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上国内部分,我们的总行程是二十六天。这也是目前为止我们最长程的旅途,途经法西德比荷五国,共十四座城市。只在图片与影像中见过的许多景致,我们终于亲眼得见。巴黎圣母院、圣米歇尔山、里昂老城、亚维农教皇宫……在法国一周左右的旅途,使我抛却了对她的偏见,甚至可以说爱上了她。 就在我离开法国一周后,西元2015年11月13日深夜,巴黎遭遇恐怖袭击。彼时身处慕尼黑的我,为法国人的骄傲和勇敢,流下了热泪。难忘的旅程。通过写游记,我学到了更多东西。游记很长,还没有完成,现在将法国部分重新排版,并慢慢发出。 虽然删除很多,但仍保留了大量人文方面的内容。 写这些最耗心血,但了解景色背后的故事,是我认为旅行的最大乐趣所在。 见识有限,看法主观……字多图少,请见谅。 以上,算是前言。另……前面省略八千字……它们大概描写我在国内启程、转机的见闻,与法国无关。文中出现独立成段的“……”时,即意味着大段文字的删减,其中不乏个人无聊的碎念。但尊重读者感受,更要尊重自己的创作。(战神广场的世纪之战,你的家乡管这个叫啥?)一、到达巴黎稀里糊涂过海关 (别误会,这不是我们坐的飞机……我们是支持国企的。本图是在广州机场随便拍的,烘托个气氛而已……)……飞机缓缓下降,依然很平稳。着陆,滑行,停稳。巴黎夏尔·戴高乐机场,天空蒙蒙亮,时间是早上七点左右。飞机没有停靠廊桥,所以我们在停机坪下了飞机,好像来访的领导人一样,从舷梯走下,只差挥手致意、锣鼓喧天和少年队员献花而已。如此庄严的时刻,我却很土鳖地看了好几眼A332那大号的发动机。我们乘坐穿梭车驶往航站楼,期间莫名停车了好一阵,窗外还有警车停下,使我以为车内有什么危险分子,紧张了几分钟。最后,车子停在一个廊桥的柱子下,人们鱼贯而入。说起来还挺很浪漫,我们向上走的旋梯,颇似城堡塔楼的感觉呢。人流缓缓转到廊桥顶端,进入了航站楼。过边检时,我让妻先走,告诉她如果不顺利,就回头指指黄线外候着的我————“My husband.”不出所料,她回头指了我,窗口的官员示意我过去。他大概问了我在法国逗留的时间,是否有旅行的财力,等等问题。记得我给他看两张五百元的欧元钞票时,他明显摇头,作出要深入检查的表情。当然,在询问了我俩的信用卡额度后,财力的项目算是过关了。我还把的来回机票订单、行程计划、保险单交给了官员,磕磕巴巴用英语跟他唠了一阵,就算是合格了。当然,护照上的申根签证是少不了的。出来以后,我心情放松下来。记得妻还夸过我英文好呢,惭愧啊。当时我对法国入境的程序研究的不仔细,根本忽略了财力一项,导致被询问时有点局促。不过,后来的旅途中,我们又面对了无数次没有提前攻略的状况,应对得也越来越从容了。因为我们之前换衣服,过边检都耽误了一些时间,到取行李处时,旅行箱早已在皮带上转啊转的了,周围也没什么人了。正好。推着四轮箱出出口时,我昂首挺胸,而手紧紧握住粘着行李票的登机牌,纸面上浸着淡淡的汗水。是否检查过,已经记不得了。这样,我们终于自由地站在了法兰西的国土上,而我觉得此时也才算真正到了十月二十九日。“恐怖威胁”的下马威我们顺着标识的指引向地铁站口走去,之前也没有搞过很详细的攻略,只知道“在戴高乐机场很容易找到地铁站”。我们走上一条长廊,长廊两侧都是玻璃墙,一面是停机坪,一面是机场外走汽车的立交桥。这算是我第一眼看到“真正的法国”。走过这条长廊,我们在一个路口被拦住了去路。几位警察和身着迷彩服、手持长枪的军人堵住了所有人的去路,而且还把里面的人向外面赶。警察说了几句法语,语言不通,完全不明白。我们在路口站了没一分钟,警察就将我们进一步向后赶,我们几乎退回了长廊的另一头。后来,这里的人越来越多,一些是新来的,另一些是从前面被赶过来的。我怀疑是前面发现了疑似爆炸物,正在排查。