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4点多,从旅馆出来,四周一片漆黑,借着点月光,走在空无一人的小巷里,还沉浸在梦乡的细胞,立刻警觉起来。从旅馆到汽车站约二三十分钟的路程。我用埃塞俄比亚特有的白色头巾蒙着头,也许在黑暗的夜里,他们看不出我是外国人吧,我有些阿Q地想着。我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凌晨四五点钟爬起来赶车。在我走过的这几个黑非洲国家,长途车是不会夜间行驶的,所以常常是凌晨五点多天还未亮时上车,晚上天黑才到。汪汪,远处传来狗叫声,立刻从地上胡乱抓了把石头。埃塞俄比亚的狗很多,多数是流浪狗。经过一个教堂,走到贡德尔城堡前的一个广场,这儿的大马路上有路灯,偶尔有行人走过。几个身背大包的埃塞俄比亚妇女的身影出现在昏暗的灯光下,我心中暗喜,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你们是去汽车站吗?”“是的。”太好了。好在埃塞俄比亚的长途车都是在五点多发车,所以不管是去哪个方向的乘客都是在这个时候赶去车站。既然赶上了大部队,俺就不再担心安全问题了。今天是离开埃塞俄比亚的日子,我将坐车去METEMA,这是埃塞俄比亚与苏丹边境的一个城镇。贡德尔的车站每天有很多大小巴士去往这个边境小镇。到达边境是中午十二点,中途还被卖了一次猪崽(大巴换小巴)。停车的地方象是村子里,离边境还有一段距离。不用担心,一下车就有人推着小推车接客,才3B,相当于人民币1.5元,把大包往小车上一放,苏丹,我来了。这距离也不短,足有二十分钟。途中会有人走来换钱,我的经验,如果手头还有埃塞俄比亚货币,换钱还是到苏丹那边换好,苏丹人比较老实,没那么黑。过了关,就有车直达KHARTOUM,45SDP,我没有足够的苏丹镑,就付了美金。边境也有换钱的,但因为一来不知道汇率是否合适,二来怕有假币,毕竟是头一回到苏丹,对这个国家的了解仅限于路上其他旅行者的叙述。还有一个原因是,国内的报纸登出这样一条消息,“苏丹所有的提款机都可以用银联卡。”苏丹的车是豪华空调大巴,路可以和国内的省级公路相比。这比埃塞俄比亚领先20年啊。怪不得亚的斯亚贝巴的苏丹使馆前挤满想去苏丹的埃塞俄比亚人。从边境到喀土穆这一路检查站特别多,后来从喀土穆向北走,就没有多少检查站了。和我经历的其他国家的查车不同,苏丹的检查站专查外国人。有一次,一个家伙一上车,就盯上了我,伸手过来摆了一下,嘴里发出一声粗鲁的吼声,我老老实实把护照递给他,他并不象前几次那样打开护照检查,却拿着护照走下车,进了旁边的一个小屋,估计他不懂看护照,找他的领导去了。因为他只查我一个人,一车的埃塞俄比亚人都同情地看着我,好象我犯了什么事似的。除了查护照,还查行李厢的行李,不过,他们的检查也是形式化,只查摆在外边的几箱东西,每次检查,司机都要把那几个倒霉的纸箱的绳子解开,检查完再一一绑好,到后来也懒得绑了,胡乱捆一下,反正下次还要打开。我的心一直提到嗓子眼,我的大包底部有一些以色列的资料,虽然放弃去以色列,但这些资料忘了扔了,直到过关检查时,才猛然想起。苏丹和伊朗一样,痛恨以色列,万一被查出,我有可能会被拒绝入境。我紧张得手心冒汗,看着他们把我的东西一袋袋翻出来,翻到女性用品时,他们没再查了,挥挥手让我过去了。我连忙把大包装好,一头冲向另一扇门。屋里的人哈哈大笑。好在我的包没有我这个人这么引人注目,一直安静地躺在行李堆里。就这样一路到了喀土穆,此时已是晚上8点多。车停在车站外的某地,四周除了几个商店还有灯光,别处都是漆黑黑的。这里是喀土穆南郊,离喀土穆市区有很远的距离。同车来的埃塞俄比亚妇女还在等她们的家人来接。我知道车站附近必然有旅馆,也不迟疑,背起大包,就扎进了黑暗的夜里。我很快在附近找到了旅店,他们说我是女性,不能住多人间,给我安排了“SPECIAL ROOM”,多人间一床5SDP,而这个SPECIAL ROOM要20SDP,反复讨价还价下,终于降到15SDP。苏丹的气候比埃塞俄比亚热多了。