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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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Yoki黄元琪
从地图上看,葡萄牙宛若一叶扁舟泊于大西洋岸。它亦是利比里亚半岛的一颗珍珠:狭长的国土有着绝美的景色与璀璨的历史文明。岁月的长河造就了一座座饱经沧桑的古城,它们如今依然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吸引着人们去一探风采。里斯本:七丘之城的故我今我里斯本注定要与大海纠缠一生。关于它的故事从一则神话开启:罗马英雄尤利西斯与仙女卡里普索相遇。当尤利西斯踏上属于他的征途而离开仙女远去后,伤心欲绝的卡里普索把自己变成了一条蛇,缠绕的蛇身成了那七座山丘。你看,这则故事是否似曾相似?在罗马人的吟唱下,迦太基女王狄多和创建罗马的特洛伊王子埃涅阿斯演绎出了同一段剧本。王子连夜逃走。狄多用定情短匕自杀,死前发誓迦太基与罗马世代为仇。抛去胜利者书写的荒诞剧情,希腊人、腓尼基人、迦太基人、罗马人的确都在公元前来到过这座城市。公元前五世纪迦太基人从早期商人手中夺取了利比里亚半岛的控制权,却又在第二次布匿战争中将它输给了罗马。欧洲的海洋文明集中在地中海区域,安踞一方的里斯本直指大西洋,在大航海时代来临前,似乎并不太拥有话语权。大约在公元前1200年,它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引起了腓尼基商人的觊觎,腓尼基人将此修建为港口,称此为“宁静的港口”。后来,拥有海洋经验的希腊人来了,迦太基人也来过。在里斯本还是婴儿时,被这些精通海洋贸易的民族抚养过,命里注定有一天它会一跃而起,成为主宰海洋的王者。意大利作家皮诺·卡库奇如此描述这座城市:“整个里斯本弥漫着一种“Saudade”的调调,尤其是空旷的地方,呼吸着特茹河飘来的气息,隐隐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缅怀中带点遗憾,同时又有乌托邦带来的忧郁。”我在抵达里斯本之前,有点害怕坠入皮诺笔下“Saudade”的情绪。欧洲太多湮灭后的辉煌古城都没逃不过这份遗憾,谁愿意老是带着唏嘘去看一座座美丽的城市?还好,见到里斯本的第一眼,它是轻快的。南欧冬日有着温暖和煦的阳光,轻声轻语的海风唤醒了三叶梅,也将南欧、拉丁、阿拉伯的混合香气灌进旅人的鼻息。七座起伏的小山坡将城市的道路分割得起伏有趣,一辆辆色彩浓烈的有轨电车就势攀爬在高低斜坡上接送着居民。抬头望,从摩尔人时代流行至今的彩釉与青瓷将一座座楼房点缀得清新洒脱。这里的人表情也很闲适,无论在上城区的山景台,还是在阿尔法玛区的海边露台,永远不缺乏悦耳动人的街头音乐和晒太阳的年轻人。哪怕在记录着航海时代的图腾贝伦塔下,照样是人头攒动,欢声笑语。也许“Saudade”情绪只留存在从幽深小巷中传来的若有似无的法多悲歌之中?利比里亚半岛上的两个国家西班牙与葡萄牙都被摩尔人统治过。当摩尔人离去时,他们的灵魂匍匐在小酒吧屋顶上。塞维利亚的酒吧内,有吉卜赛人血统的弗朗明哥舞者情绪悲切急促,铿锵有力的脚步舞出了一场充满沧桑却震人心魄的舞蹈。里斯本的酒吧内,法多歌声悠扬悲戚,慵懒缠绵,它融合了阿拉伯、吉卜赛、西班牙籍犹太人和水手的音乐风格,诉说着贫困者离开家乡流浪的愁绪,令人闻之涌起哀怨之情久久不得抒怀。两种卓越的音乐形式带来了同样的情绪冲击力,它们的伴奏也都是乐者指尖下的吉他。