捷性的信心，更应该是因为下半年的工作实在过于繁忙，贵州之行的准备相对过去的中长期旅行来说极为草率，除了粗读了些许资料整出一页日程安排表，竟再无太多精细准备可言，而就这唯一的日程表，最终也是在旅途过程之中被修改得面目全非，以至于原本计划中最为知名的贵州地标：贵阳，黄果树，梵净山…竟然最后全数擦身而过，当将“冷门”发挥到了极致，十数日的贵州行难道真的只是玩了个寂寞？曾几何时，疫情竟成了旅行最大的不确定因素，上海数次在寒暑假“恰巧”发现单个病例阻碍出行的黑历史，配合此时全国各地再次响起的“就地过年”号召，总让人隐隐不安。果不其然，出发时刻日近，1月12日，静安区爆发了轮小疫情，上海行程码被挂上了星，掐指算来，春节前该摘星了吧，结果24日奉贤区又现单个病例，星号“续费”贯穿整个春运，摘星时刻恰好完美契合春节假期落幕。这不免让阴谋论掷地有声。很多计划出行的人都不得不望“星”兴叹，我们不打算轻易妥协，但麻烦看来注定要如影随形。遵义机场属军民合用，降落竟不允许打开遮光板。春节假期的第三天清早，我和宝揣着出发前日在上海做的核酸报告，坐上了驶往机场的出租车。航班很准时，午时刚过，我和宝抵达了1500公里之外的遵义机场，考虑到航班时间和价格，我们没有选择直飞贵州最大的省会城市贵阳，而是直接来到了黔北的红色之城遵义。贵州目前的防疫政策并不算古板，上海出发的旅客并不强求必须登机前核酸，但持有报告自然最好，否则落地后防疫人员会组织前往核酸，那就需要限制流动，费时费力。由于带星，我们还被要求签署关于“三天两检”的告知书，原先查询资料，以为只有铜仁等地区有此要求，想不到遵义竟也加码至此。宝对于告知书中关于检测期间限制流动的措辞有所担心，我倒不以为然，毕竟根据经验书面要求和实操总是有偏差的，青甘线之行便是如此。原计划抵达提车后首站是汇川海龙屯，临行前突然得知景区因为施工竟关闭了。板桥镇上匆匆而过，一无所获的娄山关。这就有些尴尬了，还从未有过旅行首站就要改变计划的，于是在飞机上一番思索，综合考虑，下机的时候已决定改意了娄山关。也不错，时间和地理上折腾不多，遵义毕竟是个红色城市，旅程以这样的著名革命纪念地作为开端也算是“开门红”吧。天气果然阴云密布，我们倒也无妨，兴匆匆得来到了娄山关景区门口，早就料到核算报告必不可少，面对门卫，我胸有成竹得拿出了有效期内的上海核酸报告。谁知道，对方大手一挥：“请回吧，必须有当地的核酸报告”。什么？我懵圈了，宝也怎么都不明白，居然不认可全国医疗水平最先进的上海的核酸报告!？可是“我们认为“并没有什么卵用，人家在乎的是“他们认为”，三天两检，看来并非一句空话。在各地防疫大计面前，是没有争辩余地的，出师如此狼狈，也算是头一遭了。我和宝只能悻悻然离开，在附近板桥镇稍作停留安抚心情，我决定再次调整计划，北上赤水，直赴丙安古镇。从丙安新大桥沿着古盐道走近古镇.旅行刚刚起始，就需要面对一次颠覆性的行程调整。长时间以来，最初几天的计划都是执行遵义->绥阳->梵净山->镇远的线路。但正是由于出发前上海摘星失败和原以为铜仁更为严格的“三天两检”，我一直在考虑改为遵义->赤水->绥阳->镇远,可如今看来遵义地区的“三天两检”也不遑多让，但我考虑再三，还是在今日决心执行改变：赤水颇有看点，但在贵州旅行中总被人忽视，唯一的原因就是其孤立的地理位置和其他线路串联不便，尤其当通过贵阳进出黔地的时候，然而我们落地遵义，下站又有绥阳（十二背后）列于行程串联，尽管也会多些路程，但至少有难得的机会串联赤水，过了这村肯定就没这店了。何况原定位于遵义城的首晚住宿前两日又因酒店原因竟破天荒得被对方取消了，也就意味着首日不必局限于遵义，而必须有变。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将我们引向赤水。事实上，就现状来看，反而去赤水成了最优选择：如果贵州的核酸报告是进入景区的必要条件，下午我们再去任何其他景区都无意义，正好用来长途驾驶，傍晚就能抵达赤水，像丙安古镇这样的目的地此刻已不再进行防疫确认和门票点检，也就能避免旅程首日一无所获；同时，我们也临时决定当晚就做核酸，在赤水市区进行核酸检测的便利性也远高于直接去十二背后（绥阳）。换个角度，前往相对冷门的赤水也应能躲避过春节的人流，而拥挤的梵净山靠近黔湘边境，虽然不舍，但若下次有机会成行湘西之旅，也可以就近编入路线……我们大约晚上六点一刻左右抵达的丙安，门岗果然如我们所料空无一人。