一晚上风扇不停地转,房间的窗户,一边是在公共厕所门口,打开窗户,那些男人进出厕所时,也顺便参观了我的房间,另一边对着客厅,打开窗户,又和客厅里躺着的男人目光对视,所以我只好把门窗紧闭,好在我不是怕热的人。就这样度过了在苏丹的第一晚。第二天一早,我去车站找车进市区,才发现苏丹懂英语的人真少,问了N个人,转了N个圈,才被人引上了一辆小巴,可我还是不确定,在车上,我还不停地问身边的人,无奈车上的人也不懂英语。我只有重复一个词“KHARTOUM”,这是我唯一可以和他们沟通的英语。喀土穆分三部分,KHARTOUM,KHARTOUM NORTH,OMDURMAN。昨天大巴停在SAJANA,KHARTOUM 南部。三个区域之间有MINI BUS 连接。车走了N站路,终于在过了一道铁路后,司机示意我下车。我要找LP上的一间旅馆,可是那条街,当地人都不知道,那条街在当地著名的大清真寺附近,可是当地人却对我说出的清真寺的名称很陌生,这是怎么回事?这是英语翻译与真实名称之间的差异。就像如果外国人问广州人PEARL RIVER 在哪,估计也没多少人听得懂。一直走到一间银行门口,从里面走出一个西装革履的人,连忙上前询问,他果然懂英语,他也不知道那条街,不过他热心地帮我打电话去旅店,得到的答复是那家店已经关门了。我并不感到意外,因为进入苏丹的外国游客很少,早就听说LP上关于这个国家的信息比较OUT。既然来到了银行,就先试一下银联卡吧。果然在提款机上有银联标志,苏丹比坦桑尼亚还先进啊,听说VISA,MASTER等外国的卡都不能在苏丹使用,中苏友谊真的不一般啊。把卡插进去,熟练地输入密码…咦,怎么显示密码错误,是输的太快,按错了键?再试,不对啊,怎么输到第四位数,就自动转到下一个界面,接着就是“密码错误”,是这家银行的柜员机有问题吗?又找了其他银行的柜员机试,还是这个结果,只允许输入四位密码。背着大包,还是先找旅店吧。根据经验,市场和长途车站附近通常都会有便宜的旅店。走到附近的市场,正在我东张西望之时,有人用英语问我,“你需要帮忙吗?”这一路真幸运,总在需要帮助的时候,就会有贵人出现。得知我来自中国,那人兴奋地说,他也在和中国做生意。他问我要找什么样的旅店,“便宜的。”我毫不犹豫的回答。在肯尼亚,就有两个韩国女孩告诉我,苏丹旅馆对外国人的收费特别贵。他带我去的第一家,果然报价是25美金,我一听是美金,扭头就走。“那你要多少的?”“不能超过SDP 20”。那人带我走进市场里一间没有任何标志,一个英文字母都没有的楼里,显然,这才是当地人常去的廉价旅店,一楼是店铺,走上二楼,几个埃及人正斜躺在柜台旁的床上。管店的是一老一少两个男人。英语不好,交涉了半天,坚持要SDP 25, 不肯降,埃及人问我:“钱对你很重要吗?”“是的。”“为什么?”“因为我的银行卡不能在这使用。”“噢。。。”他们恍然大悟,几个埃及人都来帮我做说客。最后同意20,理由却是我是这间旅店唯一的女客。这里住的都是苏丹人和来苏丹做生意的埃及人。他们一般付5、6SDP一张床。旅馆里有饮用水机,不是制热的,而是制冷的。在苏丹不喝水可是吃不消的,餐馆里和街道上、商家门前都提供免费的饮用水,大巴上也会提供冰水。尽管这些水多数是稍加过滤的自来水。性命攸关的时候,自来水也得喝。外国人到达苏丹后三天内要到有关部门登记。为什么这次苏丹之行只有9日,因为在亚的斯亚贝巴,申请苏丹旅游签证必须要有苏丹旅游部门的信,或在苏丹有SPONSOR. 那些申请签证的埃塞俄比亚人,每人手里都拿着手提电话,一接通就递给签证官,那是他们在苏丹的SPONSOR,因不能亲到埃塞俄比亚,就以电话确认。收到电话的人欢天喜地,没收到的愁眉苦脸。我当然没有信和SPONSOR.但我有埃及签证,他们只同意给我过境签证。两个星期,USD100,这恐怕是世界上最贵的过境签证。 入境后登记时也要交钱,约USD50.我住的旅店位置还不错,出了门一直向西走,不知过了多少条街,经过一个银行区,就能到达登记处,登记处在一个院子里,外表不起眼。LP上记录的地址是旧的,害得我好一顿找。登记时需要旅馆的一封信,也可以委托旅馆的人帮你办。办公时间是上午,要早点去,因为他们的效率很低。