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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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喜喜
来威尼斯一个多月，威尼斯当然没有玩遍，更别说意大利了。但是每个手握申根签证的孩子心中都住着一条贪食蛇，看着签证贴条背面那一长串国家名字，心里头早就在默默打勾心愿清单了。复活节假期即将来临，小伙伴们合计着结伴去巴黎，我的“出国”第一站也早已提上行程。在家里就想好的，来了欧洲一定要去德国！想必德国对于设计系的学生有一种特殊的吸引力，那里是现代设计教育包豪斯的起源地，德国人的严谨与精密在世界范围内都无人能出其右。我的内心对于德意志民族一直很景仰，我有一位研究生期间的老师，他年轻时曾在德国留学，回到台湾后成为“台湾工业设计的舵手”，如今耄耋之年的他仍旧风度翩翩，谈吐优雅，治学严谨，笔耕不辍。我想这大概就是德意志的气质在他身上的体现。正好有几个朋友在德国念书，不如就去拜访一下老朋友，顺便（蹭吃蹭喝）游玩一下他们所在的城市吧。（part1. 童话古城班贝格）（part2. 汉诺威森林深处军工厂废墟）（part3. 都市柏林）旅途：从凌晨到深夜为了省钱，买了瑞安航空的廉价机票，又订了一个德铁通票，7天之内可以任意搭4天，车型不限。买完票的第二天我就发现一件了不得的事，德铁通票居然有一款直接从威尼斯出发的火车票，一个月任7天174欧，包含杂费也才202欧。吸取经验，以后去其他国家首先看看有没有从威尼斯出发的火车。真是后悔。7天德国之旅的行程安排如下：首先去科堡找丹妮；随后去汉诺威找小夏；最后去柏林一个人晃荡。没想去德国就花了我整整一天，从早上7点到晚上8点，水陆空4种交通工具8次换乘9台车辆，翻山越岭才终于见到了丹妮！我从家乡来到威尼斯也不过如此吧！说起这一趟漫长的旅程，大概只有后来6月份去奇扬第乡村青旅的那个晚上可以匹敌了吧！那次好歹还有茶司作伴，人在囧途一起囧。（关于这趟旅程，请戳👉《翡冷翠游记——长途跋涉后，愿我们都还是可爱的人》）这回却只有我一个人，又是在意国之外的异国，Vodafone耍流氓，开通了国际漫游与网络却没有办法使用，只能收发简讯。也是我太膨胀，头一次旅行就给自己定了难度系数这么高的。24号早晨，我在室友手机震动声中惊醒过来，纳闷怎么自己设置的闹钟没响，点开一看设成了下午6点的。多亏了炜蒨啊，不然我这会儿可能还在做着梦吐槽廉航呢。超快收拾完行李，看到桌子上室友留的小纸条，差一点感动到哭出来（也有可能是担心赶不上航班所以快哭出来）：自己出門小心安全 別丟東西了！充電（器）手機、錢包、護照到了留訊息哦！虽然很明显炜蒨姑娘是随意撕了一张草稿纸的角落写的，但是能在独自上路的清晨，收到这样一张字条，还是很感动。于是我将纸条揣进兜里，背起背包，元气满满地上路了。码头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湿漉漉的，太阳却已低低地升了起来。清晨的威尼斯也是如此迷人呢。搭公交船来到威尼斯圣塔露琪亚火车站，坐火车到Treviso，再转机场巴士到机场。这样比直接从罗马广场搭巴士要至少省下3欧。囊中羞涩，出门在外，能省一块是一块。到了机场，找登机口的时候傻兮兮地走错了，走到要出境欧盟的那边，窗口的大叔给我护照盖了个章。我进去却找不到我的登机口。定睛一看发现走错了。连忙出去想问这个章盖了有没有关系。