即便是深冬，赤水此时距离日落也还有近半个小时，正好够我们从停车场边的丙安新大桥沿着河滩古盐道一路抵近丙安城寨。若是待到日落，以宝一贯对黑夜黑水的恐惧，这条路是断不可成行的，而今这座久闻其名，本以为此行无缘相见的古镇的轮廓就这样渐渐在我们的眼前清晰起来，借着暮色，遥看到赤水河两岸，分别坐落着丙安新城和老寨。老寨看着更像一座城堡，易守难攻，沿着陡峭的石路上行，我们找到了进入古寨的城门，灯笼高挂，墙门内外，两重世界。丙安位列贵州四大古镇之一，古镇位于河流交叉处裸露出来的巨大丹霞石上，背倚青山，三面环水.砌石为门，垒石为墙，依山而建木质悬空吊脚楼，始建于北宋大观年间，明清古城原貌保存完好，时至如今仍然稳如磐石。从历史的维度来看，这里也是红色旅游的重要地标，当年红军四渡赤水的第一渡便是在此，古镇内还设有红一军团陈列馆。城里完全不见寨外的险峻，新春亮灯的街巷似乎有那么些清冷，红军陈列馆也并未开放。已是傍晚，城中纷纷亮起了灯，毕竟是新春时节，暖色的灯光搭配点缀期间的红色，让人分外觉得温暖，不知是不是因为人们都走亲访友去了，倒留得如今已成景区的小镇街巷之上人影稀稀落落，屋舍的大门大多紧闭着，偶有几家餐馆店家吆喝着白水鱼不时探头张望行走而过的旅客，倒也不显得落寞，反倒是这清冷之下，小城回归了其最初最朴实的宁静。奔波一天的我们，此刻倒是忘记了下午的不顺和焦躁，在青石板路上漫步着，很是享受这姗姗来迟的氛围，我对宝说：“这才终于有了旅行的感觉。”老城主路沿山势一字而建，穿过古镇和长廊，就望见了长征桥，这是红军首渡赤水之地。在依山而建的“灯笼长廊”的尽头我们见到了暮色中的长征桥，高高横跨赤水河的两岸连接老镇和新城。桥上插满了工农红军的军旗，“长征”二字显目得悬挂在桥头，满满的时空穿越的感觉。趁着天色未黑，我和宝走过了铁索桥，那种险峻感扑面而来。坦率得说，抛开当时各方的政治主张和立场不谈，就长征这件壮举而言，当年的红军部队真的是很令人钦佩，两万五千里，时时游走在生死之间，而四渡赤水仅仅只是长征的一个桥段，但当自己真正立于赤水河谷铁索桥之上，才会明白什么叫做九死一生。遵义，作为中国近代革命的重要转折地，在历时上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来到遵义，来到赤水，关于红军和战争终究是绕不开的话题。桥对岸的丙安新城实在是乏善可陈，看起来稍有些现代气息，但是连找家像样的餐馆都有些困难，2017年才整体脱贫的赤水，看来地区建设还任重而道远。最后只得在家门面看上去稍大的农家乐，在逼仄简陋的厨房挑上一整条冷水鱼聊以充饥，所幸两斤多的淡水鱼倒还颇为新鲜，居然尝出了些甜味。夜幕降下的山区果真漆黑一片，要再顶着黑暗过桥回到丙安古镇对宝来说着实有些吓人，现在我倒庆幸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犹豫再三，没有把酒店订在丙安古镇内的特色吊脚楼，而是选择了赤水市区最好的金黔嘉华，晚上还要做核酸，住市区方便多了。我们大约是晚上九点在赤水市人民医院完成的核酸检测，没什么人，不用排队，正好赶在工作人员送检之前，这样的话，大概半夜就能拿到结果，明天也就该没有后顾之忧了。等赶回酒店，尘埃落定，我和宝决定出来走走散散步，酒店紧邻这座小城的赤水河滨，晚上的河岸大概是最合适散步，欣赏夜景的地方了吧。赤水最好的酒店-金黔嘉华的礼堂装点起了新年的摆设果不其然，灯火辉煌的河岸，不时走过散步的人们，赤水是座位于川黔交界处的小城，河的对岸就是泸州地界，这样一眼看两省的体验还是挺奇妙的，特别是当我们收到四川疾控中心的防疫短信之时，我半开玩笑得说：怕一不留神，行程码上又莫名其妙得多出个省，到时候解释也解释不清，风险就得加倍了。时值大年初二，无论川黔，两岸的人们此刻都是同样沉浸在新春佳节的氛围中，处处响起了爆竹声，烟花在空中绽放，照亮了深邃的水面。眼前，赤水的年轻人正纷纷走下河滩，在焰火鞭炮声中追逐嬉戏，远离上海国际大都会如今的“内敛和低调”，终于在这样的传统小城又找回了小时候过春节时候的烟火气，遥远又熟悉，于是乎，对这座小城，我有了些许的亲切感。热闹的赤水河滨岸，隔河相望的是四川省泸州地界，大年初二的夜，两岸纷纷燃起了焰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