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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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蚂蚁阿三哥
其实从希腊一回来就一直有写东西的想法,无奈又是Tech-Fest、又是赶Paper,直到成功换了一份工作后,才偷得半点闲。泡一杯茶,一张一张翻着旅行的照片,构思着文字,虽有些许力不从心,幸而那份感动一直留在心底。我想,发自内心的文字,即便不是雕栏玉砌,也可撩人心弦。 —— 阿SAM题记 2012.08.30
“老婆,我们6月份去希腊吧。”,我看了下我的工作日程安排,转头对老婆说。
和许多人一样,希腊是自开始做梦的年龄以来心中的那片圣地。只是没想到梦想的实现没有前兆,也没有长期、特别的安排,一切都自然而然地开始,从老婆那一句兴奋的回答:“好啊!”。经过一系列酒店、航班、汽车租赁公司和行程的筛选,剩下的就是等待签证的批发以及掰着指头数着、盼着出发那天的到来。5月31日,终于,我们踏上了新加坡飞往雅典的643次航班。
我和老婆向来讨厌坐飞机,憋屈、无聊、累人,而这一次10多小时的航程,甚至在多哈等待转机的12个小时,却没有带来一丝倦乏的味道。当我们走出雅典机场,当我第一次呼吸着孕育了另一个千年文明的空气,仿佛进入另一个空间,而就在几分钟前的飞机着陆、入关、等待行李这一系列的记忆忽然断片。《盗梦空间》里有这么一句话:“做梦,是永远找不到梦的开头的”。原来梦想实现的那一刻,就和做梦一样。
一路跌跌撞撞,一张英文地图和一路上完全对不上号的象形文字一般的希腊语标识,我们花了两个小时终于找到我们的酒店。希腊的天暗的很晚,九点多天完全黑下来,不过不到七点大部分的商店都已经打烊了。作为受欧债危机影响最严重的国家,街上并没有新闻里那么混乱,相反倒显得冷冷清清。我们在街角找了家尚在营业的烤肉店,老板乐不可支地用几个蹩脚的中文词介绍着菜单(希腊本地人很多不会说英文),铁架上吱吱作响的猪排不停挑逗着我味蕾的想象力。大约10分钟,一大盘喷香的烤肉端在我们面前。烤肉是希腊一大特色食物,想要品尝原汁原味的希腊风,又不被宰,这种街边小店确实是最佳的选择。祭完五脏庙,打个饱嗝,悄悄地升起一丝丝困意。希腊的孟夏之夜,清爽、淳厚、安逸……
不知是长途飞行的疲劳还是昨晚那顿饱餐,让我们美美地睡了一个好觉。不到九点,老婆便拉着我吃酒店的早餐。从高中以来一直西式早餐的我自然很习惯这种牛奶面包煎蛋,不过这倒是我第一次在下榻的酒店吃早餐。阳光明媚,是个好天气,我坐在副驾上一手地图、一手GPS,研究着游玩路线。老婆则专心致志地开车,拿到驾照后她还鲜有开车机会,这次就让她过过瘾,我也乐得清闲。雅典的人口密度接近深圳,街道也很窄小,大多数是双向四车道,但是一路上并不觉得拥挤。原本担心不熟悉当地交规和路况要吃罚单,可一路上连一个交警都看不到。在市中心转悠了半个多小时,最后决定去雅典卫城,这才是今天的主戏。
我想大多数同龄的男生都曾和我有同样的幻想:身披威武的黄金圣衣和帅气的披风,站在自己守卫的神殿门口俯瞰芸芸众生。《圣斗士》与儿时的幻想随着成长渐渐淡去,也明白没有圣斗士和黄道十二宫,他们不过是车田正美结合希腊神话创作出的虚幻世界。卫城上有的只是2500年前希腊人的智慧、汗水的结晶,有的只是几次战火洗礼的印记。时常在想象中模拟站在卫城脚下这一刻的心情,或是惊叹古希腊人民的伟大;或是惋惜被岁月、战火破坏的神迹;或是同情与中华文明同样拥有史诗般历史又饱受战乱摧残的文明……然而没想到在这一刻,当我站在卫城脚下,闪现在脑海的竟是儿时曾经幻想过的点点滴滴,就连当初沉浸在幻想中自我陶醉的那种悸动,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来,看镜头。”老婆拿起相机把唤回到现实,我不自觉地摆出了一个奇怪的POSE。当时怎么看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摆这个似曾相识却又不知所以的造型,现在看来,原来在梦想实现的一霎那,会牵出埋在某处的另一个梦想的记忆。
随着游客小道的指示标识一路停停看看,零零碎碎的残垣断壁,并没有给人太深刻的印象。而沿途逐渐变大的建筑却在隐隐透露一种信息:再往上才是你想要的。不一会儿,我们便来到了山门。透过山门从下往上望去,后面的建筑已经颇具气势了。我迫不及待地登上最后几段台阶,就在老婆还留恋着山门口几根断柱之时,我已经站在2500年前希腊文明最高象征——帕特农神殿面前。
不及我细看,单是支撑神殿的10多根15米高的巨石柱,就把我镇得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古希腊人民的智慧。其实在出发之前我是做了充足的功课的,看了许多帕特农神殿的照片,也拜读过余秋雨、拜伦等大师对雅典的描绘。自以为足以应对此刻的心情,甚至可以信手拈来各种典故和华丽的词藻来吟诗、作赋、赞叹、唏嘘。然而只有真实地站在这里,才知道照片什么的都是虚的。就仅仅是这惊鸿一瞥,所有堆在脑袋里的资料照片全部抛到九霄云外,能听见的只是耳边呼呼的风声和砰砰的心跳声。就这样呆呆地看了五分钟,我才慢慢缓过来。绕着神殿一周,我们拍了很多照片,各个方位、各种角度,明知相机已经无法容纳,却生怕错过了什么。那时只有一个念头:现在就算让我马上坐飞机回去都值了。
从卫城上下来,我们又去了新的雅典卫城博物馆,在那里可以近距离接触从卫城上移下来的雕塑。2500年前能工巧匠们倾注灵感、赋予灵魂,在经历了古希腊鼎盛时期,罗马、拜占庭、奥斯曼帝国统治以及希腊内战、第二次世界大战,目睹了希腊的沧桑变化后,如今终于可以静静地躺在博物馆中,用刻画在脸上的岁月痕迹对来往的游人讲述这个曾经盛极一时的文明。或许只有此时,它们才能忘却被征服时的屈辱,找回2500年前如梦幻般的辉煌。
走出博物馆,已是黄昏。心里沉甸甸的,我回头望了望夕阳下的卫城,眼里闪过一丝泪光。脑海里浮现出一串耳熟能详的名字:亚里士多德、荷马、柏拉图、苏格拉底、阿基米德……恍惚间,卫城上的灯火通明,这些同时代、不同时代的伟人穿着传统的希腊服饰,一起在帕特农神殿里高谈阔论、觥筹交错,朦朦胧胧中一个文明的盛宴仍在延续。完整了,我满意地转过头,发自内心地笑了,2500年前的梦,终于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