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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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怜花凋谢
环濑户内海历史纪行——在山口市骑车旅行樱花即将吐蕊的早春，我们第四次去日本旅行。这次的目标是一览期盼已久的濑户内海，我们利用便利的日本铁道周游券，通算十天涉足了濑户内海沿岸的中国地区，以及九州的门司、四国的高松和丸龟。我们在广岛住了四晚，第一天前往本州最西部山口县的中核市山口市。山口作为室町时代大内氏开创的古周防、长门国的名城，对于酷爱读史的我并不陌生。但是，早在第一次去日本前读过的《LONELY PLANET》日本篇，以欧美人的眼光，竟然对地处一隅却拥有众多古寺和古都风貌的山口市以浓重笔墨赞誉有加，这令我惊奇不已，继而心生向往。坐新干线至新山口下，转乘在来线到山口站。出站到马路对面的福武老铺，租赁自行车一人一辆。这间商店由一对年迈夫妇掌管，坐拥车站十字路口的地理优势，却只做租自行车的生意，连电瓶车都不经营。也正是因为LONELY PLANET作者的忠实记载，我们很清楚地知道这里有租自行车，然后通过GOOGLE街景锁定商店位置。我们按每人四小时500日元支付，登记了姓名住址，然后推车出门。在山口市旅行，自行车是个不错的选择，城市较小，公交班次少而且无法覆盖我们所要去的景点。 骑上自行车，马上感觉到自己年轻了许多。此际天空晴朗，凉风送爽，是个适宜骑车的好天气。凭着多年旅行的直觉，我们沿着一之坂川的左首道路前行。一之坂川及其周围的民居是大内氏模仿京都鸭川而打造的山口“小京都”地区，维新前夕小松带刀和西乡隆盛秘密访问长州藩，促成萨长联合倒幕，就曾隐藏在这川边鳞次栉比的民居中。但一之坂川毕竟只是条十米左右宽的涓涓细流，难比拟哺育了日本千年文化古都的鸭川。沿一之坂川也就是山口市的中心街地穿行而过，虽正值春分节日且是周末，路上却也很少行人，有的只是寂静的空气和清洁的路地。一之坂川上游的后河原是著名的赏樱地，最为神似京都，两边的河岸上种了数量众多的樱花，眼下正是含苞欲放，沿河的民居、旅馆、商店也最为密集。估计两周之内，这里的樱花就将满开，迎来喧嚣的赏花季节。 樱花为人所爱，却非我所求，设身于充满历史痕迹的古老街巷，而又尽享春日的宁静、明媚已可使我满足。只是身边人有所惆怅，小声嘟哝着为何不晚一两周来。我们骑车漫漫而行，丝毫不觉疲惫，路过山口警察体育馆，传来练习剑道的击打声和叱喝声。又过了山口县厅，到达第一个景点山口大神宫。山口大神宫是大内氏雄主大内义兴参拜伊势神宫后劝请建造的，神宫范围内还座落着多贺神社与高岭稻荷神社。一直往上攀登，可到屹立于鸿之峰的大内氏居城高岭城。 参拜完神宫，继续骑车前往常荣寺，途中望见瑠璃光寺五重塔，暂且不入。再经过长500米的七尾山隧道，出现常荣寺的指引牌，左折上了一个大斜坡就到了常荣寺。常荣寺是战国武将毛利隆元的菩提之所，但其庭园是早在室町时代由画圣雪舟所作之庭，被称作“雪舟庭”。我们走进本堂，在本堂廊下端坐，背山的庭园分为两部分，近处是枯山水，远处是池泉回游式。池塘之水并非死水，而是受山泉水汇入，继而随山势流出。想来雪舟禅师并未被一般的造园样式所束缚，而是根据庭园特点自然而然地造就。 庭园中多立石，遍布远近的草地、池塘和丘陵，这是室町时代造园特征，表达山的险峻，粗犷而豪迈。中国的园林，如苏州园林，同样也是大量使用太湖石作为立石。而江户时代的枯山水，比如京都龙安寺，多用白砂和平铺之石，象征着海与岛。两种不同的造园特征，可以说是大陆特征和海洋特征，这令我不得不感觉是日本吸收中国传来的文化艺术以后，结合自身特点逐渐形成了独有的文化遗存。我们进入丘陵，绕雪舟庭步行，从各个角度欣赏庭园。近代的明治天皇曾不远千里行幸这座常荣寺，一定也走过我们脚下相同的路，望着相同的风景。丘陵中又有数条小径通往山的深处，寻思那也许是极美之所在，恨不能往。西北隅有雪舟之笔冢与大内氏之墓。循原路骑车返回，去看山口市引以为傲的瑠璃光寺五重塔。瑠璃光寺五重塔在香山的半坡上，远远就可望见。这座塔背枕着山坡，被一大群郁郁葱葱的树林所包围，姿态优雅秀美，卓尔不群。 瑠璃光寺五重塔同样建于室町时代，是日本排名第十位最古老的五重塔，因其独特优美的姿态，与京都醍醐寺、奈良法隆寺并称“三名塔”。我曾游历醍醐寺和法隆寺，都是建在平地上，塔檐也只是用瓦片铺陈。而建在山坡上的瑠璃光寺，以及它日本式的桧皮葺造塔檐，都显得与众不同。瑠璃光寺门前老铺“东京庵”的荞麦寿司也很美妙，关于此我将另文叙述。骑车半日穿行市街地，漫游山口市的名胜古迹，自由自在控制旅行的节奏，实为赏心悦目之乐事。此次日本之行，还将会在濑户内海的海岛第二次骑自行车旅行！（记于2015年4月12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