结果人家大叔给我盖完章就下班了？还好找了其他工作人员，得知并没有关系，真正的出入境是看电子记录的。我放下心来。也是本着省钱的心态，买了从Treviso飞到德国法兰克福的廉价航班，结果我肠子都悔青了。机舱内设施比较朴素，飞行员也十分技高人胆大，这些都无所谓，毕竟价钱便宜嘛。终于是降落到了法兰克福机场。丹妮告诉我，机场地下一层可以搭地铁直达火车站。我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可以通往地下一层的电梯，这个机场看起来就像郊外一间大工厂，压根儿就没有地下一层啊！外面也是荒郊野岭，也不像通地铁的样子啊！我忽然想到，之前做攻略时注意到德国有两个法兰克福，一个是美因河畔法兰克福，位于德国西部黑森州；另一个是奥得河畔法兰克福，位于德国东部。“天呐！我不会搞错了吧？！”惊得我一下叫起来。惊魂甫定的我赶紧去求助机场工作人员，得到答案——这就是我要到的法兰克福。“那请问地下一层怎么走呢？电梯在哪儿？”我又问。“这儿没有地下一层。”大块头工作人员微笑着对我说。“那要怎么去火车站呢？”“出门左手边有个巴士站，有到火车站的巴士。”他指了指方向。“好的，谢谢你。”我心里仍旧犯嘀咕，这座法兰克福机场，为什么和丹妮说的不一样呢。于是我就去买了巴士票，发现机票加上巴士票的钱，都够我买普通航空公司的航班了。巴士带着我们穿越这一片荒郊野岭，真的开了好久哦，才看见外面有建筑物。我仔细一看，圆弧屋顶，玻璃幕墙，好像是一座机场的样子。再看上面的大字：Frankfurt Airport。法兰克福机场？看着这宏伟气派的样子，这才是正牌法兰克福机场吧？那我刚才着陆的那个是啥？再也不搭瑞安航空了！除非真的是特别特别便宜的机票，其实廉航并没有多少优惠，因为他们的机场都很偏僻。法兰克福火车站是欧洲最大的铁路枢纽之一，奠基于1866年，是现代建筑结构应用于新古典风格的作品。花岗岩立面显得古典华丽，而玻璃穹顶又让内部空间变得明亮且现代。行走其中，仿佛置身电影场景，如果有鸣着汽笛的列车在我眼前开过，我也会毫不意外的。我在一家快餐店点了一份三明治，一边望着站台上的人群，一边等待我的列车。不得不说，我并不喜欢德国的面包，嚼起来又硬又酸，难以下咽。也有可能是我不会选罢了。到点了，我收起没啃完的三明治，将纸袋口折起来，塞进背包侧面口袋，登上列车，找到空位坐下。列车缓缓启动，驶出站台。我从背包里翻出德铁通票，又掏出笔，在上面填起来。填什么？填日期。因为是7天里面任意搭4天，所以每一次的日期都要自己用笔如实填写。如果列车员过来查票，发现当天的日期并没有填写，即使你买了票也算是逃票哦。反正我现在超注意不要被查到逃票，即使是意外也不可以！欧洲的罚款都是好几十倍的罚，而且说罚就罚。上车是既没安检，又没票检。欧洲人的脑回路跟咱中国人不一样。他们全凭一种自觉自律，但是一旦发现就后果严重。咱们是严格把控，但是万一发现没有买全程票，是可以补票的，不至于成倍地处罚。究竟哪种好呢？不同文化的人有不同的选择吧。作为一名旅者，做到入乡随俗，保护好自己的财务、人生安全，那就是最重要的了。我边听音乐边看窗外的风景，累了就打盹。车厢里非常整洁，非常安静。一路上坐我旁边的旅客已经换了好几位。入座前大家都彼此客客气气地微笑问好，然后就一言不发各干各的。这会儿上来个商务人士，都没跟邻座（就是我）打招呼，一坐下就拿出手提电脑办公。可以，这很德国了。我继续无聊地看着窗外风景，手机没信号，什么时候可以到达我的目的地呢？列车在一个小站停下，时间明显过于久了。