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 地 之 旅
梦里西藏
美国《纽约时报》记者问登山家乔治•赫伯里•马洛里:“为什么要登山?”
“Because it is there”( 因为山在那里)。
1924年的一次登山中,马洛里在珠峰8100米处遇难,把这句名言永远地留给了后人。
简洁的对话,多少年来镌刻在我的脑海中,久久不能忘怀。
我们生命中深藏心底的人和事,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无论岁月怎样沧桑,时间怎样沉淀,心向往之的美好东西历久弥醇,芳香四溢,它引导我们有缘与之相约,与自己的梦牵手,不管路途多么艰辛遥远。
天高云淡的八月,乘机从新郑机场一路向西。家在身后,内陆在身后,心却欣喜地与脚下翻滚的云彩一起飞舞。在重庆江北机场换乘西藏航班,雪域高原的气息扑面而来。
巨大的机翼下,一座座山,一座座山川紧紧相拥,相吻,相抱;缠绕山间的水与无尽的山川紧紧相随,相守,相抵 。它们在一起几千年?亿万年?它们在一起共同经历沧海桑田的变迁,它们在一起微笑着,等待着千百年来不间断的虔诚的拜访
者。
飞机轰鸣着降落在西藏贡嘎机场。
机场秩序井然。工作人员大多是藏族小伙子,用微涩的普通话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并提供尽可能的服务。
我们用小推车推着行李走到出口,离大巴还有一段距离,犹豫着不知车能不能推出去。没等我们问,一个高高瘦瘦的藏族小伙子迎过来,朝我们笑着说;“可以的,可以的,小车可以推出去。别推家里就行。”高原对远方客人的问候不仅及时,还这么风趣,让人感觉很愉快。
乘着机场大巴往拉萨市里走。
清凉,寂静,粗犷而高贵的,青藏高原的山风缓缓吹来,远处黛蓝色的雪山神秘幽远;头顶的蓝天水彩般纯净无暇,白云悠然;公路两旁一望无际的青稞麦田,金色的麦浪滚滚,穿着藏民族服饰在收割庄稼的人们忙碌着;绿油油的草地上,牦牛、羊群和狗在吃草,在散步,在嬉戏;拉萨河水清澈温驯,一路奔腾,滋养着她身旁的每一种可爱的生命。
望着眼前油画一样的景色,不知怎么竟有一种哽咽的感觉。
安放心灵的地方——哲蚌寺
“雪顿节”刚刚过去。
低沉而庄严,一声声回荡在天地间的法号犹在耳边萦绕;用金、银、珊瑚及其他天然矿植物粉绘制的巨幅释迦摩尼唐卡,历经百年色彩艳丽如新,仿佛依旧展晒在巨大的墙壁上,供世人膜拜;冉冉飘升的桑烟,绽放在墙角路边的格桑花,洁白的哈达,五色的憧憧经幡,明亮的酥油灯,匍匐拜祭的信徒,盛装的藏民,来自五湖四海的游客,青稞酒,酥油茶,香甜的奶酪和雪顿节的主角西藏酸奶¬¬¬------
这一切,把世界屋脊上的哲蚌寺变成了欢乐的海洋。这一切犹在眼前。
哲蚌寺又恢复了它的安详,自在和旁若无人。
身披枣红色僧服的喇嘛,穿过佛堂经殿,沿着高大的,长长的白色墙根,匆匆走进斋房;彩色经幡轻轻飘飞,一遍遍向佛转达人们的心愿和祝福;金色屋顶上,法器装饰在阳光下闪耀着华丽威严之光;一排排红、黄、白墙,尽显历史的厚重沧桑;葱茏的树木浓荫低垂,高山雪水化作清冽怡人的甘泉,环绕寺庙静静流淌------
时间在这里没有了概念,这里是远行人儿安放心灵的地方。
你可以坐在雄伟宁静的经堂石阶上发呆,望着头顶湛蓝的天空什么也不想:你也可以依偎在长着青苔的墙根,懒懒地晒着太阳,遥望远方,与你心中的爱人絮语,慢慢咀嚼你们或甜蜜或忧伤或幸福或痛苦的过往-----
哲蚌寺欢快动感的时光,是众僧每天下午在树林中展开的“辩经”。
林间空地上,镶嵌着干净的鹅卵石,上百名喇嘛在这里展开辩经。
他们两个人一组进行辩论。一个盘腿坐在蒲团上,另一个站着弯腰发问。坐着的人或神色凝重,或喜笑颜开。我猜他们是在互问互答某个问题,答对了,站立者双手响亮地拍一下,四肢大幅度地挥舞,很兴奋的样子。因而辩经林里噼里啪啦的击掌声此起彼伏。
一对一辩经持续一、两个小时后,十个人围成一圈,席地而坐,继续辩论。仍然热烈而兴奋,毫无懈怠。还有搞后勤服务的喇嘛,提着暖水瓶,拿着茶杯,给这些口干舌燥的辩经者送上茶水。大家一边喝水润喉,一边仍然不停地认真辩论。
我很想知道辩经的内容,又不敢轻易上去打扰,只能在心里好奇地猜想。
这些功课勤勉的喇嘛们,披着红色袈裟,面含微笑,手舞足蹈,经年累月生活在这里。他们都有着怎样的人生故事?他们在想些什么呢?