如果来到里斯本,请在晚上去曲折漆黑的巷弄中,去莫朗区找个贴满蓝 瓷砖,散着幽幽微光的法多小酒吧,沉浸式地感受一次“Saudade”。圣乔治城堡——阅读里斯本的历史想要彻底阅读里斯本的历史,得先去拜谒圣乔治城堡(São Jorge Castle)。在七丘的最高处,矗立着一座古老始于罗马时代的宏伟城堡,它先见证了公元5世纪的苏维汇人到西哥特王朝的变迁。里斯本不停被传递于各位统治者掌中,摩尔人的绿旗又在城堡上空飘扬了长达400年之久,斑驳灰褐色的围墙与塔楼都是摩尔人曾经使用过的要塞。与诸多地处于欧洲大陆的王国不同,葡萄牙被一段改变了世界格局的历史撬动过。公元7世纪起,意气风发的阿拉伯帝国四面扩张。他们如同沙尘暴一般淹没了埃及、波斯、印度这些如雷贯耳的古文明,一度剑指遥远的中国,并对它势在必得。东征的队伍不算走运,他们遇到的对手正是当时地球上伟大的王朝——唐。天宝十年,强大又气盛的阿拉伯帝国与唐帝国在葱岭以西的中亚相遇,针尖对麦芒地激烈交战。怛罗斯战役后,中国唐朝的军队虽然退出中亚版图,但阿拉伯人却也无力向东行进,只能铩羽而归。与此同时,多种文化的族群融入了阿拉伯征服者。另一支由阿拉伯人、柏柏尔人和犹太人组成的摩尔人铁骑征服北非后又跨过直布罗陀海峡登陆了利比里亚半岛,将现今葡萄牙、西班牙地区纳入了繁荣的伊斯兰版图。里斯本被定名为Lischbuna。从此城中布满了华美的弧形窗户与尖塔,上下城中弥漫着中东的香料气息,一日五次的祝祷声徐徐从清真寺中飘出,萦绕在城堡脚下。农田内引入的灌溉系统,除了小麦与水稻、还种植起柑橘与藏红花。临海的居民积极造船,开采矿业。管理者延伸罗马时期的道路并开始规划城镇,一种被称为马赛克的外墙装饰因它的光滑与精美被永远地传承在了这座城市的建筑上。虽然民族、精神价值、生活习惯在此地得到了颠覆性的变化,但不得不说在14世纪欧洲吹响文艺复兴的号角之前,摩尔人的文明为里斯本带来了一股新鲜气象。中世纪氛围排他、极端宗教的氛围让欧洲大陆长久地沉睡。利比里亚半岛在摩尔人的管辖下,文化茁壮健康地成长。此地在建筑、数学、天文学、医学等领域多有创新,为今后中世纪西欧文明的成形打下了科学基础也留下了一抹充满风情的色彩。如果你觉得这些抽象的历史太遥远了,不如驻足欣赏在城堡中闲庭散步的孔雀们。这种摩尔人深爱的动物,在主人离去后,依然优雅地行走在这片土地的城堡中,如同苏丹后宫留下的碧纱宫扇,散发着祖上留下的神秘气质。星霜荏苒,四百年后的基督徒的军队反攻了利比里亚半岛,摩尔人占据着里斯本奋力反抗。年轻的征服者阿方索·恩里克国王对这座城市进行了为期四个月的围攻。军队在特茹河北岸殊死战斗,他们遇到的最大困难真是脚下的这座城堡。摩尔人利用地理优势,用大炮与围墙拖延战争。最后,1147年的血色傍晚,一名叫作马丁的葡萄牙战士在幽暗的暮光中潜入山上。趁着摩尔人关闭城堡大门时将身体挤进缝隙使得城门无法完全关闭,才让阿方索的军队于深夜破堡而入。攻占了里斯本后,葡萄牙又用108年完成了最后统一。阿方索三世迁都到里斯本,七百多年来,这座城市一直是葡萄牙的首都。进入圣乔治城堡,便能看到阿方索·恩里克的雕塑。这尊雕像永恒地看护这座城市。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让城堡上的广场成为俯瞰里斯本市区和特茹河的绝佳视角。蔚蓝辽阔的大河缓缓向西流向大海,鳞次栉比的红色屋顶让视线充满对撞的色彩。与其呼应的红色是横跨河面的4.25大桥,它的线条是如此优美,像卧在特茹河上的天鹅翅膀。桥对岸是张开双臂面向里斯本城区的大耶稣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