当时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一方面担心欧洲的安全局势,当然这种担心后来很快就被巴黎的美好气氛吹散了,直到慕尼黑的那个早晨;另一方面担心我们如何进城,地铁是我唯一“攻略”过的路线,而且也最便捷。我决定等。妻很着急,督促我找人“问问”或者找其他交通工具进城,我不为所动,我认为其他方式只能更慢。最终,在近二十分钟的等待后,封锁解除。我们再次走过长廊,通过那个路口,下电梯到了车站。我们将在这里乘坐RER的B线,即连接机场与巴黎市内的线路。……恰恰,这RER-B线分两股支线,每线又当然有两个方向,我刚刚还对车的去向有过糊涂,心里就不踏实了,生怕坐错了线路。还好,月台上有一位穿制服的黑人小哥,为我们指出了“To Paris”的候车位置,当然,我优雅地向他“ Merci”了。很快,车便来了,好像是自动门啊,竟然不需要手动,记得我当时还想,也许车门也升级改造了,与攻略上讲的“巴黎地铁很多车门需要手动”不同。上车坐定后,我起身查看车厢里的线路图。这时身后走来一位六十多岁的人,对我说了几句没太听懂的英文,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折叠本子比划着。当时毕竟才到欧陆,而且以前听说巴黎的地铁上比较不安全,我的警惕性很高,向他做出听不懂的样子。他又反复说了几次,态度十分好,却让我越发警惕。最后我才听明白,原来他手里拿的是巴黎的轨道交通图,见我在查看线路图,就要把手里的图送给我。错咬了吕洞宾,不好意思,汪汪……开往浪漫之都的列车 (火车窗外的小小欧陆)列车很快离开机场,穿过远郊,驶向巴黎。我对巴黎、法国、乃至欧陆的第一印象,其实就来自这车窗外的景致。首先,沿线遍地涂鸦,围挡墙、边沟、车厢、小屋……几无幸免之处。接着,窗外出现了棕墙褐瓦的乡间民宅、古老的石砌铁路桥、七八十年代风格的老列车、站台上挂着的显像管电视、方正而毫无特点的水泥色公寓楼……呵,我仿佛在阅读一部绵延不断的近现代史呢。一切与我想象里的欧陆那么相符,又觉得有一点点不同,这点不同可能就是常说的“真实感”。欧陆的历史久远,绵延数千年至今,如涓涓溪流,尽管也有过波澜,但总的来讲,是平顺而连续的。窗外的小小欧陆,仿佛页岩一样,层层堆积着各时期的物件,连续而丰富。就拿铁路来说,沿途的铁路设备,新旧结合,既有维多利亚时代的遗存,同时又有最新科技的产物。在这里,一切都按照市场规律行事,如果铁路公司要更新某种装备,就要考虑原设备是否还可以使用、新设备的价格成本,更新后服务价格的升幅……等等诸元素,再做出决定。而铁路公司所提供的服务与价格,都将由市场自动权衡和选择。任何不符合市场规律的“固步自封”或“突飞猛进”,都会使其遭受损失。长期的市场经济和私有制条件下,最终会产生所谓“稳妥的实用主义”,也就造就了铁路线上的“页岩”。在这里,人们根据自己的利益取舍来做事,而非按照行政命令或一时意气。我眼中的欧陆人是自信而精明的,他们缓慢地变革着自己的工商业,在这个过程中却保留下一些难得的痕迹。进一步说,商业经营如此,整个欧洲的文化与社会亦如此。今天的西欧,是世界上最发达的地区之一,却也是传统文化保存最完好的地区,我认为是同样的道理。快进城的时候,我还看到一座挂着TCL红标的大楼,不知这来自东方的弄潮儿,能否适应欧陆的水土。走了一段路,车厢里响起一首熟悉的英文歌曲,是不同于原唱的女声版本,可惜现在忘记是哪首歌了。但我很快发现,这歌不是车内广播放的,也不是女声,而是一位十岁左右的小男孩的现场演唱。他站在一个带轮子的音响旁边,手持麦克风,唱得很自信,也很好听,清澈的味道。一曲唱罢,男孩就手捧小碗,在车厢里收钱了。但小男孩的收成很差,我没有见到谁给了他钱。在下一站停车的时候,他就拖着装备下车了。我对妻说,他大概住在周边,在一定行驶范围的列车上演唱。转乘地铁(一个比较典型的巴黎地铁站,图并不对文……同样烘托个气氛)大概不到一个小时,列车驶进巴黎城,就转到了地下。很快,就到了Gara Du Nord车站,现在我知道,它的意思是巴黎北站。在这里,我们可以转乘地铁五号线到达酒店。