列车员在广播里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我有点紧张，我就问隔壁座那人：“这是怎么了？广播说什么？”他停下敲打键盘，抬头听了一会儿：“有什么事，列车要在这里停一下。”然后继续敲键盘。我不安地问：“要停多久啊？”这回他眼睛都没离开屏幕，笑了一下说：“不知道，没人知道。可能10分钟，可能两小时。”不是吧！列车在半路上忽然停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重新出发，大家还是这么淡定的吗？！我半站起来，张望了一下车厢，可不，大家都很淡定，该干嘛还干嘛。有人趁机下车抽烟聊天，十分怡然自得。都说德国人做事严谨、一丝不苟，但是在列车准点率这件事上，德国似乎也是出了名的随心所欲。今天算是初步见识到了。到Würzburg火车站是下午3点，收到丹妮的简讯，告诉我接下来要怎样坐车。内容过于烧脑，只放截图就好。在班贝格换乘巴士去Lichtenfelds。车子上坐满了高大的德国人，大部分都是放假回乡，哦不，回家的年轻人。后排还有一个空位，谢天谢地。夜幕降临，沉默的巴士载着一车沉默的德国人，车头灯如探照灯一般扫过田野和小镇昏暗的路面，手机荧幕投射，每个人脸上闪着冰冷的荧光，随着路面的凹凸节奏跳跃着。这气氛有点说不上来的诡异。我瞪着眼睛不敢休息。不知过了多久，巴士停在了一个明亮的站台，人们陆陆续续下车，我也跳了下去。一眼就看到了亲爱的丹妮，我走上前一把抱住她。我们又搭了公车，来到她的住处。大学毕业之后我俩这还是头一次见面，听说我想去德国找她玩，二话没说便答应了。本来心宇和她一起在科堡念书，不巧心宇这个学期去其他城市实习了。到家已经晚上9点了，丹妮和她的朋友们烧了满满一桌好菜，一直等我到了才开饭。已经好久没吃到这么正儿八经的中餐了，三杯鸡、回锅肉、青椒牛柳……我一整天旅途的疲惫一扫而光。吃完饭大家又一起玩桌游。小小的宿舍挤了那么多人，不觉得拥挤，只感到温馨。洗漱完睡下是几点了呢？记不清了，只是觉得这一觉睡得好沉好舒服哦。科堡：特产是王子！第二天上午，丹妮做好了早餐：现磨豆浆、紫米粥、煎蛋、面包片。我们坐在餐桌边悠闲地用完之后，裹上外套出门。今天就在这座小城逛一逛吧。在科堡的第一日行程，遭遇了阴冷的下雨天。又遇上复活节假期，使得这座本来居民就不多的小城显得更加冷清。跟大多数人一样，我喜欢阳光灿烂有微风的大晴天，但是对于这种细雨蒙蒙的凉爽天气也不排斥。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好好地，在这座安安静静的小镇里漫步，走走看看感受它的气息。上午十一点的科堡跟我一样仿佛没有睡醒。行人稀疏，车子都缓缓地滑过石块路面。我们爬山去科堡大城堡，Veste Coburg。雨已经停了，潮湿的树干在灰白天空衬托下更加漆黑。树叶都落光了，草坪还是绿的。一个男人和他的狗在山坡上练习接抛球。上山的路平缓却漫长，我们在半山腰上时不时停下来歇一歇。我的双手揣在兜里不愿伸出来，甚至连拍照都懒。这时从我们身后走过来一位奶奶，穿着裙子光着小腿，蹭蹭蹭超过我俩，不一会儿就走远了。丹妮淡定地说：“这边的老太太都很喜欢光腿穿裙子，不知道为什么不会冷，很神奇的。”等我们登顶的时候，我觉得自己今天的运动量已经够了。年轻人啊！从山脚望去的时候觉得就一幢石头房子，没什么特别的。走近之后，发现还是很壮观的。这是我参观的第一座城堡耶。等走进城堡内部参观，发现里面的展品才是更令人惊叹的。科堡大城堡是德国第二大的城堡，据说也是神圣罗马帝国最大的防御城堡之一。