羊卓雍错
天蒙蒙亮,我和娃娃在布达拉宫广场的白塔旁,坐上旅游大巴准备去羊卓雍错。
司机兼导游是个四十多岁的四川人。六点半钟,他清点完人数后,开车出发。
车子开出去大约半个多小时,司机接了一通电话,开着大班车调头往拉萨市里返。原来有游客没有上车,还等在白塔边。
天色渐渐亮了,一车人返回原地,接上两个女人。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一个五十岁左右,不知是否母女。
年长的女人一上车,就不依不饶的呵斥司机, 说她们五点多钟就在这里等车,怎么没有拉她们车就走了。司机说一车客人可以作证,车是六点多才走。
女人仍然咄咄逼人:“你是咋整的?咋整的呀?凭什么让我们冻了一个多小时?都快感冒了,我要投诉你们!”司机一再道歉,女人反复地质问“咋整的”。
有乘客不耐烦地说;“已经接上你们了,还要怎么着?影响大家的心情。”
大巴车在乱哄哄的噪杂声中重新出发。
车沿着盘山公路越走越高,像走进了云端一样。走过大河边的一个石坝时,司机略尽导游义务,指给大家看右边,说那是藏民的一个水葬台。并进一步讲解到:“藏族有六种葬俗,天葬、火葬、水葬、牙葬和土葬,最为低级的是土葬。”
山陡路险,我们还是希望他专心开车,当好司机,别兼导游。前面还有很高很远的盘山公路要翻越。
又走了许久,在一个地势较为平缓的山口停下来。这里是羊湖观景台,已经有很多游客摆好姿势,以远处的羊湖为背景拍照留念,有的在默默地远远欣赏羊湖。
羊卓雍错是冈巴拉山上一个高原堰塞湖,湖水面积630平方千米,这里建有世界著名的高海拔电站——羊湖电站。
我们站在冈巴拉山脊上远眺,羊湖如梦似幻映入眼帘。绿色的群山怀抱,卧着一弯湛蓝的湖水,那份恬静的纯洁,无言的大美,真的不能用语言形容。
观景台上有藏民牵着牦牛、藏獒让人照相,也有让抱着小羊羔拍照。
藏獒脖子上一圈毛被染成了火红色,看着气势汹汹。主人一再表示很安全,我和娃娃还是敬而远之,与看起来还算温顺的牦牛和可怜的小羊羔照了张相。
这里海拔四千多米,我和娃娃还好,没有太明显的不适感。同车的一位二十多岁的女孩,一下车就蹲下,很难受的样子。娃娃想把我们带的氧气瓶给她吸氧,听见女孩的男朋友与人说;“她不是高原反应,她晕车。”
游客们在观景台逗留了半个多小时,车子沿着公路一路向下,来到了羊卓雍错湖畔。
天有多蓝,美丽的羊湖就有多蓝。世间哪里还能找寻得到如此醉人的纯净、湛蓝呢。
让羊湖的美洗去游子心中的沧桑,抚平远行者额头忧伤的皱纹,愿我们每个人都能像羊卓雍错的湖水一样纯净平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