下了RER列车后,我们随着人流出了站,印象中这里有铁丝隔离网和不锈钢楼梯,有种旧工厂的风格。根据后来的研究,这样出站应该是错误的,我们所购的车票,是“To Paris”,只要最后从巴黎市内任何一个轨道交通站点出站即可。而不必先出RER的站,再买地铁票进站,只要从RER的站台转到地铁站台直接乘坐就行。我们来到自动售票机前,缓慢地琢磨着如何购买一组十张的联票。身后有位男子上来用英文向我们打招呼,指出了我们一个操作错误。搞清楚错误所在的我,觉得就不急于一时买票了,可能这位男子排队着急了,于是我让他先购票,但他反复推辞,还是由我先买。后来,这男子突然对我说了句日语,并用英语问我是不是日本人,我告诉他我乃堂堂正正的中国人,急得我差点就掏出红色的护照了。刷卡购买了十张地铁次票后,我们与他告别,他祝我们“Have a good day”。向地铁闸口走时,我们还看了看面包铺的价格,“不便宜但还可以”,大概是这种感觉吧。还遇到警察拦住几个中东相貌的人,好像在翻他们的口袋,也许怀疑他们是贼。当时,我想起之前看的攻略,觉得巴黎地铁果真不安全。 巴黎的地铁站是没有英文标识的,但各种指示很明确,即使看不懂法文,也能很容易找到地方。……巴黎地铁的秩序很好,人们严格按照“先下后上,两边排队”的规矩来,这里的人并不少于国内车站,但没有人拥挤。应该说,整个欧陆在类似场合的秩序,都是优于国内的,同时效率也就更高。车行驶起来,噪音不小。也许因为这里的轨道往往比较曲折,列车在铁轨上减速和转弯,都会产生很大的噪音。尽管这里的车厢比国内的窄,但地铁隧道更为狭小,行车时仿佛紧紧贴着车皮,感觉就要蹭上一般,这种体验在国内是少有的。究其原因,也许是一方面这里隧道狭小,“车隧间距”也相对小;另一方面,巴黎地铁部分老式列车有可以开启的小窗户,一旦行驶中开启了这窗户,窗外的噪音就显得更大,产生的压迫感更强烈。 这巴黎地铁隧道的墙壁与RER沿线一样,同样布满了涂鸦。我很敬佩巴黎地铁的涂鸦者,他们能奋战在如此狭小的隧道里,实在不易。尽管,也许他们是趁地铁停运时,才进来创作的。但想到这极小的“车隧间距”,万一他们记错了时间呢……我不由寒毛为之一立。车厢里人很多,但也很安静,人们也比较谦让。更让我印象深刻的是,这里读纸质书的人非常多,读得往往就是进口图书常见的那种小开本的书。当时还与妻小声说,巴黎不愧文化名城,气质果然不同。应该说,这种在列车上人们极少讲话而爱读书的现象,在欧陆还是比较普遍的,但在我所到城市中,巴黎确是读书者比例最高的。巴黎地铁的车站间距往往很近,且地铁站的密度很高,步行不远即可遇到。来到“三皇会战街区”(奥斯特里茨站)列车很快行至“Quai de la Rapee”车站(大概是“拉比码头”的意思),并在这里驶出地面。一过“拉比码头”车站,列车向右转了一个大弯,就爬上横跨塞纳河的奥斯特里茨高架桥(Viaduc d'Austerlit),这个弯后来我很熟悉,因为每到此弯,酒店就要到了。在桥上时,我们第一次看到巴黎市内的样子,但一过桥,车便进站了,所以只是匆匆一瞥。印象里只有荡漾的塞纳河水,和远处巴黎圣母院那熟悉的轮廓。 奥斯特里茨,一个德国村庄的名字,却在法国首都的地图上频繁出现。这个词因一个人深深印在法国人的心里,也永久保留在世界战争史上,这个人正是法兰西帝国皇帝拿破仑一世,即我们熟知的拿破仑·波拿巴。奥斯特里茨战役发生在西元1805年12月2日,拿破仑一世指挥七万三千人的法国军队,对阵八万六千人的俄奥联军,最终法国以不到对方一半的伤亡人数,赢得了战役的胜利。因俄、奥军队分别由俄国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奥地利皇帝弗朗茨二世亲自率领,加上法皇帝拿破仑一世,共三位皇帝亲临战阵,此战更有一个常用的别名“三皇会战”。此次战役的战略价值如何重大,拿破仑一世的战术安排多么巧妙,战役结果对欧洲时局的影响怎样深远……这些都不是一篇小小游记的篇幅可以介绍得完的。