不过令它闻名的不仅仅是体量与面积，还有它独一无二的“土特产”。科堡盛产欧洲王子，因此被称作“王子之城”，亦有“欧洲种马场”的美誉。由科堡出产的王子销往欧洲各国——我是说，在科堡出生的王子联姻欧洲各大王室，打下了深厚的群众基础。城堡内部陈列有中世纪的艺术珍品，包括当时公爵一家人的用品、室内陈设。另一栋楼有古代兵器、刑具展览。欧盟学生凭证件有门票优惠。我们租了自助讲解器，一知半解地听着看着，听不太懂。干脆凭感觉看起来。看着华贵的金银餐具，倚在小小的窗口眺望科堡全城，从前的公爵一家人大概就过着这样的生活吧！几百年前，他们就爬那么高住在山顶上，俯视山脚下的子民们。可是城堡又冷又暗，又戒备森严。壁垒坚实挡住了敌人入侵，可不也把自己囚禁在里面了。把自己囚禁在石头房子里过着富贵日子，用水晶花瓶和银质餐具，没事打打猎，有事打打仗。如今，这些都被定格在玻璃罩下供游客参观，而对我们而言，也只是得以管中窥豹，借以意淫一下贵族生活。比较之后发现，还是现在的生活好啊！想起一个朋友曾说过的话：“我们要感谢现在这个时代，有让每一个人选择从事自己喜欢的事情的自由。”我觉得他说得太好了。离开城堡下山，回到城里，市中心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小镇苏醒了。广场上有流动餐车，我们确实也饿了，就各自点了一份烤香肠。长长的香肠夹在一块圆面包里，上面挤一条芥末酱。握着面包举起来，香肠两边垂下来，像是一只复活节垂耳兔。咬一口，粗犷实在的滋味在口中弥漫开来。热乎乎的烤香肠在这样子的冷天里，简直就是天使。“这是科堡特有的烤香肠。”丹妮介绍，又说，“等下请你吃甜品吧，你一定要尝尝德国的甜品。”我对美食来者不拒，一份烤香肠刚下肚，就跟着丹妮走进一家甜品店。店里暖气很足，丹妮点了一份巧克力冰淇淋华夫饼，我点了一个甜派。丹妮提醒我：“这里的派很甜哦，我从来没吃完过一份，你真的确定要吗？”我自信满满：“没事儿！我能吃很甜的！”饭后甜点嘛，对我们猪猪女孩而言，都是用来塞牙缝的对不对。丹妮的冰淇淋华夫饼先端上来了，用一个大盘子装着，德国的甜品都这么大份的吗？比南方饭店里装菜的盘子还大。我的派紧接着也端上来了，还好还好，盘子虽然也大，但派的主体只占到三分之一而已。即使这样也很大！德国人的甜品难道是当正餐吃的吗！细细欣赏这一份甜派，面粉烤得金黄，上面洒满白白的糖霜，还是热腾腾的呢。我食指大动，丹妮教我从中间先一切为二，这样比较好操作。我小心翼翼地切开，红色果酱带着热气流出来。我赶紧切下一块，连着皮和馅儿塞进嘴里。“好吃！”面皮的香和果酱的香一下子击中我的灵魂，甜品果然让人幸福呀。丹妮乐呵呵地看着我，问我感觉如何，甜不甜。我说还好，不是特别甜，我能接受。我们边吃边聊，大概吃到三分之一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甜到受不了了，只好非常不情愿地承认：“太甜了，我受不了了。”丹妮帮着我吃了一些，最后还是剩下了小半块。我一开始以为，所谓甜点也就这么一块差不多了，是在下输了。“这么大一份，又这么甜，他们德国人真的能吃光哦？”丹妮说：“对啊，德国人真奇怪，都能吃完，他们好像不觉得很甜。”后来我在面包店见到一种名为breze的面包，上面蘸着大颗大颗的盐粒，我方才知道，德国人不但不怕甜，也不怕咸，想必是味觉阈值很高。在下又输了。这一天过得很悠闲，丹妮说明天带我去班贝格逛。【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