但我个人认为,“奥斯特里茨”一词与“滑铁卢”一样,有着同样重要的符号化意义,尽管它们代表的正好相反。几乎一过桥,列车就钻进奥斯特里茨站,我们就在这里下车。……下榻“三皇会战酒店”(这张相片拍得好难看@我的妻子……不过酒店还是挺推荐的,交通十分好,街区似乎也很安全。)我们的酒店就在车站的对面,只隔着一条街。站在路口等红绿灯时,有人在发试吃的谷物棒,也要塞给我们几条,但当时我们谢绝了。过马路后,是一家麦当劳餐厅。欧陆的麦当劳招牌,是绿底黄字的,一色之差,看起来没有那么醒目,给我的感觉是更像咖啡厅了。另外,在欧陆近一个月,我好像没有看到上校爷爷的店。……店员告诉我地下一层有行李寄存间,我们便乘电梯到地下。这里的电梯非常小,我们两人加一个大箱子,就很拥挤了。我们在预定时已经知道,接下来的很多酒店是没有电梯的,所以现在很知足了。这时,我才知道欧陆的一楼通常标为“0”层,而二楼才是“1”层,地下一层是“-1”。电梯到了地下,门从侧面打开了,吓了我一跳。这电梯有两个门,类似的之前倒也乘过,只是冷不防确实挺吓人。地下室更狭小,走廊很窄,在它的尽头有一个房间就是寄存间。寄存间是自助式的,门上有一个按钮,一按门就开了,里面很小,有一个金属行李架。我们用密码链锁把行李箱锁在架子上,把需要随身携带的东西装进双肩书包,就回到了大堂。与店员相约“下午两点后的任何时间”后,我们就离开酒店,开始游览巴黎。前面说过,在飞机上我几乎没有睡着,妻也睡的很少,我们大概有近三十个小时没有睡觉了,但我们还是想马上开始探访巴黎城,原因有四。其一,我们在巴黎的行程只有不到三天,容不得浪费;其二,酒店不能入住,没地方可呆;其三,即使下午两点后可以入住,我们也不敢睡觉,虽然很困,但下午睡觉,倒时差的计划就全乱了;最后,才到欧陆,我们都很兴奋,也迫不及待要看看资本主义的花花世界了。…………我只好把若干美元换做四百欧元,取了这两张惊到五常大国边检官员与跨国餐饮巨头店员的“百万英镑”。当时我隐隐觉得此事不妙,但没有想到在欧陆想破开它们有多难。后来我了解到,在欧陆,洋人最爱刷卡,而少用现金,这样方便又安全,所以一般店里很难有这么多现钞找给我。……由于早知道在法国上厕所,多数要收费的,一旦在麦当劳发现了免费厕所,是不该错过的。……
There is nothing like Australia。这是澳大利亚这两年在全球力推的广告语。说实话,在这次大洋路南澳行前,我对这个宣传真是不以为然。很多年前出差去过悉尼,印象一般,也不是不美,就是感觉很平,缺乏那么一点激情,一点惊喜,也许是之前电视、照片看的太多,审美疲劳?移民澳洲的同学也多是说:“土澳真没啥好玩的,就是个大农村。”只是我对自驾大洋路一直有所憧憬。这些年迷上了海外自驾,仿佛只有自己开过的路,才算是真正来过。2018年末,从墨尔本开始,菲利普岛,大洋路,阿德莱德,袋鼠岛,10天2800公里,逐渐远离尘世的喧嚣,一路开向世界尽头。在阿德莱德机场Herts交还钥匙时,竟然有那么一丝不舍。一声土澳,真是埋没你好多年。没有印象中英国海岸的阴郁,也不是东南亚少年般的单纯明媚,澳大利亚的蔚蓝海湾更让你联想起自信成熟的中年男子,不暴躁,却也充满活力,蓝的那么有层次,有内涵。澳洲的海岸,不仅仅是蓝色,还有红。在刀锋岩迎接2019年的第一缕曙光。在阿德莱德山欣赏落日。十二门徒和洛克阿德峡湾,大洋路因此而“封神”。从坎贝尔港到阿德莱德,放弃了沿着海岸线的大洋路继续前行,绕道内陆,就是为了这一眼粉红。沐浴在snelling海湾的落日玫瑰余辉中。边上就是我们在袋鼠岛的落脚地“有生之年”度假屋。公路,本身就是最好的景色。袋鼠岛,也不仅仅是袋鼠。返程时阿德莱德机场起飞后随手拍了几张,回来整理照片时才发现这应该就是我们因为时间原因而放弃的格雷尔海滩。一次难忘的旅程就应该这样,总是有未知的惊喜在前方等着你,即使是在你以为已经结束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